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高驰向云歌请教时，云歌只有两个字：“没空。”
再加上云歌前往暑假训练营时，主动让乔芳和邱彦斌搭乘她的车，只漏掉了他。高驰听说云歌的车是七座商务车，座位完全够用。
高驰原本以为漏掉他只是云歌的疏忽，但是现在高驰确定云歌是有意的，“云歌，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高驰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高驰作为高一的竞赛教练，曾经也为云歌上过几节课，算是云歌的半个老师。
对待云歌这个天才学生，高驰老师一直异常重视！视若珍宝！
过去是师生关系时，两人没有任何矛盾。
现在云歌从崇礼的学生，变成了崇礼的数学教练，但是高驰认为他和云歌之间依旧没有任何矛盾！
云歌当教练，只是暂时的。
以云歌的天赋和能力，她将来一定会振翅高飞，未来绝对不会止步于在一所高中里当竞赛教练。
因此他和云歌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关系！何况云歌对乔芳和邱彦斌都倾囊相授！
“云歌，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尽管说出来。”
云歌：“我对高老师没有任何误会。”
高驰皱眉：“那我就直说了，为什么我每次向你请教，你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讲？”
云歌：“没有呀，只是高老师向我请教的时候，我恰巧没有时间。”
高驰拔高音调：“怎么可能？”
高驰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云歌上前一步，将嘴唇凑近高老师的耳畔，低声道：“是的，我讨厌你、针对你、一个字都不会教你。”
“不过你拿不出任何证据。”
就在高老师将要怒斥出声时，他听到了云歌的下一句话。
“就像我确定高老师早就知道贾浩南让学生吃阿德拉，却一直装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一样。”
高老师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上瞬间褪尽血色。
云歌唇角微勾，“不过没关系。拿不出证据，也有拿不出证据的玩法。”
第51章
暑假集训营的所有竞赛生和老师们都认为她的课如此有价值，有些出乎云歌的意料。
云歌向崇礼的校长申请将她的讲义、PPT、例题与习题，以及她每一节课的上课视频，分享给全省的竞赛生。
校长听到云歌的话，顿时一脸心痛。
整合全省教育资源全力进行竞赛教学，虽然很重要也很必要，但是崇礼作为全省竞赛第一的学校，这些年无疑付出多收获少。
今年崇礼好不容易有了云歌这个杀手锏，云歌还一点藏私的心都没有，恨不得提高全省每一个竞赛生的分数！
校长捂着心口，和云歌讨价还价，“你可以分享给全省的竞赛生，但是你要在暑假集训之后，回到崇礼，再给我们学校自己的竞赛生上七天课！”
云歌：“……可以。”
暑假两个月，她一天也不能休息。
这很完美。
Z省的竞赛生们收到云歌的礼物后，一个个都激动坏了。大家最喜欢的就是云歌上课的视频！
现在网络课程还没有兴起，没有线上授课，自然也就没什么名师讲课的视频资源。像云歌这样将自己在暑假集训时讲的每一堂课都录制清晰视频的做法十分罕见。
学生们立刻发现了视频的好处！
文字版的讲义和例题等即使再详细，复习时也会经常遇到看不懂的地方，不得不拼命回想当初老师是怎么讲的，还常常想不起来。这个过程特别浪费时间。
现在有了每一节课的视频，遇到不会的地方直接看视频，就好像现场又听云歌讲了一遍！
云歌上课视频的质量很高，黑板上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要点开视频，不懂的地方顿时迎刃而解！
时间不止节约一点、效率不止提高一点，更重要的是学习时畅通无阻的感觉带来的好心情！
心情一好，学习效率就更高了。
现在全省竞赛生和竞赛老师们口中提到频率最高的名字就是云歌。
“今年暑假集训来得太值了，我现在真庆幸自己没有放弃竞赛。哪怕获奖名额少了，最终无法保送，能学到这么多东西，我都觉得值了！”
“是啊！之前我还因为云歌比我们年纪小却来给我们讲课心里不平衡，现在我一点也不嫉妒云歌了。我们和云歌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她愿意给我们讲课真的太好了。”
