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源赖光的客人,除了那两个和自家的完全不同,怎么都有些讨嫌的刃之外,宁宁得到了其他源氏家族侍女们的热情款待。
虽然晚饭仍旧是不太好吃的水饭,但配上方便面也算是一种文化体验了,再加上晚上终于有地方洗澡换衣服,宁宁一下就开心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髭切和膝丸暂且不论,源赖光真是个大好人!看在源氏家主这么热情这么好客的份上,就算有两把讨嫌的刀也可以不介意了。
哪怕又回到了榻榻米的状态,但有了荒郊野外的对比就有了差异,当夜宁宁就是一晚上好梦,狐之助也是蜷在她枕头边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有侍女们送来各类洗漱的用品和早饭,其态度之周全让人动容。
就……不用给我的外衣熏香,也不用试图给我染眉毛涂牙齿啊,真的不用了谢谢!
吃过早饭之后宁宁就带着狐之助出了门,按照她和狐之助昨天的计划,今天是要去拜访那位大阴阳师的。
除了觉得上次过门而不入太过于失礼之外,宁宁和狐之助本身对这位阴阳师也是充满了好感,能去拜访也是让人高兴的事。
在土御门外的安倍宅里,那个有着独特气质的男子依旧坐在回廊上赏景,在察觉到宁宁进去的动静后转过头来扇点唇一笑,鲜活而动人的优雅。
宁宁本来就很欣赏安倍晴明,再加上对方数次相助,心底更是感激对方,现在看到也相当的高兴,“晴明大人,好久不见。”
“远方来的贵客,”白衣的阴阳师唇角扬笑,对于客人他也是欢迎的,“好久不见。”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宁宁就上次的事和之后发生的事再一次慎重的道谢,如果没有对方的帮助,她真的还不知道陷入多少麻烦中。
“贵客不用客气,”安倍晴明举了举杯中清浅的酒,“这回礼已经诚意足够。”虽然有不少人送过他酒,或是人类,或者非人类,但如此醇香的酒,他也是第一次喝到。
宁宁见安倍晴明喜欢她的谢礼也很开心,“虽然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前来,若能前来,我必为晴明大人再带上这样的酒。”现代的酿酒技术还是比千年前进步太多了。
安倍晴明闻言也是笑了,他衣袖一展,动作潇洒而典雅,“那我就先谢过贵客了。”
“我才是要谢谢晴明大人的照顾呢。”安倍晴明言语洒脱,宁宁也就不再多客气,“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这平安京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多了如此多的付丧神。”
这大概就是这个时空之所以会成为历史的支流而被遗弃的原因了,虽然特别调查并没有要求一定要调查出此事产生的原因。但既然来都来了,宁宁也希望能完成得更圆满一些,更何况她本身也有些好奇。
“您见过那位原因了啊。”安倍晴明勾了勾唇角,眉梢眼角自然而然流露出一段风流,也难怪他是白狐之子的传言从来没有断过。
“我见过……”宁宁想了想,随即猜测道,“难道是那位神明?”他这么能搞事的吗?
安倍晴明笑而不语,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宁宁摇了摇头,也不多问,而是转而和对方说起其他话题。这已经不是她能干涉的问题了,而且既然守护京都的阴阳师和武士们都没有大惊小怪,那她也不值得如此了。
这次做客算得上是宾主尽欢,最后宁宁带着狐之助离开的时候神色还带着愉悦。
只是这样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她回到源赖光在一条的住所的时候,刚进院子就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就在回廊之上,有着月色般头发的付丧神正随意的坐着,看到她过来就笑眯眯的挥手致意,而他旁边坐着的薄绿色头发的太刀神色是一如既往的紧皱着眉头,并没有很待见她的样子。
这样的景象,让宁宁都差点没忍住扶额,怎么又是你们?!
虽然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看长发的髭切笑得这么软绵绵的样子宁宁似乎也不该摆个冷脸。
但昨天那样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深刻到宁宁实在不想露出笑脸,只会警惕的看着两人,“你们来做什么?”
笑得软软糯糯的付丧神根本就没在意宁宁问的这句话,“你去找安倍晴明大人了吗?”顿了顿就撑着头上下打量了下宁宁,“你也是阴阳师?”
呵呵,原来髭切这家伙从平安时期就这么会自说自话,只听自己想听的话而不回答自己不想回答的话了吗?
