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一个收集点就在苏绣阁,是通过NPC的提示,设计出她喜欢的衣服。
纪晚问他“那我也能下载吗?”
曹和易苦笑“可是这款游戏,不会再更新了。”
看着纪晚眼睛里的光芒,他有点不忍心拒绝。
“我明天带电脑来给你装游戏吧”
纪晚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他们做这款游戏,不是没有拿给身边的亲朋好友玩,都是一致好评。
问题就在,这款游戏,太不能赚钱了。
没有充值性。
APP下载账号又卖得猖獗。
但是看纪晚这么认同这款游戏,曹和易还是感到了一丝温暖。
纪晚遗憾地看着他,她那双漂亮地眼睛,像含了水一样。
“那你放弃这个游戏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曹和易把手机按黑了,丢到车前
“我打算呆到我毕业十年的那一天,就去穷游一段时间,然后去深市找工作,重头再来。”
“我也好想旅游啊?”
“工作忙?”
“不是”纪晚摆摆手“我无业游民”
“那你怎么不去旅游?”
“我找不到人陪我去啊,我闺蜜都要上班。”
曹和易给她出主意“你可以自己去啊”
“不行”纪晚眉毛都皱起来“我自己去谁给我拍照呢?”
曹和易:“……”
纪晚看他一脸无语,急忙申辩“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上车睡觉下车照相的人?不是的,我跟你说,我以前是旅游版的编辑,我觉得照片可以记录下来旅游时候我的心情我的心境,再倒回去看有种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的感觉,不过啦,我也有一滴滴希望拍得美美的啦。”
其实纪晚,说得挺对的。
起码曹和易是这样觉得的。
“那你后来怎么不工作了?”
纪晚抠了抠指甲上的小月亮“就是和主编有一次闹得不愉快,然后我们家老郑,哎我上次跟你说过吧,我离婚了,就是我前夫,就跟我说让我在家呆着好了,我就一直没有工作了。”
纪晚想到什么,眼睛里又闪闪发亮“曹和易,你要去哪里旅游啊,能不能带上我?”
她马上自己否定了“还是算了,你这种钢铁直男,肯定拍的照片都特别丑。”
曹和易温和地笑了笑“我想去凤凰,一直想去。”
“哎你这么文艺的吗?”
“不是,我就是特别喜欢沈从文,想去孕育他的地方看看”
曹和易有点不好意思,他为了增加可信度,还补充道“我行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很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最后一句话,是纪晚和曹和易一起念出来的。
她的声音柔美,他的声音低沉。
似高山遇流水。
似美玉碰金石。
两个人甚至有几秒钟都没有说话,沉浸在这句话的余音中。
纪晚似喃喃自语“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真好,我也喜欢这句话。怎么才能爱得这么旷日持久,永远不变?”
曹和易想起来她刚离婚,怕是一腔的酸楚都被他勾了起来,他有点自责。
出声安慰“我认为有。唉,我也是失败者,不过是装模作样也要说一说罢了。我前女友,在520那天,我做了个小游戏,每一关的答案都是我们回忆有关的一件东西,只要她玩几关以后就能看到我对她说的520。结果她只是特别生气,说我520还要玩游戏,她的同事都收到包包手机之类的。然后就分手了。”
“程序猿居然还能这么浪漫!”纪晚一脸羡慕“真的好浪漫啊,我们家老郑就是,只知道送我包包手表项链,一点都不用心。”
曹和易摇头“可你不也喜欢包包手表项链么?”
他看得出来,纪晚穿着时尚讲究,从头到尾没有便宜货,她的包包衣服鞋子全是同色系的。
纪晚嘟了嘟唇“我是喜欢,可是如果要我选择,我还是可以忍痛选择这么用心这么浪漫的游戏当礼物。我跟老郑的时候,他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吗?包包手表项链,我可以自己买,穷就买便宜的,反正我长这么好看,地摊货也能穿得美。”
曹和易憋着笑,她还真是自信。
“你为什么离婚?”曹和易都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八卦。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纪晚一副你不认真听我讲话得表情“他总送我这些毫无心意的东西。”
“就这样?”
