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活腻了——蔺巫林
时间:2021-01-19 10:03:24

  #把恩师的儿子拐了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她可以去论坛写小作文了。
  体验就是她现在站在谌年面前,表面淡定,实则脚趾抠地。
  “我给你拿新牙刷和洗脸巾。”谌年起身。
  倪鸢跟着她,规规矩矩。
  “正好,你之前还留了几身换洗衣服在这边,洗澡就能换。”
  谌年递东西,倪鸢还说谢谢。
  谌年看她表情,“噗嗤”乐了,“怎么还跟我生疏起来了?”
  “觉得不好意思啊,”谌年觉得小孩反应真好玩,捏她软乎乎的脸颊,逗她:“你瞒得我好苦。”
  倪鸢差点儿给跪。
  “行了,逗你的。”谌年见她脸都白了,赶紧收,“不会真以为我没看出来吧?你俩偷偷摸摸搞那些小动作,我早知道了。”
  看破不说破而已。
  倪鸢:不会吧?
  她还一直以为藏得挺好。
  “老师,那你……大概……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倪鸢吞吞吐吐。
  “麟麟第一次得状元奖,上台领奖那天。”
  倪鸢:震惊.jpg
  那不就是周麟让写小纸条跟她告白那天?
  居然这么早?!
  真火眼金睛,倪鸢佩服。
  “他戴状元 * 帽多一秒都嫌弃,胸前还挂朵大红花,我说等你下台了一起合照,他竟然就真忍着没摘。”谌年打趣道:“不觉得你俩那照片看着像在拜堂成亲吗?”
  “当时摸不准你们摊没摊开说,但看出来了麟麟喜欢你。”
  倪鸢:不愧是麟麟亲妈。
  “您……不生气吧?”
  “这有什么可气的?你们自己把握分寸就行了。”谌年说,“我十七岁还跟人私定终生了呢。”
  虽然最终没落到好结果。
  “饿不饿?”等倪鸢洗漱沐浴完出来,谌年拿上车钥匙,“走,带你出去吃东西。”
  倪鸢抱住谌年。
  非常奇怪,她好早以前就在谌年身上体味到了一丝母亲的味道。
  她跟秦惠心反倒难有这么亲近的时刻,谌年总是给她一种专注笃定的爱意。
  就像秦惠心会因为秦杰的事情而偶尔忽略她,会因为顾及秦则的口味而偶尔委屈她,会因为某个远亲家的小孩到来而把她喜欢的玩偶送出去。
  秦惠心顾虑太多,血亲情理,人情世故,每一样都想要周全。
  而谌年活得随性太多,她不受桎梏,做事由心。
  不在意大多数人眼中的她是什么模样,也不在意那些或褒或贬的评价。
  包括婚姻也是。
  谌年结婚结得轰轰烈烈,离婚离得干脆果断,爱与恨界限分明,从不拖泥带水。
  在她眼里,没有那么多拖曳着的迂回与余地。
  谌年带倪鸢吃了碗臊子很足的面,等她吃完,问:“要不要跟我去熙水街玩玩儿?再过段时间那边快拆迁了,我得去看看……”
  倪鸢当然要去,关于谌年打遍熙水十三馆的往事,她太好奇了。
  两人开车出发,路上谌年跟倪鸢聊了聊填志愿的事,第一志愿填A城外国语大学没问题,后面还有几个志愿,也要认真考虑,以防万一。
  等聊完,她们到了目的地——熙水街。
  老街上洒满了盛夏的阳光,两岸开着各式陈旧的老铺子,门可罗雀,生意清淡。
  两三个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小孩在沙堆前玩沙子,低垂的电线杆上晾晒着花花绿绿的衣服,随风飘荡。
  曾经的十三馆开门营业的盛况已不复存在。
  倒闭的倒闭,搬走的搬走,仍在开门做生意的已经只剩两三家。
  武馆里没了学徒,窗户上蒙了灰尘也没人擦。
  倪鸢想起那些传言,不由问:“老师,你当初守擂,真的一场也没输过吗?”
