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溪低哼了声,瞥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萧胜天却又道:“别人学跳舞表演节目,你也跟着来,别总顾着学习——”
说完这话,他略停顿了下,越发压低了声音道:“就算多招惹几个男人围着转,我也认了。”
顾清溪听了,磨牙,几乎想掐他一把,不过还是忍住了,低声道:“哼,不就是看到我吃了别人的巧克力,你就把糖给分了。”
当她不知道,那盒太妃糖和玫瑰都是送她的,结果他看到自己吃任恩重的巧克力,愤而不把糖拿出来,如今更是借机分了。
虽然她拿到那糖,十有七八也是分给同学,但那还是不一样。
萧胜天扬眉笑了:“反正你都已经吃了巧克力,不吃糖也行,多好的巧克力。”
顾清溪:……
这话酸得醋坛子都打翻了好不好!
~~~~~
晚会散场的时候,其它同学都回宿舍了,当然也有的结伴出来玩儿,第二天就开始放假,没什么课,大家可以稍微放纵下一直紧绷的神经了。
萧胜天自然早早地领着顾清溪离开,打算回去家里。
走过那林荫道的时候,却见南边是湖水,湖水一旁有小山有柳树,风景雅致,旁边颇有几对小情侣在牵着手卿卿我我。
萧胜天看到了,领着她走过后,才道:“看来大学里的风气很开放。”
顾清溪:“我感觉也是,可能接受了先进的文化,意识形态上就比外面社会更前沿。”
说着,她便想起来一件事,再过几年,就要出那桩子事了吧,所以大学生思想教育真得太重要了,也不能太西方化,不然思想容易被侵蚀。
萧胜天看着她,黑眸幽深:“那你要不要试试?”
顾清溪:“什么?”
萧胜天抬起手,爱抚着她的头发,凑近了,却是温声道:“虽然你和我结婚了,但我还是想让你尽情享受大学生活,不要因为我拘束了自己,刚才和你说让你学跳舞,也是因为这个,本来就是这个年纪,别人在享受的生活,我也希望你享受。我有时候会吃醋,不过我知道你心里有底,也相信你,所以这个时候,你也不用太顾虑我的想法。”
顾清溪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心神微震,仰脸看着他,一时只觉得那眸深如海,温柔包容。
他大概感觉出自己刻意的收敛,所以才这么说吧。
她忍不住笑了:“好,我知道了。”
其实她也没什么兴趣,要说参加学校活动,她现在也参加了数学兴趣小组活动,那不是也挺好的,跳舞什么的,她主要是怕招惹麻烦,耽误自己学习。
不过他既然有这个心思,她也就这么应着了。
萧胜天却又道:“不过接吻这种事,当然只能和我体验。”
说着,他大手罩住她的后脑勺,俯首下来,这一次不同于之前,这一次实打实的深吻。
********
朦胧夜色中,虫鸣阵阵,炫彩的灯光洒在身上,让一切变得如梦如幻。
顾清溪被着实亲了好久,亲得她脑中一片白茫茫,两腿无力,只能软软地依附在男人身上。
萧胜天托着她的后腰,低声道:“都十天没见了,想我吗?”
顾清溪咬着嫣红的唇,眼神湿润地看着萧胜天,轻轻点头。
才结婚多久,就这么只能做周末夫妻,哪能不想呢,特别是学习遇到问题的时候,每每想起他,心里都泛酸,觉得委屈,想让他抱抱,亲亲。
萧胜天将额头抵上她的:“我也想你了,那我们赶紧回家。”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顾清溪可以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腰臀紧绷,男性的力道蓄势待发。
回家做什么,自然心知肚明。
顾清溪轻轻点头:“好。”
萧胜天几乎想打横抱着她走,不过到底是学校,只能隐忍着,领着她出了校门,出了校门后,他便半搂着她的腰,快速地往家走。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他迫不及待起来,就要斯开她的衣服,她却推着他道:“先洗澡。”
大热天的,走了一身汗。
萧胜天无奈,硬生生憋下这口气,暗哑的声音道:“一起好不好?”
