眼下见人来齐了,挑挑眉:“安贵人和敬贵人是新来的,婉嫔,你可别欺负了她们。”
欺负她们?
那不至于的。
李思思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技术二人组,鼓起勇气:“娘娘,皇上愿意去长春宫,臣妾也不好拒绝的。”
又看向安、敬二人,笑得腼腆:“二位妹妹,你们懂的吧?”
安贵人妩媚的小脸蒙上一层阴霾:“妾明白。”
敬贵人揪了揪帕子,想着宫中皇上宠爱比家世更重要,也咬牙说了明白。
李思思满脸真诚:“二位妹妹,你们是不是不高兴啊?别这样,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多笑笑才吉利,毕竟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
安贵人:“……”
敬贵人:“……”
李思思:“听说二位妹妹出身高门?唉,像本宫这样出身低微的,可真羡慕妹妹们有娘家在身后撑着!对了,安贵人还是将门之后?”
她脸上满是羡慕之色:“真的好羡慕妹妹家中有会武艺的长辈啊!不像本宫娘家,大伯想为皇上效力都没有门路。”
安、敬二人叫她婊的银牙直咬,回头就叫家人去给李家送教训。
可怜李桑柄再不招侄女待见,因着皇上宠妃的风头,倒也从内务府捞了个不错的闲职,运气好了还能捞些好处。
因着得了甜头,他正想着怎么叫家中妻女使出吃奶的劲儿去讨好婉嫔,没想到刚到手的肥差就叫上司给撸了。
上司也想叫他死的明白,说婉嫔在宫中风头正盛,圣宠一事虽各凭本事,可旁的贵人也是有家族长辈的,人为宫中的贵人出一出气也没什么,对吧?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这心态瞬间就崩了啊!
当然,李思思并不在乎便宜大伯一家过得怎么样。
可她不在乎,康熙还是不大喜欢因为后宫争宠事宜挑到前朝给他带来麻烦的。
又想着婉嫔伺候的着实好,不忍心斥责,便去了长春宫,婉转的开了口:“八月天儿热的恨,长春宫的冰例可够用?伺候的可尽心?”
“臣妾宫里都是您送来的人,怎么可能伺候的不尽心?”李思思乖巧的将手放在他手心:“冰例一直都是够用的,皇上也要注意身子,莫要热坏了自个儿。”
康熙噎了一下,暗示他的爱妃:“朕倒是不怕,就是舍不得你伺候朕受累。”
所以啊,爱妃你消停一些,给其他人一些机会,人家的父兄立了功,朕总不好叫人继续坐冷板凳。
再有,朕这身子骨实在是受不了你的日夜操劳啊!
李思思笑道:“伺候皇上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不怕累。”
皇帝的冰例比后妃好多了,你不来,那大半夜的热醒算谁的?
康熙抬手拽了拽她的脸:“真听不懂?朕的意思是,新人也进来了,爱妃你莫那么醋。”
李思思瘪了瘪嘴:“皇上可是说过臣妾是您的心肝宝儿的!”
康熙一脸的理所当然:“可人也不能只有心肝啊!”像是脾啊肾啊之类的,哪个都不能忽略。
李思思:“……”
李思思垂在袖子里的手抖了抖,人却是气鼓鼓的:“原来皇上都是骗人的,这新人来了,旧人就不如人了!”
康熙心说这可就冤枉朕了,赶紧站了起来,把人搂在怀里:“朕是那种人?爱妃你是朕的心肝宝儿没错,可朕如今也缺儿子,你不方便生,朕总得叫其他人生。”
他还觉得委屈呢:“朕可舍不得你受这个罪!”
叫梁九功递上来一个匣子:“朕就是怕你受委屈,你瞧,方方面面都替你想好了!”
李思思冷笑:开什么玩笑,她堂堂嫔主,是这万儿八千能收买的吗?!
是的,我是。
李思思慌忙接过匣子,对里头的数目很满意,转而握住康熙的手,语气坚定又真诚:“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您绵延子嗣是为了大清国祚,臣妾都懂的!”
“臣妾什么都不求,只愿皇上回头的时候,能想起臣妾在等您!”
康熙眼神一愣,脸上的表情不怎么自在:“你放心,朕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
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爱妃,你相信朕,旁人都比不过你!只有你才会为了朕连命都不要!”
李思思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那是臣妾对您的一片真心,您总拿出来说,臣妾——”
会心虚的啊!
毕竟第一回 是迫不得已,第二回更是被逼无奈啊!
康熙蹙起眉头:“这个是事实,怎么就不能说了?”想到她是个娇气的脾性,顺道提点她:“朕不在乎你说!日后若是有人为难你,你就拿出来说!”
