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小虫子还是大虫子，是否已经吃了人。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们自己不怕，上头也怕他们出事，一接到发现虫族的报警电话，第一反应就是挑出身手最好的下属，动员全局给出警的人配最好的武器，防弹衣什么的全都准备上。
不可避免的就会耽误一点时间。
赶来小洼村的警察路上已经是最快车速了，给他们配的还是警局里最好的一辆车。
庆德市是前天，也就是11月2号发现的第一只虫子，当时是庆德的驻军在野外偶然发现的，发现后就立刻上报了——国家也非常重视这件事，已经在调动进过望云山自然保护区有过杀虫经验的部队过来，同时也下了命令让这边的军警双方合作尽快找出所有虫族，避免造成伤亡引起恐慌。
可是在发现了那一只虫子后，军警合作以发现第一只虫子的地方为基点向外扩散，找了足足八个小时也没有再发现一只虫族。
庆德市跟上级连夜开会商讨后决定，暂时不向民众公开方刚、庆德两市发现虫族的消息。但同时要军警方提高十二分警惕，继续寻找虫族、警方接到疑似发现虫族的消息务必要重视。
其实庆德市里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就已经知道庆德出现了虫子的消息了。
但小洼村地方说偏僻不偏僻的，说不偏僻也有点偏僻，几户人家住得又相对分散，根本没有什么消息来源，因此一点也不知道这个消息。
直到今晚虫子突然出现在他们房屋的附近。
警方赶到后就掏槍的掏槍，拿刀的拿刀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喊：“有人吗？有人在吗？”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十来个拿着大刀的村民迎着探照灯走来。
几乎全都是老弱病残，问询过程中得知虫族出现了，吃了他们四户人家一半的人口，虫子已经被杀了……
问询进行的非常顺利，顺利得简直有些诡异。
这些人失去了至亲好友，悲伤当然也是悲伤的，有好几个嗓子都哭哑了，眼睛也是红的，但跟他们前一次见到的遇到虫子的普通人反应差别太大了。
根本不用他们说任何安慰鼓励的话，这些人好像自己就挺想得开，问完话的一个转身就拿着长刀不停地挥砍去了。
当他们试探地问起这四户居民以后的打算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崩溃，或是哭得答不出话之类的，也没有要求政府给他们搬迁到安全的地方。而是相对平静地回答说他们以后会尽量一起行动，不会胡乱外出什么的，连家里会准备一些防虫药粉、喷雾这样的事情都想到了。
这一趟本以为要进行生死搏斗的警察们最后无比顺利地带着一肚子疑惑离开了。
他们一走，王鹏越和死里逃生的大吉立刻又开始马不停蹄地练起了刀。
“我们俩互相监督，练好了就一起出去找虫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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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是在发火吗？”
龙渊一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嗯？”
“在那个村子里，你教那两个男孩刀的时候，凶我。”聂渝提醒道。
她回想了一下：“是，你明知道那四户人家有多惨，看到他们想站起来，为什么还能袖手旁观？”
聂渝也没有解释自己当时只是被龙渊的举动惊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语气带着惊奇地说道：“你居然也会发火！我还以为你从出生到老就只有一种情绪。”
“什么？”
“就像你现在这样，没有情绪。”
龙渊不理会他的废话了：“专心开车，遇到情况叫我。”
“稍等。小龙，你之前教那些村民的东西，没有想过公开教全国人吗？只教这么几个人有什么用。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虫族到处都有可能出现，那此时此刻华国、甚至全水蓝星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小洼村这样的事情正在发生。难道你能袖手旁观？”
龙渊沉默了半秒钟后：“我以什么立场去教？这样当面遇见了只要我想、只要对方愿意，我就可以倾尽所能。但全国……你指望我一家一家的跑吗？我不是孙悟空没有七十二变。”
聂渝目视前方口中吐出四个字来：“全国直播。”
“那是随便能开的吗？当时开全国直播是情况紧急逼不得已。现在……章部长因为这件事被撤销了职务，目前仍在接受调查。”
聂渝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没有说话。
龙渊没有去看他，只是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聂渝，首长们要对国家、对人民负责不是错。你没有想过吗，如果做这件事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首长们轻而易举地信任了这个人，给他记功升军衔，把他捧成华国英雄标杆，给他指派新的重要任务。一旦这个人是别国派来的间谍，会利用他的身份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
