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齐悦连忙摇头挥着手,她怎么敢有意见呢,“四哥你老人家说的对,说的好,回头我就把这字儿给它裱起来,放屋里头一日看个三四遍的。”
“滑头。”胤禛哼了一声,当他看不见人脸上的不平是怎么着?
他对齐悦的性格了解得比她自己还清楚,这会儿别看着小格格脸上微微诺诺的,心里头不定知怎么抱怨他呢。
许是见她抄写的字迹还算端正,胤禛难得网开了一面,和缓语气道:“这样吧,你要是实在闷得慌,我书房里的书让人送来,给你看看无妨。”
齐悦听着头摇得更厉害了。
得了吧,就他书房里那些书,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吗,那天翻着一本图说二十四孝,差点没把她给看吐了,都快腐朽了的东西拿来解闷,非把自己呕死不可。
再者说了,其实她常看的那些话本也没有什么意思,要不是真的穷极无聊,齐悦也不会想着看这些。
这几天她抄经书吧,也不是白抄的,抄着抄着,齐悦还真有了点别的想头,要不,她干脆也试试?来一本神话爱情惊悚励志小故事,让四大爷他开开眼。
“好好好,四哥等着你写。”胤禛听到齐悦那一顿吹嘘忍不住都要笑出声了,他就没听过前缀词这么多的一本书来,只是不好打击人,面上装出个很期待的样子来。
可正如他能看到齐悦脸上的不平来,一样的,齐悦自然也能看出他脸上的伪装了。
笑笑笑,笑个屁!
齐悦磨着牙恨恨,信不信我分分钟写出个九龙夺嫡,我吓死你!
第269章 灵感
齐悦最后吧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胆子, 发现养的还不够肥,所以到末了,她也还是没把那个九龙夺嫡的本子给她写出来。
要是真写出来呀, 倒是不用担心四爷会不会先给吓死, 只怕她自己个的项上人头是十有八九保不住喽, 这种损人伤己的蠢事情,打死她都不能做!
齐悦是打算把自己穿越重生的这个秘密给埋到坟墓里去的, 活着的时候甭想她透露一个字出去, 关系多亲密也不行,秘密这玩意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 那可就不叫秘密了, 叫故事。
不过嘛,话又说回来, 当初她在四大爷面前夸下了海口,可要是真细细研究起来,齐悦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内容来着。原先她那游记倒是写了两篇, 可后来就嫌麻烦给搁置在书架上了,那现在总不能再去捡这个写吧,都没新鲜感了。
至于那些个寻常的爱情故事, 不是秀才就是举人的, 太老套了,还充满了穷酸书生的意淫,她要是写那个呀,就跟放着院里小厨房正经的饭菜不吃, 倒跑去路边捡垃圾吃一样,自己找恶心罪受。
这条也是死路,齐悦揪着头发陷入苦思当中,怎么写个东西还这么难呢?
