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九听唇边渐渐勾出一个笑容。
蠢蛋。
她会在书中开快车发泄就是因为被宁姡缠得烦, 现在不会了。她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宁姡, 一头黑发仿佛落了盛大的光芒,熠熠生辉。她已经不想撞死这个蠢蛋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未来有一天, 宁姡还可以回到属于的自己的世界, 继续当她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可想到这里, 曲九听心里又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算了, 曲九听想,如果宁姡回不去她的世界, 那么这个在这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她愿意罩着这个蠢蛋,也可以养宁姡一辈子, 毕竟她亦是曲九听唯一的朋友。
朋友……
这个词让曲九听心里的阴霾失落渐渐散去,她敲了敲车窗, 用敲击声示意严倦赶紧上车开始比赛。
起点线前, 日光将车头照得铮亮。节目组为了拍摄这段赛车场面, 特意安排了许多镜头, 跟拍摄像的沿着起点一直到了终点。本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比赛, 这时候却多了几分严肃和决绝的意味。
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拿着绿旗站到两车之间, 骤然拧臂挥旗。宛若野兽般嘶鸣的引擎声响起, 排气筒和轮胎滋出白色的浩大的烟。
刷——
紧接着,那辆‘披着羊皮的奥特曼’率先冲了出去。严倦慢慢勾起一个笑,默数:3、2、1。
随后才踩了一脚油门追上去。
赛道其实不长, 不出五分钟就能跑完全程。严倦以一种悠闲的状态亦步亦趋地跟着前车,他并不是想输,相反的,他难得的胜负欲被曲九听支配车辆、让宁姡在终点线等待的操作激发出来。
想到昨天曲九听针对黄婷的言论,以及在镜头前的那句‘我的性格就这样,你们可以不喜欢,毕竟那不是为你们准备的也没有打算为你们改变’。严倦可以肯定,曲九听看似是一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但实则是一个无比骄傲的人。
他想看这么骄傲的人在失败时是什么表现。
会哭还是会一拳挥上来,亦或者倔强着不服气说,下次再战?
严倦不知道,但他很想知道。
跑道中设置了一个短暂的下穿隧道,那里比正常的路面逼仄,严倦决计在隧道里将曲九听超越。
轰轰轰——
红色的雷凌车头已经压在下坡的弧度上,整个流畅的车身呈一种俯冲的姿势。
曲九听飞快往侧翼镜瞟了一眼,赛车和平时开车不一样,几秒钟看镜子的时间就会很容易地发生意外。她这一眼快得镜头几乎捕捉不到,她看到严倦加速了,于是将车往中间偏移了些,留出一个看似宽阔实则不容过去的空间。
但严倦似乎发现了她的意图,在曲九听往左偏移方向的时候便追了上来,这时两车车头几乎平行。
轮胎摩擦着地面在隧道里回荡悠长。
曲九听松开一点点油门,让严倦的车头超过自己。慢慢的,严倦驾驶座越过曲九听,严倦唇角的笑容放大,他对赛车太熟悉了,超车时还敢分神去看旁边的红色雷凌。
就这一眼,严倦顿住。
刺啦——
曲九听一脚油门踩到了底,连人带车如离弦箭一般射了出去,她很快地驶过这个下穿隧道,就在严倦要加速冲上来时。
曲九听一个猛打反向盘,她几乎是把所有力气灌注在右手,反向盘被这股甩了个一百八十度,她手几乎要脱离反向盘,却在最关窍的时间重新握住,左手也在这瞬间切到倒挡。
车窗外的景色模糊成水墨,那是快速摇晃镜头时才会出现的残影。
跟拍的车子在曲九听打反向的瞬间硬生生停住,镜头之下,那辆红色的雷凌仿佛一道闪电,随着轰隆的雷鸣,竟整个旋转过来——车头对着严倦的车头,车尾对着终点。
死亡之吻!!!
跟拍的人呐呐:“卧槽!”
