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也想到幸村网球的可怕之处,闻言便点了点头,“嗯。”
第28章
一个球,被风莲和幸村互不相让的打了很久,直到风莲挥拍的姿势蓦地改变,从原先的标准宛如教科书般,到如同无迹可寻的天边行云,山涧流水。
变化莫测的网球,似是连幸村也有措手不及之时,球落地,风莲终于先拿到一分。
“监督的网球确实让人很难预料得到。”看了看滚落在地的网球,幸村的脸色并没有过多的改变。
“谢谢夸奖。”风莲却答得很谨慎,她知道,其实这还远远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不过,”幸村抬眸望了过来,蓝紫色的剔透双眸有些微冷,“没有什么球是完全不能接到的。”
风莲勾起了唇角,话音却是三分淡然,“那就试试看好了。”
再次开始的比赛,又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如果之前风莲表现的还是游刃有余的话,渐渐的,她的动作有些乱了。
原本应该洒脱不羁的动作,就像被什么束缚住了手脚,频频出错,那是连初学网球的人都不应该犯的错误。
球场上的形势,在逐渐转向幸村这边。
看着风莲这样的反应,柳淡淡的开口,“弦一郎。”是开始了吗?
真田点了点头,“嗯。”没错,就是幸村的网球开始了。
不但是柳和真田两人在谈论着比赛场的状况,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现在还只是准正选的那群人也在讨论着。
“啊,真是好可怕啊。”丸井双手搭在后脑勺上,感叹的声音却略微显得有些夸张了,“幸村这样的网球,我可不想和他比赛啊。”
“嗯,”胡狼也难得的冷冷的开口了,“对上他那种网球,大部分人都会崩溃的。”
“好可怜啊我们的监督,”丸井看了眼刚一脚踩滑,摔倒在地的风莲,“现在大概连视觉也失去了。”
“这还并不是结束,”胡狼可没觉得风莲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他也不认为丸井是在同情风莲,“她自己要和幸村比赛的。”
“哎呀虽然是她自己要进行比赛的,”丸井的语气里有那么一点不多的幸灾乐祸,被他掩饰得很好,“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对于女孩子来说,也有些太可怜了吧。幸村还真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呢。”顿了顿,又道,“对女孩子至少要宽容一些啊。”
胡狼知道丸井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幸村不会手下留情。”
“这倒无所谓了,”丸井嘴角一翘就笑了出来,阳光灿烂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个很开朗的少年,“只是如果输了这场比赛,之后网球部只怕又要变了。”
之前这位新上任的监督在网球部实行的新规定,所依靠的也不过是她强悍的实力作为基础,不然哪怕她是学校派来的,只怕也不会有这么顺利。
但是如果今天她输了的话,那原本就不那么牢靠的威信,只怕更有扫地的嫌疑。
恐怕今后再想怎么样,也很难咯。
胡狼扫了一眼丸井,“你在意?”他可不会这么觉得。
“哎呀,难得网球部现在这样热闹,都是因为监督的功劳啊。”丸井话是这么说着,但看着他的眼睛,就不会觉得他是真的在意的。
于是胡狼冷哼了声,不再开口了。
倒是丸井又吹了个泡泡,相当自得其乐的样子。
这两人虽然看起来一冷一热,相处起来倒还和谐,而仁王和柳生这边,气氛就有些紧绷了。
只是仁王看起来仍旧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挑眉看了看球场上摔倒的风莲,“今天监督这个新规定,很有意思啊,puri。”
立海大网球部不允许谈恋爱吗?这个可爱的监督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提出这样的意见呢。
柳生放在身边的手微微动了动,片刻之后,他推了推眼镜,“这都是监督的决定。”
“是吗?”仁王不置可否,柳生也没有再回答。
而球场上的风莲,却在摔倒之后慢慢爬了起来,她现在已经被剥夺了视觉和听觉,但感觉仍在,摔倒在地上还是会痛的。
不太在意的站起来,风莲随意拍了拍膝盖,她和幸村是打惯了比赛的,立海大的主上可从来不会是手下留情的人,所以这点状况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不算什么。
重新握好球拍站起来,她做好接球的姿势,灭五感还没结束呢,她还得做好准备。
风莲的表现,却让球场上的幸村有些惊讶了,他见过太多因为感觉逐渐消失而崩溃的人,哪怕知道他会打出这样的网球技术也一样。
毕竟,知道这种事和感觉到这种事,完全是两个概念。
但是他从未见过哪个人在被剥夺五感的时候,还能表现得这么淡定的,哪怕是摔倒之后,都无所谓的爬起来继续,而且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丝毫的打击。
一丝异色从幸村的眼底一闪而没,他尊重这样的对手,那就让他来结束比赛吧。
随着幸村打出的网球,风莲的感觉也已经完全消失了,她现在听不到看不到感觉,整个人就此陷入完全的黑暗当中。
在这样的状态之中,就连早知道会如此,她也一样会产生恐惧。
但是就算是如此,她也并未停下跑动的动作,虽然那些动作并不如之前那么连贯潇洒。
以前,幸村曾问过她,既然会害怕,为什么还能放手去打,是因为不再害怕了吗?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对方的呢?
