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闻时礼从前面经过,贺之洲叫住他,“人都有逆反心理,你这样对她,只会适得其反,不如换种方式?”
闻时礼脚步停顿,“比如呢?”
“这你就得问这方面的行家,咱们的梁总了。”贺之洲笑,“咱们梁总最懂女人。”
梁景行吹出一口烟,笑了笑,不吝赐教地说:“想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跟着你,那你就得想办法让她自己离不开你。”
闻时礼双手插兜,微微眯了眯眼。
看他听进去了,梁景行又是一笑,弹了弹指间烟灰,经验老道地继续说:“至于怎么样才能离不开你,得看她需要什么,物质?真心?活儿好?总有一个吧。”他顿了顿,看向那边不情不愿倾身上车的女人,“不过既是孟家大小姐,对物质的渴望大概不会太强烈,那就看后面那两个你自己给得起哪个了。”
贺之洲听了直笑,周正更是连连拍掌,竖起大拇指直呼:“好家伙,不愧是梁总,绝!”
梁景行冲闻时礼一挑眉,打趣道:“所以闻总,准备给哪个啊?”
闻时礼嗤了一声,昂着骄傲又自信的头颅,提步往前面的跑车走去,“我哪个给不起?”
*
回到云海别墅,天已经黑了。
罗姐做好了一桌饭菜,孟星悦看也没看,径直穿过客厅上楼。
脚步声故意把楼梯踩得震天响。
“这……”罗姐捧着两条消毒过的湿毛巾,看看她,又看看闻时礼。
闻时礼拿起一条毛巾擦手,往餐厅走,“给她送上去。”
罗姐:“好的。”
几分钟后,罗姐从楼上下来,端着丝毫没有动过的饭菜,面露难色地回到餐厅。
“闻总,孟小姐她说她不吃,还说……”
闻时礼夹菜的筷子顿了下,“还说什么?”
“还、还说饿死她算了。”
闻时礼蹙了蹙眉,而后撂下筷子,站起身,大步往楼上走。
孟星悦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闻时礼立在床边看着她,“你这是打算用绝食来威胁我吗?”
“我不是威胁你。”孟星悦两眼无神,“没有自由,我宁愿死掉。”
闻时礼眉头紧蹙。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脑子里猝不及防闪过下午梁景行他们几个说的话,他轻叹口气,不得不妥协道:“好好吃饭,明天回公司正常上班。”
闻言,孟星悦抬起头来看他。
闻时礼转身往外走,“晚上还是要回到这里。”
显而易见,她距离自由又更进一步了!孟星悦兴奋地坐起来,溜下床往外跑,追上他的脚步,“你说的哦,你要敢反悔,我真的会死给你看。”
“不许再说死!”闻时礼转头有些严肃地纠正她。
“好,不说。”孟星悦嬉皮笑脸,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只要你对我好点,我会好好活着给你当老婆的。”
下了楼,两个人第一次那么和气地坐在一起吃饭。
也不知道是心情转好的缘故,还是阿姨利用短短的半天,厨艺就实现了突飞猛进,孟星悦觉得今晚做的菜,比中午做的好吃多了。
她胃口大开地足足吃了两碗饭。
闻时礼看她吃得香,总装作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暗暗偷看了她无数遍,唇角不自觉往上勾起。
罗姐也从厨房探头出来,暗中观察。
见她吃得满意,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份工作,算是保住了。
*
次日清晨,两人一起出门上班。
闻氏的上班时间,按规定是朝九晚五。但能进这里工作的人,都颇珍惜这份工作机会,因此极具敬业和奋斗精神,到点了一般是不会看到她们急着下班的。
孟星悦就不同了,她来这里本来就是打酱油的,结了婚还是会回到孟氏,因此,她基本上是踩点上下班。
这不,五点一到,她就马上关了电脑,拎上包告别同事,准时下班。
只是,刚出秘书室,就遇到从外面进来的闻时礼。
“晚上约了合众的寒总吃饭,一起去?”他单手插兜问她。
自从那次他通知她回去跟家族长辈见面,她对他发号施令的态度表示过不满后,再有什么安排,他倒是会问她意见了。
孟星悦对这点还算满意,不过想要她义务加班?那是不可能的!
