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外婆不知她为什么做出这种反应,小声问:“阿菲,你这是怎么了?”
“妈,霄承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外婆失笑:“他下午回来的吧,我也是听阿轩说的,怎么了?”
所以袁霄承真的是刚回来就去了段家?
袁霄承仿佛爱上了喝茶,又端来一壶泡好的茶,给这两位长辈各倒一杯,谢竟轩没等到,只能自己动手。
“哥,你在咱们家不如在段家勤快。”
“是么?你去段家那么勤快干什么?”
谢竟轩微滞,又恢复自如的回答:“哥,妈不在乎我的问题,现在主要是问你呢。”
袁霄承迎上谢蔷菲的目光,果断颔首:“我不是直接去的段家,而是先去了思容单位,至于为什么,是和您上周给我打的电话有关,思容不喜欢被冤枉。”
谢蔷菲一愣,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而谢家老人还在追问是什么事。
“霄承,这件事不要再提——”
谢外公蹙眉:“怎么回事?”
女儿的异常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袁霄承如实交代:“上周袁家人找过思容,但是不巧让我妈看到了,我和思容都觉得太过巧合,正在查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思容单位有什么人里应外合让我妈看到,毕竟我妈去思容单位的时间太巧了,我不相信巧合。”
谢竟轩悄悄握拳,另一首捏着温热的茶杯,瞥了袁霄承一眼,心中暗恨。
“原本我们打算私下查一查,但我想,别引起不必要地误会,还是和您说清楚。”
谢家老夫妻不约而同的皱眉,尤其谢外婆前段时间还听过女儿的抱怨,认为是他们当年对袁家管得不够,才导致他们夫妻离婚,一个袁家就这么大的反应,完全打破这些年的平静。
谢外公长长叹气:“阿菲,你为这事和思容发脾气,是不是太过幼稚,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事,而且,霄承不单单是你的孩子,他身体里确实流着袁家的血,小辈想怎么联系都是他们的事情,你不要过多干涉。”
“爸,我是……”
谢蔷菲愿意让袁叶林接触他们的儿子,可为什么是她最恨的两个女人来,那个女人在她之后嫁给袁叶林,在袁家生活那么多年,即便他们并不熟识,也让她深恨。
袁霄承眸光一转:“所以我很好奇,是谁想让你看到那一幕?”
谢蔷菲心里慌乱,见小儿子低着头不说话,再抬头看他时,目光充满不安。
“我想起来了,前段我一个朋友建议我和思容打好关系,还说有个餐厅很不错,年轻姑娘一定喜欢,让我带思容,一定是那两个女人的把戏,故意利用人给我建议,再让我看到她们联系思容,破坏我和思容的关系。”
她匆匆解释之后,却见袁霄承缓缓笑起来,眸底没有失望,皆是了然。
他轻声说,似是在呢喃:“原来是这样……”
谢竟轩顿时浑身轻松,看清袁霄承的反应反而觉得心神愉悦,冲他得意一笑。
母亲还是向着他。
谢蔷菲讷讷道:“我,不该相信她们的把戏……”
谢外公摇头,勉强没有表现出对女儿的失望。
谢外婆对人情世故更灵通,不确定的问:“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故意去找段家的小陶一起出去吃饭?”
“……我、我本来就打算找她一起吃饭的。”
“阿菲,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妈,我,我不是故意的。”
袁霄承听着外公外婆的教训,但这些话仿佛全都从头顶飘过,一句都未入耳,他放下茶杯。
谢蔷菲歉意道:“霄承,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她并不清楚内情,更不能让父母对小儿子失望。
袁霄承笑笑:“妈,您误会的思容,今天云姨也不是特别高兴,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别插手段家家事,至于思容,我会和她解释,希望她能愿意听。”
到底没有明说是否接受道歉。
谢蔷菲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时间不早了,谢蔷菲母子不会留在谢家,只得在父母失望不安的目光中离开,离谢家越来越远时谢蔷菲回头望去,目光忐忑。
谢竟轩挽着她的手,轻声问:“妈……”
“阿轩,你为什么?”
当时,是谢竟轩给她建议,让她去找段思容一起吃饭缓和关系,可她刚才在袁霄承明显知道元凶是谁的情况下撒谎,又该怎么面对袁霄承?
