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记年——腊七小雪
时间:2021-01-17 09:41:25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无声无息摸进来的?他为什么没有变成像外面那些疯狂的家伙一样的人,而是能大摇大摆的进来后又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没有普通人,那个人一定是蛊王。而且普通的小蛊王都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是身带着一部分“解毒药”的男人在进入这间屋子后都被不知不觉的影响了。
  他回忆起了现在他所知的全部蛊王,竟然找不出一个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人。
  他也一度认为这里是最为安全的地方,江湖上的那些密报还堆在桌子上,像是一座小山,但那个人却一动也没动。
  曾经他对天易楼的蛊王是很有信心的,他认为全天下的蛊不说十成十的出自天易楼,怎么说也有个八九分了。
  然而,眼下就忽然蹦出来这么一个人,无声无息的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
  ——就如同六扇门的男人认为的一样,他同样觉得这个江湖上不会有人能闯进那个地下室,也认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他们不认识的蛊王。
  天易楼的男人去外面询问天易楼内杀手的伤亡情况,来了一个杀手对他说:“刚刚统计过了,只有五个人被打晕了,剩下的人没有撞见任何事情。”
  “啊?!”男人听了这句话后瞬间傻眼,其实以他的脾气来说他不会做出这么没有逼格的事情的,奈何这事确实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人进来后确确实实只遇上了这么五个人,这五个人醒来后都说自己被打晕的速度太快,只看见了一群穿着夜行服的人(甚至有人都没看清自己是怎么被打晕的)。
  这群人话的真假男人持怀疑态度,他觉得天易楼的杀手要是能这么容易就被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杀进来那可太搞笑了,而且一路上的陷阱和机关呢?这些东西难道都是白弄的吗?
  ——其实这件事还是因为华荣月开了个时间挂……谁能想到这年头有人能精通天易楼内的所有陷阱和机关,甚至清楚的认识天易楼内所有通用的暗号呢?
  这东西即使是天易楼内的一些小高层都不一定能掌握全,毕竟楼主还是有意让他们不了解彼此之间的东西,防止他们之间会生出反叛之心。
  然而……身为天易楼楼主,且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好几年,并且还能号令江湖的易玲珑在当时对天易楼是有绝对的统治力的,你甭管她有没有被坑,但是这些东西她绝对一点不差的能认出来。
  进入地牢对于她来说更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就目前来看,江湖上最厉害的蛊王无非也就是类似于华荣月他们在地牢里看见的那个小孩子一样的蛊王,谁能比得上当年的易玲珑?
  综上所述,华荣月能够走到这里其实就像是一个穿越者买博。彩一样。
  如果一个人想要以正常方式连中三次五百万,他或许需要惊天的运气,足够买一堆彩票的财力,逆天的勇气,必要时或许还可以搞点暗箱操作,有点情报……咳咳,才能有那么一点点概率成功。
  ……而对于一个长年累月接触这玩意,并且天天关注相关消息足够把中奖密码背的滚瓜烂熟还穿越了的人来说,他只要智商过80了就足够了。
  话说刚才一提到陷阱,天易楼的男人忽然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抖着手,叫来了一个人,让他赶紧去另一个地牢里看看里面的小蛊王还在不在。
  那人离去了,男人的心却久久的不能平静。他回到了地牢,看着桌子上那朵金花,一时间竟有些无言。
  “他好像从卷宗室里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六扇门男人看着又传来的消息琢磨了起来,他一边琢磨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一边轻声说:“江连焕……上次在全安镇,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呢?”
  天易楼地下室内,那朵金花放在桌子上,盛开的斑斓又热烈,在温暖的烛光下,就宛如一朵璀璨靓丽的搅屎棍,在这个平静的江湖里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波澜,并将这汪水引向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方向……
 
 
第236章 “尾随”
  李静怡依旧在天易楼门口的树下练剑,她今天起床起的早了一点,但是休息的时间还跟平时一样,所以今天她在最后有些吃力,额头上全是汗,手也有些抖。
  她练剑的时候,旁边就来了一个小尾巴,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她。李静怡也没有管他,这个小尾巴就这么一直看着李静怡手微微有些抖的坚持着挥剑。
  李静怡又重重的挥了四下,然后把剑放了下来。她觉得荣月哥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因为今天早上看见他的时候,他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李静怡对华荣月的不开心就是能感受到。
  否则他不会这么早起来,然后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李静怡把剑收了起来,虽然她心思很沉,但是从外面来看,这就是个长相清秀,手持长剑,穿着有些破烂的女孩子。她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的小男孩问,“你今天又过来干什么?”
