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丫头点头,但还是靠得紧紧的。
像寝室这些都是由魏景和带着禁卫军统领进去搜的,因为早就谋算好,自然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都收起来了。
不知内情的人看到魏府被禁卫军包围,只以魏府出了事。
收到信的男人原本还在犹豫,听说魏府被围后,下了决心。
不等搜到西院就在后头如今已经空出来的猪圈堆放着的秸杆里找到两个麻袋的种子。亏得李老根平日里打扫猪圈打扫得勤,杀了猪后,猪圈也是干干净净的。
禁卫军统领也没想到真的在魏家找到了丢失的种子,当然,他不会怀疑魏家,种子都是魏家献上的,皇上仁德,当初就给他们留了点种子,如今他们家自个种的都能吃上了,没理由再去偷种子。
这么说来,那国师当真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事关重大,禁卫军统领赶紧将种子带回去复命,顺便加强人马盯紧了四方馆,尤其是国师。
四方馆里,楚国二皇子原本还在等人回来还他们清白,却等来更严密的看守。
他看向自从魏侍郎夫妇走了后就满脸凄楚,沉默不语的国师,“国师……”
国师抬头冷冷看向他,“种子在魏家寻到了,我说过是吉是凶端看二皇子如何。”
二皇子大惊:“国师早就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为何不自证?”
“如何说?说魏景和会隔空移物?实属浪费时辰。”已经恢复前世记忆,包括转世前的国师眼里多了丝阴鸷,再无方外之人的与世无争。
何况,知道了一切,好不容易重来,他不能再把时辰浪费在无谓的事上面。
“可也不能如此任由他们空口白牙诬蔑!”二皇子攥拳。
“殿下,我要追寻的已经寻到了。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楚国的国师。“楚国国师,不,该说是言祭直接道。
二皇子脸色微变,五年前,国师忽然出现在楚国,为楚国算了两卦,从此楚国多了个国师。
国师的要求只有两个,就是帮他寻他想要寻的东西,可他又不知道要找寻着什么。若有朝一日,他寻到想要的了,不能干涉他的去留。
“本宫无法强求。不过,本宫能否知晓国师苦苦找寻的东西是何物?”楚国二皇子好奇地问。
言祭摇摇头。
楚国二皇子想到方才的事,以及国师被那魏夫人一番催眠后发生的变化,莫不是国师要找的东西就在魏夫人身上?
……
魏景和随禁卫军统领去皇宫见了承光帝。
种子是没全丢,可也丢了小半,承光帝好不容易攒了一年的种子,就等着年后正式推广下去呢,别说一小半,丢一颗他都心疼。
承光帝自然不会怀疑到魏家身上,这两样种子本来就是魏景和献上来的,后来他还给他们留了一点种,如今他们种出来的不单够做种子,还能拿来吃,犯不着冒这么大的危险偷种子,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再说,魏家有暗卫在暗处跟着保护,有什么异动不可能不被发现。
承光帝更是再一次感叹平安是个小福星,没有他硬要进仓廪,也不会发现种子被盗走,若是等元宵后才发现,种子都到楚国了。
魏景和只说楚国国师神鬼莫测,当加以防范,还替那些当值的守卫求了情,毕竟有这般手段的人,普通人也察觉不到。承光帝觉得在理,又因大过年的不易见血,罚了俸禄,板子开年后再打。
听说种子找到了,封锁的城门解封,城里的凝重气氛也迅速退去,一切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
之后,楚国二皇子将一切都推到国师身上。
楚国国师当面辞去国师之位,此后一切言行与楚国无关。
承光帝见此也就让人不用再围着楚国其他人了,国师要这些种子做什么?还不是给楚国要的,这也太忘恩负义。
不管如何,国师被刑部接管,他从头到尾都没为自己辩解过一句,叫刑部的人更为警惕防范。
国师被下大狱的时候,安觅没急着去看找他算账,系统如今已经由她掌控了,国师这会正是被严加看管的时候,她再去会引人怀疑。
不过,弄懂系统没什么目的后,她就放心了。
同样放心的还有魏景和,只要确定系统不会再危害到他们,天大的事他都可以撑过去。
只是,刚出宫回府,就听到京兆府的人找上门,有人告他欺君之罪。
魏景和站在府门口,眼眸微微眯起,随后让观言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吩咐几句,这才跟着来传唤的人走。
好不容易才摆脱魏府被围的事,又被人告欺君之罪,魏景和再次成了京城里备受瞩目之人。
虽说是放年假,但是衙门也有人当值,若是有重大案子,京兆尹还是得乖乖穿上官袍升堂的。
京兆尹听说来击鼓告魏景和的人是谁后,差点咬到舌头。他本想大过年的先把这事按下,结果那人不依不饶,说是不审案就去告御状。
京兆尹哪能让,上次魏景和一家被当街追杀一事,皇上差点撸了他的官职,这大过年的要是闹到皇上那里去,哪有他的好果子吃。
无奈,只好让人去把魏景和传来。
……
安觅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魏府里看着系统画面里标出的红点,每一个红点就是暗卫所在的地方,哪怕挖洞钻她也能发现。
现在好了,有了这个,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说话会被暗卫听去了。
镇国公府暗卫:我总觉得魏夫人好像能看见我的存在。
安觅听看门王老头脸色惊恐地进来说魏景和被人告了,她心中一跳。
种子丢失,大年初一要闹大无可厚非,但是哪个傻子会在这当口将魏景和告上公堂?
