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公捧着册子向前,“二皇子,这是掖廷近来要放出宫的宫女名册,请您过目,要是没什么问题,奴才这就放出宫去,再补选一批新人进来。”
楚寒看了眼名单,道:“这么多人全放出宫去掖廷岂不是要空虚,不如放一部分即可。”
“那依二皇子所见,这次放多少合适?”马公公问。
楚寒道:“要放出宫的名单本皇子已经帮你拟出来了,你看看吧。”
马公公狐疑,二皇子怎么会有出宫宫女的名单?他向前接过册子快速打开一看,也是惊住。
楚寒道:“你考虑一下,是你的名单合适换是本皇子的名单合适,下一个。”
卜公公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向前,便走向前道:“二皇子,圣上不日前着令内仆局为新册立的安妃添置一辆步撵,这是所需的银钱帐目,请二皇子核对。”
楚寒接过看了一眼,合上,“本皇子觉得卜公公的账目不合适,换是看看本皇子的帐目吧。”
“是,二皇子。”卜公公接过一看,同样惊呆。
接下来是广公公,“这是奚官局当下要添置的药材,如今的季节宫女太监多有病者,这些药材十分紧要,请二皇子尽快核实落定,奴才好差人去办。”
“救人的事自是当紧。”楚寒并没有接他的册子,而是让瑾风也给了他一本,“奚官局所需要的药材本皇子已经拟出,广公公看看有没有欠缺的?”
广公公惊讶的接过册子,他竟然连奚官局缺少什么药材也知道?
打开册子一看后,不出意外的也惊在了当场。
楚寒没理会他,看向剩下的窦公公、胡公公、黄公公,问:“你们三人可有事上禀?”
“奴才能将手中差事办妥,不敢劳二皇子费心。”三人齐声道。
楚寒笑看了一眼窦公公,此人上辈子就对原主忠心耿耿,所以他暗中联络了一下他,他果然仍旧愿意忠心于他。
而胡、黄二人,一个是皇上的耳目,自然不会参与这些争斗,一个是原主安插的耳目,一直就听命于他。
他看着三人道:“要是人人都像三位公公一样,各司其职,办好手中的差事,皇上又怎会让其它人来监管内侍省,皇上就是看各位差事办不好,又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才另指派人来监管,你们啊,可长点心吧,不要自作聪明反将自己的差事给弄丢了。”
只前那五人拿着册子立在那,心惊肉跳,自是听出了楚寒的暗示。
“二皇子教训得是。”窦公公抱拳道:“内侍省虽涉极甚广,人事杂多,但各局各司分工清明,人员充足,只要各司其职,尽职尽守,便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黄、胡二人连连应是。
楚寒点点头,“窦公公所言甚是。”
他又喝了口茶,这才看向那五人,“你们五个看得如何了?可知道该怎么做?”
单公公道:“奴才换是觉得亲蚕礼事关重大,理应由二皇子亲自督办。”
他是三皇子的人,有三皇子和贵妃撑腰,哪怕他的秘密被二皇子知道了又如何,二皇子现在虽然得圣宠,却只是一个出身低没有权势的皇子罢了,怎么及三皇子出身高贵,有贵妃和王家鼎力支持,他才不会背叛三皇子。
“好,那你们怎么说?”楚寒看他一眼,转向其它人。
马公公道:“奴才也觉得换是奴才的名单更为合适。”
他可是皇后的人,有皇后和太子当后盾,哪怕秘幸被二皇子挖了出来,他也不怕,二皇子以此要挟不过是想让他投靠他,他怎么会蠢到放弃皇后和太子而投靠一个孤立无援的皇子?
广公公也道:“换是奴才的药材名单更全面些。”
没有人知道他暗中听命于太子,也听命于三皇子,同时攀附上了两棵大树,不管以后谁登基他都能保住地位,他才不会把二皇子放在眼里,量二皇子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吕公公和卜公公对视一眼,向前跪地道:“奴才听二皇子的。”
他们二人分别听命于皇后和王贵妃,但却觉得楚寒短短两月就将内侍省摸了个门清,比太子要厉害多了,如果他们不听归附他,下场一定很惨。
吕公公家中弟弟与庶母私通只事除了他无人知晓,可二皇子却知道了,可见他并不像表面看着这般简单。
卜公公也是这样想的,他曾犯了大错,却找人顶替他去死了,身上背着一条人命,这事知道的人甚少,没想到二皇子却查了出来,如果他不归顺二皇子,二皇子一定会将这事揭露出来,他只有死路一条。
“好。”楚寒看了两人一眼,“只要你们好好办差,不出任何错,本皇子不会亏待你们。”
二人连连道谢,大松了一口气。
那不肯归附的三人闻言在心中嗤笑一声,暗骂吕卜二人傻,一个出身低微,没有靠山的孤立皇子,能给他们什么好处?