不过很快呀,她那滚成毛线团一样的烦恼就被人给解决了。倒不是说谁提供了个新思路,而是另一桩正经的事来了,齐悦有这个赶着,一时半刻怕是也没那个闲工夫写话本去。
前几个月她特意拜托娘家嫂子往军营里头寻摸个好人家,想给她自己身边丫头找个合适许配过去,京城里的步军营不比外头的军营,里面当兵的都是八旗子弟,身份上是绝对够了的。
齐悦是贝勒府里的侧福晋,又是齐家上下敬重的小姑奶奶,王氏知道了她的委托自然不敢怠慢,回去后就托了自己的阿玛额娘在那细细寻摸着。
她阿玛是步军营的把总,大小手底下还管着几百号的人呢,那营里人的籍贯家世都知道个门清,只消问问他就成了。
上下左右打听了好几个月,总算是千选万选的找到了户好人家,年纪虽然是大了点儿,今年二十九岁,可至今还没有婚配。
他的父母死的早,家里又没有什么亲戚帮衬,偏生丢下手的时候又有个小弟弟和小妹妹,十来岁咬牙扛起了整个家,上下全都靠他一个人养活,因而这婚事就耽搁了下来,到现在都没娶上妻。
人是个憨厚老成的,她阿玛也查过,没跟营里人闹过大事,家里头呢也干净,上面没有个公婆压着伺候,下头弟妹又年幼过过苦日子,这样嫁进去,那就是一家的主妇了,没有那些个闲言嫌弃的受委屈。
“况且他人又老实,咱们身边的丫头性格自然是好的没得说,配过去倒真合适,奴才也托额娘问过,他是愿意娶妻的,就是担心人家嫌他家里穷困不乐意。”
王氏说到这儿,还怕齐悦看不上这个有心挑拣,特意解释道:“其实家里穷困些倒也不怕,他一没外债,二又有个正经差事,只是因为弟弟上学,家里又养着妹妹,所以每月艰难些个,到时候一娶一嫁分了家也就没事了,嫁男儿不就图他自己上进吗,料想穷困些也没妨碍,好歹不沾那些酒啊赌啊的,您说是吧。”
嗯……
听着好像还行的样子。
齐悦点了点头,她自己听着是满意的,倒也不担心王氏说的那人家里穷困怎么着,横竖这里云莺要是真出嫁了,她多给些银两陪嫁就是。
齐悦生活在府里头,吃喝玩乐全都是四贝勒买单供给,一应不用她出钱,每月除了府里的日常月例银子外,前院还会固定单送一笔月例过来,自己又有了好几个铺子,零零碎碎加起来呀,库房里只见着进,没看见出的,银子堆着也是白放,不如厚厚的准备一副嫁妆,把人体体面面的送出去,也算是自己这个做主子的尽心意了。
她这边是没问题了,就是怕云莺自己个不愿意,她要是心里只想要个富贵人家,咱们这儿给她选了个穷苦的,只怕嫁过去也不安生,她自己心里不愿意吧,倒白白折腾了别人好好一个家去。
因而齐悦就没顾忌什么外头规矩,直接把云莺给叫了过来,让她嫂子把刚刚的家世背景重新说了一遍,只盯着看她的神情,见着倒是不像个不乐意,就干脆的问道:“你素来是知道我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像别人打什么弯弯绕绕,婚嫁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只说心里话,满意还是不满意就行。”
见云莺羞胀红了一张脸,哼哼唧唧也没说出个不愿意,她就知道了人的意思,直接拍板道,“既然如此,嫂子你就把云莺带回去,找个机会让两人隔着屏风见见面,若是合了眼缘呢,你就拿着我的帖子做保山,咱们呀也不耽搁,年底就办婚事。”
趁着岁数还卡在二十的档上嫁过去,做个年年轻轻的一对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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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侧福晋身边大丫头要出嫁的消息,起初因为齐悦院子管的严,倒没有怎么透露出去,可等着过了一两个月,见院里开始采买起什么红布红衣裳,又听闻小丫头们缝针线荷包庆祝,就有人开始慢慢闻到个味来了。
嘶——怎么看着像是要有人要出嫁呢?
有了这个念头,再往底下查,没过上几天后院就全都知道了,不是别人,正是侧福晋身边的大丫头云莺定下了婚事。
这可稀奇了嘿!
