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没有能骗过厢房外边的‘人’。
又是用力拍了两下门,加重了语气,不悦的冷声再度响起,“我知道里面有人,快开门。查票了。”
危难关头,两人依旧保持着暧昧的姿势不动,沉迷于甩锅。
‘怪你刚刚那声猪叫。’
‘你不揍我不就没有那声猪叫了吗??’
‘就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现在主动投入酷哥的怀抱,可靠的酷哥带你飞。’
‘飞你个瓜……’
眼神对话中断于猛烈的拍门声。
像是一道接着一道的催命符,‘砰砰砰砰’的声响连绵不绝!来者的劲力不小,五厘米的厢门竟是因此凹下去了几分!耳边也恍惚只剩下撞击的声响,心脏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不待任何人反应,只听哗啦一声——
门竟是被强行拉开了!
原淮文反应极快。
在门外那一双充满沉沉死气的双眼落在他们身上之前,他已然给出了动作。
他先是松开了苏绮,再将被子高高一拉,后直接将后者按倒在了铺位上。
他拱起身子,然后开始——
像是轰炸机一样努力地撞击床铺。
嘴边也是有些一言难尽的声音流泻了出来。
“啊~”
这一下狼嚎似春日夜里浪/叫的猫,既风骚,又撩人,极得其神会,让闻者纷纷起了一颗思念春天的心。
“老妹儿快叫!”原淮文低声催促苏绮一起来个男女大合唱。
静静躺在床上的苏绮用看SB的眼神看着他,纹丝不动。
原淮文只好接着自己叫。
还得叫上苏绮的那一份。
“吼吼吼——”
“哼哼哼~”
“吼吼吼——”
“哼哼哼~”
两边直播间六点刷屏。
【弹幕】对不起,明明是很惊险的一幕,我还是决定先笑为敬。
【弹幕】酷哥:午夜番号都不是白看的!
【弹幕】我酷哥就是我酷哥。
【弹幕】乘务员:我只是来查票的,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我还小!还是个宝宝鬼啊!
乘务员是不是鬼还不好说,但他肯定不是个宝宝。见此一幕,门外的他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神情、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留下了一句。
“我明晚再来查票。”
原淮文不敢停,再是按照自己非一般的持久度多嚎上了一会,他才终于没了声息。
他嗓子都干了。
可缓过神后,他觉得现在的境况才是真正的要命。
比鬼还要命。
借着朦朦胧胧的亮光望着身下女子的窈窕身姿,唯有一张口是忠诚地从头撩到尾的原淮文有一点僵硬。
她就躺在他身下。
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正啼笑皆非地望向他,脑袋微偏,嘴角轻勾,朱唇诱人,携了几分媚。她身上的保暖衣过于贴身了,将诱人的浑圆、盈盈一握的窈窕,勾勒殆尽。
她似山野熟了的甜杏,可任人采撷。
原淮文觉得自己不做些什么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男人了。
于是,万众期待下,他直接起了身,将棉被扔在了苏绮身上、挡去了那些窥探的视线,同时一句人话也是从他口中蹦了出来。
“我、我们聊聊天?”
“……好。”
直播间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弹幕】??
【弹幕】我裤子都脱了结果你们开始聊天了。
【弹幕】不要啊啊啊酷哥!虽然我还小,但我需要男女知(zi)识(shi)教育!
要求被全数驳回。
于是,正值午夜时分,一男一女坐在了火车车厢的上铺,一边听着哐当哐当的铁轨撞击声,一边聊起了天。
准确来说,是讨论副本。
思考使人冷静、使人进步!
当一心放在了副本上时,旖旎的心思淡了许多,那咚咚咚咚停不下来的心跳也终于缓上了些许。
“在刚刚的噩梦、临时任务一时候的幻境,我都听到了水声。”苏绮若有所思地说道。
K4780列车为何会和水有关系?
它曾经遭遇了什么?
它以后会面对什么?
列车上因此死了多少人?他们又是为何而死?
