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自家弟弟哭得伤心的模样,髭切在看完整段记忆之后,特别是在看到自家主人没有任何迟疑,毫不犹豫的把那振太刀插到泥巴地里还一阵骂之后。
付丧神嘴角一扬,然后开开心心的笑了起来,之前还残留着的哪怕上了战场都不能发泄的郁气一扫而空。
早就说过了,那可是他们承认的家主,又怎么会是任人宰割之人。
至于那半夜试图爬上他家家主床的人的心思,都是同一把刀,他实在太清楚了。只是为了讨嫌或者试探的话,‘他’可不会做到这一步……
就因为越是清楚,有着月色般头发的付丧神就笑得越是高兴。
那可是他捧在手心好好宠着,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家主,现在有人给了她那么大的气受还想要连他都没有要到的‘奖励’?
插在泥巴地里真是便宜他了,如果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话……
瞬间,付丧神茶金色的眼睛了闪过一道利芒,那一刻的表情简直如恶鬼般的可怕。
当然,这么想着的源氏重宝,根本就选择性的忘记了,在改口叫家主之前,自己也是‘欺负’过自家主人的。
不提本丸里刀剑们的动静,在狠狠出了一口气之后,宁宁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起来简直是神清气爽。
只是早上来往的侍女在看到庭院里两振太刀之后,怎么都有些惊讶。虽然身在源氏,她们倒是不至于害怕两把刀,但这两把刀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就出现在了贵客的庭院里?
宁宁笑眯眯的安抚侍女们不用担心,也不用去管,她会去处理这两把刀的。
在拆了刀鞘和刀柄之后,不是对刀剑特别熟悉的人近距离仔细查看,是不可能会认出来的。
所以宁宁也不担心侍女们发现她把源氏的宝刀扔在了烂泥地里,当然她也没打算要怎么两兄弟,看在源赖光的面子上,等她回去的时候,会把两人都放出来的。
至于现在,还是让他们继续享受阳光泥土吧……
洗漱过吃过早饭,宁宁就带着狐之助去向源赖光告别了,不提这个时代的髭切和膝丸,她和狐之助确实是受到对方很好的招待,当然要好好告别。
对于宁宁突如其来的告别,源赖光也有些惊讶,原本说好要在平安京呆的时间还没到,难道是他招待不周才让客人提前告辞?
宁宁又怎么会让源赖光有这么误会,在极力夸赞了对方的热情好客之后,审神者表示只是家里有事,才提前告辞的。
既然是这样的原因,源赖光当然也不会强留客人,自然是好好道别。
和此间的主人告别之后,宁宁又回到之前住的院子,还有两把刀还躺在院子里没有收拾起来呢。
虽然以宁宁的想法,这么讨嫌的付丧神们,还是就保持着刀剑的形态比较好。但说起来这兄弟两也只是对她这个外人讨嫌罢了,他们仍旧是源氏的宝刀,而源氏的家主一直待她很好。
所以出气也就算了,不能要走了还给源赖光大人留件这样的麻烦事,人家可只是武士,不是什么神灵也不是阴阳师。
在将侍女们打发走之后,宁宁用一种相当嫌弃的姿势把两振太刀从泥巴地里拖了出来,也没想要擦干净什么的,直接就解除了昨晚的封印。
片刻之后,原本只是刀剑的地方再次出现了付丧神的身影,只是经过宁宁这么一阵折腾,兄弟两人都一副在泥巴地里滚过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狼狈。
宁宁见状立刻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她还从来没见过髭切和膝丸这么浑身泥土,头发凌乱,连脸上都脏兮兮的样子呢,怎么都觉得让人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感觉呢。
才从刀剑再次变回人形,不管是这个时代的髭切还是膝丸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等终于回过神来,膝丸立刻怒气冲冲的开口了,“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宁宁撑着怎么看都是个坏字的笑容,“当然是实践诺言,拆了你们啊。”看,她是一个多么信守诺言的人,说拆就拆,而且拆得很愉快。
比起膝丸,髭切看着宁宁的目光里多了些深究,“你到底是什么人?”能将他们这些付丧神轻易的变回本体,绝对不是普通人。
宁宁手指往脸颊边一放,回了对方一个做作的笑容,“你猜?”她为什么要回答这种问题呢。
大概是宁宁的表情实在太作了,连一旁的狐之助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长发的膝丸简直被宁宁气得都快爆发了,“你……”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又想到自己被变回刀剑的经历,怎么也有了些顾及。
宁宁可明白膝丸那迟疑的意思了,她也懒得再理会这兄弟两人,哼笑了声之后转向脚边的狐之助,“我们走了,狐之助。”
是时候该回去了,气也出了,戏也看了,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讨嫌的两兄弟了。回本丸是咪酱的火锅不好吃了,还是长谷部的近侍不够香了?