“我们这届学生虽然碰到名额减半这种事，但是能遇到云歌这样的老师，我觉得也挺幸运的。今年云歌怕是就要竞赛获奖被保送了吧？不知道我们下一届的学生还能不能听到云歌讲课，可能只有我们这一届学生有这样的好运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就算不能听云歌讲课，下一届学生也有云歌的教学视频看。”
“是啊是啊！云歌的教学视频肯定会一届又一届地传下去！”
暑假集训营结束后，云歌履行自己答应校长的事，回到崇礼给自己学校的竞赛生们上课。
校长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云歌这个杀手锏，把高一年纪的竞赛生也叫来了。虽然云歌讲课按照高二竞赛生的进度，高一竞赛生跟着听课会有很多听不懂的地方，但是能学会就赚一点。
高一竞赛生们看到高二竞赛生们整个暑假都没有休息，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明年暑假不会就轮到自己了吧？
奇怪的是，高二竞赛生们上了一个暑假的课，脸上却丝毫不见苦闷之色，反而充满喜悦，仿佛上课是人世间最大的乐事。
“你们怕是学傻了吧？”一位高一竞赛生忍不住问道。
高二的学长一巴掌拍在学弟后脑勺上，“你才傻呢！”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上云歌的课却上不了？”
“有云歌教我们，就算暑假不休息又算什么？”
学弟委屈地揉自己的后脑勺。
云歌一边为竞赛生上课、一边坚持学习多门学科竞赛，同时还在处理云巅之歌网红经纪公司的重要事务。
此时，拥有一个优秀团队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
张秘书等人工作能力非常强，不需要云歌过多费心，他们就能将公司日常运营地非常好。
只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才会向云歌汇报，让云歌做决策。
因此云歌接到宣传崔盈盈的电话，听到崔盈盈汇报的内容时十分意外。
崔盈盈对她说道：“老板，我们公司正在招聘的行政管理，佟丽娟来应聘了。”
云歌十分茫然：“啊？行政助理的招聘，让人事决定就好了，我就不去面试了。等等……为什么是你给我打电话？人事呢？”
崔盈盈立刻反应过来：“老板，你不知道佟丽娟是谁？”
云歌在脑中检索这个名字：“佟丽娟……我不知道啊……我应该知道吗？”
云歌咀嚼着佟丽娟这三个字，倒是真觉得有点耳熟
但是应聘行政管理这样基础岗位的人，总不可能是哪个大佬吧？
崔盈盈组织了一下语言，向云歌汇报，“佟丽娟现在是网上的红人，绝大多数网友都听过她的名字，她在网上……臭名昭著。”
“佟丽娟原本是一名教师，刚刚被学校开除。因为她的学生举报她性骚扰，并且曝光在网上。”
“原本的学校开除了她，也没有新的学校肯接纳她。她正在艰难地找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招聘机会，今天上午来我们公司面试了。张秘书、史雅宁和我，我们都认为——”
“她是冤枉的！”云歌突然说道。
云歌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佟丽娟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了！
云歌上辈子听过这个名字！
崔盈盈愣住，老板既没有见过佟丽娟也没有听过佟丽娟的名字，为什么突然如此笃定地说佟丽娟是冤枉的？
崔盈盈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这正是她要对云歌说的内容，“对，我们都认为佟丽娟是冤枉的。”
张秘书是个人精，崔盈盈和史雅宁也都在娱乐圈工作过，真真假假看过太多，他们三个一致认为佟丽娟是冤枉的，三人一商量，认为这个判断的可信度至少有90%。
云巅之歌是网红经纪公司，自然对网络热点最为敏感。
如今全网骂的佟丽娟，前来云巅之歌应聘，公司团队的人员又都判定佟丽娟是冤枉的，这一刚刚过去的热点网络事件未来会反转——
自然要立刻向老板云歌汇报。
要知道网络热点事件运作得当，公司可以从中获得许多收益。
而且他们都觉得佟丽娟现在很可怜，一位正直敬业的教师，不该受到这样的污蔑，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崔盈盈对云歌说道：“老板，我们公司要不要做点什么？”
