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矣——砚丞书
时间:2021-01-16 10:58:57

  他慢慢地一笑,“什么叫做了这个决定?”
  喻诗问想了一会,仍是没有出声。
  他说:“你好好想,我不逼你。”
  晚些时候,谢珵矣送她回家,她不方便在外留宿,也想不到什么借口,而且段景川知道她去了哪见了谁,所以她什么借口都不好编。
  而且,她和谢珵矣在那间屋子里行荒唐事的这段期间里,喻若若打了两个电话过来。
  回去的车上,她回了电话。
  喻若若估计是知情者之一,段景川有心隐瞒,但喻若若机灵鬼一个,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一晚上紧张得要命,生怕她姐被大灰狼啃得骨头不剩。
  而且她嗓门大,喻诗问和她打电话,她莽莽撞撞地就问了句:“那个姓谢的没对做什么吧?”
  谢珵矣就在旁边开车,听得一清二楚,却若无其事,假装没听见,专心开车。
  喻诗问余光里看了他一眼,避重就轻地说:“我很安全……”
  喻若若絮絮叨叨,问她怎么弄得这么晚。
  喻诗问没法子回答,支支吾吾,只扯了个蹩脚的谎,说中途约了以前的同事在外面逛街,应付了许久,这事才算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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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关系   乱七八糟的关系。
  到了地方, 趁她下车之前,谢珵矣说:“这阵子我比较忙,但你可以随时找我。”
  她一只脚迈出去, 忽然回过头来, 问他, “我找你做什么?”
  他存心似的反问:“你想找我做什么?”
  语调轻而隐昧, 引人浮想。她会了意, 微微一滞, 说:“我没想。”
  说完她下车关门, 在一旁等了一会, 发现他的车不走,喻诗问一转身先走了。
  ……
  如谢珵矣所言,他很忙。这两日喻诗问的心里仿佛揣了个秤砣, 思虑甚多,或许她应该听父母的话, 找个简单纯粹的人,过简单纯粹的日子。
  谢珵矣那些心思, 她哪应付得来。
  说不准,也许他口中所谓的“女朋友”的身份, 就是找个固定的床伴。
  而且这个固定的床伴还深得他的心, 老实好安排。
  这日周末,喻教授难得的休息时间里又起了闲心,原因是他近日又相中了一个青年才俊, 是他以前一个老同学的儿子,在检察院工作,也是年轻有为了。
  喻教授让喻诗问陪他出去吃顿饭,说老同学回国了, 他去接风洗尘,信息只透露一半,那位年轻的检察官的事他没说。
  喻诗问还以为,喻教授是怕一会儿在酒桌上忍不住贪了杯,闹笑话不说,开车是个问题,所以才让她陪同出席,有个人在身边照看着点。
  到了酒桌上,两位老爷子话里话外别有深意,对面还坐着一位一表人才的年轻人,喻诗问这才了然。
  和之前段景川那次一样,喻诗问给足了喻教授面子,跟那位年轻的检察官客气地交谈了几句,年轻的检察官显然也是被蒙在了鼓里,好在他也是个礼数周到的人。
  年轻的检察官叫陈山越,人如其名,长得颇为端正清越,只不过性情冷淡了些。
  既然目的暴露,两位老爷子也不遮遮掩掩,大男人一向干脆直接,言明了让两人出去散散步谈谈心,增进对彼此的了解。
  喻诗问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先站起来了,说那就走吧。
  他倒也挺利落。
  喻诗问只得跟着起,两人一块往外走,也不知道该上哪,陈山越说附近有个花园,于是两人穿堂往大门方向去了。
  陈山越谈起了她工作的事,了解过后,他说:“不管做什么,有追求的生活才有意义。”
  喻诗问笑了笑,“说起来可能不像陈先生以为的这么积极向上,我一开始只是想要自由一些,不想被安排,走一条笔直的道路。”
  陈山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我曾经也想自由一些,但你比我勇敢,至少你走出去了,而我还在那条笔直的道路上。”
  喻诗问说:“如果陈先生不入检察院,那会做什么?”
  他回答说:“我喜欢音乐。”
  喻诗问忽然想起一事,从包包里取了一张歌剧的票她、递过去,说:“这场歌剧表演的日期和我工作的时间撞上了,我还以为要浪费呢,陈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听一听。”
  这是喻若若给她的。
  陈山越沉吟片刻,问:“只有一张?”