顾清溪:“别。”
卫生间洗澡的地方狭窄,两个人肯定不方便,再说她知道男人心里的坏主意,不想那么孟浪。
萧胜天没办法,只好自己赶紧去洗,自然只是简单地冲了一下,之后又把她塞进去:“快点。”
顾清溪抿唇笑,进去洗澡,恰好看到旁边他换下的衣裳,便想着放在脏衣篓里,谁知道拿起来的时候,她却发现不对。
上面竟然有可疑的红印子。
顾清溪的笑消失了,她拿起来,仔细闻了闻,确定这是口红的印子,隔壁宿舍有个女生买了口红涂抹,她们看到过,就是这个味道和触感。
一时自是气得浑身颤抖,他竟然和女性单独有接触?
顾清溪自问自己在学校里处处避嫌,班级里许多男生,从来不会单独私下多说什么,便是偶尔和任恩重说话,也是大庭广众之下,事无不可对人言。
现在呢,他衬衫上竟然有口红印,这是什么人?是谁?
当下又想着,自己和他只是周末夫妻,寂寞难耐?可他不像是那种人啊?
但无论怎么样,当下社会风气保守,他竟然和女性单独接触,而且还在衬衫上沾了口红印子,都已经够可气了。
偏生这个时候,外面的那男人还在等着她出去,竟然眼巴巴地问:“好了吗?快点,我等着呢。”
他还有脸等这个?
顾清溪冷笑一声,故意道:“你别等了,不行了,我来小日子了。”
她说完这话后,外面的男人好半天没吭声。
顾清溪可以想象他那跌至谷底的失落,心里觉得好笑,又恨他那衬衫上的红印子,便故意说:“怎么办呢?”
萧胜天默了一会,才说:“我前几天给你买的那个卫生巾,你正好试试。”
这个年代,本国还没开始生产卫生巾,大家都用月经带,一直到前两年外国妇女来本国旅游,发现这里竟然没卫生巾,有关部门才决定从日本进口卫生巾。
这种进口卫生巾的价格自然昂贵,一包竟然要九毛钱,一般人自然用不起。
萧胜天也是那天去百货商场观察人家的洋东西,发现的这个,知道是女人用的,便买下来两包,让顾清溪试试。
顾清溪自然知道卫生巾,听了也是喜出望外,没想到他还帮自己买了这个。
不过很快,她突然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买这个干吗?该不会是从别的女人那里知道的?还是说他帮别的女人买过?
毕竟一个男人突然能拿出一包洋气到普通女人都不知道的卫生巾,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咬唇,在心里恨恨地哼了声:“那是什么样的?拿来我试试。”
萧胜天便赶紧拿来,之后从门缝里递进来:“这个,垫在裤子里,你试试。”
顾清溪拿过来,这是日本进口的,做工还算精致,算是相当不错了,确实很好,她现在根本没来月经,如果就这么空垫着,太浪费了,真是有些舍不得。
不过想想那什么口红印子,她还是暴殄天珍地垫上去了——就当卫生护垫用吧。
垫上后,又穿上干净的衣裳,这才从卫生间出来。
萧胜天这个时候已经拿来了热水,并用热水沏了一杯红糖水给她:“怎么突然来这个了,我算着,距离你上次来才二十三天,还有一周呢。”
顾清溪捧着那红糖水,心想你倒是算计得清楚,怕不是巴巴地想这个那个呢,整天就惦记着这档子事。
不过她还是一本正经地道:“也许最近学习太忙,有些不规律吧。”
萧胜天皱眉:“那怎么办?是不是应该调养一下?女人这个不规律,对身体很不好。”
一时又突然道:“你没吃雪糕或者汽水什么的吧?那都是凉的,你不能吃。”
顾清溪此时心里气恨,有些折腾他,便故意道:“谁知道呢!也许喝了吧。”
萧胜天磨牙:“果然,我猜就是这样,你怎么心里没点数?之前的教训还没够吗?我一天不看着你,你自己就胡来是吧?”
顾清溪低哼一声,低头喝红糖水,没再搭理萧胜天。
萧胜天没看出来她是气的,只以为她是心虚,也是无奈,略显粗鲁地把她拉进怀里,抱住:“好了,不说你了,以后记得听话知道吗,不让你吃的,千万别乱吃。”
怀抱很温暖,言语很熨帖,顾清溪很受用他的体贴,不过想到那口红印子,她还是来气,没好气地说:“知道啦!”
萧胜天伺候着顾清溪喝了红糖水,又去拿了水来让她漱口,之后才和她一起躺下,躺下的时候,突然又道:“肚子疼吗?我帮你揉揉。”
顾清溪:“疼,特别疼。”
萧胜天听了,抬手帮她揉肚子。
不得不承认,他做事细致,力道温柔,揉的时候,感受着那大掌的热度,顾清溪自是有些熨帖,甚至慢慢地在温柔中研出一些酥麻的感觉来。
萧胜天:“还疼吗?”