对了,她说,因为相信,相信无论如何都不会受到伤害,所以才敢放手一搏。
那么现在呢?在经过U-17世界杯的现在,哪怕对方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幸村,她也敢完全的放手去打。
这又是为什么呢?
在不断的尝试,失败,再次尝试,再次失败之中。
渐渐的,随着风莲的跑动和挥拍,在她现在全然黑暗的世界中,就像是有一束光照了进来。
开始还只是微小的存在,慢慢的光束越来越大,然后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风莲挥拍的姿势在瞬间就如同天赐神授般,快得无迹可寻,到网球落地的刹那,连幸村都没有反应过来而露出了惊容。
再抬头时,就看到对面的蓝发少女,用一种可称为帅气的姿势扛起球拍,“大道之行,九九归一,一!”
现在啊,是因为她绝对不想输,也绝对不能输啊!
第29章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接不到的球,但幸村还是第一次在球场上遇到能从他的灭五感里挣脱出来,且打出这样网球的人。
不可否认的,这让立海大的网球部长有些乱了。
而在赛场之上,慌乱就是最可怕的敌人,虽然他也尝试着反击了,但大概某种可称为气势的东西一旦泄气,就如同大坝在瞬间崩溃一样。
到最后幸村输掉这场比赛的时候,网球部的部员们,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该震惊还是该惶恐。
“幸村部长,输了比赛……”仍旧有到现在都不敢置信的。
“真是不敢相信,幸村竟然会输给监督,”也有人叹息的,“我虽然一直都知道监督实力很强,但实在没想到会强成这样。”
“监督赢了就赢了吧,反正她是我们网球部的监督不是吗?又不是外人。”当然也有因为风莲的微笑(?)而选择站在她这边的部员。
“等等,不是这个问题啊,”刚才发言说过希望幸村赢的那个部员再次开口了,还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你们没发现吗?这样一来,立海大网球部就彻底落到监督手里了。”
“那又怎么样?之前不是一直都是监督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吗?”有部员不解的摸摸头,“连训练计划都改了。”虽然开始他们也会觉得很累,但满满坚持下来,还是能看到自己的进步的。
那部员惊惧的表情相当的生动,“总觉得训练计划什么都只是开始啊!监督,监督是……”他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大声说了出来,“监督绝对是魔鬼!”
一句话,让旁边好几个部员都看了过去,然后,再结合了下风莲来了之后所做的事,哪怕之前说风莲赢了也无所谓的人目光都有些漂移。
监督,应该不会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了吧,应该……
球场之上,风莲和幸村已经走到了球网边上。
“我输了,”虽然平时看起来是柔弱了点,但真田和柳觉得幸村还是很坚强的并不是没有半分道理,在这种时候,他还是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没想到监督的网球实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就是因为实力这么强悍,所以学校才把她派来作为立海大网球部的顾问的吗?
