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漫步长安
时间:2021-01-14 10:19:03

  裴元惜心下好笑,这位陈姑娘是想拆散自己的姻缘。尽管拆吧,反正她也没打算和公冶楚结为夫妻。
  富贵险中求,就看谁有那个胆。
  曾妙芙面皮抽搐,觉得陈遥知真是不知者无畏。大都督是什么人,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她还想活久一点,那样的富贵她不要。
  裴元君却是心下一动,如果说天下还有人比皇帝更尊贵,那无疑是大都督。裴元惜不就是仗着陛下恩宠,才会这么风光得意吗?
  如果她和大都督…那她就能压裴元惜一头。这段日子她想过很多,她和长寅哥哥不可能。与其被裴元惜算计低嫁,她还不如替自己搏一搏。
  陈遥知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还真有不怕死的人,便是不能拆散裴元惜的姻缘,能添些恶心也是好的。
  反正这一世,裴元惜别想再荣宠一身。
  宫门开后,裴元惜又明显被三人孤立在后。裴元君如数家珍地说着宫里的布置,那语气虽低却充满炫耀,不就是说给她听的。
  曾太妃的承佑宫她去过,一路有什么东西她早已谙熟于心。
  裴元君和曾妙芙是曾经的好友,两人以前一起打压其他贵女搞小圈子的时候培养出许多默契。是以当裴元君一开口,曾妙芙就知道对方的意思,她们一唱一和很是配合。
  裴元惜不紧不慢地跟着,将她们的话当成过耳风。
  无论是曾妙芙也好,裴元君也好,甚至是陈遥知也罢。这三个人都不是她今天重点防备的对象,她今天的对手是曾太妃。
  曾太妃脸上的红疹应是好齐了,反正敷过粉也看不出来。
  四人一起进殿请安,她的眼里像是只有裴元君。一边按着眼角一边赶紧拉着人看,嘴里不停说着瘦了之类的心疼话。
  裴元君眸中有泪,“太妃娘娘,您也清减了,元君好想您。”
  “你这个孩子,真真是心疼死哀家。”曾太妃像是感动落泪,“以前你母亲总带着你进宫玩,你就和哀家的孩子一样。冷不丁好些日子没见,哀家牵挂得紧。”
  瞧着一股子亲热劲,心疼来心疼去的,也不知有几分真心。曾太妃此举,分明是做给裴元惜看的。
  陈遥知眼神微妙,看向裴元惜。
  裴元惜低着头,瞧不出有什么情绪。
  曾妙芙不愿意了,姑姑是怎么回事。以前裴元君还是侯府嫡女时看重些也就罢了,这都成庶女了还如此,将她这个亲侄女置于何地。
  足有一刻钟,曾太妃才像看到其他人似的。皱着眉头先是看一眼裴元惜,然后问了陈遥知几句话,最后唤曾妙芙上前。
  “芙儿,你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姑娘家的哪有那么多的矛盾,怎么还闹得不可收拾,平白无故让人看笑话。”
  曾妙芙就等着这句话,一脸委屈地辩解。自是把所有的错处都推在裴元惜的身上,说是裴元惜突然发疯。
  曾太妃眉头皱得更深,半信半疑地朝裴元惜看来。“元惜,你是不是还没好全?”
  这话问的,不就明着说裴元惜傻病没好。
  裴元惜道:“回娘娘的话,臣女已经好了。那日曾姑娘亦是怀疑臣女还没好,臣女一再告诉她自己全好了她仍是不信,无奈之下臣女只好让曾姑娘看看什么是没好全的样子。若是太妃娘娘不信,臣女可以再演示给娘娘看。”
  曾太妃被她一噎,心里堵得难受。
  她脸色不虞地瞥一眼曾妙芙,这个侄女就是个蠢货,告状都不知道怎么告,说话不知道拣重点说,害得她被将一军。
  芙儿是不中用的,裴元君也不像是有用的。倒是这位陈家的姑娘,从听到的消息上来看还算有些用处。
  “哀家今日将你们一起召来,就是希望你们不要心有间隙。姑娘家之间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事,你们以后好好相处不许再计较。”
  四人自然应诺。
  曾太妃面露一丝怅然,提到陈遥知的姑姑。陈遥知的姑姑还是姑娘时,也曾在东都城住过一段时间,同曾太妃有些来往。
  她故意提起此事,陈遥知立马打蛇顺棍上。
  两人越说越投机,曾太妃看陈遥知的眼神越来越欢喜。在曾妙芙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曾太妃已将陈遥知拉到身边坐下。
  “你同你姑姑一样,才貌双全。可惜你们陈家有祖训,男儿不入仕女儿不嫁皇家,要不然哀家真想把你留在宫里。”
  此言一出,裴元君和曾妙芙一个错愕一个愤怒。
  论疼爱,以前曾太妃最疼的是裴元君,裴元君从没听对方说过想把她留在宫里的话。论亲缘曾妙芙是曾太妃的亲侄女,她知道姑姑曾有意让自己接近陛下,但从没有开口明说过。
  一时间,两人的嫉妒都冲着陈遥知。
  而裴元惜,则低着头听戏。
  曾太妃对陈遥知的喜爱不似装的,眼里的疼爱明晃晃的刺得人发酸。“哀家无儿无女,陛下又是那么个性子,偌大的太凌宫里哀家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你这孩子哀家一见就欢喜,若是以后你能常来宫里陪哀家说说话就好了。”
  “太妃娘娘,您若不嫌弃,民女以后便时常来宫里陪您。”陈遥知岂有不接话之理,心中窃喜。
  曾妙芙气坏了,姑姑都没有让她常进宫,倒是给了陈遥知这个体面。凭什么?
