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儿子黑化了[穿书]——江小绿
时间:2021-01-17 09:37:53

  赵纪宁被她厚颜无耻打败,停顿几秒,还是追了上去。
  回到家,那张照片和兔子都被桑白妥善收进了抽屉。
  蹲在原地盯着眼前合上的抽屉一会,桑白起身,一阵晕眩传来,她捂住额头,扶着床沿站稳,脸色骤然苍白。
  -
  桑白的病情还是没有瞒住。
  一次在家晕倒后,乐爸乐妈把她送往了医院,她的病情扩散很快,即便是治疗也只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延长生命,而且还要耗费大量的人力金钱。
  治疗很痛苦,会大把大把掉头发,最后时间都只能困在医院。
  她已经无比熟悉消毒水的味道,这一辈子,她想呼吸自由的空气。
  桑白想回家,她坐在病床上说出自己的想法,乐妈却当场捂唇哭了出来,乐爸双眼通红,女人倒在他怀里,男人颤抖着声音劝。
  “宝宝,会好的,相信医生好不好?”
  “再多陪陪爸爸妈妈。”
  桑白经历过差不多的一幕,只不过当时的那对夫妇,是麻木的缴了费准备回家,最后走出那间病房时,回头望了她一眼。
  桑白竟然从那眼里看出了一丝如释重负。
  终于可以不用再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她了。他们把她留在了医院,像是甩掉了一个包袱。
  桑白不怪他们,她只觉得不幸,他们不幸有了她这样的一个孩子,她不幸的出生在了这个世上。
  看着对面含泪的两人,桑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朝他们微笑。
  “好。”
  桑白开始接受治疗,乐爸乐妈替她向学校请了假,再回去上课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无数人关怀同情的眼神,真心慰问,桑白课桌前聚满了人,甚至还有人从家里给她带了补品小礼物送给她。
  这是桑白在班里人缘最好的一次,仿佛大家都忘记了以前种种,就连曾经在她桌子里放蚯蚓的方媛媛都期期艾艾站在她桌前,把手里一个包装好的礼品盒递给她。
  “乐白,祝你早日康复。”
  她一说完低着头就走了,桑白拿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个漂亮的蝴蝶结发卡,要不是因为她神色真诚,桑白真以为她是来讽刺自己的。
  “唉。”
  午后课间的天台上,桑白趴在围栏边幽幽叹了口气,下巴枕着手背,眺望着远处跑闹着的学生身影。
  “叹什么气?”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嗓音像是夏天浸满冰块的薄荷水,清冽提神。
  桑白偏过头去,仍然趴在那里看他,苦恼发问,“你说,我以后头发掉光了怎么办?”
  赵纪宁闻言垂眼,鸦羽似的睫毛覆盖下来,眸里却显露了几分温情。
  “不会的。”
  “你又不是医生。”桑白说着扭回头去,神情哀愁。
  “到时候我就只能戴帽子了,现在天这么热,根本没办法出门,我只能整天呆在病房,哪也去不了了。”
  “你想去哪?”
  空旷的天台,头顶是蔚蓝干净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漂浮在上面,桑白仰头注视着,好像看见了一片雪。
  “我活了这么久,还没有亲眼见过雪呢。”她想到什么,转头注视着他,眼里燃起了兴奋和希望。
  “小宁,如果我能活到冬天,我们就一起去看雪吧。”
  -
  期末考之后,很快迎来寒假。
  海市的夏天漫长炎热,正如桑白所说,她开始掉头发,一开始是几缕几缕,后面变成了大把掉,但是好在,她还没有变成秃头,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但她也没办法再出门,治疗到了后期,各种反应开始出来了,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呆在病床上,在乐爸乐妈过来时,陪他们一起到外面花园里散散步。
  舒菲菲她们来看过她几次,每次都会带小蛋糕和鲜花给她,几个小姐妹坐在床边叽叽喳喳聊会天,桑□□神好很多。
  她觉得自己作为乐白的身份挺幸运的。
  第一次拥有了亲情和友情,哪怕,时间短得惊人。
  只是,赵纪宁却像是突然消失了,从学校放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班里同学也没人知道他的消息。
  桑白心有点凉凉的,就算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乐白也算是陪他共患难,她以为两个人已经是好朋友了。
  病房开着空调,保持恒温,桑白白天发了条短信狠狠辱骂谴责了一番他,此时夜里,哀怨地揪着被子正准备躺下,房间窗户玻璃突然被敲响。
  病房其他人都睡了,只剩下她,桑白盯着那处,正在犹豫观望时,又听到了细微声响。
  一块小石子从半开的窗户外骨碌碌滚了进来。
  她穿鞋走过去往外探头看,月光下,少年站在那,脸上的表情无所顾忌,又拽又帅。
  “下来。”
 
 
第52章 (喜欢)
  病房管理严格, 没有医生请假单不能私自外出,走廊有小护士在值班。
  桑白住在二楼,后面是一片灌木丛, 两层楼之间的窗台离得极近。
  她小心翼翼推开窗户, 跨坐上去,脚尖试探去够下一层的窗沿。
  朦胧月影里, 女生动作大胆又矫健,如果在场有第三个人,肯定会被桑白此刻的姿势吓到。
  她踩着窗从二楼跳下来, 在一楼窗台顶勉强站稳后, 抓着栏杆慢慢下滑。
  赵纪宁一瞬不瞬盯着她动作,目光紧随着桑白身影,在她距离地面还有几米身体悬空即将要下落时,眼疾手快伸出手。
  本应该跳到地上承受的冲力并未传来,桑白被赵纪宁接住, 他扶了她一把后立刻收回了手,沉眸怒斥:“你不会走楼梯下来吗?嫌命太长?”