——这个谜团或许是让他们安全度过副本的关键。
另有两点怪异。
一是方便面,二是玩家狂霸酷炫拽。
对此,原淮文有几点猜测。
“K4780可能是以前曾出现过事故的列车,后来死者们接连变成了鬼,无意识地继续提供列车服务。”
这大致能解释为何它们对他们的杀心并不强烈。
苏绮想了想后,颔首,没有否定。
她转而提议道:“明天从狂霸酷炫拽那里下手吧。既然有熟悉感的话,这可能不是他第一次登上K4780列车。”
原淮文认同。
“明天给他脑袋来两锤子,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不过可惜,那两锤子注定落空了。
第二日,清晨。
厢房的门一拉开,前来与他们汇合的兔子和观火看到的便是盖着棉被聊天聊了一宿、精神萎靡的二人。
“你们昨天……”兔子神色迟疑,许是脑海中有少儿不宜的画面涌现,她的双颊有两抹飘红。
“不。”
观火立刻打断了兔子的话。收起下颚,他扶了扶眼镜,眼神锐利,道:“根据纳多德定理计算,有41.5%的可能性他存在述情障碍,另有15.9%的几率,他患有勃/起困难,再通过复式计算,他……”
观火的话没能说完。
他即将死于嘴贱。
这时,有一道身影从车尾的方向走来。
来者身形瘦削高挑,面色青白如鬼怪,眼底乌青浓重,丝丝的凉气从皮肤渗出,形如一个行走的死人。
是灵邪。
“正好你们都在这里。”
对于大佬的主动交谈,众人心中有些意外,正被摁在地上往死里打的观火抬了抬鼻青脸肿的ET脑袋,忙问:“出什么事了”
灵邪未答,只回过了身,向来时的方向行去。
“你们过来看看吧。”
一行人随他来到了位处第四节 车厢尾部的盥洗室。
盥洗室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洗漱空间,有一块长方形的玻璃镜子,其下是三个水龙头和铁盆。
雪漾已经在这儿了,她双手抱胸,视线审视地看着地面。
地面有一道胸膛失了起伏的身影。
——是狂霸酷炫拽。
同一时间,视界中的任务面板刷新。
【支线任务三(0/2):
找到玩家‘狂霸酷炫拽’死亡的真相;
并制裁真凶。】
第47章 六 K4780列车
狂霸酷炫拽的尸首正仰面躺于盥洗间的地面, 身体仍带着温度。
身上并无明显外伤,但他双眼瞪得极大,血丝满盈的眼球死死地瞪着天花板, 他面色惊恐而又痛苦,像是在临死之前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初步来看,或是死于窒息。
盥洗室位于第四节 客车车厢的尾节, 左侧的墙后是吸烟区, 右侧则是卫生间。
“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十分钟前,死因是窒息。”
“凶手不是人类。”
灵邪说道。
他语气平淡却笃定,两句陈述没有多余的解释。
注视着地面的尸首, 观火不解地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他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第四节 客车车厢的尾巴,但狂霸酷炫拽的铺位在三号车厢第六卡,实际上,他距离三号车厢的盥洗室要更近。结合他的性格参数,且根据钷布随机分布公式计算, 他只有4.2%的几率选择此处。”
“我认为——他出现、并且丧生于此, 并不是偶然。”
众人同意观火的看法。
苏绮亦是同样,只不过,她是因为一抹似有似无、携着嘲笑意味的轻笑。
是雪漾。
当她的笑容入目,苏绮登时可以肯定——狂霸酷炫拽的死亡和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当察觉到了苏绮的视线, 雪漾愣了一愣, 可她并不慌张, 随后甚至娇笑着与前者对视, 眼神中的深意嚣张而又露骨。
‘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他是谁, 不言而喻,
见此,苏绮啼笑皆非,不置一词。
而因有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她的视线转向了盥洗室的玻璃窗。
豆子大小的水滴不断砸在了窗户上,晕开一层一层的水样,模糊了窗外的视界。
——下雨了。
这一场雨来得让人心慌,却并不意外。
待看过了狂霸酷炫拽的尸体和周围的境况之后,为了避开乘务员的审查,数人匆匆离去。
他们先是去了狂霸酷炫拽的铺位看了看,但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众人决定先去餐车填饱肚子。
苏绮走在最后边。
这时,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回首,那张过分娇柔甜美的脸蛋出现在她眼前。
雪漾双臂交叉抱胸,打量着苏绮的眼神尽是审视的意味。
“你不是新人吧?”