  “我想跟你学剑。”小男孩道。
  “我的剑是我哥教我的,我不能教给你。”李静怡说完转身就进了屋子,小男孩愣了一下,也跟着一起钻进了屋。
  华荣月藏好了东西,拿着药房里买来的药材准备回百草堂,途中看见了有卖老母鸡的,忽然就想买两只回去,于是就蹲在那里挑。正挑着的时候,身后快马加鞭的跑过去了几匹马,华荣月听见身后的人窃窃私语道,“这是天易楼的人?”
  “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天易楼的人跟疯了一样,好像一直在找什么。”
  “他们丢了什么东西吗?”
  “谁知道,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天易楼偷东西?”
  华荣月蹲在摊子前认真的挑着老母鸡,等到那几匹快马跑走后,她手里拎着鸡站了起来,不急不缓的带着鸡往回走。
  今天的江南暗潮涌动,天易楼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器一样运转了起来,所有天易楼的杀手都收到了一些命令,就连普通的人也察觉到了天易楼跟往常的一些不同。
  “天易楼昨天丢了什么东西?是什么?”某个小巷子里,一个身穿青衣的书生表情有些奇怪的想到。
  看样子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东西,否则不会是这样鸡飞狗跳的样子,看看天易楼的这群人,几乎都快要急的飞上天了。
  他又想了想,心说不会……是因为那个人吧……
  那些骑着快马的人从街上飞快的跑过,经过了溪边,经过了华荣月经常去的西街上,经过了百草堂前面。百草堂附近的店铺老板听见马蹄的声音抬起头来朝着街边望着,百草堂的齐大夫听见声音也跟着望了望。
  刚刚回了百草堂,手里拿着扫帚正在扫瓜子皮的李静怡忽然转头,就看见了一个人骑着纯黑色的马飞快跑过。
  这一幕是她十来年的人生当中从来没有见过的,却给她隐隐带来一丝不安感的。
  她不清楚那这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但是那种不安感却深深地留在了心里,还有周围的人同时朝着街边上看的场景。
  这个场景就像是一幅画一样印在了她的心底,尽管她不认识那人是谁,但她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危险感。
  巷子前面,有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人走了出来,这人长相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但全身上下唯一有些特色的就是那双眼睛,这双眼睛看起来很漂亮,尽管如此,它也没拯救的了这张脸。
  这平平无奇的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叹了口气。虽说上次在这里受到了一点威胁,但是因为今天的好奇心实在是爆棚了,所以还是要过来看一眼才能安心。
  为了不惹出什么乱子来,他甚至都没敢让其他人过来,而是自己亲自上了。其实上次被威胁后他确实是离开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到了这里,因为他总觉得这里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如果昨晚的事真的是这个人搞出来的……那他到底从那里拿走了什么东西呢?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路过百草堂前面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一个孩子正站在店门口扫地。
  他愣了一下,然后脑子里马上回忆起了这个孩子的身份。这孩子高高瘦瘦的,单从外表上来看,也看不出什么奇特的,但就偏偏被那个人挑中当了徒弟。
  这人想进百草堂去看一看。
  然而就在他刚刚想要进去的一瞬间,忽然就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然后汗如雨下。
  百草堂对面的一个小小的茶馆里,他忽然看见了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大爷正坐在那里喝茶。就在他的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正在听着评书,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
  对面的包子铺上有个年轻人刚刚买了两个肉包子,他的脚边还躺着一只狗。一个长相蛮清秀的姑娘忽然从街道的这头出现,又走到了街的那头。
  面相平平无奇的男人——其实就是易容后的青衣书生,他心里吓的咚咚跳。
  他认出来了这些都是六扇门有名的人,只是……他们怎么会突然集体出现在这里?
  他在心里想了一圈,莫非之前传这附近有个六扇门分部的事情是真的?那这真是个了不得的消息,只是让他知道的有些不是时候……如果他早知道这个地方真的有个六扇门分部,那他绝对是不会过来的。
  因为昨天天易楼的事情,所以这些人都出来了吗?青衣书生心说。之前他来了这里无数次都没有发现,如果今天不是突然出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恐怕他也不会发现。
  那这易玲珑的胆子也是真的大啊,居然就一直藏在这种地方?
