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嫁给病娇反派后——二恰
时间:2021-01-14 10:17:23

  林梦秋虽然看见了,却止不住往前的惯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向前倾,双膝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在脑袋低垂之前,她好似看见沈彻冷漠的将轮椅往后移了一步。
  一声清脆的哐当声响起,她已经跪趴在了地上,膝盖好似撞到了冰冷的硬物,疼得她直抽气。
  唯一算好的是,她的脑袋不知撞在了何处软软的地方,并不疼,甚至鼻息间还能闻见一股冷冽的幽香。
  林梦秋的膝盖阵阵抽疼,靠自己是站不起来的,她只能凭借本能的抓住身边的东西,混乱间她好似摸到了什么又软又硬的东西,她的手指还下意识的收拢捏了捏。
  而后她听见沈彻的声音响起。
  “找死?”
  这声音比方才还要阴森冷厉,甚至带着浓浓的戾气。
  林梦秋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沈彻的那张脸,阴翳狰狞,好似下一秒就能将她撕碎。
  两人四目相对,她迷茫的停顿了片刻。
  而后视线往下移了三分,她的膝盖正好磕在了轮椅的踏脚处,至于手掌则是紧紧的抓在了沈彻的小腿上,难怪触感有些不同。
  又因为她手指的收拢,不自觉的将沈彻青黑色的裤腿攥着往上提,露出了一截小腿。
  虽然只是慌乱中的一瞥,但那画面依旧是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苍白毫无血色,是那种许久未见阳光不健康的白,羸弱消瘦,她方才的触感下,似乎还能感觉到些许萎缩。
  这是林梦秋头次直面他的伤口,带给她的是极致的冲击力,她心中那个盛气傲然的少年郎,真的从云端跌落。
  他只能依仗轮椅拐杖,甚至无法站立行走。
  光是这么想着,她的心便像是被针扎过一般的疼,水汽弥漫着秋瞳,瞬间就红了眼眶。
  可沈彻感受不到这份痛苦,他只有被触碰了逆鳞的愤怒和戾气,见林梦秋红了眼,还以为是她被他的腿给惊吓住了,用掌心的内力毫不留情的将她重重推开。
  她和其他人没有区别,一样该死。
  林梦秋被他的内力给推开,身子向后仰,整个人摔在了地面上,她的手肘脚踝毫无准备的擦过地面,瞬间破了皮,血丝混着皮肉翻涌。
  这疼痛也让她恢复了理智,沈彻是如此骄傲不羁的人,便是被人盯着看都会发怒,更何况是被人触碰到了小腿。
  难怪他会生气,比起被人盯着看,触碰他的伤疤才是真的触碰了他的逆鳞。
  林梦秋勉强的撑着地面坐起,这会她也不觉得身上疼了,只是不敢去看他的脸,怕再引起他的反感,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字一句无比诚挚的表达她的愧疚和歉意。
  “妾身不是有意要冒犯世子,是妾身行事太过鲁莽手脚笨拙,不论世子要如何惩罚,妾身都甘愿领罚,只要世子能消气。”
  既然她没能重生回伤害发生的时刻,那她希望守护他的尊严,不让任何人触碰他的伤痕。
  轮椅往前滚了两圈,冰冷的铁器在地面划过,沈彻毫无预兆的在她面前停下,而后下巴就被修长冰冷的手指给生生掐住,逼/迫着她抬头。
  “看着我。”
  林梦秋不得不看向他,沈彻凤眼微微眯起,墨染般的眸子幽深发暗,像是淬了毒,让人遍体生寒。
  “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肤若凝脂轻轻一碰都会留下红痕,更何况沈彻的力道好似下一刻就会被生生掐碎。
  林梦秋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专注的回望着他。
  他的身上有种摄人心魄的能力,让她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家父工部侍郎林剑青,妾身林梦媛,是世子刚过门的妻子。”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在沈彻看来,她应该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虚假伪善谄媚,他们想从他身上得到东西,就喜欢用这样的言语来麻痹他。
  言语和神情都会骗人,唯独眼睛骗不了人。
  沈彻想从她的眼里看到慌乱、恐惧甚至是厌恶,可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神纯澈的像是火焰,明媚又炙热,与他的阴冷完全相反,那温度像是会蔓延,一点点的燃烧着他的肌肤。
  ‘烫’的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冷冰冰的丢下一句:“管好你的眼睛和手,不要来烦我,你便能多活些时日。”
  说完就和来时那般,控制着轮椅毫无声息的又离开了,只留下清冽的幽香,证明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看见沈彻出来,屋外候着的侍从赶忙上前为他打伞,而站在两侧的丫鬟们则是迅速的低下头,牙关打着颤。