  曾太妃不看自己侄女气歪的嘴脸,还是一脸满意地看着陈遥知,“真是个好孩子,哀家真想有一个似你这般可心的女儿。”
  听闻此言,陈遥知立马跪下来。
  像是察觉自己无意间脱口而出什么,曾太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然后释然,“好孩子,以后哀家就是你的义母。”
  裴元君嫉妒得要死,她是曾太妃看着长大的,太妃娘娘以前为什么没有想过认她做义女?若她是娘娘的义女,何至于落到现在的处境。
  曾妙芙更气,她是姑姑的亲侄女。在承佑宫里她自诩比所有的姑娘都要高一等。姑姑突然认一个义女,难道是对她这个侄女不满意吗?
  陈遥知按捺住心内的狂喜,止不住得意的眼神往裴元惜那边看。
  裴元惜还是低着头,一副谦卑的模样。
  一个徒有其名的太妃,没有宝册没有凤印。后宫就她一人,天下谁不知道她是公冶楚立在太凌宫里的摆设。
  她的义女,说出去名声确实好听,但真正的实惠半分都没有。皇帝连她的面子都不会给,更何况是她的义女。
  没有封号没有名分,仅仅是一个义女的称呼,有什么好得意的。
  殿外的太监通传,说是陛下驾到。
  曾太妃很意外,瞟到裴元惜后有些明白过来。
  商行顶着一头短发身着明黄龙袍,瞧着像个威风凛凛的炸毛小狮子。他悠哉哉地进来,环顾一下,“太妃娘娘这里好生热闹。”
  “陛下来得正好。”曾太妃笑容满面,“哀家刚刚认了一个义女。”
  陈遥知被推出来,死死控制着心里的激动。太妃娘娘认了自己做义女,那她岂不是和陛下成了姐弟?
  皇帝的义姐是什么?她心下狂喜,隐约能看得到自己以后高高在上,而裴元惜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样子。
  商行挑眉,面露惊讶,“太妃娘娘好兴致,竟然还有闲情雅致收义女,看来太妃娘娘真是大好了。”
  曾太妃暗恼,这死小子说话真不中听。幸好她不同他一般计较,否则早就气死了。
  “陛下,遥知是哀家新认的女儿,也算是陛下的义姐。”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皇帝比陈遥知略小。自己的义女可不就是皇帝的义姐,皇帝应该有什么赏赐。不过她不会明说,因为她怕被商行打脸。
  商行若有所思,“太妃娘娘说得极是,你都认义女了,朕确实应该做些什么。”
  陈遥知激动的心快跳到嗓子眼,皇帝的赏赐会是什么?
  封号,名分。
  郡主也好,县主她也不嫌。无论哪一个,只要有品阶以后她都能死死压制住裴元惜。她果然是天选之女,上天总是眷顾她的。
  裴元君和曾妙芙气得不轻,嫉妒得不行。
  她们看陈遥知的眼神不善,陈遥知沉浸在激动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她屏着气死死掐着掌心,期待着皇帝接下来的话。
  商行似乎在苦思冥想,“朕该做什么好呢?”
  曾太妃心下焦灼,这个死小子不学无术,成天跟虫子毒蛇打交道,天下大事都掌控在公冶楚的手里。
  不就是封赏一个女子他竟然要想这么久,真是没用!
  突然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像是想到什么,“既然太妃娘娘认了一个干亲,那朕也认一门干亲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裴元惜,俊秀的脸灿烂如花,“干娘。”
 
 
第54章 他是谁?
  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干娘给惊呆。裴元君和曾妙芙两人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一副见鬼的样子。陈遥知满心的希冀如同泡影般“嘭”一声消散,那巨大的声响震得她耳朵发聋,险些晕过去。
  曾太妃深宫多年,能在先帝那乌烟瘴气的后宫中得以生存下来,她自为自己早已练就一副别人看不破的伪装面具。然而此时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面皮子在狂抽,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
  她怀疑自己方才出现幻听,陛下再是胡闹也不至于糊涂到此。
  “陛下刚才说什么?”
