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美人如蜜——女王不在家
时间:2021-01-20 09:07:24

  这声音落入顾清溪耳中,像火星子,她觉得烫耳朵。
  她咬唇,低声说:“好像不好吧。”
  也就是重活一辈子,知道他后来的事,她以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不然的话,就凭当时他在芦苇边洗澡喊自己的名字,自己是恨不得再也不要搭理他,见到就赶紧躲着,唯恐被欺负了去。
  说完这个后,萧胜天眸中泛过一丝低落,不过还是道:“是,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我这性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不一样,你是县中学的高中生,我和你说话,别人知道了,万一误会,那对你不好。”
  顾清溪听这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想起来私人飞机上,那个坐在她身边一脸落寞的萧胜天,那个时候她会想,他这样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二十多岁年轻小姑娘想嫁他的一大把。
  他却仿佛没人要了的样子。
  顾清溪隐隐意识到,他青涩的少年时代,一种不知何来的自卑已经印在了他的心里,以至于困扰了他许多年。
  她抬起眸来,看着他。
  天很冷,呼出来的白汽萦绕在周围,他的气息有些沉,一下一下地。
  她看着他脸颊上微微泛起的红,终究说:“我又不怕,你怕什么。”
  这话轻轻软软地,落在空气中,散开来,在这冷冽的风中,如同山中徐徐流淌的暖泉,流入萧胜天心里。
  萧胜天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她粉白的面颊,清朗的声音中带了丝丝哑意:“别人误会了呢,那怎么办?”
  顾清溪被他看得面热,咬唇含糊地道:“管别人呢!”
  说完这个,她有些受不住了,转身就要走。
  他的眸光滚烫,眼神是如此直白,她被他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胜天却忙道:“别,我刚说有事问你。”
  顾清溪背对着他,就是不回头:“什么事,你快说,我下午还有课呢。”
  萧胜天见此,也不敢耽误,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到,才压低了声音说:“我认识一个人,他在帮着收拾以前废弃办公室的一些资料,有一些也不知道是从什么人家家里收缴的,当时本来应该烧了的,可能是贪着想留了烧柴,就没给全烧掉,现在清点了一些,发现里面有些英语书,说都是小说,外国的,那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处置,就说别惹事,赶紧处理了。”
  顾清溪听到这个,眼睛都亮了,她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萧胜天自然看到了她眸中的神采,他神色也和缓了,低声说:“你想要吗?”
  顾清溪使劲地点头。
  要,当然要,太需要了。
  这个年代学习资料匮乏,他们这种小地方更是什么都缺,一些额外的英语资料对她来说太有助益了,哪怕是小说,只要好好学,多读,多背,对高考也一定很有帮助。
  她几乎是饥渴地看着他:“要怎么样人家才给?”
  兴奋过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没钱没书票,凭啥人家要把这些英语书给自己?
  萧胜天看她这样,忍不住笑了:“人家也没什么条件,你说你想要,那就好,等过两天我找你去。”
  顾清溪忙道:“人家要什么,你和我说一下。”
  萧胜天显然并没往心里去:“知道了。”
  顾清溪想了想还是道:“这种事,不能强求,如果实在不行就算,其实我也不是特别需要。”
  萧胜天墨眉轻耸,看了她一眼,之后说:“明白。”
  一时重新回了面馆,原本热腾腾的牛肉面已经凉了。
  他对面的叫霍云灿,爹娘都是县委里工作的,家境自然是极好,不过自己初中的时候就不上学了,跑出去社会上混,偶尔机会结识了萧胜天,两个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霍云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笑,见他回来:“哟,还记得回来?我还以为你得眼巴巴地跟着人家小姑娘去了呢!”
  萧胜天瞪了他一眼,没搭理,径自拿起筷子来吃面。
  这顿牛肉面还是之前一个事,他帮了霍云灿忙,他答应要请自己的。
  霍云灿腆着脸凑过来:“说说,哪里的小姑娘,我看着挺清纯的?”
  尽管穿着臃肿的蓝布碎花棉袄,但依然能看出身段苗条纤细,脸也粉白粉白的好看,两条辫子更是惹人。
  萧胜天突然后悔,不该在霍云灿面前跑出去,不过还是说:“县中学的学生,读高中呢。”
  霍云灿惊叹:“还是高中生啊,难怪一股子书卷气!”
