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玩想着想着,就这么突然,像是清醒了过来一样,她一瞬紧抓住男人臂膀,然后有些慌乱的开口,“周……周钦时,你等等……”
女人的手正好抓在男人受伤的地方附近,周钦时拧紧了眉,过了一会儿才总算抬头,声音更加沙哑,还有点不耐,“怎么?”
陈玩见他抬头,她手抵在他胸膛上,然后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的说了句,“……我还是,想留着点精力逃命……”
男人隐在暗处的脸看不清表情,但他摩挲着女人肌肤的手却突然又使了点劲,“陈玩,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还是你现在,故意这样玩我?”
“周钦时你……你别这么急色……”陈玩想到他现在这时候还这样,她突然就想这么说一句。
俯身在她上方的男人笑了笑,“你怎么不认为是你太勾人?”
这人还真的是越来越……
男人果真都床下一个样,床上又是一个样,连周钦时这种,整日看起来一副精英模样的男人也不例外,不,好像也应该说,他这种斯文败类型,在床上这个样才更正常?
陈玩只又推着他,她虽知道自己这样是反悔,但一想到还在酒店等着她的弟弟,如果真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跟这人疯狂一晚,她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妥,便梗着脖子不怕死的道,“我……我们时间也还没到,周钦时,你还是不能强迫我……”
“强迫?”周钦时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一瞬声音就冷了下来,“陈玩,你还真是很有能败坏人兴致的潜力。”
陈玩仿佛也感觉到了一种寒意,她这么看着他,突然就注意到了他又被血染红的伤处,只又开口道,“你的手……又流血了……”
所以陈玩这意思就是,都流血了,自然也就不方便再做这事了。
周钦时根本没转头看手臂,只是这么盯着下方的女人,他看她现在衣衫半褪,春光半露,肌肤上星星点点,很有些媚态的模样,但眼神里又是明晃晃的拒绝,周钦时最终还是冷脸放了人,然后才缓慢起身,一股生人勿近气息的远离了陈玩面前。
陈玩也起身整理好衣服后,才想问他要不要她重新给他包扎,但一看坐在她前方,表情淡漠,但眉间却很有些阴郁的男人,她微有些犹豫,但没想男人却开口了,“不过来帮我重新包扎?你刚用力抓我的时候,就没想到我也需要留着精力逃命?”
陈玩听他这么怼她,她知道这人这会儿肯定很不爽,但她也反应过来,刚才好像真是她不注意又给他把伤口给弄崩了,但那还不是因为这人动作太……
而且这人刚才怎么就一声不吭。
陈玩很快又联想到这男人刚是在对她做什么,她耳根突然就红了那么一点点。
陈玩又走到周钦时身侧,重新给他包扎好后,她才想起她进山洞感觉稍安全后就一直想问,却被这人刚才行动给弄得一时忘记的话,“周钦时,那些杀手……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追杀你?”
陈玩想,难道是商业上的对手,但商场竞争至于买.凶.杀.人这么严重?
周钦时在暗色下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只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回道,“这些事情,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陈玩就知道这种隐秘的事,他应该不会告诉她,但她还是想知道,毕竟自己也被卷进来,跟着逃命了。
就算明天她和周钦时安全了,但之后这些人,又会不会因为她是目击者而再找她麻烦?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有陈郁,这些事等现在稍微安全,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才有心思来仔细考虑。
陈玩还在想着,只听周钦时又开了口,“这事,以后我会告诉你。”
以后告诉她?以后会是什么时候……?
等协议结束,陈厚山醒来,如果陈家的事不是他的手段,那她和这人……应该也就互不相欠了。
所以周钦时这话……陈玩一时也想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纠结一会儿,她索性也就不再想。
陈玩又想问他,之后要怎么办,这人却像是知道她担心什么一样,又说了句,“如果明天我们平安回去,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那些人不会找你的麻烦。”
周钦时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微蹙。
陈玩听了他这话,差不多也放下了心,她听他的语气,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周钦时这人在这方面应该还是很可靠的。
邯城近郊某处宅子的书房里,屋内没开灯,光线有些暗,一个快近五十,穿着一身居家休闲服的男子站在窗前,在他身后侧方,站了一个稍年轻一点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色干练西装,有些恭敬的在汇报着什么。
站在窗前的男子,面容在月光下有些阴鸷,但他的眼神里现在却隐着焦虑和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吾尽力
鉴定完毕,女主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又岂在朝朝暮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拔剑起长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软肋
男子听着手下的汇报, 他开口问道,“那些杀手……没留下活口?”
