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哪个孙子——”记者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摔碎摄像机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少。
“十倍赔偿。你，拿钱，滚。”慕司琛面色冷若寒霜。
青牛路测的日子，无数网友们在网上蹲守最新报道。
然而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媒体发布有关的只言片语。
“路测结束了吗？”
“路测成功了吗？”
“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天琛科技公司，到底什么情况？倒是说句话啊？”
天琛科技公司的微博下、慕家集团的微博下，还有慕总、慕少的私人微博下，全都被网友们的询问占满了。
然而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网友们又去找现场采访的记者们——不少记者们得到前往青牛路测现场采访的资格后，都激动地发过朋友圈等——然而现场的记者们也全都失联了！
此时此刻，记者们已经全都被从青牛路测现场“请”到了慕家集团的大会议室里。
每位记者将所有设备的储存卡都上交后，才被准许离开。
记者们敢怒不敢言。
虽然慕家请到现场的记者都是提前打好招呼的，但是记者们同意报喜不报忧时，可没想到能有这样爆炸性的新闻，他们以为已经通过了封闭环境内测试的青牛顶多会有一点小缺陷、出一点小故障。
这样爆炸性的新闻，谁最先报道出去，谁就能名利双收！
可惜，记者们都没有胆量和权势滔天的慕家对着干。
唯一的安慰，就是慕家给每位记者的封口费足够多。这一次的封口费，顶的上记者辛苦两年工作的收入了。
只是，慕家的威逼利诱，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会乖乖低头。
被慕司琛摔了相机的刘记者，交上记忆卡脱身后，却越想越气！
慕家欺人太甚！
给十倍赔偿就可以随便摔人相机吗？
刘记者深夜回家后，忍不住对自己定居N国的表哥倾诉，“表哥我和你说，那个慕少就是个傻X！今天青牛路测撞了个稀巴烂……”
刘记者的记忆卡虽然被慕家收走了，但他拍的照片全都是立刻上传云端的！
刘记者说道激动处，将云端里的照片发给N国的表哥看。
表哥听完之后，既为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遭受这样的对待而气愤，更想曝光青牛的事故真相！
“这怎么能瞒着呢？如果不让大众知道青牛现在有多么严重的问题，万一天琛科技公司对青牛小修小补一下，就让青牛上路了呢？”
“必须曝光！让舆论来监督无人驾驶汽车！”
“让有关部门用最严格的标准对无人驾驶汽车进行测试！”
刘记者听到表哥要曝光，有些害怕，“算了吧，慕家权大势大……”
表哥说道，“怕什么？你什么都不要做，我来曝光！”
“我在N国，慕家再厉害，难道还能把手伸到N国来？”
“现在我就曝光他们！”
网友们询问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丝毫回复。
“卧槽！感觉青牛路测真的出事了啊！”
越来越多的网友，都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一直到深夜，网上终于出现了关于青牛的消息！
然而发布消息的，不是天琛科技公司、不是慕家集团，也不是慕总、慕少，也不是任何一个记者！
是一个根本没有粉丝的所在地为N国的微博小号。
微博号是新注册的，但是发布的消息却足以让全网地震！
《青牛变疯牛！路测现场突然撞树！副驾测试人偶脖子拗断！后排总设计师遭受重伤！》
网友们看到标题后，就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来不及看详细描述现场状况的大段文字，就被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和动图吸引了全部目光。
动图里，青牛无人驾驶汽车方向一转，丝毫没有减速地朝着大树冲去，猛地撞在树上！
还有一张动图，总设计师满脸恐惧地逃离车祸后的青牛，跌跌撞撞脚步不稳，却拼命想突破记者的重围往外挤。
照片就更清晰了，碎裂的挡风玻璃、严重凹陷的车头、脖子断掉脑袋耷拉在一旁的测试人偶……
网友们瞬间炸了！
“这完全是马路杀手啊！”