  萧胜天懒得搭理他了,低头吃面。
  霍云灿却突然顿悟:“怪不得你问我那些英语书的事!敢情拿着去讨好人家女高中生。”
  萧胜天抬眼,压低了声音问:“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英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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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萧胜天分开后,顾清溪想起刚才的情景,依然心慌意乱,又满腹期待。
  风很大,天很冷,她裹紧了身上的碎花棉袄,低着头向学校里走。
  以前约莫知道,但并不敢确定,现在却是几乎肯定了,肯定了年轻时候的那个萧胜天,对自己怀有的特殊情愫。
  这让顾清溪不由得浮想联翩起来,但是在这浮想联翩之外,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纠结感。
  为什么提起他来,如此脸红心跳充满期待,是因为上辈子那个萧胜天的功成名就,还是因为他在自己绝望时伸出的援手,真得只是因为眼前的萧胜天吗?
  顾清溪回忆曾经她和萧胜天的种种。
  她明白自从那天在芦苇丛边,那个光着膀子的萧胜天笑着叫她的名字,她就对他有了定位,就是不学无术的流氓地痞浪荡子,不务正业,早些时候应该被抓起来好好改造的那种。
  以至于后来再见到他,都是小心翼翼地躲着,唯恐惹到这个流氓,横遭了祸事。
  是以当她高考一败涂地,出去遇到萧胜天的时候,她也只当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所以如果不是上辈子的那些记忆,她想,十七岁的顾清溪和十七岁的萧胜天,注定是不可能有缘,芦苇荡旁,那落在浪花里的调笑声,就是他们清浅的一次交集,这次交集之后,注定犹如两条已经相遇过的直线,各自走向自己的方向且越行越远。
  这么说的话,自己算不算是因为知道后来的他,才对如今的他有了异样?
  这些感觉在顾清溪的心里是轻微到,犹如春日里轻风吹起河水时,水中浮起的涟漪。
  她傻想了一番,到底是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先不要去操心这些了。
  现在还很年轻,将来还很长,她最紧要的是赶紧记住那恼人的公式。
  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学校,她快步走向教室,看看时间,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些时间,便想着赶紧多学习一会。
  坐下来后,手下意识往抽屉里摸去,却并没有摸到自己的笔记。
  笔记就放在抽屉里,上午临走前才放的。
  她连忙弯腰低头去找,抽屉里有课本,也有之前的考试资料,以及一些用过的草稿纸,但就是没有那厚厚的一沓笔记。
  顾清溪脑子里一空,笔记也能丢?
  
 
 
第11章 丢失的笔记
  顾清溪连忙将所有的书都从抽屉里翻出来,挨个地找,没有,就是没有,那么厚重的笔记,就这么凭空没有了。
  顾清溪脑子里一片茫然,她昨晚上按照那个笔记学,慢慢地寻找着往日的思路,唤起尘封的记忆,觉得用那个学起来速度很快。
  因为那是她自己的笔记,尽管已经忘记了写笔记时的思路和心情,但是同一个人的思维去看那笔记,就是比看课本方便太多了。
  可是现在,没了,竟然没了!
  顾清溪脑子里空荡荡的,她觉得自己刚刚做好的计划就那么凭空被人撕掉了。
  她皱眉,努力地回想,自己确实放进了抽屉啊!
  这个时候旁边的几个同学都陆续来了,她赶紧过去问人家,看到我笔记没有,人家当然都说没有,彭春燕在她左后方,看到这个,问她怎么了,她皱眉:“我笔记丢了。”
  彭春燕惊讶了:“啊?笔记丢了,是不是你自己忘记了,忘宿舍了?”
  顾清溪摇头:“没有啊,我上午还用它记笔记来着,之前我就放我抽屉里了,不可能忘宿舍里。”
  周围几个同学都被惊动了,她的舍友胡翠花和顾红英也都过来了,大家纷纷问起来,七嘴八舌的,帮着找,可是当然根本不可能找到,抽屉里没有,还能去哪里找呢。
  顾清溪皱着眉沉思,笔记怎么会丢,是被人拿走了?被谁拿走了?
  她略沉吟了一番,问起来周围同学,问中午大家看到谁过来自己座位吗,然而哪里有人知道。
  上午下课铃一响,大家都扑过去食堂找自己的尼龙网兜,毕竟上了一上午的课,谁都饿,着急吃饭,谁会留在教室里注意到谁来过啊。
  偏偏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下午的数学老师已经走进教室了,大家各回自己的位置,顾清溪也只好坐会座位。
  老师开始讲课了,但是顾清溪却还在想着这笔记的事。
  重活一辈子,高中那些知识只剩下残留的一个印象,许多都忘得差不多了,她要想迅速地补全这些功课,争取在期末考试前能有个“稍微过得去”不至于让人震惊顾清溪退步的成绩,她必须采取捷径,而这年月补习资料匮乏,那些笔记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捷径了。
  她不能没有那些笔记。
  况且那些笔记记载了太多东西,偶尔间还会有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是刻苦读书的十七岁自己的想法,也许幼稚,但其中不乏闪光点,这么一想,她更不能让这笔记就这么消失了。
  既然想定了这个,顾清溪便不再客气了。
  她家里都是与邻为善的老实人,八辈子往上就没有一个刺头,和人没打过什么架,就是偶尔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只会和人家好好说清楚,就没吵过架。
  十七岁的顾清溪,本来也不会吵架。
  但现在的顾清溪不一样,她知道人生有多难,这辈子为了活下去人可以弯下多少腰,比起来,为了争取自己本来应该有的东西,和人吵架又算什么?
