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霄承一阵无言,可看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没忍住笑意:“思容,这个问题还是等到春天再说吧。”
他不确定真的能忍心大早上把她从床上薅起来去操场跑圈。
段思容不甘心的走到他身边,戳戳他上臂紧实的肌肉,隔着毛衣捏了捏,满眼都是羡慕。
细细的手指并没有多少力道,甚至让他觉得发痒,勉强没有撤开身子,任由她捏来捏去。
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她窃喜好奇的神情,长而翘的睫毛掩映着漆黑的眸子,鼻梁小巧挺直,唇瓣殷红。
袁霄承倏然回神,挪开目光拂开她作乱的手,手心触及的柔若无骨。
“思容。”
段思容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小袁哥,你刚才还没这么小气。”
反正将来都要结婚的嘛。
袁霄承莫名懂了她未说出口的这句话,手比脑袋反应更快,抬起来捏捏她柔软的脸颊:“但是不能一直大方,以后再说。”
“哼。”
段思容向后退,避开他的手,她的脸也不是谁都能捏的。
袁霄承起了玩心,又往前伸手,她继续往后避,可忘记坐的是椅子不是沙发,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眼看要落在地上时,他快一步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第39章
段思容怕摔在地上,在袁霄承伸手的刹那,抓住他肩膀,两人之间的力度稍微有那么点不平衡,即便袁霄承臂力不一般,但还是一个踉跄,跌倒之前抱着她匆忙转身,自己落在下面当了肉垫。
“咝——”
段思容趴在他颈间,牙齿在他锁骨磕了一下,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索性先发制人:“是你——”
袁霄承松开揽在她腰间的一只手,捏捏她脸颊,戏谑道:“是我先动手的,这不是给你当肉垫了?”
两人贴着,感受得到彼此起伏的呼吸。
段思容手撑在他胸膛,眨了眨眼睛:“小袁哥,你好像有点脸红。”
他手一僵,抬手遮住她灵动的双眸。
声音低沉:“段思容,不许调皮。”
她也不反抗,低声嘟囔:“你太凶了,竟然喊我全名!”
袁霄承掌心感受得到她温热的温度,和睫毛颤动滑过掌心的痒意,眸底层叠着幽暗,喉结耸动:“思容,先站起来。”
段思容好奇的反问:“如果我不呢?”
他凝视着她嘴角笑意,闭了闭眼:“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也不会这样吧,我很清楚。”
袁霄承缓缓拿开手,房间里寂静到可以听清楚彼此心跳的次数,身体的敏感度被无限放大,她轻慢的鼻息洒在他侧脸,对视时,她眸底尽是顽皮笑意,他微微抿了抿唇,克制地忍下那股冲动,抬手放到她颈后,将她按在怀里,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段思容恰好趴在他心口:“小袁哥,你心跳好快。”
“嗯。”
“你——”
“思容,乖一点。”
这是他的未婚妻,他们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都长大变成了成年人,不再是小孩子。
袁霄承怕吓到她,也被自己那一瞬间的念头吓到。
差点,失去了理智。
狂躁的心跳逐渐有平息的趋势。
段思容决定不逗他了,想要站起来,他也没拦着,只是刚打算起身,就听到有人敲门,敲的还是他们的门。
明明没做坏事,两人都有些紧张。
袁霄承撑起身,在段思容之后站起来。
室内铺的地砖住进来刚打扫过,并没有什么灰尘,两人衣服看不出异常,他轻咳一声,走去开门。
段思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低头看看衣服,裤子膝盖处蹭到一点灰尘,这时候,喉间的痒意窜上来,她背过身咳嗽。
袁霄承刚打开门,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敲门的是杨敢,他看见袁霄承柔和的目光,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平时教员对他们都老严格了,明知道教员疼媳妇,但这温柔到能拧出水的表情还是惊到了他。
“你先进来。”
袁霄承倒了一杯水,杨敢都没敢上前接,结果发现人是给媳妇倒的。
杨敢将一提兜的东西放下,又把剩下的钱掏给出来,他还是别在这儿打扰人家夫妻和谐了,趁早闪人。
“老师,东西我放这儿了。”
“等下。”
袁霄承没看零钱,而是将提兜里的两个牛肉罐头拿给他。
杨敢有些惊讶,敢情这东西不是师母要吃,而是买了给他当跑腿费,他心里美滋滋的,真看不出来袁老师还会体贴人,平时上课谁不怕他,明明表情正常,但训人、作业堪称魔鬼级的要求严格,但他这几次给老师跑腿都有的赚,一定是因他今天很幸运发现师母生病,及时传递消息!
