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妈,温蕊会听见的。”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收那个女人送来的东西。那些鱼虾海胆什么的,是姓秦的那女人送来的吧。”
姜学洲一脸平静地望着她,丝毫没有愧疚:“是,是她送来的。”
姜太太气得又要扇他,这次却被儿子直接攥住了手腕:“别这样妈,会被温蕊看出破绽的。”
“所以你要骗她到什么时候?学洲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本来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温蕊的,所以我才愿意帮你。可你现在让我看不懂。你跟姓秦那女人走那么近做什么,你忘了他们司家当年是怎么对我们家对你爸了?如果不是他们见死不救,你爸他根本不会死!”
“我知道,所以司家的人都该死。”
“那你又收秦念薇的东西……”
“那是因为司家最该死的人不是她。”秦念薇不过就是个没脑子的傻女人罢了,对姜学洲来说他真正想要对付的从来都是姓司的人。
当年司元良牺牲了他爸,拿姜家换来了现在的璀璨前程。而司策也抢了他喜欢的女人,还没有好好待她。
这些有钱人当真是为所欲为,既然如此,他就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秦念薇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算计着要他出手把温蕊从司策身边夺过去。姜学洲从她那里得到了不少关于司策和温蕊的消息,自认为已经看透了司策对温蕊的用情至深。
他本以为秦念薇越是搅和地厉害,司策出于逆反心理就越会想要得到温蕊。可他万万没想到两千万就把这两人给拆开了。
难怪那天秦念薇让人送海鲜来的时候还特意给他打了电话,在电话那头笑眯眯地恭喜他。
“祝你跟温蕊百年好合。”
好合个屁。姜学洲眼底闪过一丝凶光,他是要从司策身边抢走温蕊没错,但绝不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他要让司策痛彻心扉,他要让他方寸大乱,而不像现在这样不痛不痒就把这个女人让给了他。
这与他的计划背道而驰。
姜学洲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姜太太见状心疼得捧起他的手,又开始反过来劝他:“要不就算了吧学洲,我们现在也挺好的。”
“您觉得好吗?住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每天去超市买打折的菜。去不了高档餐厅,也没办法让您穿各种礼服,甚至连那种海鲜都得别人送才能吃得起。咱们以前过的是这种生活吗?”
“可生意场上就是这样,有人赚钱有人就亏钱……”
“不,我爸若只是普通的亏钱那便算了,我在美国也不是不能挣到钱。可他不是,他是被人害的,被人当成替死鬼给牺牲了。我不能接受这个,说什么也接受不了。”
姜学洲把他妈摁在了椅子里:“您听我说,今天我就说你身体不适病情又加重了,过两天我让温蕊陪你去看病。”
“可温蕊她会同意吗?”
“这个您不必操心,我来安排就行。您只要配合我几个小时就行,妈,咱们不能再等了。司策和温蕊分手了,再不抓紧时间,咱们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姜学洲说完这话扭头离开,没再给他妈妈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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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那天没在姜家吃成饭,姜学洲开车送她回去的路上表情一直很凝重,车里的气氛也跟着沉重了几分。
快开到百汇园的时候,她主动提起了姜太太的话题:“阿姨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其实我妈一直有看医生,也有定期复诊。我还给她找了个康复中心,原本一直有定期去参加各种康复活动。但我最近工作比较忙,医院时的事情太多,我一时没抽出来时间耽误了几次康复,她的情绪又变得不太稳定。”
姜学洲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我妈妈戒备心比较重,除了我之外谁也不信,连阿姨带她去也不行。她总担心别人会把她扔在中心不理她。温蕊,你能不能帮帮我?”