  喻诗问不解,“对,陈先生想约朋友一起去么?”
  他又笑,话也直接,“有多一张票的话,我想约喻小姐一起去,不过你说了你没时间。”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接了票,又说:“那改天我请喻小姐吃饭。”
  他不似表面那么冷淡,在人情世故面前晓得有来有回,已经做好了下回见面的约定。
  喻诗问心想真是大意了。
  她原本就是礼貌地应付一下,没想到还发展出了革命性的交情,而且更让她意外的还在后头,一连串的事故现场,堪称天意弄人,也称世事巧妙。
  到了大堂,两人往门口去,正巧门口也有人进来,喻诗问和门口那人遥遥对上一眼,由于相距太远,无法分辨门口那人的神色。
  喻诗问却慌了一下,有一种不轨之时被逮个正着的错觉。
  更可怕的是陈山越开口喊出的称呼:“表哥。”
  两个字当即敲向了喻诗问的脑袋,“哐哐”地敲得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她回过神时脚步稍迟,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这、多尴尬?
  谢珵矣在陈山越跟前站定,问:“跟人吃饭?”
  陈山越这就想到了身旁的人,一扭头发现身旁一片空旷,往后一望,发现喻诗问在距离他十米远的位置徘徊不定,他疑惑地望着她。
  谢珵矣也是望着她不语。
  喻诗问硬着头皮去了。
  陈山越还细心地问她怎么了,她摇笑着摇头,陈山越赶紧说:“对了,喻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姓谢,是我表哥。”
  喻诗问恍恍惚惚,一根筋地紧随他末尾的两个字,喊了声:“表哥。”
  喊完一愣。
  陈山越也一愣。
  谢珵矣似是有意,说道:“表妹有心了。”
  喻诗问:“……”
  陈山越无奈地说道:“喻小姐别介意,我表哥爱开玩笑。”
  喻诗问也很是无语而且有些尴尬,她赶紧解释道:“是我的问题,没留神有些唐突了。”于是又改成了“谢先生”。
  陈山越倒是会顺水推舟,说道:“没关系,我父亲和喻教授是老同学,他回国以后,咱们两家日后少不得要多多走动,论理,你喊一声表哥也不算很唐突。”
  既然这样,喻诗问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笑。
  谢珵矣来这边是有个应酬,和陈山越随口寒暄两句便匆匆走了。
  两人继续往外走,在附近的一个花园逛了一圈便回,回到包厢里,又陪着两位老爷子坐者聊了一会,大家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陈山越对他爸说:“刚才在大堂碰见了表哥,咱们要回去了,我跟他说一声。”
  陈父点点头,“那是要说一声,他来应酬么?你提醒他少喝点酒。”
  陈山越一边拨电话一边说:“表哥有分寸。”
  几个人边走边说。
  陈山越拨通了电话,那边问他们怎么回去,需不需要司机送一程,陈山越说:“不用,我们开车过来的,我今晚没喝酒。”
  “女方呢?也开车过来?”
  陈山越一愣,先是奇怪谢珵矣忽然关心起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不过也只是一瞬,接下来也关心起喻家父女怎么回去的问题。
  喻诗问说:“我们打车回去。”
  父女俩没开车过来,喻教授要喝酒,而喻诗问的车技不娴熟,她先前上班时,嫌自己开车麻烦,一直是乘搭交通工具上下班,导致现在就有些勉强,更遑论是在晚上开车。
  谢珵矣听见了,说:“我让顾伯送他们一趟。”
  陈山越想一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替他们答应了。
  喻教授还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特别交代道:“这位谢先生倒是客气得很,老陈,代我感谢这位谢先生,有机会的话……”
  老陈打断道:“行了行了,你就爱较这些真。”
  几个人出来以后,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
  顾伯从主驾驶座下来,看见喻诗问下意识就招呼道:“喻小姐。”
  直到车开出一段,喻教授才反应过来,问道:“这位老先生怎么知道我们姓喻呢?”
  喻诗问抢先开口:“爸,刚才我和陈先生散步时,在楼下碰见了他的表哥,那时候就介绍过了,谢先生让人送咱们回去,肯定是提前交代过了。”
  喻教授是好糊弄的,这么一听便不做他想。
  这要换作梁园春,肯定还有别的话要问,比如这位老先生见到你时,神情和语气都很熟稔,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等等……
  晚上11点钟,喻诗问洗完澡刚躺上了床,谢珵矣的电话就来了。喻诗问仔细算了一算,自茶庄那天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星期了。
  喻诗问“喂”了一声。
  那边说:“这么多天过去,我忙起来没时间顾得上你,你就一个电话也不打过来?”