“谢谢啊,杨同学。”
“师母,您太客气了,我今天刚好能出去,这是老师特地吩咐我给您买的!”
他说完赶紧跑,好处都拿了,一定得给袁老师帮忙说好话!
段思容对着师母的称呼皱眉,她也没比杨同学大几岁吧?
门关上,房间里的氛围又正经起来,段思容打开提兜看里面的东西,是巧克力饼干话梅糖和奶糖还有果干之类的零食。
恰好,段思容带来的存货,吃吃发发,没剩多少了。
“谢谢小袁哥。”
她又乖巧了起来。
袁霄承轻轻敲了一个爆栗:“一天三变脸。”
乖巧又磨人,还会,诱惑。
段思容得意洋洋的晃晃脑袋,后退一步坐在沙发上,剥开一颗奶糖。
“反正我是病人,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是么?”
“对啊。”
袁霄承定定与她对视,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上前一步,拿走她刚打开的奶糖,不紧不慢的放入口中,挑了挑眉,清隽眉眼里是和她刚才一眼的得意。
段思容愤愤,她现在要是三岁可以当场表演倒地撒泼,可她不是。
“你趁人之危!我是病人啊!”
袁霄承不为所动:“适当活动有助于感冒康复。”
说着又拿一颗糖放到她面前。
然后拿了外套和帽子,看她瘪着嘴坐在那儿,终是走过去,重新剥了一颗送到她唇边,可她一动不动。
袁霄承又往前送了送,轻笑着问:“真生气了?”
段思容一张嘴直接咬走,牙齿堪堪从他指腹擦过,大概是咬到一点肉,可她根本没注意到。
袁霄承手顿了顿,收回来扔掉糖纸:“我得走了,晚上给你带饭。”
“唔。”
出了门,他抬手看了看,指腹一抹红,有些微钝痛,却让他心情极好。
后知后觉的段思容想起这事时奶糖早就进肚了,感冒时的她超常发挥,一下午完成四张设计图才被感冒药的功效击倒,睡了个天昏地暗。
袁霄承再回来的时候,段思容还是无知无觉。
温热的手掌覆在她额头,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他皱眉。
“又发烧了。”
段思容有点小忧伤:“我该不会真的得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癌症吧?”
袁霄承沉稳的反驳:“不许胡说,先起床吃饭,待会儿吃了药看还烧不烧。”
“喔。”
晚饭清淡为主,段思容吃过不会想吐,吃完退烧药,两人对坐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袁霄承有些犹豫:“你平时发烧怎么办?要不然我给云姨打个电话?”
段思容摇头:“算了吧,别吓着她,应该很快能退烧,我中间再起床吃一次感冒药就好。”
“我再去给你拿一床被子。”
“那你盖什么?”
袁霄承没答,而是很快出了门,十几分钟后抱着他的被子回来,他身上有淡淡薄荷气味,随手还带着两本书。
“晚上我在这,会叫你吃药。”
段思容忽然懂了:“你不睡觉啊?”
她对他留在这里的决定一点都不抗议,全心的信任。
袁霄承指指那两本书:“回宿舍也没时间睡,累了我会眯一会儿。”
这下,段思容是真的疑惑。
“小袁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如果换一个人,也会这样吗?”
袁霄承蹙眉:“为什么会换一个人?我们不是……娃娃亲吗?”
他只有一个青梅,从未考虑过和别人结婚。
段思容扶额:“我忘了这回事了。”
他轻轻叹气:“那么,你忘了这回事,是想过换一个人?”
“我不是我没有怎么可能!”
