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昭,一个曦,两个字都很亮堂堂,比原先的时辰历表有含义的多,齐悦强烈怀疑是因为前期还有几个字供康熙挑拣,等后边孙子太多了,有日字旁的他就干脆拿来用了,不然铁定不够。
蝴蝶了乾隆的名字,齐悦一点也不愧疚,她才不想自己孩子捡别人用过的名姓呢,真要按着历史进程,那四阿哥还是打钮祜禄肚子里下来的,早就乱套了。
她心安理得的让人抱过孩子来吃早餐,这刚生下来时瞧着还一模一样,可等到吃饭的时候,就发现脾气的不同了。
弘曦性子霸道,两个都抱过来时,他先抢着吃,吸一个还霸占一个,等他自己吃不下撑得肚饱了也不肯分给别人。
可怜得福生下来时就原比她哥瘦弱,比不过他的力气,只能等着弘曦吃完了单独抱她过去才能尝到味,所幸除了齐悦这个亲娘外,她们两都还有专门伺候的四个奶娘,口粮上不会饿着。
就这么白天她有空的时候喂喂,等睡着了依旧抱回悠车里由着奶娘伺候,齐悦还得在屋子里呆一个月呢,做不了针线活看不成话本子的,只能拿两个孩子逗趣。
刚开始弘曦顶天了也就是吃饭的时候性子霸道一些,等着他月份时间长了,两个小孩都放在齐悦那张床上时,他就从言语转到了行动上,用拳头推搡着边上的得福,想自己一个人霸占这个地方去。
“你这个混小子。”齐悦轻戳着小儿子的光额头,也就这个时候欺负欺负你妹妹了。
她听着外头,那才一下学就从书房狂奔而来的札喇芬欢呼的声响,朝还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弘曦怜悯道:“等出了月子,你就该知道什么才是霸道了。”
齐悦一点都不担心以后弘曦依旧会欺负得福,要知道,札喇芬眼馋妹妹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弘曦敢欺负她好不容易才得的妹妹?札喇芬能把这小子一天三顿的打。
她知道得福是妹妹的小名儿之后啊,也给自己照这样式的取了一个,叫做得虎,
虎字是新学的,听先生说比狗厉害得多,就给自己叫了这名。
齐悦多坏啊,知道闺女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不但不改,反而由着她叫,打算等札喇芬以后大了再把这事当作她的黑历史,好笑话笑话她。
咳咳——
这不是恶趣味,这是父母对子女的友爱关怀。
可是经过家庭会议投票的,如今家里票数合计六人,以一人反对,一人弃权,四票同意的大面积优势通过了齐悦这个提议,非常民主。
齐悦心满意足的望着她右手边两个胖娃娃,那哪是娃娃呀,那是她未来好几年的幸福源泉,光靠票数,她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生两个还是有好处的,一下就把票仓给补充齐全了,完美。
第259章 愧疚
这生孩子好像也是个熟练工种, 刚开始齐悦生札喇芬的时候,月子恢复起来算是艰难, 可等着扑通扑通生到第三回 , 呆在床上恢复速度竟然还挺快。
等人出了月子,娘家嫂子过来瞧时, 就看齐悦面色红润,精神头好的很, 要不是身边确实躺着两个娃娃,眉眼确实像她,王氏险些还以为齐悦玩了一把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这哪像是生了四个孩子的妇人呢, 说句客气的, 便是说像未出阁的少女估摸都会有人信。
齐悦穿着粉绸宽松袍,头上嫌累赘没戴任何饰物, 只两边耳朵上挂着个镶嵌红绿蓝三色宝石形状为灯笼样的坠子, 越发衬得她肌肤白皙胜雪, 容貌璀璨生光起来, 神态天真娇憨,像是被人娇宠着无忧无虑长大一般, 哪有她们这些日日计较柴米油盐的铜臭俗气。
要不怎么说看人先望气呢, 光是瞧见齐悦的神色, 就能知道这位有多得宠, 日子过得有多舒坦了。
王氏每进一回贝勒府,都会被齐悦院子里的布局陈设摆件给震一次,这回也是如此, 不过总算是见得多了,再加上齐家那几个庄子铺子的利息拿上来,底气变厚了一些,倒是也不像最早那样局促,就是跟齐悦说话时开始落落大方起来
这是齐悦最看重她的一点了。
齐家现是自己的娘家,这是再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这个年头娘家跟出嫁女之间的关系可紧密得很,虽说四爷只是个贝勒,她自己只是个贝勒侧福晋,爵位一点不起眼。
可等着这位爷一步一步往上升,齐家早晚会被人盯上,等到那时候,她们的一举一动就都该被人拿着放大镜在那细细研究了,齐悦母亲亡故,府中只剩下王氏这个嫂子操持中馈,若是她能稳得住,那在外头多少也能让人高看一眼,不至于别人太小瞧了齐家,齐悦也能放下颗心。
她这回叫了王氏过来,不单单是寻常聊家常闲话,齐悦还想着托她去外头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没娶亲的,那些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心高气傲,自然没打算选他们,只要些和她大哥先前一样,在步军营里当差的且性格憨厚老实,家世背景简单的青年人中找寻留神几个就成。
