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荷塘边,温迪将半篓子牛蛙放下,抻了个懒腰,“舒服~”
荷塘里的莲蓬还都是小小个,但莲花大多数都开了,一圈荷塘里满是盛开的莲花,极美。
温迪指着荷花,对身边的黑毛说,这些荷花多漂亮啊!
黑毛同意,点点头。
但又不久,黑毛忽然走到荷塘中央,手往里够,很快就摘下一朵荷花带回到温迪面前。
他弯腰将荷花递给温迪:“送给你。”
温迪先是愣住,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呆呆地接过来。老实说她现在有点不知所措,黑毛主动给她送花诶……这是什么意思?
黑毛从她脸上看出了喜悦外的情绪,疑惑地问:“你不喜欢吗?”
“喜欢!”温迪先否认,又问他,“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送我花啊?”
“我刚刚想起来的。”黑毛展露着快乐的笑容,“花是用来送的,我想送给你。”
他前几次来荷塘时,都是跟着温迪,她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会认真去想。那时候温迪总是强调荷花是吃的东西,荷塘里全部都是好吃的东西,所以他就照做,他当时觉得来荷塘就是为了收割。直到刚才温迪提醒他要欣赏荷塘里的美景,他才意识到荷塘里的一切并不只是为了食用,它们不止可以吃,而且很漂亮。这是一片花塘啊。
现在的黑毛得到温迪的鼓励后,经常主动思考,终于从“常识”深处挖出了一条。
如果有花,一定要送给女孩子。
于是,他走到荷塘前摘下一朵荷花,送给温迪。
温迪真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看到黑毛认真的表情也不愿意给他泼冷水。他难得会做这么有情绪的事情,给她一种如同人一般的温度。虽然有点奇怪,但收到这朵花,她觉得心里并没有抵触情绪。这朵花很好,送她的人也很好,虽然……真的……有点……奇怪……“咳咳!”她捧着花,努力夸赞,“你很会挑啊!这朵花的颜色特别不错,咳咳,虽然莲花的花色应该都一样……但是你摘的这朵格外漂亮!而且这朵花特别完整,你怎么摘的?居然一片花瓣都没掉,而且没有损坏!”
她努力从这朵荷花上掰出优点,送花的人努力,收花的人也同样不可以懒惰。
反正黑毛听不出尬夸,统统都能当成夸赞接受。
重新把黑毛哄快乐了,温迪跟他开玩笑:“花得戴头上的,你不知道吗?”
“啊?”黑毛果然瞠目结舌,“还有这个规矩?”
“嗯!”温迪一本正经地说,“女孩子当然得戴花呀,你得帮我戴头上。”
女孩子是戴花,可是,荷花怎么戴头上?
她当然是和黑毛开玩笑。
然而黑毛不仅听不出尬夸,也同样无法分辨正经话和玩笑,温迪认真说,他就认真听。
“好。”黑毛一口答应。
温迪:???好什么?
黑毛从她手里拿回荷花,将荷花的柄摘除,然后,将这朵比人头都大的荷花戴在了温迪的头顶。他满脸认真地说:“你不要晃脑袋,不然它会掉。”他琢磨着回头弄一根布条或者一根绳子穿过荷花,应该能把它固定在温迪的头顶。
不过脑袋上顶一朵大荷花的样子真的好奇怪啊!怎么还有这种规矩?
温迪没料到自己开玩笑倒是应在自己头上,真,头上——只能哭笑不得。
温迪:“黑毛啊……”
“章鱼来了!”黑毛说完这句话就挥舞着渔网跑了。
温迪:“……你是不是故意的?”
幸好黑毛并没有温迪想的那么腹黑,他并不是找借口,突然跑掉是真的去捉章鱼,没几分钟回来时提着渔网满载而归。他兴奋地拉着温迪说,“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温迪无奈:“它是网子,我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你别把我当傻子。一只章鱼嘛,对不对?”
“不对!”黑毛很高兴,“你猜错了!”
“喂,说了别把我当傻子,这就是一只章鱼。”温迪说。
“不对!”黑毛强调,伸出剪刀手。
温迪:“嗯?”
黑毛得意地说:“是两只!”
他和温迪往回走,边走边跟温迪说明情况。刚刚他听到沼泽章鱼发出的动静,立刻转头去找。沼泽章鱼还真有声音,但比较小,如果不仔细分辨可能会误当成风声,黑毛追过去是因为他听到了沼泽章鱼的声音,但这章鱼并不是冲他来的。等他赶到一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两只章鱼内讧,自己打起来了!那他哪会客气呀,立刻扑过去抛撒渔网,一网成擒,一箭双雕。
这两只章鱼都比较小,加起来才跟一只正常的沼泽章鱼的体积一致,因此刚刚温迪看渔网时才会误以为这是一只章鱼而没想到这会是两只!这真的是好消息,因为她们抓章鱼并不是为了吃章鱼腿,本质上还是为了它们的毒囊,两只小章鱼就意味着有两个毒囊,而且她需要消灭的章鱼腿肉和一只的是一样多的分量。
所以这当然是好事!