“你约了谁是你的事,我下班了。”
闻时礼本来想说是私人约,正要开口,又听到她说:“上了一天班,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闻时礼便没有再说下去。
“那好。”他掏出口袋的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阿肯,送星悦小姐回云海。”
回个家还要找保镖监督她,哼,孟星悦不悦地转身大步离去。
她乘电梯到一楼,阿肯开着车从地库出来,刹停在门前,将她接上。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水马龙,孟星悦望着窗外车来人往,忽而见到一辆粉色的跑车从眼前经过,她想起自己的车,还停在上次吃饭的地方。
她决定让阿肯先将她送到那里,“我去取个车。”
阿肯一听,为难道:“星悦小姐,闻总说了,直接送您回云海别墅。”
孟星悦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你是闻时礼的机器人吗?他给你下达一个指令,你就只会做那一件事?”
然而她的抗议没用,阿肯只会沉默。
“行啊。”孟星悦抱起两条手臂,眼神像刀子似的盯着他的后脑勺,“有种你今天就别让我拿到我的车,等我跟闻时礼结婚了,我天天给他吹枕边风,哼,就不信治不了你!”
“星悦小姐您说您这……”阿肯看向车内后视镜,“没必要是不是。”
“有必要。”孟星悦语带威胁,“我这人最记仇!”
阿肯:“……”
十几分钟后,孟星悦如愿来到上次光顾的餐厅。
但她下车后,却没有往车库去,而是径直走向餐厅。
阿肯见状,急忙下车将她拦下。
“来都来了,吃个饭再回去。”孟星悦撩了下头发,气定神闲往前走,踏入餐厅。
*
菜一道道端送上来,孟星悦拿起筷子准备开吃,回头望了一眼立在她身后的阿肯,嫣然一笑,“你要不要坐下来吃点呀?”
阿肯被她的笑意闪了下眼睛,摇头,“不用了,谢谢星悦小姐。”
“不用那么紧张~放轻松一点~”孟星悦拖腔带调,懒散地笑着说,回过身专心吃自己的饭。
吃完饭,孟星悦到地下车库取车,阿肯一把夺过她的车门,“我来开。”
显然是怕她开车跑路。
孟星悦拽着车门跟他较劲,“我不喜欢别人开我的车。”
阿肯一把抓住她的手,将车门猛地推上。
“呐呐呐,你别碰我啊。”孟星悦圆睁着眼,盯着他抓住她的手,“这儿夜黑风高的,发生点什么事儿可说不清楚。”
阿肯立即将她松开,往后退一步。
孟星悦暗暗扯了下唇角,藏不住的得意。
但阿肯还在坚持,“这车我开,或者请代驾。”
孟星悦充耳不闻,又去拉车门。
见她不听,阿肯作势又要上手制止,孟星悦抓着车门把手,甩头冲他一笑,颇有几分女人的风情和坏,“如果我跟闻时礼告状,说你趁着没人欺负我,你说,他是信你还是信我呀?”
阿肯动作一顿,孟星悦似笑非笑,拉开车门,边弯腰坐进去,边摇头感慨,“嗨,他这人最怕别人给他戴绿帽了。”
阿肯:“……”
孟星悦气定神闲地拉上车门,开始启动车子。
阿肯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飞快跑向自己停车的位置,同时接通耳边的蓝牙耳机,给闻时礼打电话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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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时礼收到电话的时候,正走在通往合众科技CEO办公室的走廊上。
听阿肯讲完,他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叹了口气。
季楚寒验证指纹开门,回头问他,“怎么了?还有让闻总神伤的事?”
闻时礼薄唇抿成线,摇了摇头,“搞不懂女人都在想些什么。”
他将手机收起来,抬脚踏入办公室,一抬头,看见里面摆了一排的机器人,其中一台放在办公桌正前方,无论是位置还是造型设计,都最为养眼。
一米多高,大概到他胸口位置,金属人形。
跟前不久公开发布的最新产品有细微差别。
“这个是下一代产品吗?”他问。
“不是。”季楚寒笑答,“是在最近发布的那款基础上,根据需要做了些功能上的改变。”
“特别定制款?”
“对。”
闻时礼顿时有了兴趣,“那我也能跟寒总订一台吗?”