“我是。”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落后,苏绮不再看她,继续前行。
雪漾挑眉,显然不信。
她追着上前了两步,转移了话题。
“那他呢?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小哥哥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
无需思考,否认的答案当即脱口而出。
雪漾笑了。
她看着冷淡的苏绮笑得别样开怀。挡在了后者的前路上,迫使她正视她,“小金妹妹,我们来打一个赌,好不好?”
不待苏绮出声,雪漾又继续说道:“我有看你上一场直播哦,你拿到了一本叫做《古恶灵图鉴》的道具,是不是?”
“我知道它的作用。”
下一秒,一张道具鉴定图被立刻分享给了苏绮。
《古恶灵图鉴·解析》
描述:来历成迷,但似由深受古恶灵之害的受害者所著。
作用:你或许能从解析中解开一些令你困惑已久的谜团。
目光掠过鉴定图,一瞬思量后,苏绮改变了主意,转而问道:“赌什么?”
“我赌……胜利与你之间,他会选择胜利。”
闻言,苏绮一怔,顿足不前。
如此,余下的选择便只剩下——
比起胜利,他会选择她。
“你,相信他吗?”
雪漾低声问道。
直播间里正打算喷人的小伙伴们蒙圈了。
【弹幕】??我没听错吧??
【弹幕】我原本以为雪漾是来挑拨离间骚天婊地的,没想到竟然是来送助攻??
良久。
苏绮终于出声应了。
望着前方那抹高大的背影,她轻声笑道——
“好。”
“我赌。”
*
第二日上午的时光过的格外清闲。
简单的早餐过后,雪漾和灵邪不知所踪,余下四人则是在为车票努力。
原淮文在努力画车票,观火则是在努力计算哪里、什么时间可以捡到车票。
这时,抬眼审视了餐车内一周,观火沉声说道:“又有乘客失踪了。”
虽然K4780列车上一直有乘客上上下下,但比之昨日,车上的人流还是少了些许。若非观火,众人或许难以察觉。
除此之外,列车上乘务员的模样也有了变化。
——他们似乎开始紧张起来。
身穿天蓝色制服的每一张面孔上皆有焦灼的神色。当他们从苏绮身边经过时,她听到了一句低喃。
“快到了。”
“就快到了。”
快到了?
是什么快到了?
一道兴致勃勃的声音打断了苏绮的思绪。同时,两张字样扭曲的粉红色小卡纸也是浮现眼前。
“老妹儿你看这像不像车票?!”
直接把‘车票’糊在了原淮文脸上,后一停,苏绮忽地理了理发丝、整理了下表情,朝不远处的NPC乘客走去。
她盯准了一个正欣赏着窗外暴雨、满脸忧郁的单身男子。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勾起了温柔和善的微笑,苏绮打断了男子的出神。
后者转过了视线,看了她一眼,颔首。
苏绮从容在男子对面落座。
她顺着他的目光同样望向了大雨磅礴的窗外。
外面一片朦胧,山野田间、村屋溪流,像是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幻影。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这一场从清晨开始降落的暴雨似乎没有尽头,连火车行驶的声音也被掩去了许多。
“先生您是去外地出差吗?”
“不,我这一趟是回故乡。”
男子低声答道。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形如有异物堵在了喉咙里。
“您的故乡在哪里呢?”
“在清乡。”男子答得很快,神情中也是随之浮现出缅怀之意。或许是想起了何人,他脸上的忧郁被喜悦与温柔冲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