  谌年回忆当年的情形,“其实输过一次。”
  “输给周承柏。”
  “就是我前夫。”怕倪鸢不懂,谌年又解释了一句。
  谌年就是在熙水街跟周承柏相识的。
  那时,周承柏天天来,偷摸在武馆的窗户底下看谌年守擂,看她将人踹飞,将人劈跪下,将所有站在她面前的人打倒。
  少女像团明亮的 * 火焰,发着光。
  谌年的眼神扫过窗外,周承柏被抓了个正着。
  往后几天,他便爬上窗台外枝叶繁茂的桑树,自以为换个藏匿地点,就能不被发现。
  其实要想知道他来没来,谌年往街边望一眼便心里有数,他那辆蓝色超跑实在太风骚。
  等有一天周承柏终于鼓起勇气站在谌年对面时,谌年对他笑了。
  那一次,她没有打倒周承柏。
  几年后,周承柏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他们之间开始于一见钟情,结束于人心易变。
  这些事谌年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提,如今故地重游,随意说出口,也就像一阵风似的散了。
  倪鸢听完了初遇,问:“后来呢?”
  谌年坐在树荫覆盖的台阶上,“后来,我怀麟麟那年,他跟别的女人上床了。“
 
 
第46章 前夫   谌年没回头,她说她不捡垃圾。……
  离开熙水街前, 谌年接了个电话,是周麟让他大伯周应荣打来的。
  当年无论是结婚还是离婚,周应荣都是唯一站在谌年这边的周家人, 两人虽然鲜少联系, 但关系还不错。
  周麟让在A城时,周应荣也对他照顾有加。
  谌年按了接听键, 就听那头急匆匆说:“……承柏出车祸了, 你赶快带小让回一趟A城……”
  周应荣嗓门之大, 声音又急切,连待在谌年身边的倪鸢都听到了。
  倪鸢刚听谌年提到周承柏,现在人就出车祸了。
  报应未免来得太快。
  谌年挂了电话, 又举起手机不慌不忙地拍了几张熙水街的照片,才对倪鸢说:“咱们得回了。”
  谌年回学校, 替周麟让向他班主任请了假, 母子俩临时飞A城。
  出了机场,打车往第一人民医院去。
  路上周麟让的手机响个没停,是爷爷奶奶那边的人。他只接了头一通, 说自己已经在路上了,后面没耐心再一一回复。
  谌年在车上闭目养神, 什么也没说。
  到了医院门口,人多车杂,又塞又堵。
  下午的太阳毒辣, 刺人眼睛,白晃晃的光影在面前游移。
  谌年手机上收到了周应荣发来的具体楼号和楼层,她看了一眼,记住。
  “妈,”周麟让问, “你跟不跟我一起进去?”
  “去吧,”谌年说,“去见最后一面。”
  两人一下车,空气中的热浪像层塑料薄膜迎风裹来,黏在人身上,透不过气。
  感觉A城比伏安热太多。
  进了医院,连电梯里也人满为患。
  18楼到,他们出电梯。
  谌年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唐依离,她在跟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医生说话,担忧愁闷各种情绪堆叠在涂满脂粉的脸上,肤色煞白,眉头紧锁。
  正巧,这时唐依离回头,也看见了谌年。
  两人 * 已有好些年没见。
  唐依离模样大变,珠宝首饰装扮,有了豪门阔太的做派。
  但她也老了,再怎么遮掩,脸上仍可见痕迹。
  可谌年却像活在真空里,跨越时光隧道,来到人面前。
  她像个无挂碍的仙,穿得随意,神态散漫,眼神随意一瞥却像在睥睨世人,睥睨她。
  唐依离真恨岁月不公。
  她压根没想到谌年会来。
  一霎慌乱不已,立即又叫自己镇定,走过去,拿出女主人的派头,“手术做完了,承柏现在在休息,你们随我来。小腾陪他爷爷奶奶先回家了,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小腾,周腾,唐依离跟周承柏生的儿子,只比周麟让小五个月。
  唐依离第一句话就提周腾,打什么算盘她自己心里清楚。
  谌年和周麟让都没搭话。
  “欸,小让……”周应荣从身后的电梯里出来。
  他也是从外地赶来的,人在隔壁省谈生意,饭桌上接到老母亲的电话,听她在电话里哭得厉害,以为这场车祸要了周承柏半条命。
  所以他跟谌年在电话里也将情况说得特别严重,仿佛周麟让晚去A城一小时就要见不到他爸最后一面了。
  后面周应荣才知道,周承柏是青天/白日命里犯煞,一脚刹车踩成了油门,车子冲出护栏,从坡上翻了下去。
  右腿粉碎性骨折,胳膊手肘擦破点皮。
  命没丢,人健在。
  周应荣第一眼瞧见谌年,跟唐依离的心理活动有相似之处。
  心道人比人气死人,怎么半点没见老。
  谌年朝周应荣点头示意。
  “大哥,你跟我来。”唐依离对周应荣说。
  周麟让走在谌年身边,落后他们几步。
  VIP病房宽敞,门一开,先入眼的是对面柜子上的各种鲜花果篮,随后谌年才看向病床,和病床上的人。
  周承柏右腿被夹板固定,不能动,人仰躺在床上。
  闭着眼休息,几分钟前才走了两拨探望的人,全是平日里有求于他的,他不耐烦应对。
  又听见动静,他不悦地睁眼,目光触到门口的谌年,像尾椎骨突然通了电似的整个人震颤了一下,牵动伤腿,又倒了回去。
  唐依离忙去扶住他。
  “小让来了……”周承柏说这话时,实际在看谌年。“你也来了……”
  “以为你要死了,过来看看。”谌年实话实话。
  唐依离帮周承柏往脖子后面塞枕头,闻言怒道:“你怎么说话的!”