“真是青牛变疯牛！突然就发疯了！”
“太可怕了！万幸是撞树了，要是撞到两侧的记者堆里，得撞死多少人啊？”
“万幸路测的时候问题暴露了，要是问题没暴露出来，青牛无人驾驶汽车真正上路，道路上的其他汽车、自行车和行人，就全都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怪不得一整天没有青牛路测的消息呢！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天琛科技公司把消息全都压下去了啊！”
“有没有懂行的专家解释一下，青牛为什么会突然发疯撞树啊？”
网友们在网上向各个专家提问，而云歌的名字无疑是被最多人圈的那个。
云歌的微博私信箱，更是早已爆炸了。
网友们关心青牛的车祸原因，更关心云骐是否会存在同样的问题。
“云骐安全吗？”
“云骐何时会进行上路测试？”
“请问云骐和青牛的无人驾驶原理是相同的吗？云骐会不会也突然失控？”
为了避免人们对青牛的不信任，扩大到所有无人驾驶汽车上，影响小车云骐的前景。
云巅之歌科技公司立刻宣布召开一个发布会。
发布会上，云歌认真地解答了大家的疑问——
“青牛发生事故的原因……我并不知道青牛的内部系统是怎样的，也没有亲眼看到事故现场，只是在网上看到了一些照片和视频，因此不方便妄自揣测。
但是通过照片和视频——大家都觉得青牛在撞树前，像是突然被‘蒙住了眼睛’一样——所有无人驾驶方面的专家学者都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青牛这次发生故障的原因，就是被‘蒙住了眼睛’。
传统开车上路，靠司机的眼睛判断路况——那么无人驾驶汽车判断路况的‘眼睛’是什么？
目前，无人驾驶汽车的‘眼睛’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类——Lidar技术、雷达、相机。
天琛科技公司并没有公布过青牛采用的是哪种技术，或者哪几种技术的组合。但无论是哪一种技术，都是‘眼睛’出了问题，出现了感应盲区。
还有两种可能性较低的情况，是‘大脑’出了问题，或者是‘眼睛’与‘大脑’之间连接的‘神经’出了问题。
我们以基于相机的无人驾驶思路为例。云骐的‘眼睛’就以相机为主，雷达、红外探头作为辅助。
第一步要做什么呢？MachineLearning，也就是离线训练分类器。
打个比方，一个刚从山区里出来的、从来没见过车水马龙的小孩子，他在道路上遇到很多情况，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的。
他的眼睛没有问题，能将一切看得很清楚，但是他的大脑里完全没有处理这些状况的经验。那么他遇到一些状况时，就反应不过来，或者反应速度很慢。
无人驾驶汽车也是一样的道理，我们需要训练无人驾驶汽车的‘大脑’，让‘大脑’在遇到任何情况时都能迅速做出正确的应当对。
这对算法的要求很高，因此青牛也有可能是在算法上出现了问题……”
云歌在发布会上的回答深入浅出，即使之前对无人驾驶技术毫无了解的人，也完全能够听懂。
云歌条理清晰的分析、对小车云骐使用技术毫不回避的态度、以及自信的语气神态……每一点都在增强看到发布会的人们对小车云骐的信心。
人们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但是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让大家心中产生同样的想法——
云骐和青牛是不一样的。
云骐的无人驾驶技术成熟稳定。
在发布会的最后，云歌更是为所有人喂了一颗定心丸。
“云骐也已经申请了上路测试许可，云骐上路测试时，会百分百还原模拟青牛发生事故前遇到的状况。
这样的状况，云骐完全可以应对。
十天后的上路测试，欢迎大家共同监督。”
第106章
十天时间明明很短，但是对焦急的网友们而言显得十分难熬。
网友们每天都在期待着议论着即将到来的云骐路测。
“剧可靠消息，这一次各个部门效率高得惊人，立刻对新技术敞开了立法和实际使用的大门，全都是研发青牛的天琛科技公司一手推动的！或者说是天琛背后的慕家集团一手推动的！没想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慕家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咦？不是吧？云骐研发出来后，云巅之歌科技公司也一直在推动立法和使用啊？”
