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登台演唱过的歌唱家呢,看来也不过如此么。
段思毓火冒三丈,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女人竟然会狡辩,难道她还会冤枉人不成?
“姐,你别动气,小心宝宝。”
段思容挽起袖子:“娄蒙蒙是吧?你走不走,如果你不滚蛋,我立刻报警让警察把你请出去,让你单位领导去公安局领人,你觉得怎么样?”
娄蒙蒙心里一慌,可陶梅玉一句话不言语。
这里的异样已经引起了客厅的注意,段思齐朝这边看了看,但隔壁桌洗牌声音大,他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以为是在闲聊就没敢催他们。
倒是傅振谦皱了皱眉,他是客人,不好贸贸然直接去卧室私人区域。
“哥,你去看看吧。”
“……好。”
这边。
娄蒙蒙小声嘟囔:“我又没得罪你们,你们干嘛这么凶,走不就是了,你们家我得罪不起呗,我就是看不过去你们欺负人,还欺负一个孕妇。”
可段思容实在不想听她瞎胡说,既然做了,那就贯彻到底,她一个箭步上前使出了老爸教的擒拿手,直接给人反剪,顺势往前一推。
段思齐走过来恰好看到段思容凶巴巴的一幕。
娄蒙蒙跌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膝盖痛了,才挥散刚才的头脑发热,随之而来的是恐惧,她说了那些话,段家会把她怎么样?
“梅玉,我是你朋友啊,你怎么让他们这么欺负我?”
这一句哭喊,让客厅打牌的人都停了下来,喜欢看热闹又输钱的许阿姨喜滋滋来了:“怎么了怎么了,哟,人怎么倒在地上了?”
娄蒙蒙心一横,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抹掉脸上的眼泪儿,拔腿往外跑。
她刚一拉开门,就见一老一少站在门外,男人高大英俊,气质不凡,她愣了一会儿才躲开他们往外走。
段合安和袁霄承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抬脚进门就听到许阿姨啧啧出声。
“容容,我看你也太狠了点,好歹上门是客人呢,怎么把人给赶出去了,这样可不行啊,你可是要当新娘子的人了。”
段思毓挡在前面:“许阿姨,你别乱说,是我要——”
段思容不想听许阿姨唠叨,也不想段思毓和她对骂浪费时间,索性轰走。
“许阿姨,人到家里欺负我来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瞎吆喝,还有小姑娘之间的事儿您甭掺和,我掐指一算你家要着火了,不回去看看么?”
许阿姨被这一连串的话怼的够呛,脸一沉抓上零钱往外走,刚好躲掉输钱的这局牌。
谁也没拦她,但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段合安看见段思毓怒气还未消散,当即拍板:“思毓,容容,过来,有什么事跟我说,爸爸给你们做主,气什么呢。”
他有意无意朝陶梅玉看了一眼,看的陶梅玉心直直往下沉。
“姐,走,咱去坐着。”
段思毓这才缓过神来,背过脸没让大家看到她眼里的泪。
“容容,我……”
“你不觉得我擒拿手很厉害吗?”
段思毓破涕为笑,知道妹妹也在护她。
客厅气氛几近凝滞,傅振谦看了看段思齐,而段思齐则在意陶梅玉的反应,茫然的皱着眉,他不懂段思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陶梅玉,好歹娄蒙蒙是他们夫妻的朋友,这样不是生生打他们的脸么?
周琴芳试探的说:“容容,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姑娘家这样可不好。”
她自诩是舅妈,说上一两句教训总是无碍的,何况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陶梅玉被人欺负,这段思容打小就是个伶俐性格,从不吃亏,她其实不喜欢。
“再说,小袁还在这儿,咱得淑女一点儿。”
段思容抬眸,淡淡道:“淑女有什么用,难道要被人骑在头上欺负吗?舅妈你也向着外人了,真稀奇!”
上次除夕前夜周莹和陶梅玉闹矛盾,周琴芳还不敢直接向着周莹,现在知道另有一个外甥女怀着段家金孙,就支棱起来了?
周琴芳立刻讪讪的,想解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于傅妈妈则到厨房冲了一杯柠檬水来递给段思毓,笑容温柔睿智。
“你看你气的,为一个外人划算么,这不是有你爸爸呢,谁还能欺负你,我也不乐意呀。”
舒卉云气的想把牌桌给掀了,大家玩的好好的,突然出事,一定是刚才走的那女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直接冷冷的看向陶梅玉。
“到底怎么回事?你那朋友干什么了?”
“妈!”
段思齐比陶梅玉反应还快,直接护在身前,最算是有错,也不是这样审问吧?