聂渝冷冷道：“可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
“我知道是我，你也知道，有很多人都知道，但还有人不能完全信任我。这都是很正常的。”龙渊心平气和地说道，“等一等，给他们点时间。”
“满地的虫族会给他们时间吗？华国百姓能等吗？他们又需要多长时间？这期间要牺牲多少无辜的生命？”
龙渊回答不了聂渝的问题。
她渐渐皱起眉头，苦思了一阵后，她打开掌上电脑，输入了一个人留给她的联络方式。
对方可能这时候不在，没有回应。
龙渊也不在意，只一字一字斟酌着敲击键盘。
小小的虚拟屏幕上散发出微弱光照亮了她的面容。
出发前龙渊和聂渝都进行过一番改装，增高鞋垫都穿上了，眼睛嘴巴脸上也做了一些变动。
这张脸现在皮肤偏黄干得有点起皮、眼角微微下垂、嘴唇偏厚唇形也不大好看……
然而，那双眼睛里仿佛汇聚了万千星光，真正的目如寒星，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的。
聂渝一时没有再说话。
好一会儿后，龙渊的手指不再动作，他才问道：“你写什么？”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不能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等着。”龙渊逐字逐句地检查自己刚才写的东西，“我把刚刚教过那几个村民的东西整理了一遍记录下来了，发给一个像你一样信任我的人。这些东西不会有任何危险，不涉及任何机密，应该可以被公布出去，救下更多小洼村那样的普通华国公民。”
聂渝瞥她一眼：“如果对方不再信任你了呢？这份东西就石沉大海？那些因为没看到这份内容被虫子吃了的人就活该运气不好？”
龙渊思索了一瞬，点头：“说得对，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她对着屏幕又操作了几下。
“要我说，你就索性直接公布在网络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这也免得让接到你信息的人左右为难，又或者他也去接受调查了根本不能及时看到你的信息。你自己发到网上，这些顾虑就全都没了。”
第21章 外卖
既然决定要公布在网络上, 龙渊自然就把发给那人的信息撤回了。
然而她跳级高中毕业后就进了管理严格的军校，毕业后就去了保密部队，要在网络上发布信息的时候发现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账号可以使用。
现在网络管理非常规范, 新注册的账号会立刻进入审核状态。
临时注册一个也来不及了。
最后龙渊用了她弟弟龙驰的网络账号发布的那篇《关于战斗虫族》。
她发布的时间正是晚上上网高峰期。
E国那边的大规模传染病已经被查出感染源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虫子, 这个新闻跟华国望云山自然风景区出现的战斗虫族联系在一起, 不少想象力丰富的人就开始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水蓝星上没有的生物？是不是外星人要攻占水蓝星了？”
“E国的虫子会不会是跟我们华国的虫子同时出现的啊？有吃人虫有感染虫、是不是还有别的虫子？我好害怕。”
“我有朋友在E国, 他们那边网络上有人上传了E国被感染之后的人的图片还有症状描述。失去理智和感情的行尸走肉……不是我说, 真的好像科幻电影里的丧尸。”
“完了, 是不是真的世界末日要到了？”
这样的说法变多之后, 网络上就有知情者也开始跟着爆料。
“虽然新闻没有报道, 但是我有朋友在庆德，他们那里也出现虫族了，只是上头现在压着消息不让爆出来。上头压了庆德市出现虫族, 是不是也压了别的城市？”
“我是方刚人，给你们看我家打码的地址。我们这里2号出现了一只虫子, 跟视频里长得一样，但是它只有小型宠物狗那么大, 一发现就给杀了，没有造成伤亡。”
……
网上这一类的消息越来越多, 从望云山那两个视频再到全国直播之后, 华国网络上关于虫族的话题热度就没有下去过。
因此《关于战斗虫族》这篇文字在上网人数最多的时候发布出去，几乎看见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扩散，还有人直接给它买了推广希望更多人看到。
江飞扬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他打开文章仔细一看就肯定地说道：“这肯定是她发的。”
他转头去看袁文林：“老袁你看看，人都不知道在哪儿、今晚能不能睡个好觉，还惦记着发这样的东西。你说我能信错她吗？”
“我也信她。”袁文林正对着电脑在逐字逐句地阅读那篇文章。
其实龙渊写的字数其实并不多，罗列出了一二三四五, 条理清晰，用词简单直白，没有任何阅读门槛，只要识字的都能看得懂。
