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助理刚挂断电话，抬头就看见今墨，吓得差点儿把手机摔了。
“他在哪儿？”
助理被今墨周身的戾气压得连害怕的情绪都抛到脑后，赶紧带她去零一所在的病房。
单人病房中，零一面无血色地躺在白色病床上，呼吸微弱。
“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但就是怎么都没反应，现在只能继续观察。”
今墨搭上零一脉搏。
细若游丝，随时可能消失。
但和助理说的一样，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都出去。”
其他人纷纷离开病房，今墨挥手反锁上门，窗帘也随之掩上。
检查过后，她发现金钥匙果然不见踪影。
“翎！尘！”
没有钥匙，她打不开那扇门。
今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给零一办理出院，拜托对他们身份有一定了解的阎奕然照看。
“一步不离地守着他，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阎奕然，所有人包括你和你妹妹的命，现在都在你手上。”
然后，她独自驾车赶往她和零一最开始出现的地方。
那间被烧毁的房屋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有被修复。
她运用轻功悄无声息地回到屋内，盘腿而坐去感受这间屋子的能量波动。
神思化成一道道细线，连屋内漂浮着的灰尘都不曾放过。
第一次搜寻，没结果。
今墨冷漠起身，衣袍无风而动。
多耽搁一分钟零一就多一分危险，她没有时间了！
所有内力集中在她右手，强大的力量压得周遭的空气和光线呈现出怪异的扭曲。
“没有钥匙，我就砸出一扇门！”
哄的一声，她体内所有力量朝天空涌去。
她曾升到满级，带着踏破虚空的buff，本就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无休无止。
浩荡杀意直冲云霄，硬生生在万尺高空撕出一道裂缝。
本维度的法则疯狂对她发起攻击，却在距离她还有百米远时便不能再进一步。
与此同时，金色大殿上空的阴云也出现一道裂缝，一开始是不起眼的一缕，随后越来越大。
殿中，翎尘尖利的指甲抵着零一的脖子，仰头看着天空。
“呵，你何德何能，竟值得她为你做到如此地步？001，你不过是本尊的一条狗，一个傀儡罢了，你凭什么得她如此优待！？”
他冷笑着朝零一打出一掌，后者喷出一口鲜血，殿中神-像也随之破碎成粉末。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爱你啊
轰——
翎尘的话刚说出口, 整个金殿就被浩荡剑意削去大半边，金盏碎了一地。
“你连做他的狗都不配！”
今墨随音而至，顷刻间从他手里抢过零一的神魂。
翎尘立在原地看她 ，“你宁愿喜欢一团数据也不愿意对本尊付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配吗？”
今墨确认零一没有大碍后把他安置在一旁, 右手捡起神-像消失后掉落的湛泸剑。
“翎尘, 师父至死都不曾怪过你, 因为你是他唯一的亲人。我本不想取你性命, 但你不该动他。”
翎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
“莫非, 你竟真的对他动了情？”
他想过他会输给翎一, 毕竟从入将军府起, 今墨心里最看重的就是翎一。
但他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输给他亲手制造的程序。
“今墨, 他对你的所有感情都只是因为我写的指令而已, 你感受到的都是我对你的爱意, 你懂吗？”
若今墨对这样的001动心，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对他也有意？
“他是一一, 不是任何人的傀儡，也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今墨提剑, 一身剑意如万尺高空坠下的瀑布, 震得整个主神空间摇晃不止。
“你……”
翎尘本以为他上次仔细查询过后，已经摸清楚她的实力，却没想到她的力量竟然比上次见面又强了数倍。
电闪雷鸣间他终于意识到，哪怕他步步小心，到空间后如履薄冰，却依旧掉入翎一的算计之中。
“你做恢复任务的时候奖励已经被换了，对不对？”
所谓的恢复任务，原本是翎尘用来干扰她记忆的东西，但如今看来, 这一环早已脱离他掌控。
今墨没回话，挑剑前劈，招招致命。
“本尊果然该照法则的意思把你制成随本尊摆布的傀儡！”