安觅吩咐斗霜看好家里两个丫头,带着平安坐上马车去京兆府。
……
“如今日子安稳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立个祠堂?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族人存活下来。按理老二如今的名声这么大,若是还活着,就算不找上门来,也该有个口信才是。”
魏老太看着前面缓缓移动的队伍,又听说家里没事了便提起这事。
建祠堂,逢年过节也好拜一拜,以前是没安定下来,如今这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老二派人去打探过,老家早就被洪水冲成平地没法再住人,若是族里还有人活着,也是不知在哪落脚。”魏老头也唏嘘,几年天灾,妻离子散的多的是,像他们这样一家子齐全的真是万幸中的万幸。
“会不会是还未听到天下报上说二哥的事?或者正在来的路上。”魏清婉其实对老家的族人并不怎么在意。那些人都是一些势力眼,若不是二哥后来考取功名,族人还不如村里八竿子打不着的村里人。
“来不来都可以立一个祠堂祭拜祖宗。回去就准备,最好能在老二参加会试前弄好,到时候老二高中也让列祖列宗知晓。还有老二娶亲,平安和平安娘都叫列祖列宗知晓,让列祖列宗也庇佑他们。”魏老头越想越恨不得马上回去弄。
“别瞎嚷嚷,虽然知道老二一定会中,万一……呸!没有万一,我今日可是特地在文曲星面前替老二拜了又拜,一定会中的。”魏老太自打嘴巴。
“娘,您放心吧。二哥厚积薄发,定会中个状元回来给你瞧瞧。”魏清婉笑着拉住她娘的手。
“叔,婶……”外头响起石虎的声音。
石虎原本是去护国寺见魏清婉的,之后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就临时回来看守城门了,魏景和没事的事也是他说的。
如今轮到他们入城,见是石虎认识的,都不用检查直接放行。
只是,魏家人看石虎这表情不大对啊。
“叔,婶,有人以平安娘来历不明,平安不是明允的儿子为由,告明允欺君之罪。”
石虎刚说完,魏老太就炸了,“我倒要去看看哪个王八糕子空口白牙这么诬蔑人!”
——
魏景和站在堂上,看着跪在堂上告他的人,没想到是这个人,被他扳倒的那个忠勇伯。
“魏大人,刘庸说你在老家并未成过亲,你妻儿皆是来历不明,是否是你亲生的都难说,这是欺君之罪。你可有何话要说?“京兆尹官阶和魏景和同样是三品官,不过,问话还是带了点客气。
魏景和站在堂上看向那刘庸,“你又如何能证明平安非本官亲生?”
刘庸冷笑,“我自是有证人。”
京兆尹略带同情地看了眼魏景和,“来人,传证人。”
“等等。”安觅牵着平安从人群中走进来,“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我有权站在堂上吧?”