从开府到现在,还没有听说过哪个主子的亲信丫头许配出去嫁人的呢。就是那些个年岁到了的小丫头们,也不过是在府里选小子配人,更别说还是嫁出去聘做正头夫妻去了。
这个口子一开,小丫头们自然艳羡起来,多好的前途呀;大丫头她们呢,有说云莺傻的,哪怕做了外头的大娘子又怎么样?不过只是个平头百姓,哪有侧福晋身边做一等威风大又有权势的,可见是个糊涂虫;也有暗自嫉恨的,想着她现在自然是有结果了,恨自己伺候的主子心狠,还一味白留自己在这深宅大院中做个奴才的;还有那不关己事无所谓的。
形形色色闹得后院里都浮躁了几分。
至于做主子们的嘛,那态度比底下奴才们的齐全多了,个个都是一个想法,以为齐悦八成脑子里是进了水,要不啊就是生孩子把脑子给生坏了,放着心腹丫头不留着将来做姑姑嬷嬷,倒要把她给放出去,呸,充什么好心。
这不是白白给自己找事情做嘛,连带的她们都成了狠心人了,什么事呀。
其他几位格格心里头骂上几句也就算了,反正她们也见不着齐悦的面,可正院的福晋听着风声吧,不由得就心动了一两分。
是的,她又又又一次想搞事情了。
福晋心里想着,齐氏院里既然要出人,那自然也会进人,这么一出一进的可不就乱起来了,眼看着又要选秀了,她这么一闹是自乱阵脚,合该倒霉的。
正院里伺候着的人见着福晋沉思,一点凑上去的念头也没有,早习惯了,每回听见个侧福晋院里闹出什么动静,福晋都恨得牙痒痒来着。这回呀,指不定又是想什么主意去了,何必呢,主子爷都多久没来您这了,还想着和人争宠,您这都没宠了,要争也该往主子爷那使劲呀,唉。
几位嬷嬷正叹气呢,就看福晋一招手,“巧惠,你去我们府里传话,让我额娘明儿进府里请安。”
得,眼看着,是又想出什么新招了。
只可惜,福晋现在忘了,她既然有心派人盯着齐悦院子,那自然的,像她这边的动静小院那也有人盯着呢。
听闻得福晋请娘家来人,还在书房罚抄经书的齐悦当时眼睛就亮了。
福晋大好人啊!真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瞧瞧,瞧瞧,正好见她闲着无聊,就赶紧变着法给她送小怪来了,多好的boss呀。
突然间,齐悦脑海里呼啦乱窜的就闪过了一道雷电,当时就点醒了她,对呀,既然都已经在清代了,干嘛不写几个宫斗话本呢?提前让四大爷熟悉熟悉套路也行呀。
省得将来遇到个什么小白花剧本啦,解语花剧本啦,真情流露剧本啦,小意温柔剧本什么的就中了计。
简直绝妙,齐悦当即就扯来一张新纸,提笔蘸墨龙飞凤舞起来。
一边写,一边还忍不住感慨,哎呀,哎呀,灵感一下子来的太多,都不知道选哪个了,感觉自己能日码一万!
第270章 商讨
福晋的娘家乌拉那拉氏这一支, 自打费扬古死了之后,日子过得可就没以前那么舒坦了。
因为老福晋还没逝世,所以府内暂时没有分家, 各房依旧住在一起, 可这继承世袭骑都尉兼云骑尉的美差却没像老福晋所想的那样, 落到自己亲生儿子五格身上,正相反, 倒是给了老三富存, 五格还是照旧做他的三等侍卫。
这可把老福晋气得不轻,她与富存的关系向来一般, 如今袭爵的人成了他, 可把人给气个倒仰,自觉日子都过得不怎么痛快了。
话里说的好, 这人走茶凉啊。
他们家又没有新的顶梁骨撑起门楣,还是照旧的在老地方厮混,依仗费扬古早先留下的人脉积蓄吃喝, 谁还能高看他们呢,可不就不吃香了。
要说其他几房多少还能忍耐得住吧,可单独五格与他额娘老福晋那是一点都不甘心。
要知道, 他们以前的日子那都能算得上是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现如今,手里一没进项二没爵位,外出交际都受了不少冷气。先前府里女儿嫁给了四贝勒那会, 四贝勒是太子爷身边的亲近弟弟,前途自然是有的。
可现如今不同啊,朝堂里蹦出来了个直郡王和太子爷打擂台,皇上又不偏帮,说句大胆的话,谁就能保证大千岁不能坐上太子位呢,可见这最后的事情呀还是说不准的,太子爷的前途不明了,跟着的四贝勒自然也就不会像先前那样被人看好。
再加上又听说贝勒府里有个得宠的侧福晋,这一二年间府上的孩子只单从她肚子里生出来,一个都没有打别人肚子里出就能看出来,她得了宠,那正牌的福晋显然就不讨贝勒爷的欢喜了呗。
一项一项的加上去,五格同老福晋哪还有依仗的靠山。
老福晋正为自己个发愁呢,可巧就见福晋身边的丫头过来传话,说是让她明儿就去府里请安,当即就明白了,四福晋只怕是有事情要找自己这个做额娘的商量,第二天急急忙忙就赶了过去。
听福晋把话一说,觉罗氏自己就先合掌大笑起来,“果然是乡野出身的平民丫头,只知道小恩小惠的收买别人,眼光浅见得很,她哪里知道这里的危害和影响呢,不用别人出手就自己拆了自己的院墙,哈哈,这可不是咱们的好机会吗?”