他右手成爪全力朝今墨攻去。
的确，他一直都很期待今墨回到他身边。
但他要的是听话的、以他为中心的今墨，而不是现在这个处处和他作对的今墨！
翎尘自幼习武，武功本就不差，主神殿又是他的地盘，得以调动主神之力对付她，竟和她打得难舍难分。
大殿一侧，零一还保持着清醒，努力用之前收集到的火焰纹压制蠢蠢欲动的法则。
神-像已毁，如果没有东西压制他，法则将会再次篡夺整个空间的力量。
与此同时，所有从空间去到现实维度的系统们都感知到安家村的巨大能量波动。
所有人都去问林经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神翎一被空间里那个冒牌货偷袭了，零前辈剑开天门闯入空间救人。现在空间的情况应该和当年大战时差不多。】
能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场大战的亲历者，他们午夜梦回之际总会被那场充斥着血腥味的恶梦惊醒。
谁都不愿意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绝望。
但，几秒种后，所有人如约而同地回道：【系统XXX请战。】
林经宇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他本打算偷偷去。
【你们都要想清楚，去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不只是回不来，可能连系统都做不成。】
刀剑无眼，黑雾更是无孔不入，那道回空间的门，已经变成实打实的鬼门关。
【我们 现在已经全都变回人身，黑雾已经对我们不起作用。】
【能再做回人已经是主神大人的恩赐，哪怕真的再也回不来我也认了。】
【绝对不能让大人和前辈孤身奋战！】
【大人曾为我们死战，现在到了我们该报答大人的时候了。】
众人从各地驱车赶往安家村，忍着被撕裂的剧痛毫不犹豫踏入虚空。
金殿之中，今墨有buff加身，内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翎尘有法则相助，也不落下乘。
空间已经被这场战斗影响，出现不同程度的坍塌，黑雾越发浓稠。
但众人的到来迅速改变了这一情况。
林经宇带不擅战斗的人去帮其他被困的系统，武力值高的则和今墨一起对抗翎尘。
翎尘看见他们，险些气得吐血。
这些都是主神空间的顶梁柱，在这里享受着最高权益，竟然全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本尊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竟然背叛本尊？”
“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控制我们，让我们为你服务，什么时候对得起过我们？”
“别和这种想把所有人都做成傀-儡的家伙废话！”
法则被零一压制着不能出来，幻化成的金光随着时间的流逝力量不断变弱。
很快，翎尘和他便落了下风。
法则急了，翎尘也乱了章法，被今墨找到破绽抵住咽喉。
【等等，别杀他！】
003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外面黑雾密布，对她伤害极大，好不容易才坚持走到这里。
翎尘看见她时眼睛一下被点亮。
【003，快杀了他们！】
她拥有全空间最高的权限，想对付殿里的人易如反掌。
最重要的是，她是他的人。
可是，003却没有照办，而是走到今墨身边，告诉她：【最核心的那枚火焰纹在你身上。】
今墨愣住。
她一直和零一在一起，并没有感觉到体内有能量波动，也就没想过这一茬。
【无论是翎一前辈，还是系统001，又或者是零一先生，在他心中，最重要最无可替代的，就是你。】
“你告诉她这些做什么？003，本尊命令你立刻清除空间入侵物！”
003看向他，没说话。
翎尘仰天长啸，放弃防御，集中所有力量朝零一攻去。
零一被法则牵制不能躲闪，眼看就要被击碎。
关键时刻，一枚耀眼的火焰纹出现在他头顶。
这枚火焰纹和之前的全都不同，上面刻着繁复神秘的咒语，大出许多倍。
翎尘的攻击被它挡下，下一刻今墨的飞镖刺穿他袍子上那个还没被点亮的火焰纹。
他周身所有光芒散去，一头青丝转瞬如雪。
到他们这样的层次，成败就在一瞬间。
“本尊……又输了？”
他跌倒在地，神情恍惚。
003快步跑过去扶他，被他挥手甩开。
“滚！”
003摔了一跤却没离开，继续去扶他。
翎尘的所有力量都是偷来的，如今全部散去，受到极大的反噬，刚才甩开003已经用尽所有力 气，此刻，只能任由003把他扶到柱子旁勉强坐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成王败寇的道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了。
