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绾酒
时间:2021-01-16 11:01:17

  “可能会到后半夜,”西汀说,“老板说如果你打电话过来,让你先休息,不要等他。”
  “他会尽快赶回去。”
  夏引之沉默着没说话,少顷,听到西汀在电话那头问,是不是有什么话需要他转达的。
  她摇头,说了句没有,把电话挂断了。
  在床上辗转到快一点,夏引之认命从床上起身,从客厅搬了椅子,到厨房柜子的最顶上,拿了早先备好的安眠药,取了两颗就着水管的冷水喝下。
  一切归位,她重新躺回到床上。
  在断断续续的梦魇中,渐渐睡过去。
  睡梦里,夏引之似乎察觉到有温热的感觉在她额头上一触而过,像是梦,又清晰的很真切。
  可能是因为潜意识在等雷镜,或是本就睡得并不是很熟,那一瞬间,她在梦境和现实里挣扎着,想睁开眼,却有些力不从心。
  雷镜小心坐在床沿,借着另外一侧床头柜上浅淡的灯光,拿纸给她印去额头上薄汗。
  略微有些发烫的掌心,覆在她冰凉的额头上。
  区于平时低醇和缓的哼唱声渐起,夏引之眉间的褶皱渐渐平息下来。
  等到她睡熟了,雷镜才小心翼翼站起身子,有些困难的把身上的外套裤子脱下来扔到窗边的沙发上,从床尾绕过去床的另一侧,枕头垫高了些,半靠在床头。
  他有意要跟她隔着些距离,但夏引之即便是在睡梦里,也还是翻了个身,从背对他到面朝他,手臂自然娴熟的搂到他腰上,小脑袋在胸腹一侧拱了拱,似乎是不满于触感,刚平展的眉头重新皱起来。
  雷镜扭头看了眼在她头顶上方搭着的左手,用可以自如活动的右手解了衬衣扣子,小心脱掉,再重新抱她到怀里,真实的肌肤触感,终于让夏引之满意,她收紧抱着他的手臂,鼻尖轻轻蹭了蹭,沉沉睡过去,倒是留下被她蹭起一身火的男人,在昏暗里哭笑不得的叹气。
  须臾,左臂上阵阵钻心的疼痒,让他笑容渐淡。
  一夜无眠。
  *
  天蒙蒙亮,夏引之从睡梦里悠悠转醒。
  眼睛没睁开,身体倒是本能往身边人的怀里缩。熟悉的皮肤触感和雾林香气,都是令她安心的存在。
  只是今天,触到的皮肤温度比往常要高,而且…夏引之闭着眼皱眉轻嗅了嗅,闻到些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是医院的消毒药水味。
  窗帘拉着,挡着外面的光,卧室里只有他身后的一盏床头灯亮着。
  夏引之睁开眼,昏暗里只能瞧见雷镜闭眼睡着。
  她手在他胸前,胳膊上摸过,最后放在他额头上。
  果然是烫的。
  混沌的意识因为这个,瞬间清醒。
  夏引之要被吓死了。
  她从床上支起身子,打开卧室的总开关,慌张回身去看雷镜时,后者已经睁开了眼。
  “我没事,已经吃过退烧药了。”他看着她安慰笑笑,脸上有病恹的白。
  声音因为发烧,有撕裂感。
  夏引之面朝他,跪坐在床上,揪心看他,刚想问怎么会忽然发烧,就瞧见他搭在她枕头上方,缠着厚厚绷带的左手臂。从肘弯连到臂膀。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只是不等她问,雷镜已经开口解释,“昨天下午出了一个车祸,被碎玻璃划到,受了点小伤。”
  “你没告诉我。”夏引之带着鼻音说。
  想碰他手臂,又不敢,声音有气有埋怨,更多的还是心疼。
  所以他昨天才会失约晚餐,甚至电话都是西汀接的。
  什么开会,都是为了安慰她,骗她的。
  雷镜无奈看她,心道如何告诉她。
  她要是知道,必定会抛下一切到医院去,她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他得想着这些。
  雷镜右手支在身侧想坐起来,被夏引之按着肩膀按住,她虽然气他恼他,还是抹了抹眼睛,着急问他除了手臂还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不敢隐瞒,说除了手臂缝了几针外,只有轻微的脑震荡。
  夏引之闻言,本来悬在眼里的泪反而一下子冲下来。
  “那次…那次你也是跟我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她不安的看他,抽噎着。
  雷镜右手撑起身子坐起来,咽下涌到喉咙的反胃感,握她抹眼泪的手,“这次是真的,哥哥不会骗你。”
  夏引之泪眼婆娑的看他,心里又堵又闷,每吸一口气,心脏都是一阵一阵的疼。
  半晌,她深吸口气,用掌心抹掉脸上的泪,看他哑声说,“你等、等一下,我去拿体温计。”
  雷镜没来得及阻止她,夏引之已经光脚踩着地板,小跑着去了客厅。
  很快,她抱着医药箱回来。
  雷镜看着弯腰在医药箱里慌乱翻找着体温计的夏引之,喉咙干渴难耐的吞咽。
  不知是因为发烧生病,还是因为眼前的旖旎景色。
  此情此景,他努力想让自己正经一些,不说胳膊有伤,他心里有事,其实也没有心情做什么。
  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并不能阻止得了。
  等夏引之拿着终于翻找到的体温计重新爬到床上无知无觉的要给他量体温时,雷镜终于忍无可忍,攥着她手腕,有些艰难道:
  “阿引…你要不要,先把睡衣穿上?”