长发的髭切抬眸看向宁宁,“你想走?”在做到这种程度又把他们兄弟两人放出来之后,却要一走了之?
“我不是想,我是这就走,”宁宁看着狐之助已经启动好时间转换器,她好心情的抬手朝两兄弟挥了挥,“再见,再也不见。”
察觉到不对的髭切下意识的迈步上前,伸手就去抓宁宁,然而随着金光闪过,他伸出去的手只抓住了虚影,而原本还笑盈盈立在那里的审神者则突然不见了踪影。
“突然消失了?”膝丸有些惊讶的左右张望着,“这是怎么回事?”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髭切在片刻之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他刚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阿尼甲?”半晌没听到自家兄长的动静,膝丸有些不解的望了过来。
“没事,”髭切笑眯眯的放下手,“只是没想到,我们两以后的主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吗?虽然不知道是在多久之后……
宁宁当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兄弟两人的对话,对于她来说,再也不见就是真的再也不见。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时间转换器的金光闪过之后,看到的仍旧是同一张脸,那种俊秀的脸上还带着软软的笑容,就好像是某种甜甜的棉花糖。
在看到自家主人后,千年后的付丧神看到自家主人笑得更开心了些,“家主回来了。”
宁宁在看到髭切的当时就愣住了,随即看到熟悉的蓬松短发和内番服,又听到了熟悉的称呼才反应了过来,“髭切?”
这是自家髭切!但是明明她是提前回来的,他为什么会等在时间转换器这里?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审神者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笑到十分高兴的付丧神伸手卡着腰就举了起来,还伴随着某种笑声,“哈哈哈哈,欢迎回来。”
一直在宁宁身边的狐之助见状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就一溜烟跑了,反正在本丸安全无虞,继续接下来虽然可能是好戏,但它也不要当面看比较好。
它虽然是很厉害的辅助式神,但怎么也带辅助两个字,和刀剑付丧神们可没得比。
被看好戏的话,平安时期的那位髭切殿下都能顺手扔了它,更何况是千年之后的呢。
至于它家主人大人,嗯,她那么厉害,肯定能应付得来的!
第226章
宁宁自从成年后就没玩过这种游戏,不,或者说她从小就就没怎么玩过举高高,完全是被髭切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有趣吧是有趣,但惊吓也是真惊吓,一时之间除了惊笑之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反应。
好在奶黄色头发的付丧神玩得也并不过分,在片刻之后就把宁宁放了下来,抱在怀里的时候仍旧在笑。
宁宁被自家刀剑抱在怀里不撒手简直是好气又好笑,“你干嘛啊?”突然来个这么热情的欢迎虽然也是挺惊喜的,但是未免也太惊喜了吧,“等我先把背包放下来啊。”背在背上真的很重。
髭切这才稍微松了些手,等等放下背包扔在脚边,他伸手就又抱住了自家主人,在低头看人的时候,茶金色的眼睛特别的闪亮,“家主做得很好哦。”
“什么做得很好?”宁宁还没反应过来,“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就要回来?”原本她可是预定明天才会回本丸的,但看髭切的样子却像是知道她要回本丸专门在这里等。
髭切笑眯眯的伸手拂开宁宁刚被他一阵乱抱而胡乱翘起的刘海,越看自家主人越是可爱,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捧着脸色低头就亲了下去。
宁宁只觉得唇边一痛,“唔……”下意识的挣开付丧神的手后退,拇指摸了摸嘴角,“髭!切!”这家伙竟然又咬她?!
就像是知道宁宁肯定会生气一般,吃到了一小口的付丧神卡着自家主人生气的边缘丢出了重磅炸弹,“我都看到了啊。”
宁宁的气还没发出来就被髭切的这句话炸晕了,“你都看到了?你看到什么了啊?”话问出口之后突然福至心灵,“等等难道你说的是……”难道是?!