“罗爷, 那些人下手狠绝,在交手过程中……实在顾不得许多,我们派去的人也被重伤了好几个……”
“嗯, 情况我都明白了,再多派些人手,最好在天亮之前把人给找到,那边……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他们派去的人被解决了, 所以我们要抢在这之前把人找到。”
身后男人应了声, “明白,罗爷。”
窗前的中年男人又说了句,“受伤的弟兄, 让他们好好修养。”
“嗯, 都安排下去了。”
看着窗外, 男子又想到了什么突然缓慢开口,“小熏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
“预产期还有一个半月时间,母亲和胎儿都没问题。”
“嗯。”
一个半月……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月。
年轻男人等了一会儿,见面前人再没有吩咐,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罗泾看着窗上自己的影子, 他手里捏着手机, 看着屏幕上自下午开始到现在,便怎么也打不通的号码,多年以来, 泰山压顶而不崩于色的面容,总算是有了一丝裂痕……
少爷,这一次,你可不能有事。
不然,他要怎么跟九泉之下的老板交代……?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也将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罗泾握着手机的手又更用力了点,傅随礼!
他肯定是知道了少爷的身份,但又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知道了?
明明之前这么多年,因为老板的周密安排都没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这一次……竟这么突然就派出杀手袭击,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离他们准备好对付傅随礼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而在这之前,这老狐狸竟先下手为强了。
果真是老奸巨猾,嗅觉敏锐。
现在只能等少爷平安无事的回来再做打算。
罗泾这么想着,他转身走到书架旁,在一处暗格里,拿出了一张实木裱好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微笑着的年轻英俊男子,赫然就是之前傅家宴会上,那幅宽大相片里的人,傅明昱。
罗泾拿着相框,看着里面的男子,他面上有些恭敬又带了些愁绪的对着男子开口,“老板,你可得好好看着自己儿子……
当年,您花这么多心思保住他们母子,现在少爷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紧要关头,您怎么能就这么看着人出事……?”
月色渐浓,男人身影就这么在倾泻而进的月光下,拖出了个细长的影子。
而在傅家老宅的正房内,傅老爷子现在却是被气得不轻,他一只手重重的拍着紫檀木桌面,似是按耐不住滔天的怒意,“孽子!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大逆不道的畜生!当年就不应该把这种狼子野心的人带回傅家……!”
老爷子说着说着,直喘,似是有些顺不过气。
一旁跟了老爷子好几十年的老管家,轻拍了拍他的背,在一旁也很有些悲伤情绪的安抚,“老爷,您别把身体气坏了,不值当……”
“不值当……是不值当,如果当年我没把这畜生接回傅家,我的明昱就不会年纪轻轻被这畜生谋害,现在他还想再杀害我唯一的孙子!!”