  “我出不来。”桑白拍拍身上沾着的灰尘,理所当然,“所以只能偷偷溜了。”
  赵纪宁沉默了下,“那就听从医嘱, 别到处乱跑了。”
  “不要,在里面关了几个月我都快被闷死了。”桑白说着抬眼觑他,“我住院这么久都没见你来看我一眼, 等哪天我死了你都不知道。”
  “好好说话。”赵纪宁见她生龙活虎的也没像有事的样子, 随即放心, 抬腿往外走去。
  桑白赶紧跟上。
  “你要带我去哪啊?”
  “先说明,我现在身体不太好, 不能做激烈运动。”
  “元通路。”
  “元通路?元通路?!”桑白琢磨了下反应过来,这不就医院外面那条马路嘛,她望着前头那人气恼,“所以搞半天你就是带我在医院旁边兜风啊?早知道就不辛辛苦苦爬下来了。”
  “那你现在再爬回去还来得及。”
  “哼。”桑白气哼哼的,手里却紧紧拉住他袖子不放,即便再故作不屑,眼里的开心还是掩饰不住。
  她就像是一个在家里关了许久的小朋友,终于等到了熟悉的小伙伴出去玩,雀跃都从眉眼间跑了出来。
  “赵纪宁,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刚才不是说了,元通路。”
  “元通路哪里!”
  路灯拉长的两道背影靠在一起,渐行渐远,话语声在安静夜里越发清晰。
  “到了你就知道了。”
  “你先说嘛!”
  “别拉我衣服!”
  .........
  桑白没有想到,赵纪宁会带她出来吃东西。
  路边不起眼的一家小店,墙壁贴着的菜单上是各种各样小吃名,桑白仰着脸认真挑选了会,耳边已经传来赵纪宁报的菜名。
  “老板,两碗小馄饨,一笼灌汤包,再加一份杏仁露。”
  “好嘞。”
  两人在里边找了张桌子坐下,看赵纪宁熟练的姿态,桑白忍不住问,“你经常来?”
  他嗯了声,“之前有段时间住在这边。”
  “说起来...”桑白犹豫片刻,还是把心底埋藏很久的一个问题问了出口:“你这些年一个人生活还好吗?”
  有会孤独吗?有会难过吗?有会...想家吗。
  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一眨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赵纪宁诧异扬了下眉,似乎是对她的问题感到莫名,桑白顿了顿,为自己此时的行为找了个合适理由。
  “我听说...你一直是一个人住的。”
  “嗯。”他又漫不经心垂下眼去,手指轻点着桌面。
  “没什么好不好的,反正都是活着。”
  桑白偏头想了许久,“那你这些年里遇到的最开心和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最痛苦...有次受伤在床上躺了两天没钱吃饭的时候,开心...”他看了眼桑白,收回视线。
  “没有。”
  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开心过了。
  夜里店内没几个人,老板很快端了吃食上来,浮在碗里的小馄饨皮薄馅多,一个个清透粉嫩,散发着诱人鲜香。
  两人低头吃着,桑白第一口就难掩惊艳,手里勺子顿了下,随即加快。
  赵纪宁也难得安静进食,胃口不错的样子,看得出这家店很符合他的口味。
  小笼包同样入口鲜美,皮一戳就破,里头汤汁浓郁。
  桑白这段时间因为化疗食欲下降很多,这会却是把碗里馄饨吃完了大半碗,小笼包也吃掉不少,最后那碗杏仁露实在消化不下,给赵纪宁分了一半。
  夜深空旷的马路,赵纪宁送她回去,走出这条马路,斜对面就是医院。
  头顶有星星,白天炎热不在,夜风微凉。
  酒足饭饱,桑白心满意足,揉着肚子心情颇好,“你怎么想到带我来吃小馄饨了。”
  她前两天才刚追完中华小当家,被里面一集关于馄饨的内容馋得流口水,还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大致内容是“我太馋小馄饨了,救救孩子吧,孩子馋哭了。”
  桑白想到这里,恍然大悟,扭头看向赵纪宁。
  她双目瞪大,倏地亮起,在黑夜中像是两个闪闪发光的小灯泡。
  桑白难以置信叫道:“哦,你是偷偷看我朋友圈了,所以特意来带我去吃小馄饨的是吗是吧?”