趁着宁宁惊讶的功夫,髭切伸手就把她又拉回怀里抱着,还占有欲相当强的搂着腰。这可是他家家主,和那京城里的谁谁谁半点关系都没有。
“吓了我一跳呢,”有着奶黄色短发的付丧神用着种点都不惊讶,还带着笑意的语气开口,“脑袋里突然就多了段记忆,还是和家主有关的。”顿了顿又夸了一遍,“家主做得很好。”
虽然刚才就已经有了些猜测,但真正听到自家刀剑这么说的时候,就算是脸皮极厚的审神者也差点被自己一口气呛到。
感觉就像是原本在外面怎么浪都无所谓,结果突然被自家刀剑看了直播,怎么都有点……下不来台。
“咳咳,”片刻之后宁宁假模假样的咳了一阵,秉承着只要我咳得够快,尴尬就追不上我的想法继续开口了,“那不是说你和膝丸都看到了?”还有莺丸和三日月。
“我和弟弟都多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呢。”觉得难得露出这种神色的家主也很可爱,髭切又低头侧脸蹭了宁宁两下。
宁宁伸手推着自家刀剑快粘在她身上的脸,“那膝丸呢?”如果你们两都看到了的话,怎么就你一个人守在这里。
被自家主人问到弟弟,髭切笑了两声之后终于不蹭了,他转头看向回廊的方向,“弟弟……”习惯性地停顿,“也在啊。”
也在?宁宁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髭切说的方向,然后看了半天之后终于隐隐约约从转角处看到了某人的一只眼睛和薄绿色的一点点头发,然后在看到她转头看过去的瞬间就缩了回去。
看得眼睛差点抽筋的审神者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膝丸躲在那边干嘛?”有时候她也对这两兄弟无语得很,看起来软软的髭切其实是个白切黑,反而是皱起眉头很凶的膝丸倒是乖巧。
她说的是自家的,和平安京那讨嫌的两兄弟一点关系都没有!
“弟弟大概是觉得被家主讨厌了吧。”髭切笑眯眯的解释宁宁的疑问,完全是难得的有问必答。自家主人收拾了那两人又回了本丸,他心情好得很。
“讨厌?”宁宁怔了下之后反应了过来,她怎么会讨厌自家膝丸,难道是因为之前她在平安京的时候说那兄弟两讨厌死了?
之前看髭切的态度她都忘记这件事了,毕竟这家伙看起来很高兴她拆了那两兄弟的,还特意表扬她来着,没想到膝丸会这么在意。
不过髭切这家伙看起来笑成这样,八成是又逗膝丸了,也不说清楚点。
瞥了一眼无良兄长,宁宁挣开髭切的手,向着膝丸在的那边回廊走去。
膝丸和髭切一样,也是知道今天自家主人是要提前返回本丸的,兄长要来迎接家主,他当然也会来。
只不过比起大大方方的髭切,这家伙就是完全躲着不敢见人了,但是要他走,他又舍不得,只能就站在回廊的拐角处,在看到宁宁看过来之后还往后面一躲。
“膝丸快出来,我都看到你了别躲了。”只片刻的功夫,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薄绿色头发的付丧神整个人僵了下。
但到底还是某种天性站了上风,哪怕再不知道怎么面对,还是听从自家主人的指示转了出来。
宁宁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膝丸这个样子,倒不是说期期艾艾,毕竟再怎么也是个大男人,又是武家的刀,怎么也做不出那种姿态,只是红着的眼睛怎么看都快要哭出来了。
好气又好笑看得还有些心疼,宁宁朝比她高得多的付丧神招了招手,示意他弯下来腰来,然后搂着脖子直接就亲在对方的脸上,“我家膝丸超可爱的!”
她家膝丸又乖又听话又可爱,和平安京那个讨嫌死了的付丧神一点都不一样。
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的时候,直接就用实际行动表达好了,她是真的很喜欢膝丸的。
薄绿色头发的付丧神蓦地瞪大眼睛,随即低头看向自家主人,在看到他看过去之后,宁宁还回了他一个微笑,在笑容浮现在唇边的时候就好像绽放了一朵好看的花。
就好像有什么轰的一声在脑海里炸开一样,这一刻的付丧神大概是什么都没有想,就凭借着本能搂住了自家主人的腰,然后吻上了那朵花。
只是轻轻的触碰,来不及感受到多余的温度亲的人自己的放了开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透了一张脸,他,他,他亲了家主?
虽然到现在脑海里还是一团乱麻不知道为什么要亲,但是就是想亲,非常想。
“哦呀哦呀,”在旁边清清楚楚看到这一幕的髭切笑眯眯的感叹道,“弟弟……”名字无所谓,“动作很快呢。”
果然不愧是他家弟弟吗,在还没清楚原因之前,已经会凭本能行动了,很厉害呢。
膝丸哪怕是在这种时候,在听到自家兄长说话的时候也已经养成了下意识的反应了,“是膝丸啊阿尼甲。”
宁宁都快被这兄弟两人搞得没脾气了,就算刚才想生气被这么一岔就算想生气火也熄了一半,“膝!丸!”她知道是膝丸,她叫了。
膝丸被宁宁叫得反应了过来,“家主,我……”然后卡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于是就脸又红又手足无措的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