温蕊从离开姜家起,就一直端着颗心,总有种姜学洲会跟她开口的错觉。这会儿潜意识成了真,她一时也有点犹豫。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低头沉思了片刻后,才冲对方道:“我能考虑一下吗,我怕我做不好。”
“没关系,这事情确实不太好麻烦我。我只是一厢情愿认为我妈喜欢你,应该不会排斥你。也许陪她去看病这个事儿,她还是不能接受。”
“我……也不是不能试一试,但我不敢保证。”
“没关系,你要是愿意的话,我让阿姨陪你们一起去。我会事先安排好车子,到了那天让朋友送你们过去。康复中心环境很好,我妈一般就待两个小时,那边有咖啡厅。”
姜学洲说完这番话后,将车子停在了温蕊家楼下,他看向温蕊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当真是一副大孝子的模样。
只是那温柔的样子看在温蕊眼里,已和从前大不一样。她的心头升起一股不安,没有当场答应姜学洲。
“我回去看看学校的安排,这两天我要答辩。”
“好,那就等你答辩结束。”
话说到这个份上温蕊便没有再拒绝,却也没有当时就痛快地答应下来。
她的内心正在摇摆,好奇心像种子扎进了泥土里,正在拼命生根发芽,令她想退缩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接受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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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在家楼下同姜学洲告别,一个人回了家。进屋后先是给兔子们换水换粮,然后才进厨房打开冰箱,想找点食材做顿晚饭。
心里还惦记着姜学洲拜托她的那件事儿,温蕊有点心不在焉,想了想又将食材放了回去,转身来到客厅准备订外卖。
正琢磨着点哪家比较好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温蕊走过去冲着猫眼向外一望,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抱了个大纸箱子站在门口,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紧接着温蕊的手机也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司策的声音。对方要求她给送餐员开门。
有了司策的做保温蕊胆子大了很多,开门把人放进来后让人把箱子搁到了餐桌上。送餐员体贴地帮她从箱子里拿出来所有的食盒,摆了满满一桌子。临走的时候还替她把垃圾带下了楼。
温蕊被这高质量的服务搞得有点懵,再看看一桌子鲍参翅肚海鲜牛排,忍不住问司策:“你想干什么?”
“请你吃个饭。”
“我不需要。”
“你需要。”司策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不是没吃着吗?那些鱼虾海胆,全被姜太太扔进了垃圾桶。”
温蕊听到这话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会知道,你监视我?”
“你觉得我是在监视你吗?”
司策说起“你”这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调。
温蕊立马明白了过来。
然后她意识到了一件事,看来姜学洲的请求,她也不是不能答应。
第65章 演戏 这个温蕊,都学会给她下套了。……
司家大宅里, 秦念薇正在衣帽间里整理自己的珠宝和名表。
助理Cici拿着册子一样样地对照着,查看哪些到了日常的保养期限,哪些已经做完保养可以从珠宝商那里拿回来。
顺便还跟秦念薇提了提前一阵卖掉的几条项链, 搞得后者心绪烦躁。
一想到为了温蕊自己竟卖掉了好几条珍藏多年的宝石项链, 秦念薇就气得直咬牙。为了凑那两千万,她卖掉了一些股票, 东拼西凑还是不够, 家里的不动产牵一发而动全身, 也不是她说卖就卖的。
当时实在被逼得没办法, 只能拿首饰和包包来填漏洞。那个镶钻的限量版包包, 她买来至今也没用过十次,就这么便宜了别人, 想想真是气不顺。
她本是富商人家的小姐出身, 结婚前也是相当高调衣衫光鲜之人, 后来嫁给了从政的司元良后穿着上被限制了许多, 不少从前置办的那东西就没什么亮相的机会。
想想也觉得委屈, 这一辈子为司家为秦家, 她算是鞠躬尽瘁, 可偏偏并不是人人都领她的情。
丈夫只是维持着表面情, 儿子也总劝她不要过分干涉小辈的婚姻, 最头疼的就是司策这孩子……
想到这里秦念薇又问助理:“阿策最近怎么样,还有见温蕊吗?”
“见倒是没见,不过……”Cici犹豫了一下,“今天三少爷订了一堆海鲜,让人送去了百汇园。”
“什么,他们还在偷偷联系!”
Cici深知秦念薇的脾气,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这会儿便一句也不敢劝,默默地躲到了角落里,只当自己不存在。看着秦念薇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大发雷霆,她也只能强忍着当没听见。
等对方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敢悠悠地长出一口气。
但没等Cici高兴太久,秦念薇就冲她伸出了手:“手机给我,不,你马上给温蕊打电话,我要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丫头厉害了,连我都敢坑了。拿了我的钱还敢不遵守约定,她信不信我让她跪着来求我!”