“你怎么来了?”魏景和皱眉,不太想让她站到公堂上来。
“爹爹别怕,平安和娘陪着你哦。”平安过去抱抱他爹的腿,还拍了拍表示安抚,站在这么威严的公堂上,一点也不害怕。
娘说了,有坏人说平安不是爹爹的孩子,平安要来把坏人骂回去。
魏景和一颗心都要化成水,摸摸他的头,也不觉得安觅带他来有什么,这又不是什么不能叫孩子知道的事。
有些事将他带在身边,让他增长见识也好。
安觅也是这么想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放心在这关头让平安离开自己的视线。
“也好,反正待会也要传唤魏夫人的。”京兆尹点点头,让人把证人带上来。
很快,证人被带上来。
魏景和看到证人,从容的脸色有了些微变化。
第116章
就算过了几年天灾,魏景和还是记得族里的人的。
他所在的魏家村魏姓居多,族里不是没有读书人,他却是唯一一个能在十六岁就考上举人的,也因此受族人看重。知道他要上京考会试,当时还说族里给他凑一些钱做盘缠。
后来因为平安这个意外,家里打定主意先瞒着所有人提前上京。一来,为了给平安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二来,因为若族里的长辈知道他未娶亲就有了个孩子,定然会激烈反对他认平安这个孩子,怕成了他科举路上的污名。
去年过完年后,各地灾民都镇压了,他也有托人打听族人的情况,可惜新的县令还没到任,无人统计伤亡什么的,完全无从查起,只听说死亡惨重,到至今那里都还是一座空城。
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公堂之上。
来的都是魏家村的人,有五六个,一个个看起来都是遭了大难的。领头的是族长和他儿子,族长,也是村长,满脸沟壑,形销骨立。族长的儿子,和他隔了房的堂兄,看向魏景和的眼睛充满恨意。
魏景和注意到他的腿是跛的,瞬间知道他的恨从何而来了。
魏景平是除了他之外,族里第二个被看好的读书人,又因为是族长之子,颇有些骄傲自大,比他大三岁,他考上举人的时候,魏景平才考上秀才,一向嫉恨他,视他为眼中钉。
大虞科考不单看才学,也不能身有残疾,如今魏景平腿跛了,意味着从此与科举无缘。
“堂下何人?”京兆尹一拍惊堂木。
魏族长就先报上家门,与魏景和的关系,然后斩钉截铁地作证,“我可以作证,魏景和在离开魏家村时并未曾娶妻,也未曾听闻他父母有给他说了哪门亲。当时魏景和是我们族里最出息的人,他父母若是给他说亲,我们族里人不可能不知道。”
魏景平看到仪表堂堂的魏景和那一刻,他心里都快嫉恨疯了,目光扫过与魏景和站一块的女子和孩子。
凭什么!
凭什么他在天灾人祸里挣扎求存,为此跛了腿,从此再无法考取功名,出人头地,魏景和却能轻轻松松当上三品官,还有娇妻佳儿在侧!
平安察觉到坏人的满满恶意,嗖地窜到他娘身后,探出小脑袋。这人好坏,欺负爹爹的都是坏人。
“平安别怕,看清楚了,这世上不是因为是亲人就都是好人的。”这几个证人出现的时候,魏景和惊讶过后已经悄声跟安觅说了其中关系。
她老早就觉得魏家在老家那边的人不可能死绝了,迟早会找上门,没想到是这样的找上门。
古代人的家族和宗族观念都很重,认为可以背靠家族,互相扶持,若是这样的,不要也罢。
“嗯,像大伯娘就很坏。”平安点头。
魏景平指着平安,冷笑,“这孩子今年六岁,也就是说在天灾还没发生的时候魏景和就已经与人苟合,珠胎暗结!魏大人不是说名声有瑕者当剥夺功名吗?魏大人可要以身作则啊。”
魏景和微微眯眼,连这都知道,看来的确是做了不少功课。
魏景和并不急着说话,而是看堂上那些族人却都作完证,心里对族人的那一点点感情也彻底湮灭。
他面不改色,“当初因为内子情况特殊,并未告知族里,婚书却是立了的,只可惜当年那场洪水让县衙里的登记册子都没了,不过我手上那一份却是还在的。”
要不说魏景和喜欢将一切掌控在手里呢,他早就防着有朝一日有人拿平安来抨击他,所以哪怕是在逃难路上也想法子给弄了婚书户籍,反正洪水都将当时县衙里的册子冲没了,他也不怕人查。
“婚书我带来了!”魏老太从围观的人群里挤进来,身后跟着魏老头和魏老大,魏清婉在家看着两个侄女。
京兆尹知道这是魏景和的家人,象征性地问了下就放人上堂了。
魏老头失望地看着跪在堂上的族人,其中一个还是与他血缘关系最亲的堂兄。
“这是为何?老二出息了,你们不也跟着沾光?”魏老头真的不懂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当年,他也不曾一次设想过,若能将族人也一同带出来,或者能让他们有所防范就好了。
可惜,当时洪水来得突然,他们也是因为平安才逃过一劫,也亏得李氏斤斤计较,非要跟着一块去县城占便宜才全家人都逃过一劫。
其实,他与族人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厚。当年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早逝,唯一的大姐早已嫁人,大姐婆家又不是好的,自然不可能接他过去住,唯一的大伯也不愿收留他,只答应会帮衬。帮衬倒是帮衬了,只是偶尔给一块饼一碗粥喝,还是瞒着大伯娘给的。他在村里有一顿没一顿地过了两年,最后跑到镇上,意外被镖局老师傅瞧中,让他在镖局当学徒,长大了就跟着走镖,直到伤了腿才带着这些年积攒的积蓄回村里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