傅老爷一说到这里,想到刚才得到的消息,更是整个面部都愤恨的有些抽搐。
他这唯一的孙子……还没相认甚至根本没说过话的嫡亲孙子……
一年前他才从明昱安排的人口中,通过那人这么多年查到的一些目前还不完善的证据,得知他儿子当年真正的死因,同时还知道了原来明昱还有个孩子,而他有个孙子的事实,他一时心里是又悲又喜,又恨又痛。
当初明昱竟是被他这私生子给阴谋害死的,他最骄傲的儿子,在最初无意间得知,自己被人给悄无声息的下了慢.性.毒.药后,也同样暗自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孩子谋划,但……
想到这里,傅老爷又心痛难当,他当年好像从没怎么考虑过他这孩子的想法,他想过怎样的人生,喜欢什么样的人。
所以这孩子才会在中毒之后,也不告诉他这父亲,反而是自己谋划,一来是因为当时没有确切的证据,下毒的赵医生下落不明,不能指认背后的指使者。
他担心他爱的人一旦暴露,心爱的女人以及年幼的孩子,会像他一样遭受迫害,或者是孩子从小就成为傀儡,二来……确是因为他不信任他这父亲,或者说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未来拥有更多的选择。
他为孩子细致谋划,想着等他羽翼丰实,让他自己选择人生,未来到底是要回归傅家,还是就这么按自己的意愿过一生。
无论孩子怎样决定,这么多年的经营谋划,都能让他在将来有选择的余地。
傅老爷自一年前得知消息后,分析自己儿子当时的考虑,他想,有些方面也确实算周全。
当年如果在没有确切证据,而一些旁支近亲,又对傅家产业一直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可能也会认为是旁人故意挑唆,想让傅家内讧,何况那时傅随礼这畜生在他和明昱面前,“听话”了这么多年。
扮得一副躬亲明礼,敬兄尊长,在傅家任劳任怨,毫无野心的样子,谁能想到其实这是他这私生子这么多年来,为了得到他们信任的苦心经营,他怎么也没料到,他竟会生了个如此狼心狗肺,罔顾人伦亲情狠毒残忍的刽子手。
傅老爷一想到自己被谋害的儿子,双目渐渐赤红,他现在恨不得能手刃那孽障,但还不行,当年因为有明昱的信任,这孽障在傅家也有些权利。
而且现在经过这么多年掌管傅家大小产业,他现在轻易还耐他不得,不过只要有他这老头子在,傅家,那孽子还是别想能完全掌控在手里。
老管家给傅老爷顺着气,一边安抚,“老爷别担心,大少爷给公子安排的人已经派人去营救了,公子这么多年,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傅老爷听了这个,大部分怒气又才转为担忧,“那孩子……是我这长辈对不起他,希望老天爷,能看在这么多年我潜心忏悔的份上,保佑这孩子一回……”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陈玩就看见了杨泽,在他身后还有一行人,大概十几个,全都一身黑衣,高大严肃,大部分人身上气息冷冽,只有三个看着要稍微亲切一点。
陈玩现在和周钦时都在山洞下方的一处空地上站着。
杨泽给周钦时披了件外衣,陈玩身上也搭了件同款。
陈玩的手现在被周钦时很自然的握着,杨泽在发现两人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后,面色明显比刚见到人时和缓了一些,他在周钦时面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递了个电话给他,说了句,“周总,罗爷的电话。”
周钦时将电话拿到耳边,他有些亲切的称呼了一句,“罗叔。”
电话那头,男声有些担忧,“没事吧?”
“嗯,只有一点擦伤,不碍事。”
“那就好,那就好!”男声稍有些不复冷静,等平复下心情,电话里才又传来声音,“没事就好,不过你也该知道,我们已经损失了先机,现在已经不能再等了,对方也不会给我们时间。”
周钦时微蹙眉,他有些确定的应了声,“嗯,我明白,等我回去就可以安排了,罗叔,这一次也辛苦您了。”
“你人没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不过这之后行事,你务必要更加小心,昨天的事我都清楚……你放心,那些人已经都被解决了,没有人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周钦时听了这话,他不自主看了眼面前女人,陈玩见他突然这么看向她,她有点奇怪,难道他电话里这会儿谈的内容跟她有关?
陈玩便也就不自主用了点心去听他说什么。
罗泾听他没回应,他又继续道,“少爷,当年你和夫人——是老板的软肋……”
“我记得六年前我曾提醒过你,如果你也有软肋,那么……在你没绝对把握能保护周全时,你一定得藏好了,千万别让敌人发现……这是对你重要的人,也是对你自己最好的保护,明白吗?”
周钦时听了这话,他握着陈玩的手不自主微松开了些,陈玩感觉到周钦时好像是要放手,她更有些莫名奇怪的感觉,难道他谈话的内容,真跟她有关?
陈玩这样想着便又走近了一步,周钦时感受到她靠近,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却又重新握紧了她的手,然后才应了声,“嗯,这我很早就知道了,罗叔你放心。”
罗泾想到了什么又说了句,“老爷那里,你的消息,我已经通知他了,你回去休整准备一下,接下来……不会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