【大人，你会平平安安的。】
003替他理好衣裳，擦去嘴角血污。
大人平日里最爱干净。
翎尘冷眼看她。
“本尊死了不是正如你愿吗？何必做出这幅假惺惺的样子？”
这大殿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他继续活着。
多年计划被轻易毁去，更是让他不愿意继续活下去。
有什么意思呢？
他注定要输给翎一。
【不，大人会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一枚与众不同的火焰纹从003心尖浮出，悬在翎尘正上方，替他疗伤。
这一枚火焰纹翎尘很熟悉，是他小时候为自己画的火焰纹，和将军府的、凉城的都不一样，只属于他一个人。
翎尘愣住。
“你是谁？”
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东西，为什么她会有？！
随着他的伤势恢复，003的身影越来越淡。
她微笑抬起手，第一次拥抱他。
【大人，如果有来世，我还是想要继续做大人身边的手下，一生一世陪伴在大人身边。】
火焰纹最后一缕光汇入翎尘体内，上面承载着被他主动剥离的记忆。
在翎尘灰暗的人生中，曾有一人，和今墨一样给过他温暖。
那人叫零栅，是主神空间人缘最好的系统。
那边，集众人之力彻底打散法则的零一站起身。
“翎尘，你一开始会答应来空间扮演成我，的确是为了墨墨。但你后来愿意和我合作，却是为了救零栅。”
否则他只需要按照法则的要求，一步步取代翎一便可。
到时候他就是全维度唯一的主神，要一个今墨何其简单？
他愿意暂时放弃和翎一针锋相对不死不休，是因为他有了真心想要守护的人。
只是，为了不让法则发现异样，无论是翎一还是翎尘，都把记忆封在法则无法查探也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爱而不得。
得而不知。
救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翎尘要扮演翎一，身体会被浸在法则的黑雾之中，必死无疑。
003不知道什么时候意识到了这一点，找到当时的翎一，求他保翎尘性命。
“我……这段记忆是假的对不对？你们想骗本尊对不对！？”
此时，林经宇带着其他系统赶到，听到这句话，之前拦住003不让她出来的小系统拿出一把钥匙。
【前辈说如果她没能活下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是她房间的钥匙。】
翎尘接过钥匙，一扇白色的门出现在他眼前。
打开，里面是003住的地方。
墙上，挂着许多画像，都是他。
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迹，上面写着关于他的事。
【前主神大人已经有很多人喜欢了，那就由我来喜欢现任主神大人吧！】
【大人其实人很好，他只是想要证明他比前任主神更厉害而已，像个小孩子。】
【我请求前任主神大人带我去了凉城，在 那里看见了大人，心里有点难过。】
【零栅喜欢大人。】
【大人要好好的，零栅一定会帮你把所有的黑雾都解决掉！】
【大人从来不是一个人，你还有零栅。】
【大人不怕，零栅爱你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是谁
翎尘的手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样, 甩开手里的本子。
“本尊不信！”
他就曾利用错误的记忆误导今墨，那翎一自然也能这么做。
003不过是一串程序而已，又不是人，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他如此犯险？
“那你倒是说说看, 当时为什么会同意和我师父合作？”
失去法则庇护的翎尘带不来任何威胁, 003帮过她和零一许多次, 既然003希望他活下来, 她可以不下杀手。
“当然是为了救你！”
对, 他是为了救今墨才会愿意和翎一合作, 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听都没听过的零栅。
翎尘一口咬定是为了她, 自欺欺人的模样让今墨火大。
“带下去。”
千年过去, 凉城已然湮灭在历史尘埃中。
主神空间连接着数量庞大的小世界, 没有一个世界是静止的。
也正因为如此, 法则才从来没想过翎一可以找到漏洞，无限次地重复本不兼容的时间线, 并抓住那个概率无限趋近于0的机会，让今墨进入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