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去锻刀室的路上,宁宁在盘算着天下五剑第二振实装刀剑的同时,也有些好奇,“刚谁去锻刀了?”
之前她就和长谷部说过,让本丸有意锻刀的刃都去试试运气,但锻了这么久也不见好消息,今天却又有了惊喜,也不知道是谁手这么红。
压切长谷部回答宁宁的问题仍旧是一丝不苟的,“是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宁宁也愣了下,竟然是三日月宗近,之前从未见过他锻过刀,没想到他锻刀的运气竟然这么好,不知道下次限时锻刀的时候能不能又让他去试试。
这么想的时候,宁宁脑海里自然而然就浮现出某刃哈哈哈哈的尬笑声,才听了不少咔咔咔咔的宁宁立刻就在心底拒绝了这个念头。
这个……不如还是算了吧。要知道这次限锻,她可是拉着被被试了很多次,结果当然也是什么也没锻出来的,所谓锻刀玄学这种东西,果然是可一不可再的。
上次被被给她锻出了莺丸,这次数珠丸恒次就坠机了,那这次三日月给她锻了数珠丸恒次,估计下次锻刀也是个坠机的命。
所以她还是不要去挑战自己的神经了,今天的三日月宗近嘛,大概是因为喝了她的好茶,所以心情特别好的关系?
等压切长谷部带着宁宁到锻刀室的时候,黑发的审神者一眼就看到了还站在锻刀炉之前的刀剑。
天下五剑中最美的一振,手扶在本体刀上,炉火映得脸色如同春晓之花。见到宁宁进来,就转头朝她露出笑容来,“主君来了。”
宁宁朝三日月宗近点点头,然后环视了一圈锻刀室,却不见新来的刀剑,三日月手上也没有拿着那把应该异常显眼的白色太刀。
“长谷部,先放我下来。”宁宁拍了拍自家近侍,让他放下她,总不能以这种微妙的姿势迎接新的刀剑吧。
压切长谷部依言放下宁宁,却没有放开她,而是仍旧扶着只有一条腿能落地的主人,一副严防死守她自己摔下去的样子。
宁宁扶着长谷部的手臂,有些疑惑的看向三日月宗近,正准备问问说好的数珠丸恒次到哪里去了。
下一刻,就见新月初升的刃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动作之后,又指向刀炉的方向。
宁宁顺着三日月宗近的动作看了过去,刀炉上的时间显示着这振刀的与众不同,却并没有添加加速符来及时完成锻刀。
所以,是想让期待这振新刀来临的她亲自来看到刀剑锻出的过程并唤醒付丧神吗?
宁宁回望向三日月宗近,蓝色短发的太刀正温和的看着她,眸中隐有新月的刃,也如同月色般温柔婉转。
而这种细微之处的温柔,只怕真是有心的人才会懂了。
已经懂得了这种温柔的审神者唇边笑意绽放,宁宁朝三日月宗近点点头,相信不用多说,对方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在对上宁宁的目光后,站在刀炉前的刃动了,一张加速符过去,三日月宗近很快将一振通体雪白的刀剑送到了宁宁面前。
“这就是数珠丸恒次?”宁宁低头看着雪白的太刀,“真是把漂亮的刀。”比起同为天下五剑三日月宗近的华丽,这把刀有着种独特的清冷气质,虽然没有出鞘,但仍旧能感觉到那种寒艳之气。看着这样一把太刀,第一时间就让宁宁想起之前在书里读到过的句子:经霜更艳,遇雪尤清。
三日月宗近拿刀的手稳稳的,“哈哈哈哈,确实是把漂亮的刀。”
宁宁并没有急着去接这把刀,而是抬头看向三日月宗近,“谢谢你,三日月。”谢谢帮她锻刀。
“哈哈,主君不用客气,”三日月宗近从来不是小气的刃,月之清辉也有自己的舒朗大气,刀就在宁宁触手可及之处,“真觉得高兴的话,就唤醒他吧。”
宁宁笑了笑,伸手握上刀柄。
在樱花绽放之中,有佛珠落在地板上清冷又温柔的声音,转身而来的佛刀,连声音似乎都沾染了莲花的香气。
“我,名为数珠丸恒次,人的价值观的几度变化的漫长时光中,追寻佛道至此而来。”
不同于宁宁刚才认为的寒艳,佛刀的声音,极清冽又极温柔的。
宁宁微微偏头,不是在看数珠丸恒次,而是看向他头顶的金字,挑了挑眉,她在佛刀微微垂下的眼眸扫过来的瞬间开口,“一把刀念什么佛,不如念我。”
作者有话要说:连佛刀也不放过的系统,望天。
信长那个不急,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一点大的东西也不是刀剑什么的,具体什么是后面的梗。
第90章
话出口,宁宁自己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这种小妖精的口吻实在是太……人家是把佛刀啊。
而几乎是宁宁的话音刚落,三日月宗近的笑声已经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就像给她的话配上背景音似的。
于是宁宁也没忍住瞥了一眼三日月宗近,老爷子,很高兴娱乐了你啊。
扶着宁宁的长谷部则是暗暗的点头,他觉得主人说的没毛病,主厨的原则除了就是主人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吗?没!有!