不过,两人并没有冒昧地庆祝,而是先赶回竹屋,没有解剖它们前,并不能肯定它们也会有毒囊,毕竟它们太小了,也许还只是章鱼青年。也对,因为年龄小所以才容易拱火么,有两个猎物杵在那里不去攻击,居然互相攻击内讧了起来,温迪听说这个故事都觉得相当之无语,她要是大章鱼一定会被气死。
赶到竹屋后,温迪当场杀死并解剖了两只章鱼青年,她这次运气很好,两只小章鱼都各自有一个毒囊,而且,这两个毒囊跟正常大章鱼的毒囊其实差不多大!可见这些沼泽章鱼的毒囊体积是有定数的,到了一个程度就不会再长,接下来吃的食物与营养就会全部供给给自身本体了。
温迪在做各种推断,黑毛的想法倒是很简单。
十六条章鱼腿!该怎么吃才好?
第331章 第331日
虽然昨天一次捞走了两只章鱼,但它们的体积还是比温迪预想的更小一点。去除了不能吃的部位后,切出来的十六条章鱼腿加起来的分量其实不如一只大章鱼八条腿的分量多。午饭加晚饭,温迪和黑毛合计消灭了十二条小章鱼腿,除此外她们还吃了些别的食物,因为只吃章鱼腿太单调了。因此,有四条小章鱼腿剩下,被温迪装进木盆里,用凉水湃着,泡了一夜。
今早天没亮温迪就醒了,开始准备早饭。
她寻思,索性把这四条小章鱼腿一并炒了。这两天一直重复同样的工作,吃的食物也差不多,有些无趣。因此这回温迪打算做点刺激性的食物,用满满热情来迎接今天的工作。
温迪先准备一捧蘑菇和一捧木耳,各自放入木碗,倒水浸没。然后,取一个竹笋,剥开外壳后切丝。四条章鱼腿切成小块,等蘑菇和木耳泡发后,将蘑菇切丝,木耳手撕成片。取一块生姜,去皮,洗净,剁碎。所有食材用水清洗,烧一锅开水汆烫章鱼,再将章鱼块放入漏网中沥干水分。
“那个碗烧好了吗?”温迪扭头问黑毛。
他已经在火灶上放好一个石碗,底下的火烧得正旺。
黑毛听了她的疑问,立刻伸手在石碗上方感应了一下,点点头通知她:“烧热了,过来吧。”
温迪打开一个竹筒,向石碗内倒入花生油,烧至五成热后,先下姜末煸炒出香味。随后,依次下入各种食材:章鱼腿、竹笋丝、蘑菇丝、木耳片,用木勺翻炒,见章鱼腿变色后,再倒入两小勺白酒,两小勺鱼露,一小勺蚝油,少许盐,最后擓入一大勺辣椒酱用力翻炒,将所有食材全部上色,炒成鲜红色。
将四种食材都裹上辣椒酱后,黑毛送上调好的水淀粉,温迪将它淋入石碗中,给锅中食材勾芡,收汁后用木勺舀出来装碗,用了三个木碗才能盛完。这时温迪迅速将石碗洗刷干净,重新注入清水,加一点盐,等水沸腾后下面条,煮五分钟后即可捞出,装在有凉水的碗里,随吃随取。
今日的早饭就是用这些面条干拌温迪做的辣炒章鱼,吃完再加,面条吃完加面条,辣炒章鱼吃完就加辣炒章鱼,拌面的味道比带汤的面条更重口味一点,老实说,更符合温迪需要的味道。吃完了辣炒章鱼拌面,再喝下提前倒好的浓郁骨汤,口味真是滋润之极。火灶上的骨汤已经用文火炖了两三天,骨髓早就融进了汤里,一口喝下去,汤十分润滑而且有厚重感,明显是吃进了味道。
温迪觉得要是在这锅骨汤里再加点肉来炖,一点更鲜美更香。
用它做火锅的汤底也很不错,烫肉烫菜都非常合适。
可惜她手边没有新鲜的肉了,用香肠或腊肉反而破坏了骨汤的鲜甜,很不合适。
黑毛安慰她,反正回山洞后还是可以吃,这几天也不是等不了。
温迪点点头,心里想的是反正回家后也可以吃,店里味道选择更多,一个月也不是不能等。
两人说的都是“家”,所指的却大相径庭。
吃完了早饭,两人依旧前往荷塘。第一次遇到沼泽章鱼就是在那,后面几次抓沼泽章鱼也都是先去那里才有收获,因此温迪一想要抓沼泽章鱼就想到要去荷塘,没想过别的地方。还有一个原因,是荷塘周围曾经被温迪铺了许多块木板,可以踩实的“平地”比较多,在那里和沼泽章鱼周旋会比较方便。换了别的地方,都是小路,有些小路的宽度极小,连转身都不方便,何况是抓章鱼?怎么想都是去荷塘最合适。
“我们要抓多少只沼泽章鱼比较合适?”黑毛问。
他还是比较习惯按照计划做事,这两天温迪漫无目的的样子总是令他觉得有些不安。
温迪也没主意,她就想多抓几只章鱼,能弄到几个毒囊就弄几个,具体数量还真没有计划。
“你倒是提醒得好,我得仔细想想。”温迪边走边说。
虽然她在思考,但是并没有停止向前走的脚步,一边走一边琢磨。
走到荷塘处,她想清楚了,“能抓几只抓几只呗,抓不到了我们就走。”
黑毛问:“那是不是……如果今天没收获,明天就不抓了?”