完全毫无保留的翻了个白眼之后,宁宁脱鞋踏上回廊,“我不是阴阳师。”她是审神者,是受过正规培训受到时之政府认可的审神者,才不是什么传说中被骗去的人呢。
“那你是哪家的姬君吗?”髭切目光追着宁宁的动作,在他看来,能养得起不少付丧神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家出身。
宁宁脚步顿了顿,她转过头笑了笑,笑容特别的假,“我不是哪家的姬君,”随着金光闪过,宁宁顿了顿,随即捂住自己的胸口说得挺诚恳,“请叫我女王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女王大人来了(不是)
第219章
有着奶黄色长发的付丧神闻言愣了下,随即立刻就笑了出来,他真的从未见过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到不要脸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比起髭切看笑话般的觉得有趣,旁边的膝丸立刻就没忍住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所以他以后的主人不但是个胆小的女人,还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吗?
原本宁宁也不过是重复金句系统的话而已,听到这个膝丸这么说她就不高兴了,就算她真的不要脸又怎么样。
很大声地哼了一声之后,宁宁径直转向自家狐之助,“狐之助,我是谁?”
油滑得要死的辅助式神哪里会不明白自家主人的意思,它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朝宁宁做了个拜见的姿势,“女王陛下!”就差没喊万岁了。
宁宁暗暗给了狐之助一个你真上道的眼神,随即挑衅似的看向这个膝丸,“怎么样?”说我不要脸,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真的厚颜无耻。
长发的膝丸对宁宁和狐之助之间天衣无缝的配合简直是目瞪口呆,“你,你们……”
一时之间,他竟然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一人一式神比较好,大概就是真的什么人养什么式神?
倒是髭切毫不犹豫的放声大笑了起来,他实在是觉得以后这个主人有趣得很,能这么理直气壮脸皮厚的人连他都没见过。
宁宁没理会髭切的大笑,而对于膝丸这种和她差着段位的,她怼赢了也没什么成就感,这不是应该的吗?
很是嫌弃这两兄弟的审神者翻着眼睛,随意挥了挥手,“我要休息了,你们走吧。”干嘛有事没事老往她这里跑,你们源氏的宝刀都是这么闲的吗。
终于反应过来的膝丸立刻就露出凭你也想命令我们兄弟两人的表情,“我们是源氏的宝刀。”
宁宁挑起一边唇角笑了笑,“我还是源氏的客人呢,也没见过哪家是这种待客的风俗的。”
“你……”膝丸是怎么都说不过宁宁的,在尚且年轻的付丧神眼中,对于敌人来说砍就是了。
但对这种又不能砍,又说不过的,除了指着嘴上战斗力超强的对方说不出来话,好像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别的反应了。
髭切这时似是终于笑够了,他拍了拍膝丸的肩膀,也没多说什么,但下一刻就见薄绿色头发的付丧神虽然仍旧愤愤不平,但还是放下手去。
“既然是源氏的贵客,”髭切笑眯眯的好脾气模样,他站起来向宁宁走了两步,“那当然我们也应该好好招待了。”
对着直来直去的膝丸宁宁还不怕,反而是白切黑的髭切让她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她可没忘记那个时候还叫她主人的付丧神是怎么个黑法的,而且想也知道那个时候自家髭切还是顾及着她的身份有收手的。
“你想要做什么?”宁宁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冷静,其实已经做好了转头就跑,边跑还边大声呼救的想法。
要知道这里可是源氏的宅院,又不是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实在有什么她就豁出去不要脸的大叫好了。
奶黄色长发的付丧神一眼就看出了宁宁的意图,他并没有戳破,“你应该还没有好好参观过这里吧,不如就让我和弟弟带你参观啊。”
“不用了!”宁宁想也不想的拒绝道,开玩笑吗,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她还跟着去,她又不是傻缺,她看起来很像傻缺的样子吗?
髭切偏了偏头,“真的不去吗?”他说着就笑了起来,甜甜软软的笑容,诱惑的语气,“这里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哦。”
“我并没有什么兴趣,谢谢。”宁宁说得很是冷淡,打定了主意不去。
然而在面对的是熟悉的付丧神们的面孔时,仗着自己是源氏的客人,多多少少还是缺乏警惕心的审神者忘记了,这把叫髭切的太刀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惯了的。
在没有经历过千年的辗转,也没有和时之政府签订过契约之前,还年轻的付丧神更是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并不会因为别人的拒绝而放弃。
所以在听到宁宁非常果断的拒绝之词之后,髭切笑了笑,软软糯糯的笑容看起来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然后人却在宁宁触不及防之下上前两步,扛起宁宁就走。
宁宁完全被吓懵了,等头朝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髭切你这个混蛋,你快放开我。”
“哈哈,不用害怕,”话说得带着软软的笑意,“带你去看有趣的地方。”
这时同样因为髭切的骚操作愣住了狐之助也反应过来,“髭切殿下你要做什么,快点放开主人大人!”