数珠丸恒次却是愣了下,他大概也没想到自我介绍之后新主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过他原本就是很温柔的刀剑,况且作为宁宁唤醒的付丧神,数珠丸恒次对她的初始好感度还是挺高,因此佛刀温和的点了点头,“我会为您祈祷。”
宁宁嘴角扬起,一念杀戮,一念成佛。这真是振有趣的刀,不是么?
而且,为您祈祷完美的接下来念我这么糟糕的台词,果然不愧是天下五剑,真的是很聪明的刀呢。
不管怎么说,“欢迎来到本丸,”正经审神者还是要假装的,虽然第一面就早已经露馅了,但已经相当脸皮后厚的宁宁还是觉得自己能正经起来的,“数珠丸恒次。”
在简单的欢迎词之后宁宁就转向压切长谷部,“压切长谷部是本丸的近侍,他负责带你参观本丸。”
看似有些清冷,其实很是温柔的数珠丸点点头,“谢谢您。”
长谷部听到宁宁的话就开口道,“我先送您回去,再带数珠丸恒次参观本丸。”
“没事,你去吧,”宁宁示意长谷部看锻刀室里还剩下的那把刀,“三日月送我回去就可以了。”只是送她回去这种小事,老爷子只要不迷路的话还是能做得到的。
“三日月宗近……”长谷部目光转向带着迷路老人气息的三日月宗近,怎么看都比莺丸感觉还要不让刃放心。
只是主人都这么吩咐了,向来不会违抗主命的长谷部也只能点头,“那么,主人就交给你了。”
“哈哈哈哈,”三日月宗近扶腰一阵大笑,随即主动过来从长谷部手里接过宁宁,“我会照顾好主君的。”
你这种平时都要别人照顾的刃的话完全不能让人放心好吧,默默在心底吐槽了句,压切长谷部一步三回头的带着数珠丸恒次走了。
剩下锻刀室里的一人一刃,相互看了看对方之后,三日月宗近笑了,“那么接下来,主君要去哪里呢?”
“回房间吧。”宁宁觉得她单腿站了这么久,虽然一直有人扶着也累了。哎,只有这种时候会想要感慨她真的是缺乏锻炼啊。
当然虽然话是这么说着,宁宁也没想过要积极改正就是了。
“这样的话,”三日月宗近抱宁宁也是手熟得很,“那就走吧。”
宁宁在最美太刀怀里挑了挑眉,话说得有几分深意,“别再迷路了啊。”她可不想带着一条伤了的腿让全本丸再参观一遍。
有时候坏得很的老爷子闻言蜜汁尬笑。
等三日月宗近带着宁宁走出锻刀室的时候,宁宁越想越觉得今天的金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路过回廊的时候,她突然恍然大悟。
原本是夏天的天气,在风雪初晴之后,反而有了种反季节的春日晴好之感,庭院里的紫阳花也开了。
看到绕着那些花飞舞的蝴蝶,宁宁一下就想了起来,难怪她觉得今天的金句熟悉。对数珠丸说的那句话,再加个圣僧就完美了,或者,加个御弟哥哥听起来也不错。
不就是那熟悉的,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哈哈哈哈,不行不行,她快要忍不住笑死了,快放过那把佛刀吧。
没有风雪的天气,本丸气温持续上升,宁宁也觉得有些闷热了起来,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小雨就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原本的烦躁,在打开窗户后吹进来的风中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看着庭院中雨打滴翠的美景,宁宁突然心血来潮,“长谷部,带我下去坐一会儿。”
压切长谷部抬头看向外面的天气,“主,外面还在下雨,坐在回廊上的话一会儿就该被淋湿了。”
“没事,这个天气不冷,而且雨也不是很大。”宁宁完全觉得无所谓,她难得有闲情逸致的时候,“我就坐一会儿,你等会儿来带我上来就是。”
长谷部是拗不过宁宁的,于是尽忠职守的近侍便将自家主人从二楼抱了下来,找了处稍微不那么容易被风雨打湿的回廊放了下来。
“主,只坐一会儿吗?”单膝跪在宁宁面前,长谷部还不放心的问了一遍。
“半个小时,”宁宁觉得虽然在回廊下看雨的感觉特别美,但她也实在不是个能看景看半天的,更何况长谷部还那么担心的样子,“半个小时后你来接我。”
想了想觉得这个天气确实不算冷,半个小时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长谷部也是点头,“我知道了。”
等自家近侍离开离开,宁宁靠在廊柱之上,看向细雨朦胧的庭院。