 
 
第96章 又纯又欲。
  -
  夏引之听见雷镜的话, 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她顺着他视线低头看。
  脸色一下变成煮熟的虾子,爆红。
  她是在这几年养成的裸睡习惯。
  因为医生给她说, 裸睡在一定程度上, 会提高人的睡眠质量。
  虽然这么几年来,对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但她还是愿意尝试的。
  21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 而在过去的无数个21天, 这个习惯她早已深入骨髓。
  最开始两人在一块儿, 她还会有所顾忌,每天逼着自己穿衣服,后来两人有了肌肤相亲, 她就没那么在意了…毕竟就算一开始她穿着,不等她自己脱, 他也会把她扒拉干净。
  昨天晚上,她吃了药, 知道自己肯定睡不太好,便把衣服顺手脱了,而刚刚醒来…
  她一门心思在他身上,完全忘记了。
  怪不得,刚才下地往客厅里去的时候会觉得好冷。
  ……
  她长发到腰,没染没烫,发色是自然偏黑的深棕色, 发尾有很自然的卷曲弧度, 欲盖弥彰的垂在她白得几近发光的身上…更别提,她一低头首先注意到的,是黑发间的那两抹红色。
  娇艳欲滴, 溢满诱惑。
  按道理来说,以近来两人几乎夜夜笙歌的情形来看,在他面前裸.奔这样的事情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还是…不一样。很尴尬。
  夏引之来不及去找被自己丢到哪里的睡衣,像个小泥鳅似的,掀开压在自己身下的被子,嗖一下钻进去。
  即便她觉得自己的动作够快了,可在这漫长的过程中,雷镜含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仍然把她整个人烧得透透的。
  “别笑了。”她红着脸嗔瞪他。
  雷镜怕把她惹恼了,有心想要停下,可有时候,愉悦的心情就像眼泪一样难以控制。
  或者说,他不想要控制,至少在这个时候。
  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觉得足够满足和幸福。
  夏引之还惦记着给他量体温的事,双手抓着被沿探着小脑袋找自己睡衣。
  雷镜拿昨晚他放到自己那侧床头柜上她脱掉的浴袍,笑着递给她。
  夏引之嘟着嘴巴哼了声,在被子里有些困难的把浴袍穿好,才从里面爬出来。
  被子里空间有限,她费了番力气,微微喘着气,长发也有些乱。
  整个人看起来又纯又欲。
  雷镜看着她,有些无奈的叹气,索性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只是眼睛一闭上,一阵的天旋地转,他只好重新睁开,看着她拿刚被自己丢到枕头边的耳温枪凑上前。
  “38.3。”夏引之柳眉皱着看上面显示的数字。
  一抬眼注意到雷镜还光着上半身露在被子外面,刚想帮他把被子拽上去,却注意到他胸前一道从锁骨斜跨过胸前到腰腹的黑青色。
  雷镜注意到她视线,解释道,“安全带勒的。”
  夏引之“哦”了声,又多看了两眼,才帮他把被子往上拽到下巴底下盖好,“你躺下来。”
  雷镜乖乖照做。
  夏引之问清楚他先前吃药的时间,估摸着下次是一个小时以后,看了看表,还有时间给他简单做点东西吃。
  她让他先眯着睡一会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到浴室里洗漱好,到厨房捣鼓了半个小时,端了碗白粥和一小碟开胃咸菜。
  雷镜没睡着,听见她脚步声就睁开眼睛了。
  夏引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看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时间有些不够,所以就只熬了点白粥。”
  雷镜对吃的并不讲究,而且这时候他也没什么胃口。
  不过听她这么说,小心从床上坐起来后,倒有些好奇的看她问,“还会其他的?”