段思容否定的太快,以至于像是假话,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莫名的心虚起来,为了晚上他能喊自己吃药,感冒尽快好起来,她殷勤倒上一杯热茶,奉上零食。
“小袁哥,这是我挑出来最好吃的杏干,你尝尝。”
“我刚洗漱过。”
“那你多喝点热水。”
袁霄承笑的无可奈何,接过茶杯专心捧着。
段思容抱起他的被子送回房间,给自己整了个温暖的窝,不用像昨晚哆哆嗦嗦加盖羽绒服和大衣。
客厅里寂静无声,袁霄承翻开那本书,目光并没有集中在上面,而是有些恍惚,其实刚才他想问,如果换一个人,她也会如此信任,让他晚上进门,展现给那人乖巧、磨人的性格,花费心思找话题,故意逗他吗?
过会儿,她欢快地从房间出来,抱着素描本来献宝。
“小袁哥,你想要衣服吗?我送你一套练练手呀?”
袁霄承抬眸:“我穿常服的机会不多,会不会浪费?”
段思容兴致勃勃:“不会啊,穿在你身上怎么会浪费。”
她很单纯的上下扫了他一眼,也没掩饰动作,无辜极了。
袁霄承阖上书本:“好,不如设计一套,将来穿。”
用在结婚的时候,就刚刚好。
可是段思容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积极采访,收集他的喜好和要求,花费一小时,整理了详细记录,开开心心去画图,袁霄承静静坐在那儿望着她的背影。
这样就好,他不许外物影响她。
一连三天,段思容的感冒发烧反反复复,袁霄承晚上在这儿守了三天,段思容从第一天的感动到不安,终于第四天没再发烧。
到第七天,感冒彻底拍屁股滚蛋。
家属院的年味越来越浓,两周时间理段思容一大半都在生病中度过,这让她挫败不已,打算接下来的时间在允许范围内逛一逛军校。
毕竟,下次来是什么时候还说不好。
袁霄承傍晚陪她走了走,在晚风渐寒之后鸣金收兵。
“小袁哥,我觉得我没那么容易感冒。”
“你再感冒了,我没办法和云姨交代。”
段思容朝他做个鬼脸:“你以后最好别欺负我,不然有的交代了。”
袁霄承挑眉:“谢谢你提醒,我做好准备了。”
嗯?
段思容忽然没敢追究做好准备的意思,故意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三天,但是在走之前还有件事,齐霞下午给我电话,说想见见我们。”
“啊?我们?”
第40章
与齐霞的见面地点在校外,毕竟住的地方没办法招待客人,吃食堂的话又显得不够正式。
上午下班后从学校出来,袁霄承换了常服,很平常的装束,许是解决了项目难题,眉眼间疏朗轻松。
段思容不由感叹:“我还是不太敢和你走在一起。”
“带出去很丢人?”
“我是觉得你这样也很好看,很多人看你啊。”
袁霄承抿着唇角:“你很会夸人。”
段思容伸开右手手掌:“是吧?那你不得表示表示?”
“行。”
就在段思容满怀期待时,他放轻力道在她手心拍了一下,而后扬眉,表示过了,和小时候哥哥姐姐骗她说手心里有糖,她给面子的跑过去,结果拿了一场空一样。
“小袁哥,你学坏了!”
袁霄承轻笑出声:“思容,我也是会进步的,你加油。”
段思容轻哼,瞧谁不起呢,等着呗。
两人很快走到约好的饭馆,这才发现齐霞已经站在门外等着,正在看他们,也是穿了常服,臃肿的棉服盖住了肚子,从侧面看才知道是孕妇。
“你好,齐霞姐姐。”
段思容率先伸出手。
齐霞没掩饰好惊讶又很快恢复如常,和她握了握手:“我听小袁说你叫思容,那我直接这么喊你?”
“好啊。”
来之前,段思容问过一些齐霞的状况,研究生毕业转到科研单位工作,比在地方部队轻松,何况女军官稀少,她丈夫也有不错的条件,而关于当年,袁霄承皱着眉头,只有四个表达。
乏善可陈。
对于他们当年的事,段思容知道的片面,但对齐霞感觉不坏,互相客气的点完菜,问候了她的孕期,便是说说彼此的情况。
齐霞一如上次见面那般让人舒适,且很快说明来意。
“我和我丈夫一直分居两地,最近我争取到了机会,年后就能调过去团聚,离这一千多里地,以后想再回来可能不容易,听说你们好事将近,所以想,先把礼金还了,思容,希望你不要介意。”
齐霞推过来一个信封,直接给段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