“额娘说的是,我也是这个意思。”福晋笑着点头道,她手里头还捏着串佛珠,可见是刚从小佛堂里得知老福晋要来,连衣裳也没换就迎人来了的。
按理,哪怕是福晋的亲额娘,也不该这么嘲笑个贝勒侧福晋的,人如今也是个正经的主子,可福晋听了满满一耳朵,愣是上没拦上一句半句的。
她心里听着畅快着呢,想道其实这也不能怪额娘,那时她听见这消息,笑的比额娘还高兴呢。
觉罗氏望了望福晋的屋里,发现四周清洞洞,摆设比自己来时素朴了好多,不觉就更恨起来,想主意道:“我想着如今在这府里的人,横竖是不能用上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是看贝勒爷的眼色过活,他宠着谁,她们就向着谁,就算咱们收买了,恐怕末了结果也是个阳奉阴违。”
“倒不如去府外头找,算算日子,明年开春就该轮着八旗选秀了,那正是新人进府的日子,原先秦嬷嬷是个糊涂人,她挑选的人自然也糊涂没个算计,进府了也不中用。你放心,这回额娘亲自去选,我就不信了,一个生了好几回的妇人当真就这么好,能让贝勒爷撇了那么些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是一心往她身上扑去,便是当年那位也没有这样的得宠法呀。”
觉罗氏说得兴起,最后差点说出个不该说的人名来,还好屋里没有外人,不然传出去只怕要惹祸上身。
福晋知道她额娘说的是哪个人,不禁就冷哼了一声,两个都是狐狸精,有什么比得上比不上的,若是让齐悦再这么得宠下去,只怕她连先帝的静妃也不如,只有个死的。
觉罗氏想了想,这回干脆就不把宝下在一个人身上,采用渔网式投注法,那些个上回留了牌子的姑娘家留意上了,那些个听说姿色上佳的小门小户也留意上了,还有满洲大姓的几家人,凡是有可能的就都小心留意着,甭管是谁进府,都比原先这样一人独大的强,后院都快成个装饰画了,死气沉沉的也该有个新面貌。
她们母女俩嘀嘀咕咕老鼠开年会似的开了一下午,心里设下计谋恨不能时间就快些到康熙四十二年去,免得中间再横生枝节。
那齐悦氏现在忙着嫁丫头,似乎对选秀的事没往年那样重视,想来这回怕是没机会耍手段了吧。
就是她真能拦个一次两次,难不成还能拦上一辈子?
简直就是笑话,皇子阿哥是什么样的人物,哪里就真会守着人一生一世呢,满天下多的是美人投怀送抱,他们总会变心的。
难道齐氏还能缠着让主子爷不去变心么?
呵!
福晋嗤笑了一声,她看齐氏的好日子只怕眼见着是要到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