他们,还是有些小看对方了啊。
“比赛场上,输赢都很正常,”风莲微微摇了摇头,她还记得好友曾说过,胜负是他们作为输赢的世界里的人的宿命,“幸村君的精神很强悍,”所以才能打出灭五感那样的网球,“但是,高处不胜寒。”她之前也想过,网王里为什么最后幸村会输给越前,摈除作者那些奇怪的因素,大概也有因为幸村一个人站在最高的地方太久了的关系。
人,要有对手,要有目标,才会不断努力去进步,去拼搏。就算被称为神之子,其实幸村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同样也需要的。
“监督的意思是……”幸村也没想到,风莲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这种事情别人解释得再多也是没有用,特别是像幸村这种原本长处就在精神方面的人来说。
于是风莲展演一笑,“想要打练习赛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对手除了对幸村的作用外,她自己也是需要的啊。
边说着,风莲边主动朝幸村伸出手。
幸村怔了下之后也跟着风莲笑了出来,他伸手与风莲相握,“好……”然而他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下一刻就眼睛一闭,直直的往风莲身上倒了下去。
风莲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伸手接住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起之前那个世界幸村病倒的情况。
不过还不等她露出惊慌的神色,球场旁边,真田的咆哮声,已经由远及近,“幸村,你没事吧?!”
风莲在听到声音的瞬间便心安了下来,没事没事,这位可是会随时吐血昏倒的病弱的部长大人啊。
现在都没吐血,只是昏倒而已,应该算做正常现象,而不是属于要吓得她叫救护车的突发事件。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也能因为真田的咆哮声心安?
真田的动作很快,就在风莲接住幸村没多久,他已经冲了过来,从风莲手里接过人就是一阵摇晃,“幸村,快醒醒,你没事吧?没事吧?”
风莲被他的动作晃得头都要疼起来了,她看着被真田使劲摇晃的幸村觉得有些可怜,“那个,你别晃他了,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她觉得在这样晃下去,幸村真的要晃断气了,也不知道他身体不好是不是因为每次晕倒都被真田这样摇晃的关系。
“他都没有醒!”在听到风莲的话之后,真田抬头就朝着风莲吼了一句。
你在这样摇下去就算醒了也会被你摇晕过去的好吗?
风莲实在有些忍无可忍,反正她现在是监督嘛!在冷冷的瞥了眼真田后,风莲沉下声音直接命令道,“把幸村扶到球场旁边!”然后就转向也跑了过来的柳,“你去拿张帕子打湿了拿过来,”顿了顿,又加重语气来了句,“我是监督,都听我的!”
除了在宣布纪律的时候,风莲几乎很少用这种直接的命令说话,再加上她特意强调的事实,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不管是真田,还是柳都按照她说的话做了。
风莲又左右望了望看热闹的部员们,“其他人,开始练习!”有什么热闹好看的!
监督的语气不善,其他部员立刻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再也围着看热闹了。
风莲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她早就看每次幸村一晕倒就一团乱的情况不满了,不管是咆哮着摇晃人的真田也好,还有束手无策的其他人也好,更或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都围观的其他部员也罢,都看不惯极了。
哪怕是这样的世界,也请所有人都有点常识好吗!就算没有常识,从现在开始,也得按照她说的话来做,半点折扣都不许打!
在脑袋里转着这样的念头,风莲转过球场,跟着真田走到球场边。
第30章
站到真田旁边,风莲现在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干脆一个口令让对方一个动作,“你坐下,让幸村靠着你。”
真田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就已经听从了的关系,现在风莲开了口,他就照着这样做了。风莲看得相当欣慰,有些习惯嘛,只要慢慢养成就好了。
柳这时也把打湿的帕子拿了回来递给风莲,“监督。”
“嗯,”风莲接过帕子,蹲下来先摸了摸幸村的额头,微微有些烫,然后就把帕子叠好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下次如果幸村再晕倒,不准摇晃着叫他,把他扶到阴凉的地方,找东西给他降温。”
“这样有用吗?”柳仍旧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我哪知道有用没用,我又不是医生知道他得这个怪病是什么,不过我总知道我这个方法比你们那种使劲摇晃的方法要靠谱多了!
至少不会再把人摇晃到晕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才造成他身体始终好不了的。
在心底吐槽了句,风莲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相当严肃的表情道,“有用!”
在风莲这么保证过之后,柳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既然监督都说有用,那就这样做好了。
“嗯,”风莲答应了声,又看向真田,“真田?”她已经连真田君都不想叫了。果然有时候破罐子破摔也挺不错的,反正都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真田低头看了看神色确实要稍微舒缓些的幸村,虽然仍旧皱着眉头,也答应了风莲的话,“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