  年轻姑娘脸皮薄,但是她已经学会了豁出去。
  所以哪怕那个人人都说好脾气的顾老师,也曾经为了不公平的升职待遇而和领导红过脸呢。
  顾清溪就那么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的讲课声,却是一个字没能进入脑中,一直等到下课铃响了,她突然站起来,直接冲了出去。
  她所在是高二一班,于是高二一班的所有同学都震惊到了,七嘴八舌地打听怎么回事,于是很快就有人说,是顾清溪的笔记丢了,她正到处找呢。
  可是怎么跑出去外面找呢?
  彭春燕看到,担心了,她觉得刚才跑出去的那个顾清溪很陌生,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她连忙跟出去看。
  她这一出去,别的学生也都跑到走廊里看。
  顾清溪既然跑出来了,她就没想过顾忌别人的目光。
  那有什么要顾忌的,自己的笔记才是最最紧要的,自己能考上大学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自己的前途才是这辈子最应该操心的。
  她一口气跑到了高三年级一班门前,这个时候她堂姐顾秀云正坐在靠窗座位和人说话呢,见到她过来,也是一愣。
  顾清溪望着堂姐。
  其实来之前,她并不能十分确定,毕竟虽然顾秀云一向心思不太好,她也不喜欢,但不能自己丢了东西就认为是人家偷的。
  但是在她看到顾秀云的那一瞬间,她就确定了。
  这堂姐小心思再多,也是一个十八岁姑娘,没经过风浪,这个时候藏不住眼里的心虚。
  顾秀云是笑着说:“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事吗?”
  她笑得很是友善,这就更加不对劲了。
  以顾秀云的性子,可不是无缘无故对她堂妹那么友善的人。
  于是顾清溪单刀直入:“姐,你中午过去我教室,拿走了我的笔记是吧?我下午上课还得用,你先给我吧,不然耽误我学习。”
  顾秀云一听,一脸怔楞,之后惊讶地说:“这是说啥呢,你的笔记,我怎么知道呢?我可没动你的笔记,你笔记丢了,赶紧找啊,怎么向我要呢!”
  顾清溪冷冷地盯着顾秀云看,她看出顾秀云是在装,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说谎的时候那眼就是这样闪,每次都这样。
  作为堂姐妹,都是一家子出来的,顾清溪没想过为难她,即使后来人家数次踩着自己显摆,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她也没想过怎么样。
  但是重活一辈子,她要忍这口气吗,忍到什么时候?
  目光淡淡地扫过周围,顾清溪可以看到,不光是高三一班,就是隔壁班都在翘头往这边看热闹。去年放开高考,有人高中了,去上大学了,今年大家都铆足劲要学习,要考上大学,要鲤鱼跳龙门。
  人生志向那么远大,生活却是如此干瘪枯燥,那么漫长的学习总觉得乏味,如今有人吵架闹事了,自然觉得新鲜,难免好奇看热闹。
  而除了高三两个班级外,高二一班的一些同学也都跟着过来了,有担心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上辈子的顾清溪是一个谨慎内向的人,脸皮也薄,不会轻易去和人吵架,更不要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架。
  但是现在的顾清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戳穿了:“姐,你确定你没去过我教室?”
  顾秀云一听就慌了:“没有吧,我今天去过吗,没去过?”
  顾清溪:“是吗?你没去过?你确定,那我的笔记怎么不见了?”
  她这一说,顾秀云恼了:“我说了,我没去过,没拿过你的笔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是贼吗?”
  顾秀云这么一说,她身边几个女同学都看不下去了:“今天我们一直都和秀云在一起,她去没去过你们班,我们都清楚,怎么可能去过呢?你们是姐妹,怎么能这么胡乱诬赖好人?”
  其它几个女同学纷纷附和:“就是啊!这还是亲姐妹呢,至于吗?再说你那什么笔记,当什么宝贝啊,我们高三的,会稀罕你高二的笔记?自己把自己东西当宝贝,以为别人眼巴巴稀罕你东西啊?”
  被这几个女同学这么一说,周围的人自然有些赞同,看顾清溪的目光,多少有些鄙夷了,也有人低声议论起来,显然都觉得顾清溪没事找事,甚至有的说让老师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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