  “赵小宁啊赵小宁,没想到你平时看着闷不吭声,其实都偷偷记在心里呢。”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暖男呢!”
  原本临时起意的念头被她这一通抢白,莫名就变了性质,赵纪宁无语几秒,看着她。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不声不响注视着,夜风凉凉,吹动树影。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有句话不是说,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桑白很荣幸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她率先支撑不住转开脸,轻咳一声,“我到了,你回去吧。”
  两人说话间,医院大门已经近在咫尺,桑白朝他挥挥手告别,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内。
  赵纪宁在原地驻足少顷,转身离开。
  过了这个夏天,桑白的头发只剩下原本发量的三分之一,不过好在天气已经逐渐转凉,她可以戴帽子出门了。
  新学期,桑白到学校报到那天是坐轮椅去的,前不久她刚做完化疗,身体有些虚弱。
  乐爸乐妈虽然不太赞同,但还是陪着她过去了,在学校里,她见到了久违的同学,互相聊天问候,被关在医院许久的精神好了不少。
  办完手续,两位家长还在办公室和班主任谈话,桑白无聊,自己推着轮椅出来,在外面草坪上晒太阳。
  身后就是教学楼台阶,前面不远处栽种着几棵大榕树,天空蓝蓝的,围墙外有人在放风筝,高高的飘在天上,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赵纪宁的那天。
  桑白仰着头,定定注视着,身后走来一个人,脚步熟悉。
  “你怎么来学校了。”
  “我想回来上课呀。”桑白转头看向赵纪宁,苍白的小脸上眉眼弯弯。
  她越发瘦弱,头上戴着一顶软软的毛线帽,被疾病剥夺了往日鲜活气之后,整个人只剩下安静和柔弱。
  看起来温顺乖巧招人喜欢的多,赵纪宁却莫名心里烦躁。
  “你身体好了吗?”他站在那里问,仍旧酷酷的,明明是英俊帅气的一张脸,却始终臭着,眼里冷意令人望而生畏。
  桑白突然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蹲下,赵纪宁狐疑审视着她,桑白催促,“快啊。”
  僵持半分钟,赵纪宁还是妥协,警惕地缓身蹲在她轮椅前,桑白朝他伸出手,指腹抚上他始终不展的眉头。
  “别总皱眉。”她说完,指尖又很快流连上他的嘴角,然后,两只手指往上一顶。
  男生脸上被迫露出一个僵硬不自然的微笑,桑白轻笑出声,神情出乎意料的柔和,“多笑笑,才会可爱。”
  赵纪宁被她一阵鼓捣完才反应过来,他撇开脸挣脱掉桑白的手,没有看她,声音沉闷。
  “我不需要。”
  “好嘛。”桑白直起身子。
  “那推我去看看学校吧,好久没来了,听说东边新修了一个体育馆是吗?”
  她使唤起他的神情再自然不过,赵纪宁沉默着低头,手里却遵循着她的吩咐,推着桑白往前。
  因为她生病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那次吃完馄饨之后,桑白总是隔三差五给他发消息,每次都是要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糯米糖葫芦、臭豆腐、还有火锅...
  赵纪宁有时会在晚上突然出现在她病房楼下,带着她想要吃的东西,然后守着她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把东西吃完,她在吃的时候他还要在一旁放哨,防止被主治医师抓到。
  有时她身体状态好,就会和赵纪宁偷溜出去,吃完再回来。有次运气不好,桑白刚从外面进来主治医师就来查房了,她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忙忙躲进被子里。
  八月天,虽然有空调呼啦呼啦吹,满室的火锅味也掩盖不住。
  医生把她身上被子重重一掀,衣服上的火锅红油都还残留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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