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第一次见面,李初就把他打了一顿,更将他送进大牢,薛怀义能不担心自己再有下一次招惹李初,连命都丢了吗?
战战兢兢的想要安抚住武媚娘,就想让武媚娘和李初不要再争执下去。
“滚!”武媚娘气的心肝都痛,指着门口让李初滚。
当李初想留下不成?要不是武媚娘把李初叫来,李初早就离开了,虽然和武媚娘吵得厉害,当然,都是武媚娘单方面挑起的,李初仅仅是怼回去,但人要走,李初恭敬地道:“陛下,初告退。”
都把武媚娘气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记着规矩,也不怕武媚娘真把她生吞活剥了。
可是对于李初来说,不落人以柄,这可是最佳保命的办法。和武媚娘吵,那是意见不同,吵吵没什么,可是如果李初不守规矩,武媚娘可就能够趁机发作,就算再据理力争,错了就是错了。
武媚娘眼见李初如此,半眯起眼睛透着思量,从来不管在什么时候,李初都不会忘记规矩,更不会授人于柄。哪怕是武媚娘想抓李初的把柄都太难。
看看把武媚娘气到这个份上,李初可没有半点得意的样子,恪守君臣之礼。愣是让武媚娘在想怎么对付李初都无从下手。
本来是想拿李初来杀气的,没有想到却被李初戳得肺管直疼,算了算了,往后还是不要想找李初撒气。撒气不成,反倒气着自己太不划算。
武媚娘打定主意也算吃一记教训。
而李初如愿以偿的气着武媚娘潇洒的离去,只往政事堂所在。
她这一到,本来一群正在七嘴八舌商量事情的人,齐刷刷全都看向她。
李初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们的眼神淡定自若的吩咐道:“你们忙你们的,这几日我会调看所有的文书,有什么事,等我把这些文书看完之后再议。”
所以说,人家虽然第一天来报道,压根不想和眼前的这些人争权,而是想要了解这天下状况。
不了解,李初就不会动手,更不会管他们怎么处理。
武敏之一眼撇过李初,不错,这就是李初做事的风格。
“不知公主想要什么文书?”总有管文书的人,这个时候就得问问李初要的是什么。
“自光宅元年所有的文书,六部及政事堂的批复,所有奏折。”李初大概算了算时间,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李初再没有机会碰朝中的奏折。
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李初要的就是从光宅元年开始的奏折,而不是在光宅元年之前的也都要。
有聪明人就想到了一件事,莫不是李初从很多年开始,就如传闻说的一样帮着李治和孝敬皇帝李弘一道处理奏折?
虽然心存疑惑,但是谁也不敢说出来,至于其他人,赶紧按李初要求去办,很快将李初要的所有文书还有奏折全都给李初搬上来。
“这一些都是手抄的还是原本?”李初看堆满一桌子都不止,地上还放了一堆的奏折还有文书问。
“奏折都是原本,文书都是手抄的。”
这话听得李初点点头,“我要调用这些文书应该办的手续,你给准备好,我会配合,奏折我不会拿回公主府,这些文书我要借出宫去。”
“是,公主,下官这就为你准备。”李初想做什么,眼前的官员都只有配合的份,毕竟这也是宰相们应该了解天下的渠道之一。
这些历年来记载的文书,还有各级官员递送上来的奏折,都能够看出天下的问题所在。
想要上承下启,还要调和阴阳就得知道天下到底都有什么问题?
虽然李初手里也不是全然没有这方面的资料,但是,肯定没有朝廷这么齐全。
“另外,我要再问一句。我要的是所有的奏折,也就是说,不管是经过陛下批复的,还是被人压下的奏折都要给我。这里面确定都齐全?”李初想了想,倒是真想起一件事来,为求确定的问上一句。
送奏折的人想来没有想到李初要的那么多,神情一僵,而且显得不好意思地道:“被压下的奏折并不在此列,公主要的话下官立刻去找。”
“有劳。”果然,有些事就得问上一句。莫要以为被政事堂压下的奏折就没什么用,有些问题更能从这些奏折里体现,毕竟每一个人可能会压下奏折的原因都不一样,或是为私,或者是政见不同,但是李初想要查看的就是在这之中有多少的能人。
真的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李初连被人压下的奏折也想看,武敏之道:“陛下让我等尽快商量科举的考题,公主是主考官,请公主以此为重。”
换句话来说,武敏之并不希望李初把所有的精力浪费在从前已经发生的事情上。
“魏王是在教我怎么做事?”虽然拿不准武敏之为什么会有此提议,希望李初能够转移注意力,但是李初并不打算给武敏之面子。
仅仅就是这么一句反问,让武敏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教李初做事,借武敏之三个胆子武敏之都不敢。
“下官只是提醒公主事有轻急缓重。”武敏之思量再三,终是低声地解释。
“看来我和魏王之间认定轻重缓急态度并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为王对我处理事情有所不满,可以上折子奏请陛下。让陛下把我这个左相撤了。若不然,在我没有把这些文书看完之前,所谓科考的题目我不想议。科举考试取天下之才,所谓考题,应当直指天下问题,令考生就天下之事而议。我对天下尚且不了解,却敢主持出题。你以为这样的题目有什么意义?”