  先前在酒店,也没机会了解过。
  夏引之坐到床边,给他把被子掖好,像之前他照顾自己一样,坚持要喂他吃。
  雷镜拗不过她,只好依她。
  夏引之边喂边有些许小傲娇看他道,“跟我爸爸虽然比不了,但一些家常菜我还是会的。”
  众所周知,她妈妈厨艺一般,所以以往在家里,都是爸爸做饭的。
  而且味道很好。
  雷镜看她脸上的神色,笑,“没关系,家里有一个会就可以。”
  他看她,意有所指,“我厨艺还可以。”
  “……”
  夏引之舀粥的手顿了顿,抬眼对上他视线。
  他眼睛里的话,昭然若揭。
  这个话题开始的突然莫名,夏引之不觉得开心,却是不安和忐忑更多。
  她直觉哪里有些不对,可和他对视半晌,他眼里除了笑看不见其他。
  夏引之压下心里的不适,收回目光假装没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舀了勺粥吹凉些,再递到他嘴边。
  这次她没有再去看他眼睛,只是盯着他没有张开的嘴巴。
  两人僵持片刻,最终还是雷镜妥协,喉咙滑动一下,张开嘴,吃下那一勺子的白粥。
  方才的小插曲不了了之。
  如此往来数下,直到一碗白粥见底,雷镜才开口打破平静,“昨天没洗澡就睡下了,我去洗个澡。”
  他说着就要起身,被夏引之一把按住,“你还发着烧呢,再说,你胳膊上刚缝过针,不能沾水,医生没跟你说?”
  “没关系,我会小心点。”雷镜说。
  昨晚他是真的又不舒服又累,没力气去洗,现在他想好好休息下,可这会儿身上太难受了,不洗不行。
  夏引之这会儿才知道,当初她生着病拗着劲,他们非不要自己干什么自己偏要干什么事时,对方是什么无力心态了……
  她最后妥协,“不然,我帮你擦擦身子。”
  本来她就想的是,一会儿等他吃过药,她会拿温水给他擦身子物理降温的。
  雷镜闻言心下一动,可随后想想,还是算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夏引之一脸担忧的跟着雷镜到浴室门口,“那你一定要小心伤口,千万千万不要碰到水。”
  雷镜好笑的从镜子里看她,第一千零八百遍重复道,“知道了。”
  他抬抬下巴,“给哥哥把门关上。”
  夏引之不情不愿的从浴室里退出去,帮他把门关好。
  “我就在门口,你有事叫我。”
  雷镜“嗯”了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笑一点点落下去。
  他打开水龙头,从浴室柜最顶上里侧,拿自己的药吃了,又用小臂静脉输入打了针剂。
  把针筒包裹好扔进垃圾桶里。
  看着左臂上的绷带,右手攥拳,忽然闭着眼往水池台上狠砸了两下。
  拳头撞上大理石的声音被水声完全掩盖,外面的夏引之没察觉,雷镜却不知为何在里面红了眼。
  ……
  除了后来和夏引之的鸳鸯浴,雷镜洗了自己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澡,虽然,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雷镜躺回到床上,吃了夏引之递来的感冒药。
  躺下时,问她,“拍摄还是在下午?几点?”
  “一点半,”夏引之摸摸他额头,“不过我让小褚给他们请了假,把时间调到明天下午了,所以今天一天,我会一直在家里。”照顾你。
  他这样伤口引起的发烧跟她受寒时引起的不一样,并不是只要多出些汗就能好的。
  汗出多了反而会引起伤口感染,会更严重。
  今天一整天,估计都会烧的反反复复。
  她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去工作。
  “摄影棚不是都要提前约?”雷镜大概了解些,闻言问她,“这样临时改时间,可以吗?”
  “嗯。”夏引之简单回。
  只是需要花点钱而已。
  “也好。”雷镜闭上眼。
  以他现在的感觉看,一早晨的时间,似乎并不太够他体力的恢复。
  休息一天一夜,明天再陪她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夏引之不知道雷镜想的什么,只是以为他开心自己能陪他,忍不住抿着嘴巴笑了笑,点点他鼻尖。
  幼稚鬼。
  雷镜握住她作乱的手,到嘴边亲了亲。
  囫囵着声音说,“我没醒之前,不要出去。”
  “好。”她应下。
  不出夏引之所料,这天一整个白天,雷镜都烧的反反复复,最高时到39.2,最低也有37.6。
  幸好到晚上九点后,他体温连续三个多小时,保持在36.8和37.1之间,没再往上长。
  发烧的脱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看得夏引之心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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