谢竟轩垂着头,藏起眸底的狡黠:“妈,咱们都清楚你说的朋友是编出来的,袁家为什么让那两个人来,一定有原因,这不是我骗你的吧?而且我嫉妒袁霄有你关心,你还因为他的婚事为难,我不想你被欺骗……”
谢蔷菲心里酸难言,震惊的问:“那你去段家干什么?”
她想起舒卉云当时那份炫耀,又想起段思容和谢竟轩年龄相当,如果谢竟轩有别的目的,那会是对谁?
“妈,其实是思齐哥给我消息,他最近不方便回家,但是我见到他了,他让我多照顾一些梅玉嫂子……”
谢竟轩提起陶梅玉时,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羞涩,是属于青年人陷入爱恋难以自控的热情。
“您总是提起梅玉嫂子,她真是天才,我觉得她很神奇,明明出身平凡还能成为天才设计师,将来一定会风靡世界,我……还想用她的设计拍照片。”
谢蔷菲心中的惊疑混合着愤怒,居然抬手狠狠扇了谢竟轩一巴掌。
“你……”
谢竟轩委屈的抬头:“妈,你干嘛打我?”
谢蔷菲不好点明儿子的心思,陶梅玉早已经结婚,还怀着孩子,怎么会、怎么会!
在她不安的时候,谢竟轩却重重松口气,防备的肩膀松懈下来,一双桃花眼里只剩下委屈。
最后,谢蔷菲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问:“段思齐找你什么事?”
“他受伤了,正在医院手术,前几天我看到了,他不让我告诉家里,想等伤势好一些直接回到家里。”
月光如水,悄悄跟踪他们的人停下脚步,等人走远,袁霄承抬头看月光,眸光冷厉。
翌日
段思齐受伤的消息便瞒不住了,是舒卉云在医院工作的朋友昨天看到段思齐住院了,电话打到段家,一家人直奔医院。
段思容也没上班,虽然明知道段思齐人没事,也早嘱咐他训练小心,但听到这消息还是有一种剧情扑面而来的错觉。
袁霄承开车送他们过来,任劳任怨。
他原本打算早早起来到楼下等着送段思容去单位上班,今天是星期六,她再上一天班就能休息,谁知道碰上大舅子工伤,不能不探望。
第77章
由于清楚段思齐伤不重,段家人还算冷静,上车之前段合安看陶梅玉神情恍惚,还安慰她不要担心。
段思容瞟一眼陶梅玉,清楚她不过是震惊罢了,平时通话陶梅玉也提醒过段思齐,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
司机袁霄承连安慰岳父岳母不要伤心的条件都没有,一路沉默的开到医院。
段合安和舒卉云嘴上不着急,但下了车还是急匆匆往病房跑,陶梅玉跟在他们身后,段思容和袁霄承走得最慢。
“你有事吗?”
段思容不想他耽误正事。
袁霄承摇头:“没,昨天晚上谢竟轩说是听说段思齐受伤才去你家,受他之托照顾你嫂子。”
“嗯?你怎么知道的?”
段思容觉得谢竟轩应该不会大摇大摆说出来,说不定段思齐受伤正好给了他表现的机会。
他答的不能更坦然:“偷听。”
“……厉害。”
除了竖大拇指,无言以对。
段思容觉得以他昨天的态度,昨晚应该在谢家探听到一些事情,比如谢竟轩为什么要这么做之类的,但他对谢竟轩的问题避而不谈,难道是在维护?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机,得先去病房。
段思齐一条腿骨折,脸上还有一道擦伤,人精神不错,他们进去的时候,他正拒绝漂亮护士的喂饭,一抬眼看到爹妈媳妇妹妹全员到齐,吓的差点从床上跌落下来。
挨个打过招呼,段思齐又忍不住抱怨:“我不是不让谢竟轩告诉你们吗?”
舒卉云恨恨的想揍他,又怕打到他伤口,无奈收回手:“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欠教训了!受伤还不告诉我们!”
段思齐心虚,眼巴巴地看向媳妇,他主要是怕吓到媳妇,她次次在电话里叮嘱他不要受伤,可还是搞了一身不轻不重的伤口,怎么交代呢?