  周承柏自己脸上倒没有怒意。
  不论周承柏在别人面前摆什么谱端什么架子,他在谌年面前,永远矮一截。
  当年谌年要离婚的时候,他什么都顾不上,大庭广众跪下来求她,被圈子里的人拍 * 了照,轮番嘲了一遍,周承柏说只要谌年回头,随他们怎么笑话。
  可谌年没回头,她说她不捡垃圾。
  周麟让出生后不久,两人就去扯了离婚证。
  周承柏给的巨额财产补偿,谌年收了,不收白不收。
  钱她有了,孩子也是她的,谌年想,她不过是扔了个过期的鲱鱼罐头,不可惜。
  周应荣跟周承柏聊了几句,手机又响,老母亲在那头抱怨孙子不接电话。
  “你一分钟打十个,谁会接?”周应荣对她说,又把手机举起周麟让,“你奶奶的电话,跟她说几句,就说你已经在医院了……”
  周麟让拿着手机出去了。
  周麟让一走,谌年没了顾忌,忍不住摸出烟盒,给周应荣递了根,她自己嘴上叼了根。
  她站在窗前,将窗户推开条缝。
  周承柏看她抽烟的姿态,心生感慨,非常突兀地说:“你一点没变。”
  谌年笑了下,指间衔着一点腥红明灭,“你倒是变了,第一眼真差点儿没认出来。”
  这话乍一听像老朋友叙旧,周承柏心头一酸,又听她说:“变胖了,也变老了,长残了。”
  屋里其他几个人脸色各异。
  周应荣憋住没不合时宜地笑出来。
  谌年探病,周承柏得心肌梗塞。
  门一被推开,周麟让进来,谌年的烟头就扔进了垃圾桶。
  “妈,你抽烟了?”周麟让闻到了烟味。
  谌年神态自若,自行揭过这话,反问他:“电话打完了?”
  周麟让点头。
  “还有事没,不然我先走?你呢?”谌年让周麟让自己打算。
  “我还得回学校上课,也得走。”周麟让说。
  “行,那就走。”
  两人说着就要出门。
  周承柏下意识想留人,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
  谌年跟他之间,早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谌年先前出了18楼的电梯,好像在哪儿看见有饮料贩售机,感觉到渴了,让周麟去帮她买瓶水。
  她等了两分钟,没见周麟让回,自己也四处找了找。
  路过楼梯间,听见了唐依离的声音。
  “……小让,你在我们家的房间我一直都给你留着,保姆每天都进去打扫,弄得干干净净的,你可以随时回来住,大家都会欢迎你……”
  自从周麟让突然回伏安念高中,唐依离心里就像埋了颗不定时/炸/弹。
  只因他走前,跟她起了冲突。
  唐依离的闺蜜带着儿子来家里做客,晚上留宿,小孩住在周麟让房间,摔坏了他几个手工模型。
  周麟让突然回家,正好撞见这一幕,喜怒不辨,也没发火。
  收拾了东西就要 * 走。
  唐依离一直认为这件事是导/火/索,要是捅出去,周家人都得怪罪她。
  她这后妈当得窝囊。
  人前风光,光鲜亮丽。人后被戳了无数次脊梁骨,回了家还得伏小做低。
  处处忍,处处让,处处憋屈。
  周承柏跟谌年离婚七年后,唐依离靠着儿子周腾,在周家父母面前磨出了突破口,才得以进周家门。
  唐依离知道,在周承柏眼里,她的儿子永远比不上周麟让。
  周麟让就是一怪胎。
  八岁才来周家,那时候矮矮的像棵小禾苗,唐依离居然拿捏不住他。
  他性情乖张,表面不动声色,像是一颗糖就能打发,实际上折腾起人来又狠又阴损。
  有一次家里没其他人在,唐依离骂他小畜生,黑心肝烂心肠的狗崽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