“……”季楚寒有些犹豫。
这个是他打算送给陈果的礼物。
他正想要解释,又听到闻时礼说:“我想送一台给我那个调皮的未婚妻,希望有这个机器陪着,就别老是想着到外面去野了。”
季楚寒目前在陈果那里受了不少打击,处境跟闻时礼相似,此时大概是跟他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沉吟片刻后,便松了口:“那行,你具体还想要哪些功能可以告诉我,我再帮你设定完善。”
晚上九点,闻时礼回到云海别墅。
罗姐出来问他要不要吃宵夜,他摇头,解着手腕上的表,穿过客厅,问:“星悦小姐呢?”
“先前好像见她去了游戏室。”
闻时礼正要上楼,闻言转身朝游戏室走去。
负一层被划分成两个区域,一半是车库,一半是游戏室。
闻时礼进来时,四周静悄悄地。
他搜寻一圈,才发现孟星悦趴在地毯上,抱着一个粉红猪玩偶睡着了。
她睡着的正对面,墙上挂着一幅镖盘,上面贴着他的照片。
细看那张照片,好像是从那种杂志之类的地方剪下来的,他穿着矜贵的西装,上面订满了飞镖。
闻时礼单膝跪地蹲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伸手拨开糊在她脸上的发丝,露出她酣睡的脸来。
他指腹轻轻抚过她白嫩的肌肤,垂着眸,轻不可察地叹口气,低声问她:“就这么讨厌我吗?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得这本杂志嘛?就是当初星悦小姐姐化妆台上那本,所以说,闻总……活该!
看到了大家的呼声,过两天加更,别着急
第23章
脸上痒, 孟星悦抬手挥了下,啪的一声打在闻时礼的手背上。
闻时礼收回手,她迷糊睁开眼, 见着他楞了几秒。
闻时礼看她这副呆呆的样子,不自觉笑了下, 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玩游戏都能睡着?”
若是细听,还能分辨出言语间宠溺的味道。
然而孟星悦刚睡醒,反射弧有点长, 揉了揉眼睛,“还不是一个人太无聊了?”
然而她宁愿一个人无聊,也不肯陪他去吃饭。
思及此,闻时礼眼眸低垂。
孟星悦又捂嘴打了个哈欠, 懒懒散散地从地上站起来。
闻时礼跟着起身, “我跟合众科技订了台机器人,过几天会送过来, 以后有它陪着,你也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机器人有什么好玩的?”孟星悦嫌弃地扁扁嘴,提步离开。
**
回房洗了个澡,孟星悦早早躺上床。
睡前,她翻了下手机上的工作备忘录,明天闻时礼要出差,作为生活秘书的她, 需要为他准备行李。
等闻时礼去了外地, 他想管她也鞭长莫及了。那她岂不是自由了?
想到这里,孟星悦兴奋地定好明天早起的闹钟,然后关机睡觉。
次日清晨, 她在闹钟的催促声中,飞快起床洗漱,然后跑去闻时礼房间,从角落拖了只行李箱出来,开始干劲十足地帮他收拾。
快乐的心情难以言喻,她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
闻时礼从卫生间出来,双臂环胸,靠着玻璃门看她欢快的样子。
“这么迫不及待送我走啊?”
他突然出声,吓了孟星悦一跳,歌声戛然而止。
她蹲在敞开的行李箱旁,手里还抱着一摞他的衬衫,缓缓转过头,顿时戏精上身地苦着张脸,“瞧你说的,我这叫苦中作乐。”
“哦?”闻时礼眉梢轻扬,一副看透她却还想看看她怎么继续表演的表情,“苦中作乐?”
“你看你呀。”孟星悦故作悲伤,将衬衫塞进行李箱,“这一去就是三天,留我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多么的孤单寂寞冷啊。”
她说着,还暗暗抬手,假装抹泪。
闻时礼看她越演越上瘾,踱步上去,蹲到她面前,双目炯炯盯着她,“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去?”
“不不不。”孟星悦急忙摆手,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又心虚地低下头错开。
“怕分你心呢~”她故作体贴地说。
“没关系,我不怕分心。”闻时礼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作势要带她回主卧,“去把你的行李也收一收。”
“才不要!”孟星悦下意识扒拉住门。
闻时礼装傻,回头笑问她,“不是说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吗?”
嗨!戏演过头了!
孟星悦面露难堪,“我……我寂寞寂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