Cici不敢耽误,立马拨通了温蕊的电话,然后毕恭毕敬递到秦念薇手里。从前温蕊就常替她挨炮火,想不到现在还是她。
不过她也没料到时隔不到一年,从前司家那个柔弱可欺的三少奶奶,竟也变得如此强硬起来。
电话很快接通,秦念薇此刻已气得忘了礼数,连招呼都没打劈头盖脸就把温蕊骂了一顿。Cici跟了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不顾形象地数落一个人。
看来两千万,当真是让人肉痛的。
温蕊自然也知道秦念薇火冒三丈的原因。换了谁都淡定不了,所以她接了电话后就把手机支在了桌上,然后拿了包饼干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
因为没开公放,听不清秦念薇骂的什么,只知道她这会儿跟着了的炮仗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温蕊气定神闲地吃完了一小包饼干,还喝了半杯水,最后听到电话里传来秦念薇不住地咳嗽声,这才拿起手机劝了她一句:“您先喝点水消消气。”
“我、我消什么气。”秦念薇又剧烈地咳了两声,好容易才顺过气来,“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丫头片子。当年是谁收留的你,是谁给你吃给你喝,你都忘了吗,你现在这么对我这么对司家!”
“我跟司策结婚,帮着他拿到了巨峰的掌管权,这里面的好处不用我说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就算我们两清了,别再说什么欠不欠的话,我们互不相欠。”
“好,就算不提这个,你拿了我两千万这事儿总不假吧,你现在又偷偷跟阿策联系,你这是要人财两得?”
温蕊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意外地出了点神。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楼下司策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的这一句。
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竟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情/欲味道。
这男人真是太会了。
温蕊一时沉浸在回忆里没说话,气得秦念薇又要破口大骂。刚骂两声温蕊就回过神来,颇为无奈地笑道:“您也别找我麻烦,东西不是我让他送的。他这人什么脾气您也知道,我也管不住他。事实上,谁也管不住他不是吗?我收了两千万,只能答应不主动联系他也不会跟他见面,但我阻止不了他来找我。您找的那个王二小姐他不喜欢,不如换几个他喜欢的,也好拴住他的心。”
“他喜欢的,他喜欢什么样的?”
“大概就是……我这样的吧。”
温蕊说这话时特别淡定,那从容的气度连秦念薇一时都被唬得晕头转向,也忘了再找她麻烦。挂了电话后还真跟Cici商量起了找哪家名媛给司策相亲这个事儿。
只是忙活了半天才琢磨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她要再找个温蕊这样的,岂不是天天在那儿提醒司策他从前有那么一个相好的,那还怎么让他割舍旧情?
这个温蕊,都学会给她下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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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在得知司策一直监视着姜家后,并未第一时间联系姜学洲。而是特意在家考虑了两天,才在某次跟姜学洲的日常聊天中提起了陪他妈妈看病的事情。
“我周四下午有空,要不我陪阿姨去趟康复中心?”
看似随意的一问,温蕊打出那行字后却很认真地拿着手机等着对方的回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果然那边很快就来了回复。
姜学洲:【那真是太好了,我妈妈前两天还说想你,这次见面怕是又要拉着你聊半天。】
温蕊:【我小的时候就爱跟阿姨聊天,那时候不管是阿姨还是你,都对我很好。姜哥哥,我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像是又回到了童年。你说,我们还能回到童年吗?】
如果真的能回到那时的状态该有多好。姜学洲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不藏心事也没有烦恼,最多偶尔和她一起吐槽司策两句。
当年的他虽然不喜欢司策,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温蕊很想劝他两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沉思中姜学洲的信息又回复了过来:【当然可以,我们现在不就跟当年一样吗?】
温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一阵阵地往下沉。怎么可能一样,明明就很不一样。和他接触得越多,就越能感受到他这些年的变化。不管容颜如何依旧,那颗心始终都不一样了。
温蕊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感受到姜学洲的变化的,大概就是那一次司策拍戏受伤,他在医院里告诉自己司策在接受媒体采访那一次吧。
司策不想影响公司股价,所以对外宣称只是受了轻伤。普通人自然不明真相,但姜学洲作为医生不该不知道。他还是司策的主治医生,却在见到自己时故意隐瞒司策的真实病情,让她和司策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那一次过后,温蕊才猛然意识到,或许她的姜哥哥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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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的论文答辩在周二,这一项完成后她的大学生涯便算是基本结束了。前一阵拍的毕业照也顺利拿到了手,看着照片里拿着一支玫瑰笑得一脸灿烂的自己,温蕊一时间有些感慨。
那天明明应该是最开心的一天,却偏偏和司策吵了那么一架。本以为拿了两千万可以过得很洒脱,却不知心里竟还留了一丝小小的牵挂。
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也不是说忘就忘的。就像花多少时间吃胖的那些肉,也总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减下来一样。或许十几年后她成了一个资深的脱口秀演员,就可以彻底把司策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