白墙墨瓦的建筑,在雨中是种青绿泼墨般的写意美感,远处路边的紫阳花因为这样反季节的气候变化,开出了娇艳的花朵,成为四周的深深浅浅的绿色中唯一的艳色。
难得有如此悠闲宁静的时候,听着雨水滴落的声音,宁宁看着就入了迷,垂在回廊下没有受伤的那只光脚被雨水打湿了也没在意。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雨幕之中有撑着伞的人遥遥而至,才远征回来的刃还未脱下征衣,绿墨色的军装完美的融入这片青绿之中。
在路过那从紫阳花的时候,他脚步微微一顿,大概是一时兴起,头上撑着的雨伞便微微朝着被风吹雨打的花儿倾斜了过去。
宁宁挑了挑眉,微微坐直了身体,她一直没有仔细注意过莺色头发的太刀穿着出阵服时的样子,毕竟大红大绿的内番服印象实在太让人过于深刻。
现在隔着雨幕看来,黑色的军服由身姿挺拔的刃穿着,更显得腰细腿长,他原本就是仪态端正雅致的皇室御物,在细雨之中也是周身萦绕着淡泊宁静之气。
宁宁手撑着头便笑了起来,近乎无声的开口,“知否、知否……”
话未说完,宁宁就听到身后回廊上脚步声响起,忙转过头,对着准备叫她的刃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虽然莺丸站的地方离他们这边还有些距离,还有雨声掩盖了其他杂音,但长谷部这声主人一叫出来,也难免耳聪目明的付丧神听到。
宁宁并不想打扰这样美的一副景象,所以才让长谷部保持了安静。
看到自家主人的手势,压切长谷部有瞬间的莫名,但仍旧按照主人的意思没有出声,连靠近主人的脚步都放轻了。
宁宁笑开,朝长谷部伸出手,让长谷部抱起她。突然转换的视线,让宁宁再次抬头看了眼雨中的太刀,忍不住无声的笑了出来。
等回到房间之后,宁宁兴致颇高的让长谷部给她跑一趟万屋,买些画纸和颜料回来。
“主人会画画吗?”压切长谷部给宁宁当了这么久的近侍,还是第一次听到宁宁这样的要求。
“不太会。”宁宁答得可光棍了,她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学兴趣班的水平。
“那您是要画纸和颜料做什么?”长谷部更是不解了。
“因为没有相机照下来,只好尝试画下来啦。”反正她现在只有一条腿,天天闲到发霉,不正好找点事情来做吗?
宁宁画画的技术太糟糕,糟糕到了等到她脚伤好得差不多,需要去复查的时候,她那副画还是没有完成。
正所谓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看得时候眼睛说会了,但是动手的时候手就会诚实的告诉你,它不会!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复查之后如果骨头已经愈合,宁宁就终于可以告别痛苦的单腿生活,恢复到两脚兽的行列了。
暂时脚上的石膏还没拆,宁宁也需要有人送她去医院,正好在她养伤这段时间,她带刀剑到现世的申请时之政府终于批复了下来。
“你带着主人到现世,要特别注意她的安全,”压切长谷部在将怀里抱着的主人交到陆奥守吉行手里之前,还不忘滔滔不绝的晓以大义,“在医生说可以之前,不要让她的脚沾地,另外……”
絮絮叨叨的话引起爽朗的刃一阵笑,“哈哈哈哈,放心吧,咱会注意主人的安全的。”
长谷部怎么看对方都觉得不再状态,正准备继续开说,宁宁也是摇头失笑,“可以了长谷部,把我交给陆奥守吧,他没有问题的。”
陆奥守那家伙就是个看着粗犷实则心细的,宁宁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把她撞到什么的。
“是。”宁宁这么说之后,压切长谷部就将宁宁小心翼翼的交给了陆奥守吉行,“小心一点。”
“放心吧放心吧,”被宁宁叮嘱之后特意没穿出阵服,只穿了内番服的刃笑得特别开心,“咱会保护主人的。”
宁宁摇头失笑,现世是真的很和平,没见时之政府的注意事项中都没让付丧神带刀去现世吗?
不过,就算不让带到,陆奥守吉行这身内番服,也是足够显眼就是了,完全是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样子。
金光闪过之后,宁宁带着陆奥守吉行到了现世。
“这里就是现世吗?”毫不费力的抱着自家审神者,陆奥守吉行颇有余裕的左右张望着。
“嗯,”宁宁在刃怀里点头,“本来想带你去码头看船的,但是今天要先去复查,不知道能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