“侧福晋的意思是?”王氏有些不解。
“喏。”齐悦笑着指了指背着她在那儿倒茶的丫头道:“我是不爱说谎话的,这两个丫头是打我进府以来,就一直尽心竭力侍奉我的,她们这样伺候,我这个做主子的总该为她们日后想想吧。”
“现在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这会子不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在府里熬成个什么姑姑嬷嬷的,让我于心何忍呢。”齐悦不想就这么捆着两个丫头,让她们一直这么的陪着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生活,总得尝试尝试另一种活法吧,也没有人总想当个伺候丫头的。
她们全心全意照顾了自己这么久,那自己就不能太过自私,现如今云莺都已经二十一岁,再拖下去,那嫁人的选择就更少了,趁现在年岁还在,让嫂子帮忙找找,若有合适的就准备嫁妆嫁过去,有自己在背后撑腰,想必日子过的不会太差,若是不合适,那就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王氏总算是明白了齐悦的意思,应了一声就爽快道,“这事儿不难,我阿玛那专门管着花名册,到时候我回去问问细查查就知道了,您放心,一定好好挑拣。”
这样就好,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齐悦笑着弯了弯眼睛。
就算丫头背着他们,可到底也在一间屋子里,齐悦同她嫂子的那番说话哪里能瞒过别人,云雀嬉笑着就朝云莺挤了个鬼脸,“姐姐也要做新娘子了,妹妹给您道喜,大大的道喜。”
“不知羞的小蹄子,看我不打你。”云莺啐了她一口,面上一点羞臊也无的收拾完茶具,让打趣的云雀也没意思起来,不好再拉她逗笑。
一直等着晚上有了间隙,云莺回到自己房里去时,才悄悄用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失落,进宫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出去的那天。
哪个主子肯放自己得力的大丫头出府,还帮着介绍好人家的呢,主子就不怕她泄露了什么东西吗?
为着这个缘由,等晚上伺候的时候云莺心里还有些茫然,虽然手上没出差错,可陪齐悦用膳的四大爷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呆在齐悦这儿,对于她身边伺候的人早就有了印象,这会儿见她如此,心下奇怪不禁就开口问了问,这才知道缘由。
胤禛有些不赞同,倒不是说不让放人,只是怎么偏偏挑今年,这会儿放出去,小格格才生了孩子,院里头进了新人万一乱起来可怎么办?再等个两三年不好么。
两三年?
齐悦伸出指头示意,“女人家可不比你们男人,现在多是十来岁就出嫁的,她今儿可都二十一了,原先想着去年就找人家的,偏我有孕就耽搁了,再拖个两三年,越发连选择都没有了。再说,我也没说是这会儿啊,只是让我嫂子先看几个,等到年底了再嫁也不迟。”
她考虑的可比面前这位大爷仔细,都已经想好了应对办法,等云莺□□好接班的人再出去,若是不合适呀,干脆就先不进新人,横竖她院子里有二十来个人伺候,又不是缺人手,最早就仨人不也活得好好的。
哦,现如今已经不是二十多个人了,新生下来的两娃娃也有跟着伺候的人,算在一起,她这都快五十出头了,人员臃肿的很,哪会缺人伺候。
话是这样说,只是到底不妥,胤禛虽然听了齐悦解释,面色还是不愉,可看着兴奋描绘到时候嫁妆如何,婚礼又如何的齐悦,他那话就好似卡在了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了。
心里突然就生出了几分愧疚,悦儿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想着能三媒六聘做正头娘子给嫁出去,可她自己呢,只是选秀被指过来的,连正经的仪礼也没有,只是晚上轻飘飘的一顶小轿抬进了府,顺带着只摆了一桌酒而已。
没有三书,没有六礼,没有宴席,没有合卺礼。
这样比较起来,胤禛自己心里都发虚,明明府里进人就是这个章程,可他心里头只觉得对不起小格格,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哪里还会多说什么。
提问:四爷愧疚的时候会怎么办。
回答:对那人往死里补偿。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对齐悦那是加倍的好,好到连齐悦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
怎么说呢?