李思思心里一乐,决定将茶言进行到底:“后宫姐妹们都是和善人,谁会为难臣妾?”
为难人的,都不和善,所以皇上您好好合计合计。
康熙觉得他的爱妃果真清纯不做作,连上眼药都不会,丢下一句:“朕叫人再送些冰过来,爱妃你好生歇息。”就离开了长春宫。
李思思看他慌乱的背影,想着前几日听说李将军叛乱有功,估摸着他该是去安贵人那儿营业了。
康熙走后,李思思火速的扒拉开匣子,一张一张的数着银票。
还没乐完自己发了一笔财,就听宋嬷嬷说皇上他果真去了安贵人处。
那边安贵人没想到皇上从长春宫出来就直奔自己这儿,高兴的不行,以为是自己娘家对李家出手的效果出来了,忙殷勤的端茶倒水,争取叫皇上看到她贴心的一面。
没想到康熙坐下后一声不吭,喝了两杯茶,享受完美人,立马变渣男:“李将军平叛有功,爱妃有什么想要的就直说,但往后别去为难婉嫔的娘家人了。她打小儿过的苦,虽和娘家人不亲,但李家也是她的脸面,你需记得位份尊卑才是。”
方才激烈的流汗,这会子结束了就说起了位份尊卑?
不是,在她的宫内说起别的女人真的好吗?
安贵人起先一愣,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简直不敢相信:“皇上!”
忍了忍,想着方才的温存,撒娇道:“妾进宫到如今,一直恪守宫规,不曾有逾越的地方!明明是婉嫔截了妾和敬贵人的宠,您怎么能说妾不知位份尊卑呢?”
“你是在质疑朕?你在说婉嫔不守规矩?”
康熙不乐意了,质疑他可以,但是说他的爱妃就不成!
虽说选进来的都是他的人,可他是个贴心的好皇帝,这些个选进来的,都是她们家族主动表明意图的的,又不是他强纳的,难不成他还要去顾忌她们的心意?
康熙本来就觉得冷落他的爱妃已经够难受的了,没想到安贵人还不识趣,便道:“罢了,李将军平叛有功是李将军的本事,朕明日给李将军赏赐便是。”
又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朕弄错了,谁有功就赏谁,何必因为朝臣立功就赏到女人的身上?”便喊了梁九功进来:“安贵人御前失仪,暂且撤去封号,降为李贵人吧。”
李贵人:“……”
李贵人怎么也没想到,她就是撒了个娇,封号就没了!
她跪下要请罪,没想到康熙不耐烦听她的话:“你这几日好好反思反思,朕先走了。”
早知道就多琢磨一会儿了,也不知道爱妃有没有怨朕没陪她。
想到这里,康熙也没去长春宫,直接回了乾清宫,处于不知名的愧疚心思,大半夜的,硬是叫梁九功往长春宫送了赏。
可怜李贵人,这才是第二回 睡到皇上,没曾想刚睡完,转头就因为抱怨婉嫔两句惹了皇上不高兴,还顺手把她封号给削了!
更叫她绝望的是,皇上这头削了自个儿,转头还赏了婉嫔!
李贵人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第二日天一亮,她就奔到了坤宁宫,堵着皇后在那儿哭诉。
皇后淡定的由宫人伺候妆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上了口脂后才开口:“婉嫔是皇上的心头好,你没事说她的不是做什么?”
第17章 你们那一届最差! 妾能过大选,也是不……
李贵人心里还委屈呢,什么叫她没事说婉嫔的不是?这要不是有事,她犯的上去说皇上的心头好吗?
还不是皇上太不讲道理!
可皇后不关心这个。
反正除了她自个儿,这些人都是现在的敌人以及以后的敌人,意思意思就得了,她不可能脑子坏了的真替别人去伸张正义。
只她这边轻飘飘的几句话打发了,回头李贵人没得到后宫之主的偏赖,心里是越想越气,越气越钻牛角尖儿。
回了自己的宫室后,李贵人气的摔了一堆的东西:“不过是一个包衣出身的宫女,她怎么敢,怎么敢!”
不就是比她早进宫,早得到皇上的宠爱吗?
要是她先来,她一准儿也能!
身边伺候的宫人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瓷片,叫人进来收拾后,这才斟酌着开了口:“主子,咱们李家乃名门,您比婉嫔年轻,身后还有李家做依靠,往后的日子可不比长春宫差。”
“我要的是现在!”现在都没有,谁还想谈以后?
她如今在宫内丢脸都丢大发了,别人侍寝后是或有赏赐或有晋升,可她呢?
才侍寝第二回 ,结果却叫皇上撸了封号!
“主子,奴婢说一句逾矩的话,这婉嫔能升到如今的嫔主之位,靠的不就是两次救驾之功?您是将门之女,在这方面,难不成还比不过她?”