“妈,有什么事咱慢慢说,你别动怒!”
舒卉云气极反笑:“真是好儿子!”
段思齐脸一红,可陶梅玉怀着孩子马上就要生了,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呢,何况他知道陶梅玉有分寸,不会让朋友胡言乱语,也是容容不淡定,倒教外人看笑话。
“都冷静点。”
段合安又发话了,先看向周琴芳,处理家事,不宜有外人在场。
周琴芳会意,担心又不安的拿上包走了。
傅妈妈则说:“我和傅振谦出去买点东西,再取一下给思毓的钙片。”
她不想一走了之,还担心段思毓的状况呢,万一有什么,回来也好劝架。
唯有袁霄承站在原地一声没吭,段思容瞥他一眼,他皱着眉头,黑沉沉的眸子看向她时不辨喜怒,想起他之前若有似无的不愿她和陶梅玉起争执,这下算是正面冲突了。
等到二人对视,段思容倔强的看过去,一点不心虚。
段合安假咳提示,又看了袁霄承一眼。
袁霄承终于会意,临走前说:“容容,晚上咱们还要去见我朋友,到时候我来接你,别忘了。”
段合安又气又笑,怎么?生怕打骂闺女待会儿不让人出去么?这女婿,这可真是!
人都走了,家里只剩下他们六口人。
段思毓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悔,刚才还有外人在,让人听见怎么说还不一定呢,可罪名都让段思容担下了,她刚才怎么那么冲动!
“都坐下吧,说说怎么回事。”
段思毓冷笑:“让梅玉说吧,她同事那话似是而非,我怕我说冤枉她,还有容容是替我出气。”
虽然提了陶梅玉的的名字,但她看的是段思齐。
不过段思齐并未注意到姐姐的目光,而是担忧陶梅玉身体,她神色不大好,手一直放在肚子上。
陶梅玉定定神:“爸,妈,对不起,是我朋友提起家里父母一时愤慨,议论了咱们家的事,我没能及时阻止她……”
今天之前,她又和往常一样冥冥之中有个预感,还会出事,段思齐会提出分家单过,所以她没有制止娄蒙蒙胡说,希望能尽快过清净日子,何况那些话调侃了实情,只是不该被大姑姐听到。
舒卉云有预感,追问:“说了什么?”
陶梅玉咬唇,难堪的低声回答“……说了一些妈妈不好的话。”
段思齐一愣。
段合安按住要发火的舒卉云,老神在在道:“我之前就觉得咱们住在一起挤得慌,刚才是去看托小袁找的房子,当初你们结婚家里没准备房子省了一笔钱,我原本打算孩子生下来把房子当作礼物送给你们一家,现在不妨提前告诉你们,房子不错,过两天就能付钱定下来,房东装修还是八成新,你们想搬很快就能搬。”
话落音,不亚于晴空一声惊雷。
第114章
段合安没有批评谁也没有表扬谁,却让段思齐难受得不行,更不知道去怪谁。
他嗫嚅道:“爸,我们……”
结婚前他觉得住在家里很不错,他不常在家,梅玉住在家里有个照应,也没出过什么岔子,知道怀孕后更没想过搬出去住,他没想过和父母分开。
陶梅玉也呆愣住,低头时仿佛脖颈压了千斤重的东西,艰难抬头看了公公的表情,段合安不气不怒,却悄无声息的拿定主意让他们搬出去。
可是……
舒卉云还在气头上,附和道:“行,你们就搬出去住!省得天天闹这么多矛盾!”
每次出事,陶梅玉都是无辜的那个,可次次都是关键人物,今天总不算是冤枉她了吧?
段思齐眼睛发干:“妈,是梅玉那个朋友不懂事,你们别因为这个生气。”
那人狡辩了那么多,而且段思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他才会觉得不妥,并没想到会因为这事分家。
段合安笑着叹气:“思齐,这房子早晚要送给你们,现在就是提前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小陶也不知道那人故意挑拨离间,思毓,你听见梅玉骂你妈妈了吗?”
段思毓平复许多:“没有,我是气不过那人胡言乱语。”
“思齐,小陶,你看,咱们总拦不住别有居心的人,思毓和容容生气也是因为这不中听,咱们要是因为这事吵起来了,就中了那位姑娘的离间计。”
“可是——”
段合安摆摆手:“我真不是因为这事生气,咱们家确实挤,思毓和容容小时候还能睡在次卧一人一张床,现在只能两人挤在一张床,再过一段容容也结婚了,你们哪天要是回来,空房间都不够,我看,两间房都空着,留着你们的孩子寒暑假来陪我们,咱们家也不是买不起房子,是不是?”
