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继续添油加醋,她本身长得就不是很好看,又皱起八字眉,越发显得尖酸刻薄起来,“可不是,就说奴才院里住在的那个什么云氏,哎哟哟,拉着丫头在那儿见了天的打扮,什么衣服好就穿什么,什么首饰漂亮就戴什么,打扮的跟外头妖精似的,妖妖娆娆,大不成个体统,当大家都看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似的。”
汪格格说到最后,咬牙切齿的很,只怕她恨的不是云格格爱打扮,而是云格格能打扮吧。
“既然有此事?好啊,一个两个的这是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倒要多谢汪格格的提醒。”齐悦高高仰起脸,鼻孔朝天用力哼了哼,大写加粗的不屑。
“哪用得着您的一声谢呀,”汪格格赔笑道:“只要侧福晋记得奴才一片忠心就足够了,奴才哪里能跟云氏那妖精一样打扮呢。”
可千万别这样说,汪格格你现在的忠心大大的明显,皇军,呸,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吧。
“来人。”齐悦拍了拍手,“既然云氏一个小格格都能金衣玉鞋的,我这怎么能差,正好,才外头新送来了几件首饰,五颜六色的正合汪格格穿戴,云莺还不赶快去拿了来。”
等着人端上一盘子,还亲自取了一支金粉彩百花葫芦簪戴在汪氏的头上,左右看看满意道:“果然配妹妹,合该宴会的时候带上才好。”
汪氏激动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侧福晋话里的意思是要推她出去?
天可怜见的,她总算熬到出头的机会了,不枉自己在她这里做低伏小的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心里欢喜,面上还劝齐悦,“侧福晋难道不去?”
齐悦抿嘴摇了摇头,站后头的云雀上前一步,担忧道:“汪格格不知道,我们主子这几天反应实在是大,大得很,宴会怕是去不了了。”
表情死板,话语生硬,不及格!
齐悦叹着气给云雀打了个红叉,还是年纪小呀,缺少历练,在后院混竟然演技不及格,太丢脸了。
万幸她面对的是汪格格,这点子对付她是够用的了,汪氏看这院里桩桩件件都如自己今日到来时所设想那样,早就自诩是诸葛孔明在世,哪里还会注意到云雀的不自然之处,满脸喜色的还在推脱,“依奴才看,侧福晋还是过去瞧瞧吧,震慑震慑她们。”
要不然,就光她一个人在那儿对着福晋,心还有点虚。
再三恳求之下。齐悦这才无奈的点了点头,“好罢,就看在汪妹妹的份上,若是别人,我是再不肯的。”
妥了,汪格格合掌大喜,只觉得这把稳了。出门时毫不掩饰,带着齐悦赏的东西大张旗鼓的就回了她的院子。
府里最不缺的就是舌头,见着她从侧福晋院里出来,身后还拿着好些东西,聪明的一看就知这位怕就是侧福晋推出来的人物了。
福晋原本在小佛堂里还有些许担心,她吃了齐悦十好几次的亏了,这回她没出招总是担心,现在见着齐悦真的开了牌,而不是自己出来,才放下心来,嗤笑道,“齐氏恐怕是昏了头,放着那么多姿色上乘的人不要,倒选了个眼大心空姿色平平的汪氏出来,可见她有了身子脑子就糊涂了。”
既然如此,“巧晏,”福晋对着菩萨鞠了一躬,转身吩咐她道,“让外头那两人进来吧。”她们可比汪氏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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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这点动静,纵使在偏房,也瞒不了四阿哥去,见着小格格嘴角挂着笑偷摸溜回来,跟盗鸡的狐狸似的,就觉得头疼,越闹越大发了,偏偏还有个往火里头加柴的人。
“要你寡。”齐悦拉长了脸没有好气,这个院里最没脸说这句话的人就该是你,你才是那个祸水源头好吧。
“这话怎么说?”四阿哥觉得自己无辜惨了,他的一颗心都捧到小格格这里了,怎么还要被她埋怨。
“呸。”
齐悦踮着脚凑到他耳朵边恨恨,“你就是到了我这,还是有这么多人窥伺,赶明儿我该建一座金屋,把四哥你给放进去。”
“省得哪哪都有人算计!”
四阿哥几乎要被她给笑死,用脑袋磕了磕人额头,“胡说八道,这成语也是你能混用的。”他顺势搂着人的腰,笑咪咪的看着小格格在那吃醋,“侧福晋一人恐怕就可抵得百万大军,哪还有人敢窥探。”
“哼~~~算你会说话。”齐悦冲人挑了挑眉。
口意——
札喇芬捂着耳朵干脆跳下了木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话,她走前想了想,顾忌姐弟情谊,拉拉边上安静看书的弘昭问道:“你走不走,我们带大将军去外头跑跑。”
“走!”弘昭猛地合上书就点了点头,他宁愿去外头跑步也不想听下去。
太腻歪了!