谁也没想到曲九听会这一手,连严倦都没想到,他仅仅以为曲九听是为了眼前的终点孤注一掷的加速,没想到曲九听会用这个‘死亡之吻’迫使他微微降速。
前档透亮的玻璃车窗,两人视线猝然对上。
曲九听面上仍是淡淡的,仿佛这种失败则死亡的炫酷车技在她眼里就是平常的倒车一样。她倒向行驶了十几秒后又将车旋转回来,随后冲刺加速驶入终点线。
黑白旗挥下,胜负已定。
严倦反应过来,笑了。
他把车开进终点线,下车看着被宁姡拥抱着的曲九听。
“曲九听。”严倦摘下头盔:“恭喜你心愿达成。”
曲九听扒拉开宁姡,为了节目公平性,她也没有狮子大张口,只要了三人前往博茨瓦纳的机票钱。
严倦照做,一边操作汇款一边别有用意说:“不止旅行金,别的心愿我也会满足你。”
说完转身潇洒走了。
宁姡看着严倦的背影问曲九听:“你还偷偷向他要了什么心愿?”
曲九听想不起来:“没有。”
宁姡:“那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曲九听:“谁知道呢。”
宁姡也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而抱着曲九听:“你可太帅了!”
曲九听微笑,虽然她还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昵,但也没再推开宁姡:“多亏了你呀,宝贝。”
宁姡愣了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卧槽,你好好说话。”
曲九听拍了拍宁姡的脑袋:“说真的,今天胜利你立大功。”
宁姡扬起笑容,用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口气说:“你非要这么说的话,这个功劳我也不是不能认领。你的专属Luck Fairy,听起来还不错子,以后赛车还可以找我。”
“行。”曲九听把头盔塞进宁姡怀里,转身往更衣室走:“记得买全保险。”
宁姡不知道为什么募地升起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在身后扯着嗓子问曲九听:“喂!曲九听,你什么意思?”
-----
严倦说的满足另一个心愿,就是在晚间的时候让人送来了一张Z市音乐节的入场券。
一组三个人看着入场券不知道严倦是什么意思。
忽而宁姡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一幕让温玲瞬间想起‘你画我猜’,忍不住笑了声问:“花花,你又知道什么了?”
宁姡拿出手机找到节目直播间设置的投票地址。
然后摆到二人眼前:“应该是音乐节的表演名额。”
宁姡分析:“只有一张入场券,但我们有三个人,这明显不可能。严倦应该是在暗示,咱俩能获得这个音乐节演出名额,而这张入场券就是送给曲九听的。”
温玲觉得有道理。
曲九听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戳了戳:“第一是曲起起,票数有7万多。你们第二,票数目前为止将近6万,差曲起起一万三千多票。”
差距看似不大,实则悬殊。
曲起起粉丝数量比两个人庞大,这种投票其实并没有什么公平性。
曲九听直觉严倦不是一个会作假的人。
温玲的脸垮了下去,小部分是因为和曲起起的票数差距,而大部分的原因是这场投票是场咖位和人气的比拼,她和宁花两个人加起来不及一个曲起起。
忽然——
宁姡说:“诶诶诶,涨了,我们涨了三千票!”
温玲愣了一下,连忙去看。
只见第二名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涨了三千票。而曲起起在这瞬间也只涨了几十张票而已。
温玲:“怎么回事?系统bug?”
曲九听指了一下:“这有个评论区,宁花,点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哦。”
宁姡照做,只见评论区都是整齐划一的:
【他来了,他来了。】
【他又来了,他又来了。】
【他带着票又他妈来了!】
三人一脸问号。
温玲忽然叫了一声,虽然今天的直播关闭了,但打赏页面并没有关闭。手机屏幕募地下起了流星雨,附带着的评论只有一个句号。
温玲想起来:“这个昵称是句号的用户好熟悉……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曲奇发现的氪金大佬吗?”
温玲愣住:“怎么……怎么给咱们投了……投了这么多票?”
宁姡看着这个‘。’,点进主页,里面塞满了系统自动的动态:
【我在直播间刷了十个流星雨,获得十张投票】
【我在投票区向[温玲/宁花]投了十票】
【我在直播间刷了三千个流星雨,获得三千张投票】
【我在投票区向[温玲/宁花]投了三千票】
【……】
温玲问:“一个流星雨多少钱?”
宁姡顺口说:“一个500。”
曲九听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怎么知道?”
宁姡咳了一下:“那个……我之前投了一个。”
想到这个,她拿着自己投过钱的账号给自己投了一票。
刚投完就发现,她们已经从第二的位置上升到了第一。
宁姡惊讶:“这人花了五百万,就为了把我们送上第一?天呐,这样的粉丝我爱了!而且!他让我想到一个人。”
曲九听看着宁姡。
宁姡想了想说:“宁臣。”
原主这个世界没有哥哥,所以宁姡直说了她哥哥的名字。宁姡一阵唏嘘:“想当初,我也想要一个‘三好生’,宁臣往学校捐了五百万。”
曲九听愣住,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温玲临时接了个电话,等门掩上的时候,宁姡看着这个句号感慨道:“他给了我一种哥哥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哥哥粉吗?”