“是,今天抓不到那就说明没了呗,或者是它们暂时不想出来了,我们也不必等。”温迪说完又哭笑不得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你先别预想没收获呀,万一能抓住几只那不是好事?”
“我就是觉得不用报太大的希望……但也说不定。”黑毛嘀咕。
“那还是听我的吧,我有希望,我觉得能抓住。”温迪赶紧说,生怕老天爷误会。
这次来,温迪也提着一个渔网,抱着能多收获的期望。
除此外她还带了一些“饵”,反正牛蛙和章鱼总得收获一种。她将这些蒸熟的香肠扔在荷塘旁,然后和黑毛或坐或站,等“鱼”上钩。带了钓饵和不带的效果果然不同,温迪除了获得半筐子的牛蛙外,还真引来了沼泽章鱼,不过,这次来的章鱼比昨天的还小,兜进渔网里,看起来很没分量。
她们没有离开,将渔网绑死后由温迪提着,等待第二只沼泽章鱼。
这次一共抓住了三只沼泽章鱼,温迪又等了一段时间,再没来章鱼了才招呼黑毛回竹屋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还聊天。
“怎么这些章鱼越抓越小?”温迪嘀咕,“明天再抓该不会能小到从这些网眼里跑掉吧?”
“那也说不定。”黑毛倒是一直持悲观态度,“可能一只都没有。”
“你怎么老说这种话?”温迪白了他一眼。
“我有预感。”黑毛诚实地说,“现在这些章鱼越抓越小,可能是这区域真没了。”
“白天刚出发的时候你也这么说,可我们今天不还是抓到三只吗?”温迪还是觉得人应该有希望,她提着渔网,高兴地说,“如果这三只章鱼都有毒囊,那等于我们又得到了三个毒囊,加上昨天和前天的,就一共有六个毒囊了。”
“那我觉得挺够用了。”黑毛说,“上次一个毒囊就毒晕了一群蛇。”
“熊可比蛇大得多!再说谁知道这荒岛上还有没有其他怪东西?我们应该多加调查。”
温迪总认为,人应该有居安思危的心态。
黑毛对这一点不持反对意见,他觉得温迪说得有道理,点点头:“多看几个地方是好事。”
走着走着,两人就回到了家。
即将走出竹林时,温迪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动物打架?”她开玩笑,“难道是竹鼠内讧?”
“不是……”黑毛的表情却很严肃,他指着竹屋的方向,“这个血腥味是从那里传来的。”
温迪一愣。
她犹豫地问:“你是说……”
阿黄!
两人迅速放下渔网,朝着竹屋狂奔。
来到竹屋前,地上躺着好几头竹鼠的尸体,脖子都被咬烂了,仰面朝天或是侧躺在地上。温迪呼唤着阿黄的名字,从竹林一跑出来就在喊它,一路喊到了竹屋前。正在她紧张的时候,这时,从竹屋里冲出来一个矮小的影子,朝着温迪扑了过来。
但温迪和黑毛都没有露出惊慌的模样,温迪张开双臂立马把影子抱进了怀里。
“阿黄!”她惊喜地抱着这条小黑狗,在它身上仔细摸索。
黑毛上前,询问温迪:“它受伤了吗?”
温迪纠结地摸了半天,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摇头,“你让我再看看。”
说完,索性在竹屋前的台阶坐下,将阿黄抱好,来回检查,摸索它皮毛下每块皮肤。
如果阿黄发出惨叫,那就说明她按到了它的伤口,但不管温迪怎么按,它都没有反应。
哦,阿黄也不是木头,它也不是完全没反应,尾巴还是会摇晃几下的,好像还挺开心。
黑毛已经进竹屋检查了一遍,出来时手里拎着四头竹鼠的尸体,和竹屋外面躺着的那些竹鼠一样,死透了,都是脖子被咬烂,每个尸体的身下都伴随着大量血迹,非常符合“躺在血泊中”这个形容词。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温迪怀里的小黑狗,对温迪说:“它好像比我们想的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