  莫非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青衣书生心中不禁出现了这样的疑问。
  华荣月在街上走了一会,忽然有个人把她拦了下来,让她到旁边的酒楼一叙。她被这么一拦还有些奇怪,心说这是谁把她拦了下来?尤其是在她刚刚去过花船安全屋的情况下……
  怀着这种忐忑又疑惑的心情,华荣月朝着那个侍从所指的酒楼走了过去,那个酒楼明显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够随便去的——华荣月观察了一下这里的装潢还有墙上挂的名人字画得出了结论。
  带她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那人带她到了一间包厢里,打开了门,然后引她绕过了那扇墨玉屏风。华荣月手里提着一只倒立的老母鸡,那母鸡一直在发出接连不断的惨叫,心里隐隐的有些忐忑,一是对面这人实在是有些神秘,二是这母鸡嚎的她实在有些尴尬。
  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她看清楚屏风后面的人。
  ……江连焕?
  华荣月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面前这位江同志确实也是属于万恶的地主阶级。她认命的走了过来,坐在了江连焕的对面,心里隐隐的有些啼笑皆非。
  大概是由于秘密太多,所以这会她都有点神经过敏,早知道是江连焕,她何必这么紧张。
  尽管一夜没睡,江连焕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的不对劲,他的耳朵上还戴着那个血红的珠子,面前的茶杯里有着一种不知名的花正在漂浮着。
  华荣月以前很怕江连焕,但是这种情况下发现是江连焕,她倒觉得比其他人要好很多。所以她很轻松的举起桌子上的茶杯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来暖暖身子。
  屋子里烧着火盆,把外面的最后一丝寒气都赶走了。
  江连焕现在的表情很平静,如果单纯看他的表情,绝对想不出来他昨晚都经历过了什么。
  他看了一眼华荣月道,“齐黎和田元津都被安置下来了,暂时不会有什么事。那个小男孩也被安置下来了。”
  华荣月“嗯”了一声,她就没问这个“安置”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怎么说六扇门一个政。府部门也不会做出虐待伤员这种事吧……说不定一不小心还能来个下岗再就业,你看看云锦飞那就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而且田元津给华荣月的感觉就不一样,华荣月觉得田元津这人疯的格外理智,疯的明明白白。
  母鸡还在屋子里面哀嚎,华荣月很害怕它一会会在这地摊上搞一坨暗黑物质,她觉得以自己这个“学徒”的身份可能赔不起。
  江连焕喝了口茶,对华荣月道,“你昨天去天易楼,有拿了什么东西吗?”
  华荣月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真的没拿?”江连焕微眯了一下眼睛。
  “没有。”华荣月表情特别诚恳。“我昨天跟着他们去了一个地牢,然后在附近转了转,听见惨叫声就过去,然后就看见田元津和齐黎出事了。”
  她本以为江连焕会对她再刨根问底的问下去的,因为她觉得这是个很正常的事情,无论她外表再怎么老实,江连焕应该也不会那么简单的信她。
  况且华荣月其实自己也有个想问江连焕的问题,“昨晚他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痛快?”
  她昨天回来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这件事上江连焕表现得有点不像她,简直就像是……故意让她继续往前面走似的。
  但江连焕的反应真的出乎华荣月意料。
  他居然什么都没问,然后就喝茶水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华荣月从他的脸上看见了一丝淡淡的笑,这笑不是冷笑,但也不像是什么好笑,像是……抓住了某人的小辫子的那种感觉。
  华荣月不知道江连焕在想什么,其实江连焕这么笑是因为他今天早晨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十分的有趣,是昨晚六扇门的那个男人告诉他的。
  他说天易楼的人……在找一朵金花。
  纯金的花,做工十分的精致,价值不凡。
  外面的人在听见这个价值不菲的东西后,都以为这是天易楼丢的东西,只有江连焕听见的时候忽然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
  当然,昨晚那个男人问他的时候他却一点都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他不确定那个人只是单纯的在说这件事还是在试探他。
  他上次答应了那个人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现在当然也不会说。虽然他很忌惮六扇门的男人,但那个人……却给了他更加深刻的印象。
  江连焕看不透那个人,所以也不敢违背跟他的约定。
  而且……这也是他给自己的一条后路。
  江连焕知道六扇门那个男人的打算,但他不知道那个人的打算,但或许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让江连焕有了一点兴趣。
  ……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