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狗叫得还挺欢,显然非常激动。
温迪过去看了一眼,它立马仰着头期待地看着她。
“喏。”温迪带着切下的一小块竹鼠肉,隔着木栅栏扔给它,小黑狗马上高高兴兴跑去吃了。
她就回去继续处理那两条火腿,补盐后继续换掉吸饱血水的枯草,将火腿放回储藏室。
在她补盐的时候,黑毛站在院子里抡镐头砸石缸。
她放好火腿,出去看他的进度。
“咦?”她发现院子里已经有一个成形的石缸了,黑毛在做第二个,“你还挺快嘛。”
“反正是凿东西,我很熟练了。”黑毛夸赞自己一句又说,“你教得好。”
“我知道自己的本事,你不用特意补这句。”温迪又教他,做好石缸后,再将前几天收割的稻穗拿到院子里来,在竹筒上打小孔,给这些稻谷脱穗。因为这是很大的工程,任务量很重,所以一定要戴手套,不然手迟早会被磨得秃噜皮。脱穗的时候在石缸里脱,谷粒可以直接留在石缸里,免得事后还得在院子里慢慢捡。
秸秆倒是可以直接扔在地上,它们长,用木铲能铲起一大片。
温迪交代得巨细靡遗,只要黑毛不是个傻子就不会出错。一般人被当弱智教导都会有点不爽,黑毛不会,他倒是挺喜欢温迪对他说这么多话,总是一脸重视的样子。这会让他深深感觉到自己被看重。
“你明白了吗?”
“嗯!”黑毛用力点头,“我会尽快把这些做完的!”
他可记得温迪说了,脱穗不是今天最后一项工作,晒谷才是。
现在才上午,如果他做得快,两人还能不错过中午那场最烈的阳光。
……
温迪回到柴房,挑木头,她要做两个木耙,晒谷的时候用得上。
她选择的木头是比较粗长的,一头大一头小的也行,因为她打算直接“雕”出木耙,而非做一个耙头和木棍组装。晒谷的话需要用木耙不断将稻谷梳理好,使用强度较高,她担心总是掉耙头不好做事,索性直接雕一个完整的。首先用斧头劈砍出大致的形状,然后用刀子慢慢地修。
做木耙的难度不高,和做木铲一样简单,唯一算难处的就是要有耐心。
温迪放了一个竹筒时在旁边计时,经过计算,做第一个木耙用了三个竹筒时,积攒了经验后,做第二个就少了一个竹筒时,减少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这种效率倒是令她满意,用这种速度去做木铲,也能多做几个,毕竟需要用到木铲的地方更多,而且,它的磨损率也挺高。她经常挖坑,折断了五个,后来有时间补充了两个,现在只剩三个木铲了。
她扭头看了下山洞外,黑毛已经做好石缸,正在脱穗,好像也快收尾了。
于是她抓紧时间做了个木铲。
温迪就是连一秒钟也不会浪费的狠人。
然后她提着木耙出去,找场地。
在旷野上转悠了一会儿后,温迪找到一片土地。土地就是说寸草不生的那种,她用木耙的木棍那头砸了砸地面,发现这里的土还挺硬实,不是浅浅一层土底下全是泥那种。更好了。温迪再看看太阳,东升西落,这块地附近没有大树,没有遮挡物,能够保证从太阳升起到太阳下山一直有阳光照射,简直天然宝地呀!下回晒干货都不用跑去海边了,直接来这就行。
温迪挺高兴,这回算是一箭双雕了。
她回去通知黑毛,让他将装满谷粒的两个石缸搬到这块地上来,将谷粒倒在地上,然后分一支木耙给他,两人一起将谷粒推开,使这些谷粒能够薄薄一层铺在地上,最大程度地迎接太阳。晒谷需要三天时间,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两人要来这块地重新翻一次谷子,要保证让谷粒每一处都晒到太阳。翻谷的频率约是每日四次。
石缸就留在谷粒边,反正荒岛上没有其他人类,更不会有小偷。
温迪还想把石缸也晒晒。
将谷粒铺好后,温迪把木耙留在石缸里,和黑毛返回山洞吃午餐。
小黑狗也终于获得自由,被放出来了。
温迪给院子做的门也终于派上用场,关上,防止小黑狗单独跑出去遇险。
它倒也乖,好像不爱疯跑,只是专心黏着温迪。
“它怎么老追着你跑呀?是不是想咬你呀?”黑毛说话一股醋味。
“它很乖,不咬人。”温迪白他一眼,“你看它咬你了吗?”
“我给它挖一间屋子吧?”黑毛突然说,“要不,把它的狗窝放到家禽室去。”
他的逻辑很顺畅,毕竟,是温迪昨天亲口说这只小黑狗等于家里的两只山鸡。
那它就该和山鸡一起住,很合理呀。
然而温迪也有一套逻辑:“它不咬人,可它吃肉,放家禽室?那两只山鸡都过不了夜。”
黑毛马上夸张地说:“哇,那它也太凶了吧?”