  听闻世子刚受伤时,有不知死活的下人盯着世子的腿脚看,被活活剜眼断腿,从那之后府内便再无人敢非议偷看世子。
  直到沈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中,丫鬟们才敢喘着气抬起头,轻手轻脚的往内屋去伺候世子妃。
  沈彻走后,屋内又陷入了寂静。
  林梦秋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跪坐着,直到丫鬟们上前,扶着她起身。
  “奴婢绿拂,见过世子妃,奴婢伺候您更衣。”
  丫鬟们好似早就习惯了世子和世子妃分睡两屋这件事,并没有露出丝毫的诧异,动作熟练的去准备浴桶和整理床榻。
  等坐到了妆匣镜前,绿拂为她卸下珠冠,才看见她脖颈上的血痕,伤口还在冒血珠,绿拂屈膝悄声道:“主子怎么不早些说,奴婢这就去取药膏。”
  林梦秋对着镜子看了眼伤口,有点长,却不深,只是衬着她白皙的肌肤显得很是可怖。
  但她不想在新婚当夜就传出沈彻伤她的消息,这会对沈彻不利。
  故而等上完药,便拉住绿拂轻声交代:“若是有人问起,你只需说,这伤口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旁的一律不说。”说完朝着绿拂温和的浅笑。
  她和林梦媛换身份,红杏还留在林家,她得等回门那日才能把红杏带过来,现在只能先用王府的下人。
  绿拂愣了一下,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不是划伤而是剑伤,而且全府上下都知道,世子脾气暴躁,何时会发怒都说不准,可世子妃却要替他瞒着。
  对上林梦秋温柔的笑,绿拂认真的点了点头,就连她也感觉到了,这位世子妃好似与前头几位全然不同。
  “是,奴婢明白,世子妃放心,奴婢绝不会有半句多嘴。”
  林梦秋这才点了点头,洗过澡擦了药,一番折腾后她也不饿了,早早的要上床歇息。
  “世子妃,合卺酒该怎么办?”
  沈彻到最后也没喝,好似还有些讨厌她了。
  但不管如何,她总是有惊无险的嫁入了沈家,她会扮演好他的妻,努力让他少讨厌一点。
  酒未饮尽,礼便不成。
  林梦秋前世没喝过酒,此刻却毫不犹豫的接过托盘里的酒杯。
  “我替世子喝。”
  一连将两杯酒都饮尽,才晕乎乎的躺上床。
  等床幔轻轻的放下,林梦秋才红着脸闭上了眼,酒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喝,尤其还是与他的合卺酒。
  有点甜还有点辣。
  睡梦间,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口中低低的呢喃着,“夫君。”
  -
  沈彻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的屋子除了黑便是白,没有任何别的色彩和装饰,甚至连一面铜镜都没有。
  侍从阿四上前替他换下外衣,正要仔细挂好,便听见他冷淡的道:“将这些衣物拿出去烧了。”
  “爷,这是老太妃刚命人新制的,您只穿了一回……”
  “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沈彻只要一想起方才被人触碰过的衣物,就觉得厌恶非常,不仅是她,他厌恶所有碰触他的人。
  阿四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揣着满怀的衣物跑出去烧了,又吩咐下人将早就煮好的热水提进屋。
  下人手忙脚乱的倒好了汤浴,恭敬地出来请他去沐浴。
  “出去。”
  沈彻沐浴不需要任何人伺候,等下人关上门后,他才草草解开系带,双掌朝下运气,眨眼功夫便稳稳的进了浴桶内。
  他不喜欢明亮的环境,屋内只点了几根烛火,他便沐浴在这昏暗的烛光下。
  直到夜风拂过窗牖,吹散了水面上漂浮着的些许草药。
  今日的草药比往日少了半数。
  沈彻的目光便透过水面看到了自己的小腿,大夫时常为他施针,再加上持续的浸泡草药,早已千疮百孔,那节毫无知觉的小腿此刻看上去格外的苍白羸弱。
  只看了一眼,他便猛地闭上了眼。
  自嘲的勾起一丝冷笑,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看的东西,何况是别人。
  他泡了不到半刻,再睁眼时已经抽出布巾擦干了水珠,只是他的脑海中还停留着方才的画面,动作就有些许的停顿,出浴桶时险些被绊倒。
  一声巨响,浴桶应声倾倒,阿四冲进来时,沈彻已经披着袍子背对着他坐在榻上。
  昏暗的烛光笼罩在他清瘦的脊背上,显得无比寂寥,看得阿四愣了愣。
  他是从小就跟着世子的,他见过十五岁的世子奔袭千里,一人一剑挑掉数个山贼窝,也见过十六岁的世子御前与武状元比试,连着数年将人打落马下。
  小小的王府早已关不住世子的雄心,他私自去往边疆,隐瞒家世姓名,从伍长一步步的到百夫长都统乃至牙将。
  阿四至今都记得世子在黄沙中纵马飞驰,杀敌百千浑身浴血时的英姿。
  他也相信,终有一日,世子会收疆域,百战死,让蛮夷止步于饮马之河,闻他之名便丧胆而降。
  只可惜,世子遭奸人陷害,梦碎马下,不得不被困在这四方小院,空有满腔热血和本事,却无处施展。
  看着破裂的浴桶和满地的浴汤,阿四这才回过神来。
  “爷,这是怎么了?”