云歌毫不犹豫地说道：“要。”
挂断电话后，云歌在网上搜索佟丽娟的名字，跳出来的第一个链接就是天涯的帖子——
《我被我的死变态女老师佟丽娟猥亵了！》
“我是一名高二男生，被我的班主任佟丽娟骚扰猥亵整整两年了！而且被猥亵的不止我一个！据我所知，我们班至少有五名男生都被班主任佟丽娟猥亵过！
今天我鼓起勇气将这一切说出来，希望以后再也不会有学生受害……”
云歌滑动鼠标，快速浏览完一遍。这个帖子足足一千多字，将佟丽娟描述成一个嫁不出去的大龄变态剩女。
帖子里写的佟丽娟，今年四十岁，从未结过婚，又矮又胖、其貌不扬。因为嫁不出去而心理变态，非常讨厌班里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动不动就找借口骂她们、罚站、罚检讨。
而对于高大健美的男学生，佟丽娟又频频骚扰猥亵，对男学生说各种性暗示的语言，伸手摸男学生的臀部、大腿根甚至下体。
被骚扰的男同学们迫于老师的权力地位不敢声张，楼主原本也不想将这么屈辱的事情说出来，但是看到班主任佟丽娟将罪恶之手伸向越来越多的男同学后，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
因此楼主告诉了校领导，也报了警。然而法律中对猥亵罪的定义是“妇女”，因此班主任佟丽娟根本没有犯法，不会受到任何法律的制裁！学校也在息事宁人！甚至威胁恐吓他们这些学生，禁止他们将这件事发布到网上。
最初的帖子里，贴了好几张佟丽娟的照片。
然后楼主删除了照片，但是佟丽娟的照片早已满天飞。如今在网上随便搜索一下，全都能搜到。
云歌看完帖子之后，不得不承认楼主煽动情绪的能力很强。看完这个帖子，年轻男生厌恶佟丽娟、年轻女生厌恶佟丽娟、中年男人厌恶佟丽娟、中年女人也厌恶佟丽娟……
而且帖子里埋了好几个爆点——近些年一直被污名化的“大龄剩女”；
近些年一直有声音建议修改法律，把强奸罪猥亵罪中的“妇女”扩大为“他人”，将强奸男性、猥亵男性也纳入犯罪；
还有备受压力的受害者、息事宁人的学校……
每一处都精准踩中网友们的愤怒点。
此时天涯的流量还很大，许多网红都是从天涯开始火遍全网。这个帖子一发，很快就成为了舆论焦点，被网友们搬运到微博、空间、人人网……全网皆知。
“佟丽娟猥亵学生案”的后续迅速更新——在楼主第一个“勇敢地”站出来后，班里立刻有第二个、第三个男生站了出来，声称自己也被班主任猥亵过。
佟丽娟被学校开除。
佟丽娟再也找不到教师工作，公立学校、私立学校、私人辅导机构通通将她拒之门外。
佟丽娟因为当前的法律不健全，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网友们大为不满。
佟丽娟被人肉搜索，电话、住址等消息全网飞，全家遭受网络暴力。
……
云歌记得这件事的后续。
上辈子，整整五年后，佟丽娟终于被证明是冤枉的。
有一位当年诬陷佟丽娟的男生，对朋友吹嘘自己曾经做过的“伟大壮举”。说出来其实佟丽娟从未骚扰猥亵过任何一名学生，只不过作为班主任过于严厉，班里的小混混男生都对她恨之入骨，因此统一口径，“赶走了那个老女人”“给那个老女人点颜色看看”。
听到真相的朋友立刻录音，将录音公布在网上，佟丽娟才得以自证清白。
然而五年前，“佟丽娟猥亵男学生”的微博转发十万。
等到五年后，微博用户增长了无数倍，但是澄清当年真相的微博，却只有寥寥五千转发。
迟到五年的“反转”无人关注。
在九万五千人心中，佟丽娟永远都是猥亵学生的罪犯。
云歌马不停蹄地前往公司，召集所有人开会。
“佟丽娟的案件，我们公司接手了。”
“要用最快的时间，证明佟丽娟的清白，将事实真相扩到全网。”
“佟丽娟猥亵案的热度有多高，澄清事实的热度至少要达到两倍！”
第52章
佟丽娟的一切私人信息都被曝光到网上，自然也包括她曾经在哪所高中、哪个班级任教。
通过这些信息，云歌顺利地找到发帖的楼主，以及另外四名“被佟丽娟猥亵”的男生。
五名男生最近显然接到过不少或正规或不正规的媒体采访。云歌拨通楼主的电话后，对面立刻传来十分暴躁的声音：“我不接受采访！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云歌表情冰冷至极，但是声音甜美带着笑意，“不，我不是来采访的。”
“我们是云巅之歌网红经纪公司，请问你有没有当网络红人的想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