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成绩陆续出来了,顾清溪的其它科目成绩还不错,能排到前排,特别是英语,竟然意外地突出,当然也有两门,属于中不溜的。
这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宿舍里其它女生,有好的也有不少的,不好的也慢慢地低沉的情绪中走出,擦擦眼泪继续学习了。
不学习又能怎么着,新的课程又开始讲了,沉浸在过去的失败中,下次可能还是不及格,新的课程跟不上,恶性循环,说不定连毕业都困难——现在她们已经听说上一届有人没拿到学位证只有毕业证的例子,原本以为那些很遥远,自己这么努力的好学生,怎么沦落到那个地步呢,然而事实证明,自己可能就是那个怎么努力都拿不到学位证的渣。
承认自己渣,需要一段心理路程,也需要一段自我折磨,但终究要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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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顾清溪的成绩排名相当不错,四十三人在第八名,其实她并没这么优秀,不过那几位很厉害的大牛,看起来有些科目比较飘忽,成绩高低不平,自然严重拉低了总体成绩。
到了这个时候,她稍微松了口气,至少自己并不算太差,不过也想到自己某些方面不足,还是要努力弥补,于是之前借来的几本专业书籍,重新开始研读起来。
学习之余,也开始尝试着去参加学校的一些社团,她想起自己曾经对萧胜天发狠说过的话,便干脆找了任恩重,想着多认识下不同的人,扩大交际面。任恩重听了,自然是高兴,马上引荐她去了舞蹈社团摄影社团,任恩重这里欢天喜地给她介绍,还要教她如何如何。奈何参加了两次后,她就发现太浪费时间了,有那时间她还是继续研究她的专业书吧,这么一来,她自己也明白了,她就不是那种爱好交际的人,最后社团只保留了一个数学讨论小组,其它统统退出了,至于学生会,更是没兴趣参加了。
任恩重自然是失望,不过也没办法:“没事,咱继续挖掘其它的兴趣,我们肯定不可能只读书,还是要拓宽眼界。”
这话说得没错,不过顾清溪觉得,自己和任恩重不同。
任恩重出身好,以后分配到国企,国企不行了人家摇身一变下海,靠着家里的关系拿项目,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可大部分人没那背景,便是家里经济条件不错,萧胜天也不缺钱,但是以后靠着男人靠着娘家过日子,是她想要的吗?她只能奋斗,别无出路,那些拓展广泛兴趣的事情,她一时真顾不上,也骨子里不感兴趣。
毕竟,任恩重能忍受全班三十多名的成绩,她不能。
这天周五下午,上完课后,她收拾东西打算回去。
最近天冷了,她的衣服有些单薄,她想着回去穿件厚衣服。
脑子里却是想着,上次的那几本书,竟然并不成体系,缺了一本,她去图书馆查过,那本被别人借出去了,一直还没还。
她得抽时间就过去看看,等对方的归期到了,她就马上借出来。
正想着,就见前面树底下站着一个年轻人,看着眼熟,竟然是霍骁南。
第116章 期中考试
银杏叶子如轻盈的鸟羽一般飞落, 霍骁南看到顾清溪,顿时笑了。
“顾同学,看到你太高兴了!”他上前一步:“上次你一个人留在山里, 我还一直担心, 你后来找到你的爱人了吧?”
“你好,霍同学。”顾清溪笑了下:“又见到你了,非常高兴。当时还算顺利, 我先回来, 不过我爱人回来也回来了。说起来, 还得谢谢你的水果刀, 不然的话, 我一个人留在那里还真有些害怕。”
霍骁南这几天想起这事,其实心里一直不安, 如今听说顾清溪没事,也就放心了。
他笑了下, 递上来一个硬皮夹子:“顾同学,这是我画的画, 我想了想, 还是决定送给你和你的爱人,你们留作纪念吧。”
顾清溪拿过来,打开一看,画得是出乎意料地好。
霍骁南这样的男同学,画风却细腻温和,连绵起伏的群山,饱经沧桑的长城, 而就在那苍茫古老的垛口旁, 萧胜天和自己之间的色调却恬淡柔和, 他正侧首含笑看着远处,黑色的眸子里泛着光,而自己抿唇笑着,墨发拂过脸颊,一切都显得温馨甜蜜。
“顾同学,你觉得怎么样?”霍骁南其实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这样画。
顾清溪抬眸,颇为感动:“谢谢你,画得特别好,这是我见过最美的一幅画。”
长城之行,是许久之前,他和她的承诺。
这一趟游玩,却有一些不愉快,想起来,总是会觉得,并不是那么完美,可是如今,看着这幅画,她才知道,原来在外人眼里,萧胜天和自己是这样的,就算什么都不说,眼神之间流淌着的情意,温馨缱绻,那是自己往日习惯了,却并不自知的。
会想起他给自己摘的小黑灯,酸酸甜甜的,也会记得手指上染着的凤仙花,那是他奔波了一夜焦躁地寻找自己后,依然揣在裤兜里的凤仙花,特意寻了,揣回来给她,要给她染红指甲。
霍骁南听了,有些腼腆地笑了:“我应该谢谢你,你让我尝试了不同的画风,也找到了不一样的自己。”
顾清溪看着这幅画,其实她说过,复印一下就行,只需要留个纪念,画作本身还是应该人家自己收着。
不过如今,她竟然不舍得了,复印过后的画没有灵魂,她实在喜欢这幅画。
只是终究欠别人一个人情,总不好白白要人家画这么一幅画。如果说给钱,人家是断然不会要的吧,那也是对人家的羞辱,毕竟这个时候的大学生都挺清高孤高的。
她想了想,终究道:“那天的事,多亏了你,不然我说不定迷路了,况且你给我们画了这么一幅画,改天我们夫妻两个向请你吃饭,可以吗?”