“妈,我本来打算出院就回家的,这么多人呢,你给我留点面子呗。”
舒卉云这才忍住。
接着段思齐的目光就转向陶梅玉隆起的小腹,那里面是他们的孩子……
当父母的一时无言,更有看儿子成长的心酸,而段思容这做妹妹的就靠边站了,看他确实没什么大碍干脆站在一旁看风景。
原文里段家人来看望段思齐时,人还处于昏迷状态,现在结果至少好一些。
段思齐拉着陶梅玉说话,生死关头他挂念的也是这些。
“梅玉,你最近怎么样,我听了你的话小心着呢,幸亏我反应及时,要不然脑袋就伤着了。”
“孩子不是会动了,它怎么不动啊?”
透着一股子傻爹的无知。
舒卉云看不下去,推推女儿:“思容,这没什么事,你先回去上班,别拖下去更忙了。”
“好。”
段思齐欠欠儿的和他们挥手:“承哥妹夫,照顾好我们容容。”
段思容朝他翻个白眼:“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妹妹,要温柔点!”
段思容作势要打他石膏腿,他忙求饶,袁霄承笑着将她拉走。
从病房出来,段思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暗淡下去,袁霄承看得清楚,默默无声的陪她走下去,到停车场坐到车里,他没着急发动车子。
“思容,今天不去上班了吧?”
“嗯?”
袁霄承开车往城外走,直接来到山脚下,刚刚进入旅游旺季,但游人想比几十年后少了很多。
段思容坐在车里不想下去:“你带我来爬山?我还以为你带我来一个轻松的地方呢?”
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爬山。
“你爬不上去我背你。”
“上下都背?”
“对。”
段思容选择暂时相信他,也幸好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她绝对不会上山。
上山之前,袁霄承买好了水和零食,他负责背着这些,配合段思容的步速不紧不慢地向前,段思容喜欢保存体力,从一开始就没走的特别快,对身旁超越他们健步如飞并且露出诧异目光的老人视而不见。
袁霄承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思容,想吃糖吗?”
她伸开手掌。
手心里落下一颗奶糖,送入口中甜甜的奶味化开,整个人都轻松愉悦起来,她咬着奶糖慢悠悠聊天。
“你特意陪我散心?”
不然想不出别的解释。
袁霄承挑眉:“你可以称之为约会,这机会难得。”
从回来他们见面到现在,也才刚刚有单独对话的机会。
段思容轻哼:“你想得真美,不过你这么回来,没问题吗?”
一个一年多没回家的人突然回来这么勤快,难免令人惊讶,但看昨晚谢蔷菲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了。
他老实交代:“不回来才有问题吧。”
上山路上人渐渐少了,他们可以并肩牵手。
“昨天回家挨训了吗?或者,我可以知道答案吗?”
“可以。”
袁霄承说了谢蔷菲的答案,包括偷听到的内容,在段思容看来,无论真假,谢蔷菲都是那个被人蛊惑才时空生气的长辈,而她身边还有可能存在奸细,因为袁家人不可能大摇大摆通知谢蔷菲她们要来,是有人盯着话剧团,不是内贼就是外鬼。
“谢竟轩真承认了?”
“嗯。”
袁霄承对此没做任何议论,神色有些不自然。
段思容好笑道:“放心啦,我不会跟人说你背后说人是非,毕竟是给我哥戴帽子。”
“你……相信了?”
“他自己说的啊。”原文也有。
袁霄承垂眸笑笑,再不提这话题,眸底不经意的滑过一抹怅然。
段思容莫名觉得他有些低落,昨晚应该还有别的内情,不过袁霄承不说,她暂时不想问。
山不太高,到达半山腰的时候他们坐在路边的石头休息,石头不大,他们背对背坐着。
段思容抬头看向天空,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风一吹,晃的人眼晕。
“你知道我因为什么不高兴?”
“嗯。”
袁霄承微微放松,靠在段思容背上,她感受到这股力,也靠过来,一人坚实宽阔,一人柔软娇小。
当在病房看到段思齐对陶梅玉的真情流露,那一刹那,段思容眉宇间闪过的是犹豫,因为再次确认,哥哥已经成家,即便陶梅玉有心作对,她也不忍破坏揭破,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现在对段思齐来说,妻儿即将成为第一位,再然后才是父母……
段思容歪头:“所以,你昨晚也经历了类似的情景?”
袁霄承哑然,不得不承认她的冰雪聪明。
“所以,要不要再听我卖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