先是反击武敏之所谓的事有轻重缓急之说,接着更是说出考题的意义。也更说明李初需要仔细查看完这些年所有的文书,还有奏折之后再决定出什么样的考题是有原因的。
这一下,武敏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来他也没有想到李初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现在魏王还有什么问题?”李初已经说明,想必有了武敏之出头,其他人也不会再敢挑李初的毛病。
但是李初依然得征询一下眼前这位武敏之的意见。
“下官无惑。”武敏之也会说话,一语定论他刚刚对李初提出的问题仅仅是为了解惑。也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
李初又不是这个时候就要找武敏之的麻烦,只要武敏之不挑李初的刺,李初压根不想理会他。
除了一个武敏之会催促李初,其他人还真不觉得李初调文书,看奏折有什么不对的,出考题的事再重要,也得先了解清楚大周如今的情况吧,否则的话,题怎么出得好?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初只管埋头查看文书奏折,上朝除非武媚娘问起,否则她也从不轻易开口。
这样的李初是让武媚娘惊讶的,一向口若悬河的人,既然能在朝堂上那么安静。十分让武媚娘不可思议,但是,武媚娘同样知道这些日子李初究竟在干什么?
就算当上左相李初依然沉得住气,没有因为自己早些年在李治的身边,得到过李治的教导,就认为现在的局势和当年的局势还是一样。
人在变天下的局势同样在变,想要成为一个上承下启,调和阴阳的宰相,就得与时俱进,而且更得善于发现别人所没有发现的问题。
只是李初在不紧不慢的查看所有的文书,外面因为李初让人摆起的擂台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最后更是传到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早就知道李初是个凡事有准备的人,但是听说,女子设下擂台,以才坐镇,男人可以只管上台挑战,更是令天下人都往洛阳而来。
恰好也是科举在即,人来得多,也热闹非凡,当然,其中的文章武媚娘也看到,不管是男的女的,那些有文才的人,都是武媚娘认为可以成为国之栋梁的人。
这样文采出众的人了,尚且没有参加科考,他们已经在武媚娘那里留下了名号。
这样出头的事对于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可是武媚娘更是想到了一个主意,虽然依然生李初的气,还得把李初叫进宫。
李初忙的焦头烂额,文书看的眼前全都已经是字,武媚娘召唤,李初还得进宫。
“我想在科考之后开殿试,你以为如何?”有些事别人根本上无法理解武媚娘的想法,但是,眼前的李初,武媚娘确定她只要一说出来,李初肯定明白其中的用意。
李初的眼睛一下子迸出耀眼的光芒,“甚好。所谓天地君亲师,儒家之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们这些女人出头,现在,就得换一个办法让他们接受。就算是女人,师傅总还是师傅,往后,他们都会是陛下的弟子,也就会忠于陛下。”
父子、师徒,是这世上最牢固的关系,至少在这世上,大多的人看来就是最牢固的事情,所以武媚娘能够想出这个主意。很好!
武媚娘才把话说出来,李初立刻想到武媚娘为什么这样做的用意。
所以说,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干脆利落,闻弦而知雅意。连解释都不需要。
“此事你以为是等到科举考试结束之后再公布还是现在?”虽然这件事武媚娘已经想好,但是具体怎么样公布天下?她想听听李初的意见。
“这件事等科考结束之后再说,只是增加一个殿试的程序而已。想必有很多人都会期盼。”天下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妇人当皇帝那么不能接受,也不会认为女人当官就那么天理不容。
武媚娘得到李初的话,再一次点点头,“好,就依你所说。考题,到现在还没有想好吗?”
李初进政事堂已经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李初一直在看文书,武媚娘都怀疑李初看那么多的文书,究竟要何时才能完全的消化?