他话说的缓慢沉稳,难得语重心长和孩子唠嗑,甚至将未来的蓝图摆了出来。
“我说实话,咱们当时确实想过你们两个结合会有矛盾,你妈妈脾气也急,但这段处的挺好,人家都说远香近臭,我们当长辈的也不该给你们太大压力,你们要是想晚点搬也行,都随你们,都这么大人了,别像个离不开爸妈的奶娃娃,你看思毓和容容都会有自己的小家,咱们家可没有重男轻女的说法,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和你妈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不是说都是你们俩的,你们也该单独生活闯荡一番了。”
“另外,小陶生完孩子,也可以把随军假期用一用,孩子还是得常常见见当爹的,不然我看思齐会长不大。”
当父亲的习惯在外面强硬家里也严格,很少在家里和孩子打成一片,段合安也不例外,段思毓是老大,懂事聪明很少撒娇,他一直尊重维护女儿的选择,段思齐是男孩也当了军人,要严格要求,习惯部队那套令行禁止,这对儿女早早出去闯荡,剩年幼的段思容承欢膝下,从不怕他冷脸,爱撒娇爱玩闹,这些年令他缓和不少,没那么雷厉风行,也能在此事做出正确的选择。
客厅一阵沉默。
段思毓动动唇,又什么都没说,似乎这样是最好的处置。
段思齐接受了父亲的说法,确实在理,可又有一些说不出的别扭,仿佛面前放了一团棉花,处置不好轻重,无所适从。
段思容理解段合安的一片苦心,他打定主意分开过,不想让大家生分闹别扭,也不愿意继续当没脾气的弥勒佛,此时提出给房子,又说这么一段话也是在敲山震虎。
舒卉云听了这么一段,也逐渐放开怒气,想明白儿子要搬出去,心里有些不舍,但面上没有流露出半分。
陶梅玉颤声道:“爸,妈,对不起……”
虽然段合安没用手段,但比任何手段都厉害,她心里发颤,隐隐有个预感,这不显山露水的怒火是冲她来的,公公表达了一种态度,只要让她们搬出去,从此彻底将她当做一个外人,一位客人,再不是段家家人,不给任何融入段家的机会。
现在段思齐对她呵护有加,如果日后想起是她害他和家里生分,那会如何?
段合安失笑:“这事不怪你,咱们家里本就有矛盾,只是交朋友也得考虑人品,我看不妨考虑下那位朋友到底值不值得来往,你还怀着孩子,切忌多思多虑,也别对你妈妈产生芥蒂,她没有坏心。”
“……我明白。”
“那就好。”
段合安看向段思容,笑道:“容容,擒拿手练的不错,但下次不能轻易对普通人用,你看你把小袁吓的。”
段思容瘪瘪嘴:“他胆子大着呢。”
“就算他胆子大,你这辣椒脾气传出去了不得吓到别人,回头我跟你许阿姨道个歉,不能再对邻居这样了,不过她要是胡说,爸给你做主。”
“好嘞。”
段思容本就不怕,但有靠山的感觉更好嘛。
段思毓定定神,提议道:“咱也不能完全管住别人的嘴,先把给他们买房子的消息散出去吧。”
免得别人以为是她们俩姑子给人赶出去的,不过就算是她们赶出去的又如何,家里也没有另一个男人需要结婚了,不会吓的姑娘不敢嫁进来。
段合安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刚才都太激动了,先把家里收拾一下吧。”
段思齐沉默着去整理牌桌,收拾麻将,倒把外出采买回来的罗姨吓一跳,这是要抢饭碗么?
陶梅玉站在原地,回过神时只对上罗姨奇怪的目光,再一看,段家姐妹都去小卧室休息,段合安拉着舒卉云回房,谁也没有理她,她站的双手冰凉,后知后觉是空调温度太低了。
“梅玉,去坐着吧。”
段思齐示意她回房,但自己并没有跟去,他需要理一理这下子发生的巨大变化,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如果是日后孩子长大了,他们搬走,或许是怀着对新家的好奇又不舍这个家的离开,可现在一头雾水,不知道朝谁发泄。
段思容中途出来去橱柜拿了一盒饼干,又偷出来两罐冷藏雪碧,朝段思齐扔了一罐,转头走了。
段思齐愣愣的,这次段思容没对她生气,他不需要让她高兴挽回什么,但却比之前更让他心里没底。
“唉……”
段思容抱着雪碧畅饮,有点同情惊变之中的段思齐,他们从小到大经历的最大争吵就是幼年舒卉云和老太太的婆媳之争,父母长辈俱全,拥有天然的亲情温室,可这才是段思齐遭遇的第一层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