霍骁南摇头笑了下:“那就不用了,你不要客气。”
顾清溪知道他有些不好意思,便随口问起来:“你平时经常爬山画画是吗?”
霍骁南:“也不是经常,我们有一个社团,会定时组织周末出去爬山锻炼身体,而我喜欢画画,就顺便画一下。”
顾清溪:“这倒是不错,其实参加一个这种运动类的项目,锻炼身体,挺好的。”
顾清溪之前也看过学校的一些社团,尝试着参加,但是并不喜欢,她想,大概是她知道了后来的一些事,会觉得这个年代由于之前多年的思想禁锢,而在开放后,有些过犹不及,甚至会被西方自由主义思潮所侵蚀,她反而不太喜欢了,当然这是个人的观念问题了。
她只想稳稳当当地学习,提高自己,不想在接下来的几年后参与什么。
可是如今听说爬山,倒是有些想参加,一直想找个运动类的社团,最好是对身体和视力都有帮助的,爬山可以锻炼身体陶冶情操,还可以增长见识,怎么想都不错。
况且,她对画画一直都有兴趣,如果能跟着一起画画就更好了。
一提起这个来,霍骁南倒是来兴致了,便和她说起来接下来爬山的规划,倒是说得兴致勃勃,顾清溪听着,自己肯定没时间经常去,不过偶尔跟着玩玩,倒是也不错。
正说着,就见那边萧胜天过来了。
最近他来得勤,一到了她要回家的时候,都会过来接她,来回护送,小心翼翼。
霍骁南看过去,天冷了,他穿着米色薄毛衣,看着简洁贵气,当下忙道:“你好。”
萧胜天对霍骁南多少有些印象,记得这件事,顾清溪也提过水果刀的事,多少猜到了,当下郑重地道:“之前多亏了霍同学帮忙,今天终于可以当面道谢了。”
霍骁南越发不好意思:“没什么,真得没什么。”
一直寒暄了几句,萧胜天本来想请霍骁南吃饭,因霍骁南说起晚上约了同学一起,也就罢了,便推了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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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霍骁南走了,萧胜天从她手中拿过来挎包,接过来那硬夹子,陪着她一起往外走。
傍晚时分,青石板路上落满了银杏叶子,踩上去簌簌作响。
顾清溪便说起来刚才和霍骁南说的,想没事去爬爬山锻炼身体,还想学画画,萧胜天自然是支持:“这样挺好,可以喊上你们宿舍的一起去,你们都太拼命学习了。”
不过想起陈昭,他略蹙眉:“出去玩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单独行动,我有时间的话,我陪你去,没时间的话,你和你舍友或者别的同学一起,怎么也不能落单。”
至于陈昭,他已经找上陈昭了。
别的废话少说,先狠狠地揍了一顿。
陈昭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狠狠地打了一顿,后来陈昭的堂哥陈昊过来,才算罢休。
陈昊气不过,要报警,不过进了派出所也白搭,他打的时候很注意手下的分寸,着着往关键地方打,但陈昭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迹象。
双方在派出所闹了一番,最后人家派出所当然不当回事——两个大男人打起来,且也连点皮肉伤都没有,谁在乎?哪有这功夫管你闲事?