曹和易还是有点难以理解,这也太任性了吧。
纪晚又开始抠自己指甲上的小星星,她低垂着眼眸,睫毛长而翘,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忽闪忽闪地像翩翩欲飞地蝴蝶。
“也不是啦,他不再为我准备惊喜,不主动陪我出去玩,我们越来越少感性地对话。就是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眼神很明显就能看出来,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没有最初看我的那种星星亮了。虽然他还爱我,我叫他陪我看电影他说好,我叫他带我去旅游他说好,但是这种爱,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点平淡。我甚至能感觉到,每一天早上起来,他看我眼睛里地光就黯淡了微不可察地一点,我真怕有一天,这点光彻底消失了。我没法接受那一天地到来,就像知道爱病入膏肓终将死亡,我煎熬地等着它死亡。不如我直接判了死刑,一了百了。”
曹和易沉默了几秒“我没想到你这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纪晚就笑了“能作是吧,我闺蜜就这么说我。”
“不是”曹和易说得很认真“你很赤子之心”
纪晚又扑哧一笑“其实吧,我觉得你身上有种,旧式文人的感觉。”
曹和易挺惊讶的“我?”
“是啊,难得我这么认真评价一个人,你别不相信。当我日行一善,替你指点迷津。”
纪晚眯了眯眼,像个算命的美艳小道姑,她每说一样,就掰一根手指,一副我说得对吧的模样。
“你做的那款游戏,就特别诗情画意。我注意到里面的酒楼,墙壁上还有诗,有首诗是你自己写的吧,是你名字的藏头诗。你还特别重视回忆,喜欢有文学深度的作者。虽然你本来是个应该死宅的程序猿,怎么说呢,这简直是闷骚嘛”
曹和易:“……”
所以并不是夸他是吗。
经过深入聊天之后,纪晚已经自动把曹和易归成了可以聊天的影友范畴。
多好,又能聊天,还能帮她人工删减电影。
不止这个,他还能帮她打扫剩下的一点点。
他的车视线也比她的棒。
简直完美。
第二天晚上,本来要买糖炒栗子的纪晚,想起来曹和易昨天闻着榴莲的一脸苦相,移步到了另外一个排了长队的黑暗料理摊子。
她把自己的车塞进车位以后,自觉地拎着东西,走过去曹和易的副驾驶敲车窗。
“老曹老曹,给我开门”
曹和易看着她手里拿的一袋吃的,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一般来说,纪晚爱吃的东西都跟有毒一样的味道。
果不其然,纪晚一打开袋子,扑面而来一股恶臭。
曹和易一阵翻江倒海。
他捏着鼻子,有气无力“这是什么?”
纪晚叉起一块送到他面前,笑得可爱又无辜,她那个梨涡又在脸上隐隐若现。
“臭豆腐啊,加特辣的,特别好吃”
那块金黄的泛着油光的酥块,离退无可退的曹和易越来越近。
纪晚笑得像个小恶魔,她的红唇一张一合“我今天专门买了你的一份,要吃完噢”
第4章
纪晚舒舒服服地趴在软乎乎的沙发上,两只脚丫高高翘起,双腿交叠一晃一晃,她头顶带耳朵的毛绒绒的发带也在跟着一颤一颤。
她脸上还敷了张面膜。
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
她的手机壳本来是个超大的软胶米奇形状,比手机大了一大圈。
这会儿因为玩游戏方便都拆了下来。
连夏夏走近都没有发现。
夏夏看她玩得这么入迷,偷偷从沙发侧面绕了过去,到了纪晚趴着的那一头,猛地探了身。
“晚宝宝,玩什么呢?”
纪晚吓得哇一声大叫。
好歹死死地抓住了手机。
不过面部表情过于丰富,面膜“啪唧”一下。
应声落地。
夏夏:“……”
纪晚要哭了“我的前男友面膜”
夏夏敲了她一个暴栗“你只有前夫面膜,想让你们家老郑后悔?”
“我们家老郑,不是,什么我们家,老郑头一直都对我十分不舍。”
“你还不趁你这张小妖精脸健在,赶紧出去寻找第二春,居然还在家玩上游戏了,你挺出息啊”
纪晚“我又找到了真爱”
夏夏:“???”