  商行睨她一眼,“太妃娘娘果然是年纪大了,竟然连话都听不清楚。”
  她气得倒仰,这死小子说什么。她不过三十有四,哪里年纪大。“哀家刚才没听清楚,陛下说要认一干亲,是不是想有个义妹?”
  死小子若不想传出丑闻,最好是顺着她的话下坡。
  商行岂能如她所愿,清澈天真的眼神中浮起丝丝讽刺,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耀眼。他轻挑着眉头,再次看向裴元惜。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仅清脆,且咬字极重,“朕正是想认一门干亲,不过不是义妹,而是想认干娘。”
  如此曾太妃没法再将此事含糊过去,她又羞又气。“陛下,你怎么能这般胡闹!”
  “你说朕胡闹?”商行眯着眼,很是不悦。他生得俊秀,脸上尚带着稚气。但他此时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不容忽视。
  “请陛下收回方才的话。”曾太妃下意识一把推开方才还亲热如同自己亲生女儿的陈遥知,陈遥知一个不防险些朝后倒去。
  商行无辜眨眼,似乎有些嫌弃曾太妃此时的失仪,“太妃娘娘何故如此惊慌?不是太妃娘娘一再暗示朕认个干亲吗?”
  曾太妃气苦,她什么时候暗示他认干亲?这个死小子天生就是克她的,她好歹是他的庶母妃。他倒好不说敬她重她,便是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自他登基以来从未给她请过安,每逢碰到也只是称呼她为太妃娘娘,而不是母妃。
  初时她曾试图与他亲近关系,无奈他始终排斥她。后来她看开了,反正他这个皇帝也是个傀儡,拉不拉笼的也就那么回事。
  “陛下,此事万万使不得。”
  皇帝认干娘,古往今来他是第一个!
  认干娘之事不稀奇,寻常人认个视若亲母的长辈做义母是常有的事。陛下是天子,纵然是真要认干娘,那也是身份尊贵的诰命夫人。
  可是他倒好,认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做干娘。传扬出去商氏的列祖列宗都蒙羞,更别提天下悠悠众口。
  “有何使不得?”商行反问,站得离裴元惜近一些。
  裴元惜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动,明知道皇帝是在和曾太妃斗法,但那一声干娘太出乎意料,她低垂的眸中难掩错愕。
  今日之事有些话赶话,并不是他刻意为之。然而她却能在他故意和曾太妃作对的叛逆中,感觉他似乎真的将自己当成母亲般的存在。
  他刚才唤自己干娘时,她的心都在颤。那种泛着酸涩的激荡漫延着,差点让她落泪。所以在她不知道的将来,他们真的亲如母子吗?
  曾太妃被商行满不在乎的态度噎到吐血,这个死小子竟然还问她如何使不得。难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行吗?
  一个臣子之女,若真成了皇帝的干娘,置她这个太妃于何地。身为一国之君宠爱某个女子无可厚非,没见过这般胡来的。
  区区侯府嫡女,如果一旦与皇帝的母子关系从实,世人还会敬重她这个太妃吗?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地位被动摇。
  “陛下,裴二姑娘尚未出阁,何以为人母?她一介闺阁女子,焉能当得起陛下如此厚爱?”
  “世上可有明文规定未出阁的姑娘不能被人认作义母?”商行反问。
  “那倒没有。”曾太妃压抑着怒火,“不过没有先例。”
  商行微微一笑,“朕就是那个先例!”
  死小子,真是太狂了!
  曾太妃磨着牙,真恨不得把他塞回到他那个低贱的娘肚子里去。堂堂天子如此混不吝,便是荒唐如先帝都没有这样罔顾礼法。
  也不知裴家这位二姑娘给他施了什么法,将他惑得不分东南西北。她阴厉的目光看向裴元惜,带着几分谴责。
  裴元君和曾妙芙的眼神也看向裴元惜,一个嫉妒一个兴奋。裴元君嫉妒她能得皇帝另眼相看,曾妙芙则想到另一层,原来陛下的恩宠并不是出于男女之情。陛下都要认她做干娘了,无论此事成或不成她别想入主太凌宫。
  陈遥知心头大恨,恨裴元惜坏自己的好事。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拥有尊贵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太妃的义女。
  陛下这一闹,太妃绝不可能再提那茬。
  裴元惜一直低着头,心中百转千回。她生得极好,又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一个。她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曾太妃就越是讨厌她。
  “裴二姑娘,你还不赶紧劝着陛下,难道你真想看到陛下被千夫所指吗?”
  她还未开口,商行已经替她出头。
  “太妃娘娘,你说话注意些,她可是朕的义母。”
  曾太妃心里那个恨,恨到脸部扭曲。“陛下,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商行挑着眉,大大咧咧地坐到她之前坐的位置上。一只脚翘起来,在她微缩的瞳仁中漫不经心地傲视着对方。
  “太妃娘娘可否告诉朕,这天下谁为主?”
  “自然是陛下。”曾太妃磨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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