“这东西很有用，不止是对咱们军方有用，公安系统那边也需要，赶紧通知他们观看、最好能牢牢记住。”
江飞扬就点头说道：“你看到最后没有？她还教了几个容易操作又管用的长刀使用方法，非常实用，赶紧让全军牢记，再转给柳永行让他看看，他会感谢咱们的。”
袁文林一边点头操作一边说道：“说不定已经人家比咱们先看到了。”
事实上，柳永行还真比他们更早看到。
作为公安部部长，他头一个关心的就是全国公安系统的公职人员们反映出的问题。
眼看着虫族出现在各大城市，而普通公民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就是打报警电话。
可是柳永行跟着开过会的，也已经见过跟着领导一起亲眼见过耿老的研究室里那只虫族，他太清楚了，基层警察们面对虫族跟普通公民的差别不大。
可公民只要打了报警电话，他们不可能不接警不出警。可以说现在的情况下，华国基层警察们可能比普通公民还危险，他们遇到虫子可以躲起来报警，但警察们必须迎难而上。
目前这种情况还没有商量出可行的解决办法。
柳永行担心基层警察的安危问题担心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领导们密切关注着耿元嘉的研究室，等着他出一份战斗虫族的全面分析研究报告，他们好进行下一步行动！
全国上下没人不着急，可是耿元嘉年龄在那里摆着，面对他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谁也说不出催促的话来。
基层已经有警察出现伤亡了，柳永行急得嘴上都起了几个燎泡，没想到看到的第一份虫族分析竟然是网上来的，而且说的还都非常靠谱！
一看就很实用。
他当即下了命令：“要求全国公安厅公安局都给我把这份文章打印下来，每个人必须背熟！不是给基层警察都配了刀吗？让他们加班加点照着上头学，要命就给我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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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平京市中北海那里也收到了两份耿元嘉研究所里递交上来的虫族分析报告。
其中一份用了许多专业术语，非专业人士很难看懂，最后提出申请针对这种水蓝星新型生物开国际研讨会，为人类、为水蓝星计，拟邀国际上知名不知名的生物学家共同参与。
另一份则是跟网络上疯传的那一份有许多相似之处，但也有区别。
“龙渊那一份好像更实际些，她是杀虫子杀出来的经验。”主席将两份文件反复看了几遍后，慢慢说道，“适用于每一个华国公民、更适用于目前情况下我国的基层警察。”
旁边有人点头道：“是，我让小李他们按照她最后教的那几招试了试，的确简单易学，多练练普通人也能用上，这是很难得的。”
他无需再多说，主席思索了片刻后就说道：“让国安那边再使使劲，境外势力在我国境内张狂到这种程度，一定要给与严厉打击。必要时候，可以动用一些激烈手段。还有，催一催老陈，别审个没完，没问题就把章部长放出来。目前看来，国安那边的小孙还太年轻了，没有章鼎坐镇不行。”
“明白。”
主席加重了语气：“问问方部长，他就这么干看着境外势力在我国境内明目张胆地追杀我们华国的在籍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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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庆德市的聂渝也正提到在籍军人的问题。
“我都已经不是在籍军人了，不知道这样跟着你一起这样冒险干什么……等你给我发个奖牌吗？”
就在半小时前，追杀龙渊的人又来了，这回他们没再用之前那些随手收买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直接动用了自己的人手，拿的也不再是冷兵器。
龙渊发现不对的原因就是在一个绝佳的射击角度发现了狙击手的槍口。
她和聂渝进了庆德市后没有休息，而是跟着地图把环城大道先转了两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两人准备摸进市公安局去看看。
但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追杀的人就出现了。
当时他们两个是在距离市公安局不远的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龙渊的习惯是在任何地方停留都会立刻找到一个她眼中的安全区域。
不仅安全，而且还能反观察周围的一切。
她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狙击手，那边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被发现了。
于是龙渊和聂渝还没有来得及走出便利店，就在门口撞上了两个金发壮汉。两人头上戴着的鸭舌帽遮住了眉眼，站在马路正对面，看到龙渊后直接从怀中掏槍射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