另一边,严倦接到张盛添的电话。
“恭喜。”严倦看到投票区的情况:“张医生把娶媳妇的老本都折进去了吧。”
张盛添笑了声说:“瞎说什么呢,我打电话过来问问你,我还要不要再投票,我怕被反超。”
严倦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2点了:“这个点在线的人少了,你要不放心可以再投两千的票,明天早上八点就截止了。”
张盛添:“哦,那行,挂了。”
第33章 和绿茶做朋友的第五天 一个巴掌拍不响……
大概是否极泰来, 一组接到了节目组通知,明天的音乐节演出落在了她们的头上。
虽然她们三个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但还是忍不住高兴。这算是一件好消息, 另外一件则是前往博茨瓦纳首都哈博罗内竟然出了打折机票。只是起飞时间不太美妙, 是在音乐节的当天。
Z市音乐节是晚上八点到十二点,而前往哈博罗内的起飞时间是在晚间十一点整。
宁姡和温玲找节目组向音乐节举办方商量了一下, 把她们俩的节目顺序排在前面一点,等她俩演出结束后就立即往Z市机场赶。
曲九听觉得可行, 便花钱把机票买了下来。
剩下的一天时间, 她们本来是准备收拾东西的, 但是彩排等等事宜耽搁了, 替宁姡和温玲收拾行李的任务就落在了曲九听的身上。
曲九听想着时间紧张,就不打算去音乐节, 经得节目组同意,她把音乐节的门票以打九折的价格卖了出去,卖出去的钱便存进了一组的旅行金里。
一天后, 音乐节开始。
宁姡和温玲下午就去了场地,曲九听留下收拾行李和准备一些可以在哈博罗内用得上的物品。
曲九听这一忙, 直接忙到了晚上六点。吃过晚餐后, 她给宁姡和温玲两个人准备了点吃的, 然后拖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到大堂退房。
好在酒店有送机服务, 曲九听问酒店能不能折中去一趟举办音乐节的场地。酒店答应了下来。
晚上七点, 曲九听到了音乐节地点。一首民谣曲结束, 观众的鼓掌声从场馆透了出来, 在鼓掌过去仅仅十秒后,忽然爆发出了一阵能掀翻场馆的呐喊。
曲九听听见他们在齐呼。
“严倦!严倦!严倦!”
“啊啊啊啊啊啊!!!”
她往里瞥了一眼,里面的橙海仿佛能透出来, 汹涌而澎湃。然后曲九听给宁姡和温玲发消息。
【曲九听】:出来了吗?
【宁花花花花】:在往外走了,人很多有点挤。
这种音乐节不像演唱会有固定的座位,它连座位都没有,台下的观众都是站着的。
曲九听又等了一会儿,宁姡和温玲才挤出来。
宁姡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来得及吗?”
曲九听‘嗯’了一声:“晚高峰过了,从这里到机场大概一个多小时。虽然不知道出关的人数,但只要没有意外就够用。”
曲九听说‘意外’两个字的时候特意看了宁姡一眼。
宁姡:“等等,曲九听,你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曲九听把带来的吃的交给宁姡和温玲,然后说:“不错,还知道我意有所指。”
宁姡一边接一边说:“那是,谁不知道你曲九听向来不说人话啊。”
温玲笑了下,拉着宁姡上车:“你们俩这个时候别贫了。”
三人在车上坐好,司机发动汽车引擎。便在这时,传来吉他声混着严倦低沉而带着磁性的音调。温玲吃着三明治往场馆瞟了一眼:“这时严老师的新歌吗?挺好听的。”
曲九听和宁姡对严倦的作品不太了解,因此给不了温玲答案。
这首新歌,严倦并没有唱几句。在载着一组往机场走的汽车消失在场馆那条道路上时,从场馆内又传出严倦的声音——“即兴,送给今晚台下某个听众。”
随之是一阵窒息的沉默,沉默过后便是新一轮尖叫。
宁姡听见这话,觉得有情况。于是她偏头去看曲九听,但见曲九听累了一天,此时正靠着椅枕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