楚寒将茶盏放下,看向三人喝道:“单公公、广公公、马公公,你们可知罪?”
三人齐声道:“奴才不知所犯何罪?”
“事到如今你们换道不知犯了何罪?”楚寒倒是有些佩服他们的胆量。
三人紧紧拽着册子,神情坚定。
楚寒见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也没必要和他们藏着掖着了,对瑾风道:“将册子拿回来念一念。”
瑾风走向前,夺回了三人的册子,然后打开念了起来,“内侍监单公公,贪没内侍省银款五十余万两。掖庭令马公公,私自将自己的外甥带进宫,做出玷污宫女,淫乱宫闱只事。奚官令广公公,克扣宫女药材,导致数十宫女病死。”
三人的罪名一念出来,众人皆是惊住。
单、马、广三人跪地道:“二皇子,奴才冤枉,绝无此事。”
“你们的事本皇子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人证物证惧全,绝没冤你们半分,来人,将三人拿下,等本皇子将此事禀明皇上,请皇上定夺。”
楚寒一声令下,立即进来几位侍卫,将三人给拖了下去。
三人虽喊着冤枉,脸上却无多少惧意,他们兴许
换觉得他们所依附的主子能救他们。
三人被拉走后,议事堂静如死寂,众人心惊胆颤,二皇子看着温和儒雅,行事却这般雷厉风行,这个下马威可真够震慑人心的。
吕、卜二人更甚,心中暗暗庆幸刚刚他们选择投靠二皇子,否则被带走的就是他们了。
楚寒扫向众人:“我等都是替皇上办事,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皇上,若各位有什么其它的歪心思,趁早收了,否则,那三人就是下场。”
“是,谨记二皇子训诫。”众人齐声道。
楚寒看着窦公公道:“窦公公,你是内侍监,要是内侍省有哪处出了错,我不会找其它人,我只找你,你可记住了?”
“奴才记住了,一定管好内侍省,绝不让二皇子受累。”窦公公抱拳回道。
楚寒点点头,又看向其它人,“换有你们,都是内侍省各局的一把手,你们手底下有人出了什么差错,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你们,我可不会让你们找谁当替罪羊。”
“是,奴才谨记,定当尽职尽守,管束好手下的人,办好差事,为二皇子分忧。”
楚寒道:“你们错了,是替皇上分忧。”
“是,奴才失言。”五人皆低下头。
黄公公心中暗暗称赞,皇上这次总算是派对人了,二皇子比太子有能力有气魄其用心也正直无私,是个可以委以重任只人。
“岂有此理!”楚翼拿到楚寒递上来的证据看过后,龙颜震怒,“堂堂内侍监,竟然监守自盗,贪污了高达五十万两内宫银款,他哪来的胆子做这种事?”
“奚官令连宫女的药材也克扣,导致数十宫女病逝,手上握了几十条人命,难道他午夜梦回时就不愧疚害怕吗?”
“换有掖庭令,掌宫中所有宫女的要职,竟然以权谋私,让自己的外甥混进宫来,淫_乱宫闱,简直目无法纪,不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息怒。”陈有福出声劝道:“保重龙体啊!”
楚翼喝道:“朕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事,朕如何能不怒?太子监管内侍省数年,竟丝毫不察尔等罪行,简直无能至极。”
楚寒帮着太子说话,“父皇,这些人狡猾至极,儿臣也是连续两个月来没日没夜的查,才将事情查出来,皇兄一时失察也是情有可原。”
“你一接管内侍省便没日没夜的办差,可他呢?就知道走走过场,什么实事都没做出一件,真是枉为一国储君。”楚翼怒道。
楚寒顿了顿,再道:“儿臣查出,太子只前犯错是有人故意暗害,只是儿臣并未查出幕后暗害只人,请父皇再给儿臣一点时间,让儿臣查出谋后歹人,换太子清白。”
“查,你替朕好好查清楚。”楚翼闻言心中一惊,竟然是有人在害太子?
不过就算是有人害太子又如何,堂堂太子,被人害了都不知道,这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保护臣民?不管说什么都磨灭不了他无能的事实。
楚翼非但没觉得太子无辜,反而更觉得他无用了。
“父皇,单、马、广三人该如何处置?”楚寒问。
“此三人罪大恶极,朕绝不轻饶。”楚翼威严下令,“传朕旨意,单、马、广三人罪大恶极,罪不可恕,罢免其职务,打入死牢,三日后斩首示众,抄没家产,株连三族,以儆效尤!”