“游戏啊”纪晚笑嘻嘻地把手机晃了晃“可好玩了,我简直又到了春天”
夏夏鄙夷地看了看她“游戏又不能解决生理需求,我可警告你,没有规律性生活的女人肯定苍老得快。”
纪晚抬手堵了她的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那套理论,可你看看我要是再找个老郑那样无欲则刚的,还不如不找!”
夏夏投桃报李,抬手就掐住了纪晚还有点婴儿肥的脸。
她皮儿薄,一被掐就双眼水汪汪的。
“你就该找个万年单身欲求不满的汉子。”
“哟,跟你们家老江那样的,隔空扛人不眨眼”
夏夏恼羞成怒,爬上沙发来挠她痒处。
两个人挠成一团。
纪晚笑得气喘吁吁,举双手投降。
“哎夏夏,你最近帮我办件事呗。”
“嗯?”
“我想投资这个游戏,你帮我出面嘛”
“就你现在玩这个?”
“对啊,特别好玩,我给你看”纪晚盘腿坐好,给她展示。
很快夏夏也被吸引住了“哎,真的不错,可是为什么要投资啊?再喜欢一个游戏也不至于这样啊,你可以多充值”
纪晚嘿嘿地笑了笑“你说我又不想工作,总要投资点什么嘛,不能坐吃山空啊”
极度了解纪晚的人,是绝对不会被这么轻易蒙过去的。
夏夏一脸抢山寨夫人的表情,女土匪一样勾了勾她的下巴“真的?你给我从实招来。”
纪晚拒绝“哎呀你别问了,就是这样,你就照游戏上这个工作室的联系方式去找,这个工作室就一个光杆司令,是一个土土的戴黑框眼镜但是长得还过得去的男人,找他就对了,唔就说你是听别人推荐玩游戏,不对不对,也不用解释!就直接拿钱砸他就行了。”
夏夏:“你在逗我???”
纪晚摇头,兔子耳朵跟着晃“我哪儿敢呢夏娘娘”
夏夏表情疑惑“宝儿啊,你这是被骗了?还是被人拍了X照威胁了?”
“你这思想,啧啧,去污粉必须来一斤”
纪晚把手机扔到盘着的腿间,鼓了鼓腮帮子,有点苦恼“好吧好吧,我给你交代,有点复杂,我最近不是看电影嘛,遇到一个直男,哪,就是做这个游戏的直男。我一边嘛,挺想玩这个游戏的,一边嘛,看他这么颓,游戏没钱做下去朋友都跑光了,又想帮他。”
夏夏消化了一会儿这个信息量“你是对他动心了?还是同情,恻隐?晚晚,你可要想清楚啊,你现在是有钱,可你没工作啊,你要投资失败了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看你有钱骗你的呢?”
纪晚很肯定地摇了摇头“才不是呢,他都不知道我有钱。”
夏夏:“……”
你这样子,浑身上下就写着有钱。
纪晚也听进去了,认真思考了一番“我不是同情,照你的说法,我一离婚妇女有啥可同情别人的,别人不同情我就好了。我就是觉得挺想看他不这么颓的,他说游戏时候特别有梦想,整个人就像发光了一样”
真正让纪晚有投资这个想法,是那天晚上。
她洗完澡出来,看见被她强行拉过来站在门外陪她的曹和易,背靠在大厅门口墙上,面露颓废之色。
他好像很疲惫很疲惫。
深度的精疲力竭。
他双腿往前撑着,慢慢一点点地顺着光溜的墙壁往下滑,他目无焦距,纪晚知道那种状态,叫放空自我。
纪晚毫不怀疑,若是她晚一些出来,他能顺着墙滑到地上去。
纪晚一边擦头发,一边也愣愣地看着他。
这样的曹和易,和那个被她掐得胳膊上满是指甲印还一声不吭的老实男人不一样,和那个被她逗着吃各种他难以接受的土老帽不一样,和那个讲游戏苦笑却眉飞色舞的游戏宅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