就是她本以为自己算是很得宠了,可等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还能这么宠啊。
赏赐就跟流水一样送进了她的院子,每天都有新玩意赐下来,凡是胤禛觉得好的,苏总管就跟死了爹娘一样把东西从库房搬到齐悦房里头,他心这哪是滴血呀,心都快被挖干净了。
受益人齐悦自己都快承受不住这份关爱了,她小院库房都满了三间屋子,实在是塞不下了,再这么送下去,后院那几个眼红得都恨不能蒙上脸来半夜劫掳,再这么待下去,她仇恨值真个是要升到满级。
六月这位爷本该陪皇上塞外出巡,可他都能想着法给拒掉,只陪着她跟孩子们一起。
听听这个理由,谁能猜到工作狂四贝勒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呢,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写成话本子指不定都有人跳着脚骂胡说八道去,可这事儿还偏偏就真的发生了。
齐悦恍惚间,都以为自己不姓齐,该姓苏才对,玛丽苏的那个苏,不然怎么解释四大爷对自己突如其来汹涌澎湃的爱呢。
府里现在都不说她得宠了,这哪是人力所能为的,都怀疑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把爷硬生生给勾成这个样子,再来几天,齐悦的印象就快奔到狐狸精苏妲己那个级别上去了。
所幸四爷躲过了六月,可等到九月南巡时,到底还是没逃过去,这可是皇上的第四次南巡,皇子阿哥们都跳着想去,四爷也在名单里头,躲是躲不掉的。
只好叹着气安慰怀里人,“听话,四哥很快就回来,不许闹。”
哈?
又污蔑我!
齐悦磨着牙,她可没闹,这段时间乖巧的不得了,真正扰得府里不得安生的该是大爷您吧,只怕您出去了,府里才会真的安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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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巡的单子出来,照惯例,胤禛月底去了一趟永和宫,询问下娘娘的身体是否康健,本以为和之前一样寻常,却不想被娘娘特地拦了下来。
德妃大改往常的态度,喝退了殿内伺候众人,一脸凝重的对着他摇头,“这一趟你不能去!”
“说什么也不能去!”
第260章 求饶
胤禛有些疑惑不解, 按娘娘的习惯,是从来不会干涉他选择的, 哪怕对事再不满意态度顶天了也就是个不赞同或是沉默, 如何像今天这样态度坚决呢。
他抬头望着德妃,这个行事谨慎小心的生母, “额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么。”
德妃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垂眸不语, 似乎她刚刚那句话只是无意说出,可嘴角的下意识颤抖却在提醒胤禛,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两母子就这么对望着的沉默着, 胤禛没打算就因为娘娘的一句话放弃南巡, 不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总得告诉他个缘由,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 就算是亲额娘, 他不会听着做。
德妃看着底下站着的大儿子, 心里明白他的脾气,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只怕人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要是他出去了差人乱打听, 反而会吸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忍不住就叹了口气,要是大儿子像十四那样笨就好了。
她抿紧嘴唇,有些紧张道:“太子宫里怕是出了变故, 丢了极重要的东西。”
在后宫里,什么东西六宫的消息,都比不得毓庆宫的消息大,丢了东西不算是个大事,可偏偏压着偷偷找就有些不同寻常了,还为此死了四五个小太监。
她要不是家里头偷偷递的消息,只怕这会也被瞒在鼓里,太子不是个残暴的人,这次难得动真章的打死人,谁能信是丢了平常物件呢。
德妃一听见这消息时,心头冥冥之中就觉得这回南巡恐怕要出事。
要出大事!
而像这样深浅不明的浑水,她是不想自己儿子去淌的。
做一个老老实实办差的阿哥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非要掺和到里头去,甭管是最后谁得了大位,那不都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兄弟吗?难道还能赐死了不成?
她辛辛苦苦拢共也才活下两个儿子,实属是老天爷保佑,德妃只希望能看着他们平安百岁,哪怕是做个小贝勒,那也是平安不是。
胤禛没有怀疑德妃的消息来源,乌雅氏是内务府包衣世家,曾任膳房总管之职,这里头的亲友故旧宛如大树根系,密密麻麻错综复杂,有这么一层关系,来往接触的又都是各宫小太监之流,消息比别处可灵通多了。
他没有回复娘娘的问话,只沉默的装了一肚子担忧回了府,没有当面应准亦或是摇头。
他出宫建府已经好几年,这时也不敢去让苏培盛往宫里四处打听,只怕漏了痕迹,只自己一人坐在书房里对着汗阿玛赐下的字帖苦思冥想,毓庆宫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让额娘如此惶恐。
这次南巡,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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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一间许久未用的库房中,中间长凳上绑着个生死不知的小太监,腰以下全都血肉模糊一片,裤子同肉粘在一起,竟分不出哪是肉那是衣料,光看这个样子就知人是遭了多大一份罪受,只怕是被掌宽的板子活生生打成这样的,要不是胸膛处还有浅浅的一点呼吸,还真以为是被打死了。
他旁边还有个蜷缩在墙角的小太监,这个倒是没受什么罪过,身上穿得衣服也干净,发辫油光水滑,不像是被人折腾过的,只是面色苍白惊恐,显然被吓得不轻。
这时外头传来了开锁拿链条的声响,随即嘎吱一声房门大开,从外面一气进来了五个太监,后边四个身材高大面色死板,领头的倒是白胖,脸也圆乎乎的像个和尚,正是那毓庆宫总管太监崔宝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