髭切转头看了看自家弟弟,“它好吵。”于是薄绿色头发的付丧神立刻上前抓住狐之助,随便还捂住了它的嘴。
这边宁宁已经开始了拳打脚踢,“你快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顿了顿,“啊啊啊啊,救命啊!”这个时候脸面要来做什么,当然是实在的比较重要。
然后下一刻,她就被付丧神换了个姿势抱着捂住了嘴,接着那个笑眯眯的付丧神就对着闻声赶来的侍女们温声道,“没事,我们兄弟在和以后的主人闹着玩呢,你们去忙吧。”
不知道是因为髭切的话太有迷惑性了还是付丧神在源氏的地位颇高,果然这些侍女们在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之后,迟疑着退了下去。
接着宁宁就被笑眯眯的长发付丧神一路抱到了一个院子里,当然他身后还跟着待遇比宁宁还不如的狐之助。
看着黑发的审神者死死瞪着自己的目光,奶黄色头发的太刀笑了,“哈哈,不用担心,我真的只是带你来参观的而已。”
他说着示意宁宁看那边的屋子,“这边的屋子,可是放着源氏的战利品哦。”
宁宁理都没理回髭切的解释,反而更凶狠的瞪着他,直到对方将她放下,然后推开门,又伸手就将她推进了屋子,还砰一声关上门。
被推得踉跄了一步的宁宁好容易稳住了身形,然后抬起头来,借着障子门的微光,就对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宁宁被惊得后退了两步,抵上门之后才停下脚步。借着障子门透过的微光,她屏息凝神,这才看清楚那是个巨大的鬼族头颅,还顶着一对巨大的角。而这对角在这样的光线中还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可想而知对方在活着的时候那是多么犀利的武器。
宁宁紧张的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并不只有这颗头颅,其他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幽暗的光线下更显得恐怖。
就算是见识过不少可怕东西的审神者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是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她下意识转身就试图去开门,接着就发现门被压得死死的怎么都打不开。
“髭切你这个混蛋!”宁宁使劲了半天劲把自己手都拉痛了门还纹丝不动,气得她直踢门,“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这家伙竟然把她关在这里!
门外是付丧神软糯糯的笑声,“哦呀哦呀,这可是我们兄弟的招待啊,源氏的贵客就请好好参观源氏的辉煌吧。”
宁宁忍不住破口大骂,她很少有这种因为生气而完全失去冷静的时候,往往是越是生气越是冷静。然而在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打又打不到,当然是先骂了再说。
可惜宁宁骂得越凶,门外的付丧神就像是越高兴一般,话还说得各种好听,丝毫都没有破绽般。
当然宁宁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薄绿色头发的付丧神见状也是提着狐之助,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对于很嫌弃的那个女人,作为源氏的客人膝丸是不能怎样对方,但现在的情况他也是乐于见到的。
在门外的这群非人类之中,只有狐之助可怜巴巴的看着障子门,眼睛都红了。
呜呜呜呜,它家主人大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哪怕才到本丸来的时候本丸的气氛再是微妙,她也是本丸之主,没人会对她不敬的。
现在这样的状况,如果不是因为它只是个辅助式神的话,也不会就让主人大人被人欺负了。
主人大人和它到底是倒了什么霉才招惹上这两兄弟的啊,要死了啊!
就在下一刻,屋内的动静突然停了下来,靠着障子门的长发付丧神正有些莫名其妙,就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
长期跟着源氏的武士上战场的太刀相当的警觉,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前面一让,正正好让过穿透障子门顶了出来的两只鬼角。
“阿尼甲?”原本一直看热闹的膝丸把狐之助一扔,手就放到了腰间的太刀上。
髭切收敛起笑容,却向着自家弟弟摆了摆手,示意他暂时稍安勿躁。
他转身面向障子门退了两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见鬼角已经被人使劲抽了回去。
接着着,一直被他压住的障子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露出黑发审神者那张怒到极致,反而有种泠然感觉的脸。
天光毫无障碍的照在她的身上,她手里提着的恶鬼头颅,两只幽绿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前方的敌人,她身后似还有无数险恶的东西,然而这一刻,一切东西都成了她的陪衬。
原本警戒着的髭切有些惊讶看着眼前的景象,怎么都没想到宁宁会做出这样的反击,更别提更是震惊的膝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