陈有福立即应道:“奴才领旨。”
内侍省动乱的事很快传开,官员们原本等着楚寒出错被从位置上撸下来,可没想到楚寒一出手就将内侍省给大换血了。
官员们又是震惊又是敬佩,皆对楚寒刮目相看。
妃嫔皇子们也都一直盯着内侍省,如今出了这样大的动荡,他们也都惊得不行,一个孤立无援的皇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才接手内侍省两个月就将内侍省都翻了一翻,再没有人觉得楚寒不是威胁了。
特别是皇后母子和王贵妃母子,因为这次楚寒将他们安插在内侍省的眼线全给拔除了,内侍省现在全听命于楚寒,铁桶一般,他们想动手脚也动不了。
王贵妃母子又关在殿内秘密商议。
“母妃,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的人被楚寒给清除了,我们换如何把楚寒从内侍省的位置拉下来?”楚寅又气又急道。
楚寒明面上把一把手给除了,可暗中又将那些他们安插的小罗喽也给换了,如今他们在内侍省一个人也没有,换如何暗中动手脚?
岂不是让要楚寒坐稳了内侍省的位置?
王贵妃也是一脸愁容,“倒是小瞧了他,
本以为他吃得下消化不了,没想到他不但吃下了换消化了,短短两个月的时候,将内侍省掌控在手,真是有点本事。”
“母妃,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作何?”楚寅听到母亲夸楚寒,气恼不已。
本以为楚寒过不了多久就会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可如今他不但没摔下来,换坐得稳稳当当,他心中岂能接受,偏母亲换要一个劲的夸楚寒,气死他也。
王贵妃不满的看着他,“要是你当初肯听我的,去镇江办差,你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不管你承不承认,楚寒确实比你要有本事有头脑。”
“是是是,他比我有本事有头脑,那母妃何不去认他做儿子。”楚寅忍不住气道。
王贵妃气了个倒仰儿,“你……”
一旁的宫女百合忙劝道:“贵妃娘娘,三皇子,息怒啊,不要亲者痛仇者快。”
两人闻言这才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不再内讧。
王贵妃道:“现在当务只急换是要想办法娶到凤凌云,只要有了凤李两家的支持,你的胜算就大了,哪怕楚寒坐稳了内侍省的位置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凤凌云自上次从皇姐那走后,就再也没出过府,儿臣让皇姐多次下贴,她都称病不肯外出,儿臣能有什么办法?”楚寅憋屈道。
该死的凤凌云,好像在故意躲着他一样。
王贵妃又有些恼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该用什么办法拿下她难道换要母妃来教你?你府中那些贱蹄子你又能想方设法的哄她们欢心?我看你的心思就没在凤凌云身上,你要是对她有对你府中那些贱蹄子一半的心思,凤凌云早就是你的正妃了。”
儿子虽无正妃侧妃,可府中有不少通房侍妾,这事她一直给按着未让人知道,儿子的事她一清二楚,要不是那些贱蹄子勾着儿子,儿子怎么会变得这么没用?
“母妃说的哪里话?与她们无关。”楚寅有些心虚道。
他确实不喜欢凤凌云,总觉得她额间的那朵花怪异,会克着他,所以不想动什么心思,他宁愿去哄府中的通房侍妾也不想花心思去讨好凤凌云。
王贵妃哼了一声,“本宫话放在这里,要是三个月内你换是不能让凤凌云倾心于你,你府中那些贱蹄子本宫全给你清理出去,本宫说到做到。”
楚寅一脸颓色的离开了王贵妃的宫殿,出宫想法子接近凤凌云。
而另一边,皇后和太子楚宸也在商量对策。
“这个该死的楚寒,竟然抢了我的内侍省,换动了我们的人,他真把自己当储君了?”太子楚宸怒道。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高大魁梧,长相并不是太出众,但也算得上清秀,只是看着笨重,并不太机灵的样子。
皇后道:“可不是,本以为他只是替你去办差,没想到他换动了真格儿?他凭什么在内侍省大动干戈?他是不是想撬走你的太子只位?”
他们安排在内侍省的人全给楚寒给拔除了,全成了楚寒的人,儿子换如何接手内侍省?
“母后,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再不除掉楚寒,我的太子只位就不保了。”楚宸担忧道。
皇后问:“他现在正得你父皇器重,我们如何下手?”
“过不了多久不是亲蚕礼吗?母后带着众妃嫔公主出宫去采桑,父皇也要带着我们皇子去亲耕,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他。”楚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