顾清溪:“还有点。”
萧胜天皱眉:“还疼?那我们去医院吧?”
顾清溪:“我不要去医院,你帮我继续揉。”
萧胜天:“好。”
于是萧胜天继续揉,力道适中,太舒服了,顾清溪慢慢地觉得自己要睡着了。
谁知道就在她要睡着的时候,萧胜天从后面环住她,用自己的体温熨帖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地亲,虽然没什么,但是她一个激灵,就醒了。
她想起来那口红印,一下子将他推开。
萧胜天猛地被推开,也是有些无奈,平时她都喜欢这样被自己搂着睡,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来了月经,情绪波动大?
顾清溪其实本来是想狠狠地折磨他一下,先给他一个教训的,但是现在实在忍不住了。
“我问你一个事。”
“什么?”
“你今天去哪里了?”
萧胜天一愣,之后意识到了:“我今天去M国大使馆家中拜访了。”
顾清溪:“M国大使是男的是女的?”
萧胜天:“男的,不过他家女儿是女的。”
顾清溪恍然,顿时明白了:“对方和你很聊得来?”
萧胜天:“你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为什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顾清溪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你以前是怎么说的你忘记了吗?你说过遇到任何一个女的都会向我报备,你向我报备了吗?”
萧胜天一懵:“她确实是女的,但是她——”
顾清溪:“他怎么了?”
萧胜天:“她是外国人啊。”
顾清溪:“?”
萧胜天:“她是一个外国人,金头发,蓝眼睛。”
顾清溪:“那她是女人吗?”
萧胜天神情略僵了下,承认道:“是。”
顾清溪听他承认这个,终于冷笑一声:“那你还不承认!”
萧胜天无奈:“那确实是我错了,可是我总觉得,那就是一个外国人,那种人,金发碧眼,和我们都长不一样,和——”
他想说,和那些漂亮的洋毛狗不是差不多吗,不过没敢说。
从交往上,他自然是尊重人家的,人家帮了他,但是内心里,总觉得那是另一种人种,和中国人是不一样的,自然也就没法和中国女人相比。
顾清溪:“和什么?”
萧胜天咬牙,不说话了。
即便是在自己妻子面前,他也不好那样说人家,毕竟人家父亲帮了自己,他只好道:“没什么,我错了。”
顾清溪:“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萧胜天:“怎么知道的?”
顾清溪冷笑一声:“你去洗手间,看看你自己的衬衫!以后你如果在外面招蜂引蝶,我可以不管你,但是麻烦不要连这个都收拾不利索!”
萧胜天一皱眉,沉着脸,马上跑去了卫生间,很快,他自己也明白了。
顾清溪其实现在已经没那么气了,特别是那个男人竟然张口说出人家是外国人。
他没说出的话,她多少能猜到,一时又觉得好笑,不过好笑之后,再想想那刺眼的红印子,还是意难平。
顾清溪躺在那里,她就等着,等着他回来,看看他怎么说。
谁知道过了好一会,一直不见人影。
她疑惑,蹙眉往洗手间方向看,却没看到人,当下更加诧异,起身就要看过去。
谁知道一坐起来,才发现,他就在自己后面。
还是跪着的!
顾清溪一时也有些懵了:“你干嘛?”
萧胜天:“清溪,我错了,我决定跪搓衣板请罪。”
顾清溪:“你——”
萧胜天连忙道:“那个M国大使的女儿叫Malcolm,我和她目前见过两次,一次是上次她代替她父亲给我送来了我舅爷爷的信,一次是昨天,我去拜访她的父亲,她也在,我和她父女一起用了午餐,后来她还代表他父亲向我介绍了她家里的油画,就这些。”
至于衬衫的口红印怎么蹭上的,他实在没记得怎么接触过对方。
顾清溪:“就这些?”
萧胜天举手发誓:“真得就这些,至于口红印,我确实没印象,我发誓,除了第一次见面,人家请我喝咖啡了,我回请人家吃饭了,这一次,自始至终,她父亲都在场。”
他说得如此清清楚楚,她也就罢了,于是又好一番盘问,确认好像真得没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想想自己过度的反应,想着故意折腾他,倒是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