“我看是你凶。”温迪这回一指头点在了黑毛的额头上,“警告你,别做无聊的事。”
吃完午饭,黑毛出去砍树,温迪带着小黑狗去室外厕所,教它在角落里挖坑方便。这是个长期任务,反正她有空就会做。要是夏天就好了,把小黑狗放出去方便不用管,但冬天它得跟她和黑毛呆在一起,所以,小黑狗的个人卫生问题的教导问题,就必须尽快放上日程表了。
最近三天要晒谷,她也不能出远门,但每日任务也就砍树和挑水,这些事,黑毛都可以做。所以,温迪决定就趁着这三天,好好训训这只小黑狗。她以前也养过狗,有这方面的知识,也不怕麻烦,所以她很有信心。
训狗训了一下午,训狗也算是挺劳心劳力的事,做好晚饭,温迪吃了不少。
等到天黑,温迪出去看星星,天空很亮,意味着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不用提前收谷子了。
第111章 第111日
清早,温迪又是第一个起床,她起床的时候,连小黑狗都还趴在窝里睡觉。
是一种极强烈的欲望唤醒她。
温迪浑浑噩噩地走进储藏室,装了一木箱的红薯,慢吞吞地走出来。她轻轻拍醒黑毛,趁着他迷糊的时候小声说,“我上山去了啊。”就走了,抱着红薯去海边,把一箱子布满泥土的红薯洗得干干净净。但它们现在肯定很咸。这倒是小事,回家装一箱流水冲洗,就彻底洗好了。
洗完了温迪把红薯装进用水冲洗过的藤条筐里,架在高处,把水沥干。
然后她将这些红薯搬回木箱里,削皮,切成小块后扔进石臼,用石杵捣成薯糊。这工作做到一半她就交给起床的黑毛了,因为她得做早餐。早餐吃的是土豆饼,切厚片蒸熟,放在石碗里碾碎,再取一节熏肠,一捧泡涨的香菇,切成小粒,然后和土豆泥拌在一起。铁箱底部放一大勺花生油,将拌匀的土豆泥捏成丸子,用掌心压扁,入锅煎熟,将两面煎成金黄后捞出。
小黑狗的饭好做,熏肠留下一小块,整个丢给它吃就行。
它的胃口没有黑毛和温迪这么夸张,吃一小块熏肠做早餐绝对能饱。
吃完它就接着绕着温迪打转转。
温迪不管它,走到石臼边看黑毛磨薯糊的进度。他力气比较大,一石杵按稳了就能把鲜红薯块压得粉碎。然后在鲜暑粉中加入3倍量的水调成薯糊,用丝巾反复过滤。过滤这一步挺好做,温迪让黑毛去晒谷场抱一个石缸回来,将调和后的红薯淀粉乳通过丝巾转入石缸中,然后将淀粉乳留在石缸中沉淀,这需要三个竹筒时。
这段时间也不能浪费,温迪烧了一箱开水,再兑上冷水调制成温热水,备用。等石缸中的淀粉乳沉淀完成,即可进行撇缸,将上层清水用勺子舀去,留在底层的沉淀混液则是淀粉水。接着,将刚才调制好的温热水再次倒入已撇缸一次的浓淀粉水中继续拌匀成淀粉乳,再做一次沉淀。这一步叫坐缸,需要24小时。温迪将木板盖在石缸上,令黑毛将它移动到两个火灶中间,然后给两个火灶都点燃火,使石缸能保持较高温度。
点完火,小黑狗就抛下温迪,又绕着火堆打转去了。
它也就顾念着被烧过一次,不敢直接碰火,但总对它们很感兴趣,也许是指望又能扒拉出几个烤红薯吧?
“它真容易走神!”黑毛抓紧机会诋毁小黑狗,“一团火就能让它把主人抛下!”
“那是当然的嘛,这是小狗,又不是人。”温迪听他这醋味盎然的话就想笑,故意反着来。
黑毛发现他的话对温迪毫无作用,失望又懊恼。
不过他的懊恼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温迪问他中午要吃什么,他马上换了忧心的理由。
因为食物品种太多不知道该吃什么这种忧心,在几十天前说,黑毛自己都会觉得此人在炫耀。可他确实不知道该吃什么,想了半天说,要吃凉拌海草和烤猪排。温迪很有诚意,问他想吃梅子酱还是黑椒酱,黑毛犹豫半天想不出来,她就决定两种酱都做,到时候他自己切猪排,爱蘸哪个蘸哪个。
做好午餐,温迪把凉拌海草和烤猪排摆上桌,就这她还觉得不够,煮了一锅饭,捏成一个个小饭团,压扁抓一把凉拌海草塞进去再揉成丸子。把米饭和凉拌海草改造成海草饭团后,温迪才满意地收手,洗手吃饭。黑毛用刀叉多了,也就和筷子一样顺手,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记忆,并不是从零开始,用惯了就能用得好。
他切下一块猪排,正在犹豫蘸面前哪种酱时,忽然觉得脚脖子痒痒的。
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小黑狗,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脚边,扒拉着他的裤子想往上爬。
“你看,它也挺喜欢你呀。”温迪对黑毛说,试图修补一下一人一犬的关系。
然而黑毛并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他撇撇嘴说,“我觉得它是看中我叉子上这块肉。”
“给它吃一口也没关系,它胃口小。”说完,温迪身先士卒,先切下一块肉扔给它。
“嗷!”小黑狗的目的果然是这块猪排肉,闻着味就冲过去了,兴奋地把肉块一口吞下。
见温迪这么大方,黑毛也懒得跟小狗计较了,用刀子把银叉上的肉划下去,稳稳落在地上。
他低头叫它,“喂,过来吃。”
小黑狗对语气这种小事从来不在乎,也可能是因为它压根没听,眼里只有这块肉。
它扑过去,也将这块肉一口吞下,然后跑回山洞去了。
黑毛说:“它跑掉干嘛呀?”