  喻诗问说:“我没事打扰你干什么?”
  他有他的大生意要忙,她也有她的小项目要做。
  谢珵矣说:“我给你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但不是让你考虑当我的表弟妹。”
  “我不知道你和……”她说了一半,也不说了。
  “知不知道都一样。”谢珵矣默了一会,底着声半哄半劝:“男人有一个就够了,你还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我还不够好?”
  喻诗问听得莫名其妙,都被他说出了一股臊意,“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她还想再解释两句,毕竟事关她的操守问题,但是谢珵矣反倒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说:“过两天,我抽点时间来陪陪你。”
  喻诗问心里还计较着他那句“你还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于是赌气道:“你来干什么?你来了我怎么发展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谢珵矣听出其中的恼火成分,觉得她小孩子气,忍不住笑道:“一个姑娘家家,说什么傻话?”
  她偏要说傻话,还煞有介事,跟真的一样,“你口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不比你差多少,他们不会欺负人,是个坦荡君子,比你有风度。”
  谢珵矣却说:“既然这么优秀,改天一起带过来瞧瞧。”
  “凭什么给你瞧?”
  “看你是嘴巴不老实对我说了谎,还是手脚不老实真干了坏事,”他在电话里低语,“不管真假,到时候一并收拾了你,多来几次也就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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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关系   不要脸么你?
  喻诗问静了一瞬, 再开口时,压下了恼火尽量平静地对他说:“你就会来这一套!你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招数么?你是不是只会拿这个来压着我?”
  谢珵矣听得想笑,也真笑出了声, “能压你的当然只有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语境之下, 她确实用词用得十分贴切, 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仿佛一口气堵在了气管里。
  “喻小姑娘看着斯文, 骨子里还是很生猛的。”
  “什么小姑娘?”
  她都快30了, 近而立之年了。
  喻诗问和谢珵矣说一回话, 心情起起伏伏。
  谢珵矣其人, 典型的“正衣冠以化身禽兽”,喻诗问斯文惯了,虽然有点小聪明, 平时闲扯淡倒还可以和他呛上几句,人家一动真章, 简直被他撵着跑。
  喻诗问忽然说:“我要是真的那么老实,你根本就不会喜欢。”
  说完就挂线。
  ……
  几天后, 谢珵矣原本计划抽出点时间,去见见喻小姑娘, 奈何临出门前, 周原过来提醒他,说盛吉的老董事长前两天就出院了,问什么时候安排行程, 过去走个形式。
  谢珵矣想了想,说:“现在吧,正好有空。”
  于是临时改道,去见了段老爷子。
  事前让秘书去了个电话。
  车停在了段家的大宅子门前。
  段家的保姆见到来人, 赶紧把人迎进院子里。
  段老太太在客厅等候多时了,见人进了屋,赶紧起身笑脸相迎,客气地说:“谢先生公务缠身,还要劳烦你拨冗亲自跑一趟,想必是耽误了不少事情。”
  谢珵矣在生意场上这么些年,应付过各路的神神鬼鬼,逢场作戏堪称游刃有余,以前也曾年轻气盛过,姿态也是端的清高。
  久而久之,练就一身不显山不露水的本事。
  这段老太太简简单单一句话,听着客气,但却是年长者的姿态,可没有因为形势上的矮人一截,就长了他人的志气。
  谢珵矣向来不在乎旁人那点装腔作势,自在地说:“老爷子大病初愈,不宜外出走动,我既是后辈,哪有再让老爷子伤筋动骨的道理?”
  这个“再”字简直就跟一支毒针一样,刺入段老太太的心里。
  是啊,去年他的一番操作,环环相扣,诓得盛吉高层纷纷入了套。事后她家的老头子入了两回医院,堪堪捡回一条老命,人家现在愿意抽时间前来应付他们段家,在道义上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个谢家老二,外持清隽之气,内秉刚雷之势。
  前有老魏家,不就被一脚踩入了泥里,扑腾这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
  事已至此,没必要纠结这点面子上的东西,说再多不过是瞎耽误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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