“云巅之歌一个刚成立的科技公司，哪里能和慕家比人脉比能量呢？大家看看时间线就清楚了。云骐研发出来后，云巅之歌根本推不动，各方面没有一点进展。然后突然有一天，一路绿灯，紧接着就宣布了青牛研发成功的消息，立刻开始路测……究竟是云巅之歌推动的，还是慕家推动的，这还看不清楚吗？”
“慕家这次明显是想对上次飞跃未来无人机输给云鸽的事情，报仇雪恨啊。可惜了，青牛自身质量不过关，慕家再有能量也没用。”
“建议慕家要么放弃尖端科技，就在传统领域深耕吧。研发新科技一次两次都不行，看来慕家在这方面能力不行。”
“哇！那这次云巅之歌也太爽了吧！云歌公司无法突破的障碍，全都被慕家扫清了。慕家扫清障碍之后，自己的青牛一下子完蛋了，广阔的市场全都让给云骐了！”
“啊，我突然感觉，云巅之歌的发布会就是踩在青牛背上往上飞啊！”
“哈哈哈哈哈谁也别怪谁吧，青牛当初一直将消息瞒的死死的，直到拿到路测许可才突然公布，明显就是想奇袭云骐啊！现在青牛科技水平不过硬，自己倒下了，也不能怪云骐跟在后面乘凉了。”
“就凭云鸽无人机那么牛逼又那么便宜，我就无条件地站云巅之歌！希望这次云骐也不要让我们失望！”
“挺好的，两大科技公司就这样一直竞争下去吧！比拼谁的技术更新、谁的产品更好、谁的价格更低……我们大家坐收渔翁之利！”
“青牛路测只允许受邀记者前往，云骐路测全程网络直播。仅从这一点来说，云骐明显就比青云自信多了！等待云骐路测成功的好消息！”
在万众期待下，漫长的十天时间终于过去。
云骐路测即将开始！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直播间里就有很多观众进进出出了。
直播开始前半小时，同时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两百万，而且人数还在以惊人速度增长！
张秘书作为直播的总负责人，看着飞速增长的在线人数，不停地与各个小组的工作人员做确认，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网站访问量还有多少空余？”
“确定我们准备的带宽足够吗？”
“在线人数突破三百万了！”
“看来路测正是开始时，在线人数肯定会突破五百万！到时候可以保证一切顺畅吗？”
“现在情况怎么样？延迟严不严重？有没有卡顿？”
明明云巅之歌早已不是第一次全网直播，张秘书以为自己和工作人员们都已经有了经验，但是看到像坐着火箭一样飞速上升的在线人数，所有人依旧都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每个人讲话语速都飞快，有什么事情都是一路小跑。
与此同时，Z大男生宿舍。
陆岭、赵一宸和郑建业的宿舍里挤着十来个男生。十来个男生围在同一块电脑屏幕前，等待着云骐路测直播开始。
Z大校园网网速有限，大家担心每个人各自看直播会拉慢网速。
相邻三个宿舍里想看云骐上路直播的男生们，提前早早商量好，一起到陆岭宿舍里，用陆岭在宿舍里的台式机屏幕看直播。
为了这次直播，陆岭还特地升级了自己的校园网服务，升到了费用最高、价格最高的那一档。
不止他们三个宿舍这么做，据他们所知，几乎所有的宿舍都是这么做的，凑在一起用一台电脑，保证最快的网速。
男生们原本以为自己对无人驾驶汽车更感兴趣，没想到女生们的兴趣也一点都不比他们弱。
有同校女朋友的男生们，早早就听说女生宿舍里也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来陆岭宿舍里看直播的男生们，都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附近几个宿舍里，只有陆岭在宿舍里摆了台式机——台式机比笔记本屏幕大，看得爽快！
直播开始前十五分钟，直播间里已经有了画面，男生们激动地喊了起来，“就在这条路上路测吗？”
“这条路距离我们学校不远啊！真想去看现场！”
“得了吧，现场进不去的，能看到同步直播就已经很好了，青牛当初可是不敢直播呢。”
“不是说这次直播可以多个视角切换吗？怎么切换？我们先试试功能！”
与此同时，B市韩婉蓉所在的留学机构里。
韩婉蓉进入直播间后，将直播窗口最小化，打开工作用的文档假装自己在工作，然后时不时打开直播页面看一眼。
同事李姐看到韩婉蓉这样，顿时笑了，“没事的小韩，你不用这么紧张。”
“王总不会再来我们办公室了。他刚刚来办公室转完一圈后，就钻到他自己办公室里，关上门看云骐路测的直播去了！”
“你忘了？王总也是云巅之歌科技公司的铁杆粉丝，他自己都要看直播，不会来抓我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