温迪笑眯眯地问他:“你也对它感兴趣了?”
“我对它没兴趣,就好奇它干嘛总是这么神经兮兮的。”
“幼犬嘛,就跟小孩子差不多,一会儿一个兴趣,谁知道它又想玩什么。”
说完,温迪接着切肉排吃,蘸着梅子酱入口,酸酸咸咸的,于是又吃了一个海草饭团,海草的腥味在饭团包裹后被减小到最低,不是最敏感的舌头根本尝不出来。凉拌海草里微酸咸的味道也与梅子酱近似,吃起来非常下饭。她连吃了两个饭团,才继续吃肉排,这回换蘸黑椒酱,又是另一种口味,还很新鲜。
等两人吃完午餐,小黑狗又跑出来了,重新围着温迪转。
黑毛看不过眼,想把它引开,喊它:“喂,到我这边来。”
小黑狗不理他。
“喂!”
“嗷!”小黑狗终于发出声音,但不是回应他,是想让温迪发现它在她脚边。
温迪看看小黑狗又看看黑毛,嘴角不断往上勾,想忍笑又忍不住。
这一人一犬,真是比拼着幼稚。
“喂,你先看我呀!”黑毛试图把小黑狗叫回头,可叫了半天它都没回应,跟听不到是的。他顿时怒了,“你是不是故意无视我?”
“你先冷静一下。”温迪失笑道,“你叫‘喂’,它哪知道你在叫他?”
“那我该叫什么?”
“呃。”温迪被他提醒了,“对哦,这只小狗好像还没名字。”
“你要给它取名字?”黑毛不悦。
“总得有个名字。”温迪接着说,“不然你怎么称呼它?”
“……我觉得喂这个名字就挺好的。”
温迪懒得理他了。
她仔细观察小黑狗,得出结论,“它这身皮毛都是纯黑的,我看就叫小黑吧?”
然后黑毛对名字表示了强烈反对。
他凭什么要和一只小怪物犬用同一个字啊?黑毛?小黑?叫谁呢?他还指望温迪叫他小黑呢……就算她不会叫,他也不肯把这个名字让给一只小狗。黑毛第一次用最强烈的姿态来反对这个名字,温迪都被他的坚持震撼到了,总觉得这刻确立了小黑这个名字,下刻它就得变餐桌上的烤狗肉。
可是,取名这事实在太为难温迪了,她觉得最贴切的就是“小黑”,但黑毛不准用。
黑毛还在旁边闹:“我来取,叫‘喂’。”
“别烦我。”温迪推他一跟头,随口说,“那就叫阿黄吧,小土狗都叫这名字,好养活。”
“阿……黄?”黑毛都愣了,这名字也太搞笑了,一身黑毛的小狗叫阿黄?
呃,但总比小黑好。
于是黑毛在心里偷笑了两三声后就坚决支持:“那就叫它阿黄吧,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阿黄算什么好听……”温迪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懒得计较。
于是,就在这个普通的中午,小黑狗有了名字:阿黄。
阿黄很幸福,它不识字,更听不懂人话,所以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有什么意义。
也许它根本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名字。
温迪只是不断在吸引它注意后,叫“阿黄”,反复去做,直到阿黄一听到这两个字就跑过来,至少它能理解这两个字和自己有关系。教一条狗它的名字这算是比较容易的训练,温迪用了半小时就完成了。接下来,下午,她开始切白萝卜,先竖着切成一厘米厚度的片,再将长片竖着切成条,萝卜条顶部不切断,仍然连在一起。
然后温迪和黑毛带着铁丝和竹竿去了晒场,把竹竿插进土里,将铁丝缠在竹竿上,铁丝长度不够就绕几圈连起来,扯出两三米的长度。然后将这些白萝卜“片”挂在铁丝上,迎着阳光晒。现在还有中午的尾巴,太阳光很烈,温迪在野外不想久待,挂好白萝卜就回山洞去了,黑毛则拿了斧头去树林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