  “今日的汤浴是何人准备的。”
  沈彻的声音冷厉,听的阿四忍不住发颤,“今日下了雨,可能是小童一时疏忽,忘了将草药收回来……”
  不等阿四说完,沈彻阴郁发寒的声音响起,“将那人拖出去杖责四十,逐出王府。”
  沈彻一贯说一不二,在他面前不论是谁犯错都是同罪,绝无半分情面可言。
  阿四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错了就得罚,不敢为那小童求情,恭敬的退了出去,随后院子里就响起了杖责的击打声。
  沈彻才收回冰冷的目光,喊了袁成进屋。
  “去林家,查查林梦媛的底细。”
  “是。”
 
 
第4章 
  寒风从瓦缝间呼啸而来,祠堂内阴湿凄冷,林梦秋穿着单薄的衣袄跪在蒲团上。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半个多月了,不让她见外人,也没人同她说话,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的人,可所有人的目光却是失望和嫌恶。
  林梦秋被冻的浑噩不清,也曾多次想要轻生,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便是找到真相,她不愿意带着污名屈辱而死。
  房门被推开,一个瓷碗被放在了地上,而后又再次合上。
  每日午时,会有婆子来送一次饭,林梦秋像一缕游魂到了门边,就算再难下咽她也会吃完,没有气力就会倒下就永远无法逃出去。
  她麻木的往口中塞着馒头,但没想到今日婆子并未走远,正在与路过的丫鬟说闲话。
  “林家的姑娘都是命苦,大姑娘如此贤德却嫁了这么个魔头,南阳王世子谋逆,京中大乱,只怕接下去是没得安宁了,还好大姑娘提前逃出来了,不然只怕也要葬送在王府了。”
  林梦秋空洞无神的眼睛在这一刻有了光亮,她丢开了手中的瓷碗,拼命的去拉门锁。
  大约是她一直未曾离开过祠堂半步,又恰逢大乱,今日婆子竟然忘了上锁,居然被林梦秋给强行推开了门。
  “你们在说谁,谁谋逆?”
  “二姑娘?您怎么出来了,没有夫人的准许,您不能离开祠堂半步。”
  “我问你们,谁谋逆!”林梦秋惨白着脸,声音却格外的尖利。
  或许是被林梦秋的模样给唬到了,婆子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南阳王世子沈彻,昨日杀进皇宫谋逆弑君。”
  “那他现在人呢?”
  “据说身中数箭血肉模糊,这样的魔头自然是死了。”
  林梦秋腿脚发软,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救他,而后不管不顾的推开婆子的手往外跑。
  只可惜,不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去,没人能听见她的哭喊。
  林梦秋猛地睁开眼,望着陌生的屋子有片刻的失神,等她撑着床榻坐起,屏风外的绿拂已经听到动静快步走了进来。
  “世子妃您醒了?”
  绿拂掀开幔帘就看见蹙眉垂泪的林梦秋,不得不说,世子妃生的着实是美,眉黛春山,秋水翦瞳,尤其是右眼下的泪痣,更显得楚楚动人。
  饶是见多了美人的绿拂,也看得痴了。
  洞房花烛夜,世子却不在房中,世子妃定是心中难过吧,不然也不会满脸是泪。
  林梦秋愣了片刻才想起来,她不仅重生了,还与林梦媛瞒天过海,替她嫁入了南阳王府。
  见绿拂盯着自己看,就知道她定是误会了,便拂去脸上的泪痕,轻声细语的道:“头次离家心中不安,让你看笑话了,这会什么时辰了?”
  绿拂原是老太妃身边的丫鬟,因为懂事有眼力见才被挑来伺候世子妃,自然是善解人意,知道世子妃这是不想被人知道她哭过,便撇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天还未亮,老太妃那边规矩是辰时问安,这会还早,世子妃要不要再睡会?”
  梦里的种种格外真实,压得她喘不过气,也就没了困意,“一会要去敬茶,还是不睡了,让人进来替我梳洗更衣吧。”
  新婚后第一日要给长辈奉茶认亲,妆容既不可太素简也不可过于繁重。
  林梦秋挑了件高领的大红色石榴花褙子,正好能遮住她脖子上的伤口,再让丫鬟梳了简单的燕尾圆髻,发间点缀着衔丝花叶红宝石发钗,不显繁重却处处透着精致。
  她的眉眼过于明媚妖艳,便只描眉,而后用脂粉细细的遮去了泪痣,等穿戴好再瞧,宛若出水芙蓉般清丽温婉。
  林梦秋对着镜子出神,她前世被关祠堂根本不知道沈彻为何谋反,而且她还记得一个细节,姐姐提前逃了出来,或许和她姐姐也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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