第244章 首饰
这一对不知羞的父母,见着孩子们走了, 倒一点儿没害臊难为情, 反而搂得的更紧密了些, 近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齐悦双手环抱着人的腰没撒手, 就像是镶嵌在四阿哥身上的, 原本就有的那一部分似的,完完整整,正正好好的贴合在一处,没留下一点缝隙,她那额发生得细软, 这个高度正好搁在四阿哥下巴那摇晃,轻挠着让人又痒又动心。
“明天你打算怎么着?”四阿哥嗓子似乎有些哑。
“这你甭管,”齐悦没有抬头, 靠在四阿哥怀里就没移过位置, 自然, 这位爷就看不到小格格的脸了, 只能听见她兴致勃勃的话语声来,“四哥您就等着瞧好戏吧。”
一个两个都当她好欺负似的,肆意污蔑自己这个老实人,齐侧福晋痛心疾首啊, 感情自己的名声早就黑了。
这回破罐子破摔,干脆就让她们瞧瞧,什么叫做嚣张跋扈,什么她亲额娘的叫做嚣张跋扈!(请自动带入大喇叭)
四阿哥没拦着她, 自打回了京城之后,朝堂上气氛就异常古怪,白日里他在部里当差就够辛苦了,偏生后院这时候又闹腾起来,没眼力见的。
他与小格格相处这么多年,无论是生活还是感情上,现下都融洽的很,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为了其他人浪费眼神,正好见着小格格要借此立威,索性就由她闹去。
现如今的齐悦可不是当初那会的小可怜了,要身份有身份,要宠爱有宠爱,即使跟福晋闹个不痛快也不会有事,谁也没法把她怎么着,威慑下奴才们倒也不错。
只是……四阿哥对齐悦选的手段有些诧异,宫里头府里面个个都想把自己往好了捯饬,怎么小格格倒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演个混账人呢?
齐悦对他这个疑问嗤之以鼻,年轻人,你还是嫩了点呀。
这个道理后世早就流传开了,当个好人哪有做坏人来得舒坦,先让众人怕了,过后再做件好事,人家只怕立马就对你改观觉得你是个面冷热心肠的好人了;可你要是个老好人,一时半会偶然做了差事,或是无心给人使了脸色,哼哼,那这一辈子的名声就甭想要了,多得是人往你身上啐唾沫的。
这稀奇古怪的世道,好人也得借借坏人的皮囊。
既然如此,那她还卖什么乖呢,不如做个横行霸道,气焰嚣张的宠妾算了,齐悦振振有词道,本来嘛,自己就是个妾室,揽什么正福晋的活呢,人家福晋要贤惠,要仁慈,就随她去呗,有自己这么一个肆意妄为的侧福晋,不更能显出她老人家的宽厚吗。
自己可是用名声替福晋竖金身,福晋知道了还该感激她呢。
“尽是歪理!”
四阿哥只觉得手指头痒痒,想敲敲面前人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些鬼主意,说得歪门邪道,可乍一听还真觉得她说的有那么点子道理。
仔细琢磨琢磨,倒真的跟齐悦说的有些相近。
他如今在部里当差,平日可不就顶着个冷脸的名头吗?要不是这眼里不容沙子的脾气传了出去,又有现成的教训摆在这里,只怕部里那些差官也未必会这么老实做事,威与慈之间,现如今的四阿哥只觉得前头那个更为好用。
他没办法反驳齐悦的歪理,自然也就不会阻拦她想要在宴席上做的事,抱着人就回了里间睡觉去,外头奴才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叫水声才明白过来,合着两位主子真——睡觉来着。
四阿哥要是听到他们的心里话,准会黑了脸,现在小格格月份还小不足三月,他又不是那饥不择食的色中饿鬼,怎么会馋到这样的地步。
守门的苏总管心里也委屈,这也怪不了奴才们呀,瞧您刚刚和齐主子搂得那样,人白看着都能把脸给羞红,哪还能以为您两位是盖上棉被纯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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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就有人来请齐悦过去赴宴会。
家宴这回改了地方,没摆在花厅那里,都是九月底的时候了,花厅四面敞风,又靠近溪流,温度比别处更低一些,加上夜晚风凉,恐怕养在屋里的几位主子都遭不住,所以另选了西边的一处院落,在那摆上了酒席。
那里地势偏低,周围又有假山阻挡风势,再让人在屋角那摆上小炭火炉子,即使是到了晚上,也温暖得宜,如白日里一般和暖,最起码后院几位薄衫紧袖的格格们就很呆得住,一个个都没着风寒。
她们这几位今儿算是真打扮起了来,个个锦衣罗衫,金簪玉钗的,黄橙橙金灿灿的首饰在烛火闪耀下,都艳艳生光,比原本烛台上的焰火还要炫耀夺目。
其中尤以李格格同温格格两人带的最多,李格格是府里大格格的生母,又生下了二阿哥,算上福晋和爷赏赐的外,额外还有宫里娘娘那一份,她首饰多,众人那是知道的,也明白,可见着汪格格头上竟也戴着十来样的首饰,红的,黄的,绿的,蓝的满头珠翠,看得人眼花缭乱,登时就不服气起来,怎么她也有这么多。
李格格按流程先喷起了她:“汪格格今天打扮得倒是好,瞧身上这些物件,倒像是外头花园子里那一片的花田了,什么颜色都有。”也不嫌弃累得慌。
“李格格客气了。”汪格格脸上带着笑,毫不客气就收下了李氏的这句话,似乎真把她说的当成是对自己的夸奖了。
手上摸着鬓边那只葫芦簪还得意的不行,“这些东西不过只是外物,都是侧福晋赏下来的。她老人家多得爷的宠啊,哪怕身上随便拔根寒毛,也够我们这些格格们受用不尽不是。”
有侧福晋在后头撑着,她才是今天宴席上最亮眼的人。
“马屁精!人都还不在呢瞎拍给谁看?真是不要脸。”李格格暗地里呸她道,谁夸她好看了,还没听出来吗,自己这是在笑她头上顶着个大花田呢,五颜六色杂七杂八的,亏她能戴下去。
李格格难得才说了几句就止住了嘴,实在是不想跟傻子一起斗嘴,她可看不上汪格格这个脑子。
她这边一收声安静下来,倒让跟着云尹两人出来的福晋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是什么意思?汪氏拿话是在含沙射影谁?