打完后,萧胜天开始调查陈昭的底细,这也调查,不免有种诡异的感觉。
如今的陈昭和以前不一样了,跟着他堂哥陈昊,倒是长了不少本事,在南方做了几笔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生意,莫名挣了一大笔钱,这次过来首都,竟然很轻松地找了一个靠山,他竟然也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如今同样是接了一个项目,是工商银行某个支行的建筑项目,如今正热火朝天地干着。
其实陈昭突然性子大变,发了财,倒是也没什么,有人背着中国的货拿去俄罗斯拿去美国当倒爷赚了,也有人把国外或者香港的货弄来中国发了财,这种多得是,但是陈昭的路子,总透着一股不对劲,而且他现在开建筑公司,竟然和自己的轨迹很类似,这让萧胜天有种——他好像就是要和自己对着干的苗头。
他当即弄了两个人,跑过去陈昭那里当小工,注意着陈昭工地的动向,又找了一个人暗地里监控着陈昭的动向。
既然对方跟踪自己,那他就来一个反跟踪。
顾清溪自然是应着。
两个人走着间,这个时候秋风吹起,凉意扑面而来,他握住了顾清溪的手:“天气凉了,百货商场里新上了羊绒衫,你穿着应该好看,明天带你去买。”
顾清溪点头:“好,你今天这件就挺好看的。”
说着,侧首看了下他,不得不说,他穿这种米色好看,淡雅贵气,倒是把昔日眉宇间那股不羁的少年气藏了起来,多了几分从容不迫的气态。
萧胜天笑了:“我是觉得这个颜色和你之前给我织的围巾很像。”
顾清溪想想,好像确实是的:“那围巾去年你一直戴,有些旧了吧,今年有时间就给你织新的,没时间就买个新的吧。”
萧胜天微微抿唇,却是道:“不买,我就喜欢原来那个,戴着舒服,暖和。”
其实他并没有戴围巾的习惯,因为是她织的,才戴,戴了后习惯了,但也只是习惯那一条。
说着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湖边,远远地看过去,恰好看到刚才的霍骁南,已经走到了湖那边。
萧胜天看着霍骁南的背影,倒是有些疑惑:“这个夹子是他给你的?”
顾清溪想起那画:“嗯,是一幅画。”
萧胜天:“是人家画的你?”
顾清溪笑了:“对,人家画的我,画得可好看了。”
萧胜天扬扬眉,没说话。
别人画了自己的妻子,于他来说,总归是有些闷闷的,不过他并不会画,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不过他很快想到:“那我给你买一个照相机吧,我看商场有日本进口的,回头去爬山,我们可以自己照相。”
顾清溪却是不太感兴趣,那个挺贵重的,也沉,出去玩背着不方便,她更喜欢这种画画的表现形式,便道:“我还是想画画。”
萧胜天无奈:“也行,随你吧。”
顾清溪自然是感觉到了,他那略带着一点酸意的闷,估计是连打开看那画的心情都没有了,当下觉得好笑,想着他既然酸,那就让他继续酸吧。
萧胜天看她一眼,见她眉眼间蕴着笑意,略有些幸灾乐祸,一时真是牙都疼,不过到底是没问,反而无奈地道:“对了,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我被人家笑话了。”
说起这个,他声音闷闷的。
顾清溪:“怎么了?”
萧胜天叹了口气,浓眉耸着,很无奈很无奈的样子:“今天工地上拌水泥,我也下手了,弄脏了鞋和袜子,我当时没多想,后来就脱了。”
啊?
顾清溪一下子明白了,好笑地看着他:“然后呢?”
萧胜天磨牙,捏着她手腕的手用了几分力气:“你说能怎么着?一个泥瓦工看到了,喊了一句,说萧总你怎么染红指甲!”
接着,大家都过来看热闹了。
顾清溪想象着萧胜天被围观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胜天低哼一声:“你竟然还笑我。”
他已经可以想象那些人怎么私底下议论他了。
顾清溪更加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其实当时真没多想,只以为天冷了他肯定穿袜子,就是想逗逗他,没想到竟然被别人看到了。
此时的校园将多彩绚丽演绎到了极致,路边大片的各色树木,或黄或红,或还残留着一些斑驳的绿色,风一吹,那叶子便纷纷落下,落在脚底下,或者扑打在那碧波一般的湖水中,犹如绣锦的蝴蝶,美得不可方物。
她笑起来,眸子里有光。
萧胜天无奈了片刻,扬眉间,自己也笑了。
他笑着握紧她的手,陪着她沿着湖边那条路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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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后,顾清溪便把那挎包收在一旁,将硬夹子放在一边。
晚饭颇为丰盛,吃过饭,两个人一起洗了碗,顾清溪便打开那硬夹子,坐在窗边,开了落地灯,仔细地观摩:“我是觉得画得不错,我是想着,没事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爬山,顺便学习下。”
萧胜天其实对这个并不感兴趣,特别是其它男人给她画的画像,总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当下便道:“那也挺好的,不过还是得叫上你们宿舍的,你们宿舍那个李慧锦,还有冯铭铭,不是平时和你关系都挺好的?你叫上她们一起去,还有个伴,也省的落单。陈昭那里,虽然我一直让人盯着,但也不好说一直能盯住,毕竟人家是大活人,他也不可能去限制人家人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