“后宫主子们都是伺候皇上的,只要皇上喜欢,咱们倒不必在乎招数是否叫旁人用过。”
这话说的李贵人小心肝扑通扑通跳。
是啊,就婉嫔那走一步晃三遍的样儿,能比得过她?
可是——她总不能为了走婉嫔的路,就叫人去行刺皇上吧?
怕只怕这救驾之功还没捞到手,自家就先被谋反之罪摁在了土里。
只是这事儿吧,越想越叫人激动。
李贵人虽心动,可又觉得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很该按下去,只私底下又情难自已的,悄没声息的联系起了李家在宫中的人手。
因心里存着这一桩念头,李贵人近些日子倒是打听了不少关于婉嫔当初救驾之功的详细情况。
这第一回 ,是皇上与鳌拜之争,第二回,就是混入慈仁宫中给皇太后祝寿的女刺客了。
思来想去,李贵人还是觉得不能真闹出什么事儿来,便与心腹商量了一番,决定在八月底婉嫔的生辰宴上搞事。
具体就是安排两个不识趣的宫人,一个准备滚烫的茶水,一个准备叫人起疹子的药包,打算在婉嫔即将触碰这两样东西时,她李贵人不计前嫌,替婉嫔拦下这桩祸事。
好叫皇上知道,她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反而心胸宽广,不计较婉嫔之前截宠的行为,反而大度的替她挡了劫难。
当然,开水这么危险,她肯定不会往自己身上倒,不过是留个备用后手。
要用的,也就是药包,就连解药也早早的准备好,不过受三两日的罪,若是真能叫皇上因着这一桩对她另眼相看,那也值得了。
不管计划如何,反正李贵人是觉得自己牺牲大发了。
因着地点在长春宫里,李贵人觉得不能留下任何叫人怀疑的把柄,这些日子便捏着鼻子去了长春宫,打算踩踩点,到时候即便她在婉嫔生辰过去帮忙,也不会惹人怀疑。
毕竟她堂堂将门贵女,低声下气的委屈自己向一个包衣出身的妃嫔低头已是不容易了,婉嫔要是不乐意,那绝对是她自己不识趣儿!
很显然,李思思极其的识趣。
有人给她白干活,她为什么不识趣?
再说了,她身边都是康熙的人,会武功的有,会医术的也有,不怕李贵人闹事。
甚至她还小心眼儿的专门拨了两个长春宫的宫人去跟着李贵人,甭管她做什么,一言一行都仔细记下来,省得到时候出了差错,连累自己这个长春宫之主吃挂落。
而李贵人打着帮忙的旗号,说自己在家中常帮母亲管理庶务,尤其是厨房上的采办。
所以她这会子站在长春宫的小厨房内,见自己面前杵着两个跟门神似的宫女,险些没忍住送两个大耳刮子过去。
她脸色不是很好:“婉嫔娘娘这是不相信我?”
对面被分配过来的宫女一板一眼的回答,“李贵人言重了,主子是怕您对长春宫不熟,这才吩咐奴婢二人过来给您差遣使唤。”
想着人在屋檐下,李贵人硬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气。
好在这两个宫女虽然没什么眼色,但人却不是多机灵的,到底叫她趁机将李家暗地里的人手调过来,混进了婉嫔生辰宴当日来帮忙。
当天,李思思在宫中接了皇后的赏赐,收好后坐在主位,看着这段日子瘦了一圈的李贵人,执起酒杯,真诚的感谢:“这段日子麻烦李妹妹了,不过是生辰小宴,倒累的你受了不少的罪。”
想想自己这些日子忙的眼底青黑,而对方却滋滋润润的,甚至在皇上说要来长春宫时,还毫不客气的把自己撵走……李贵人心里发堵,到底没忍住,呛了回去。
“娘娘贵人事忙,妾比不得您的宠爱就罢了,偏这些日子又因着一些流言遭了皇上的厌……少不得来娘娘跟前伺候几日,就盼着娘娘不计较,给咱们这些不得宠的留些机会。”
这是在说婉嫔人霸道又不讲理。
长春宫的宫人本就对这段时间在她们地盘上指手划脚的李贵人不满,眼下听她这么说,就差横眉怒对了。
要不是为了不扫主子的兴,说不得李贵人就得被这么请出去。
李思思倒也没生气,只嘴里的话却险些叫李贵人绷不住:“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咱们皇上可是天子,身份何其贵重?又怎么能因为一些颜色平庸之人而委屈自个儿呢?”
既然长得丑,那就别怨宠爱少。
惠贵人怀里抱着三皇子在哄,闻言便抬头:“这倒是实话,咱们宫里头啊,婉嫔你的容貌确实是独一份的,难怪皇上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