“差不多了,只是这个考题地下不如先听听。”李初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只是还没有和政事堂的诸位宰相商量。不跟他们商量,今天既然武媚娘召她进宫来,先让武媚娘听听,看看武媚娘的想法。
武媚娘示意李初开口,李初也不再藏着掖着,“如今天下,土地流失,多少百姓流离,朝中虽见繁华,但也有太多的百姓不能安居。不如就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为题。”
原因,目的,李初都已经说出来。就等着武媚娘自己决定要不要听李初的。
不得不说,武媚娘也没有想到李初竟然会想出这样的一个题目来。半响没有缓过气,随后,武媚娘又道:“你是想改革?”
“百姓流离,长此以往,均田制一定会被破坏,以其让他们出手,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这样一来,主动权就会握在我们手里。那么想怎么做事就有我们说了算,这样不是好事?”有些问题是一直都存在的,只是每一个人都习惯掩耳盗铃,当作那些问题不存在罢啦。
就是不知道武媚娘有没有这样的魄力,敢当了一个皇帝,为了江山又敢不敢改革?
“你应该知道,现在你我都是众矢之的,如果我们一下子触及太多人的利益,那么就是把现在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全部都推到对立面,成为我们的敌人,你想过那会是什么后果?这样以来,我们想要改革一事,更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坟墓。”自掘坟墓,武媚娘话中的意思不过如此。
李初道:“自来改革从来都是困难的,所以因为难,我们就不动?”
人都是思安的,一旦安定下来之后,就不希望再起任何动荡,尤其是自己挑起。
武媚娘提出的问题没错,确实也是这样子存在的。
可是武媚娘连皇帝都能当,有什么事是武媚娘做不成的?不过是想或不想而已。
“天下想要继续传承下去,就得不断的寻找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明知有问题而不解决,这个江山还能存活多久?陛下果真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就不想再稳定这个天下?”李初质问武媚娘,想知道那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女人是不是随着成为皇帝就觉得自己的目标达成,再也不需要加强安定,利于百姓?
武媚娘沉着脸,“你用不着激我,我也不吃你的激将法。”
“所以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皇上得看看究竟利不利于自己。所以我才说出这个考题,让天下人才帮陛下陈述利弊,好让陛下做决定。”李初当然知道激将法对武媚娘这种已经成精的人来说完全没有用。
从一开始李初就没有想过要用激将法,只不过是李初希望武媚娘能够给天下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会有人为武媚娘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改革而已,只要主意出的好,不是不可行的。
“什么时候起的心思?”李初完全就是希望武媚娘能够多听多看,也让天下人参与的态度,让武媚娘挑不出错来,所以武媚娘也就只好问起李初来这个主意,李初什么时候开始打的。
“陛下大可以猜猜。”什么时候起的心思,李初绝对不会如实告诉武媚娘的,武媚娘想知道就让她自己猜。
收获武媚娘一声冷哼,挥手道:“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反正把李初留下,李初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依偎在她的身边,叮嘱她保重身体,也会和武媚娘说起最近这些日子李初遇到的种种趣事。
那些温馨,那些柔情都将不复存在。所以武媚娘不愿意看到李初冷冰冰面对她的样子。倒不如把正事说完,直接将人打发,来个眼不见为净。
李初没有半分对武媚娘用完人就扔的不满,站起来道:“臣告退。”
称臣,听在武媚娘的耳朵里,武媚娘虽然痛苦,依然隐忍着,只是不断的和自己说,她没有错,她没有错。
已经退出来的李初哪里还会管武媚娘现在是什么想法?
“婉儿。”李初准备出宫,反正这宫里也没什么好待的,忽然听到这一声叫唤,萧太后第一个激动的@李初:“上官婉儿,上官婉儿。”
忽然的叫唤,让李初没有反应过来,这位所谓的上官婉儿是什么人?可是突然想起了上官仪,难道……
萧太后好像知道李初在想什么,“不错不错,正是上官仪的孙女,哎呀,我早等着这位出现,群主你过去看看,带我们一起看看那位上官婉儿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虽然这个名字李初也是听到过的,可是,李初反倒提醒萧太后一句,“你说我们之间的仇怨能够一笔勾销吗?”
萧太后一下子卡住,吕太后:“一笔勾销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有人站在的高度,哪怕你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你还想报?”
不得不说,吕太后说的十分在理,但若不是那种固执,而且为报仇不择手段的人都不会一味只想着报仇。
宣太后:“如果我记得不错,当年上官仪可是全家都被斩杀了,只有女眷活着。群主你不觉得这位上官婉儿如果有些本事的话,你其实可以收她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