笑话,就凭齐氏那个贫苦之家,她能有什么好东西,还拿来赏人,多半都是爷私下贴补赏赐给她的吧。
福晋没有好脸色。
她脸上还摆着笑,心里却压着火气,那本该都是她的!
哪怕再俗再艳再丑,她看不入眼拿去扔了烧了埋了,也不该到齐氏的手里去。
第245章 前菜
福晋前头才刚收下了云格格同尹氏两人, 这会儿正是她们在福晋面前表现的时候, 哪里会浪费这个机会。
再加上汪格格平日里的行事,云格格早就对她厌恶不已,如今倚仗自己身后有了福晋, 自觉后台压得过她,当时就上前了一步讥讽道:“才刚就听到了话声, 我还只当是哪个眼皮浅的丫头呢, 原来是汪格格, 啧啧啧,汪格格这是打来学来的话,也忒会找上个杆子爬了吧,侧福晋的寒毛粗, 能粗过福晋么?依我看也不是什么多值钱的首饰,您自己欢喜可把我们都拉扯上,我们可还不至于能巴结人到这一步。”
她没把在边上看好戏的李氏给落下,之前和她也闹过一场,怨气不比对汪氏的少,“亏得汪格格还觉着好看, 金的银的戴了一头, 前一阵丫头这样我还嫌她呢, 说白糟蹋了物件, 一打扮起来俗中带俗,今日竟然还见着有人夸赞,可见是一窝的了。”
“你, 你算什么东西!”李格格气黄了一张脸,什么时候云氏也能这么嚣张了,刚准备骂回去,就看后边的福晋喝了一句:“还不住口,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现在又是什么地方,岂容许你们在这里放肆的。李氏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还和新来的格格们斗嘴皮子不庄重,不成体统!”
连削带大的呵斥了一顿,福晋心里那股无名火才算是消了下去,没等她们几个回话解释,自己个先坐到了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福晋一闭眼,那底下哪还有还敢大声说话的呢,纵使李格格心里有万句脏话,此刻也骂不出来了,她以前得宠那会对上福晋还得依靠四阿哥在的时候呢,更何况现在不得宠了,含恨瞪了云氏好几眼,迟早逮个空骂回来。
福晋身后跟着出门的是丫头巧晏,她因前几次的功劳业已成了正院的大丫头了,连巧容巧惠都退了一射之地,出门随侍全都由她跟着,心气都养大了不少。这会看着席上空着的那么大那么明显的位置,不禁就小声嘀咕起来,“福晋实在是慈和,谁家能有侧室未到,倒让正福晋在这里干等着的道理,奴才看着都生气,要不,派人去催催侧福晋吧。”
福晋没理会她的话,只闭着眼睛养神,这样的动作其实就能证明她的态度了,巧晏说了一句就止住了话头,退后了一步安静下来。
事实上,她还是新出头不大揣摩透福晋的意思,福晋倒宁愿整场宴席下来,齐氏的位置都空在那里呢,不来最好!还省得费一波功夫,人要是出现在席上了,反而不妙。
可偏偏吧,往往是人她最不想来什么,就会来什么,福晋才刚一想到这个念头,就听外头有人下跪请安的声音传来,主子爷和齐氏到了。
福晋忙起身去迎接,她本以为两人是碰巧遇上了一前一后过来的,可哪想刚抬起头就看见了刺眼的一幕,不是一前一后,主子爷竟然是牵着齐氏的手进来的。
真是不知羞!
福晋气抖着身子,那交叠在一处的手瞧着别提有多碍眼了,若是这会有刀,福晋都想借来一用。她不敢对四阿哥说什么,只恨齐氏狐媚子妖精,大白日的众人面前也不知道羞字,真跟爷们携手进屋来了,下流没数的东西。
她望向齐悦,心想着该知道不好意思了吧,可哪想却看见齐悦攥紧了手,还给了福晋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