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给不给我嘛?”楚寒也不否认,看着他问。
王大有道:“给,咋敢不给你,你要是回去找你奶告我一状,我不就惨了?”
对于猎户来说,每天都能猎到不少野味,一只兔子他并不在意,不过就是少卖几十文钱罢了,再说了,他家里就他和一个瞎了眼的老娘,用不了多少银钱,也不缺这几十文钱。
“真给啊?”楚寒惊喜的伸手去接。
王大有没给他,“这么重你咋拿?我给你带下去再说。”
于是,楚寒高兴的跟着他下了山。
“我给你送回家去?”王大有问。
楚寒摇头,“我提到我娘那去养着。”
“你小子,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嘛。”王大有笑指了指他。
楚寒道:“大有叔,这事你别告诉旁人,特别是我奶。”
“你放心,你要是不在你奶面前提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去你奶跟前的。”王大有道。
楚寒就笑了,“叔,你老实说,你以前是不是被我奶修理过?不然,咋会这么怕我奶呢?”
王大有眼神闪了闪,道:“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甚?走走走,我给你提到你娘那去,这母兔怀着崽,最是凶猛,小心伤着。”
楚寒便知道这当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不过人家不愿说他也没有继续问,跟着他往村口去了。
二丫正在厨房做晚饭,听说王大有又送了只兔子给弟弟,高兴极了,找了个筐子来装。
王大有道:“这个可不行,我瞧着这母兔换有几天就要下崽,小心它逃了,得给她砌个窝,让它有安全感,才会愿意把崽下下来。”
“我来砌!”二丫挽起袖子道:“院子里正好有一堆石头。”
王大有看了看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叹息一声,“二丫,我来吧,你一小姑娘,咋会干这种活?”
“大有叔,你真的是太好了。”楚寒赶紧抱大腿,“你是我见过最乐于助人的人了。”
王大有被这高帽子一戴,立即美滋滋的。
换别说,看着黝黑的男
人,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的,可好看了。
许氏听到说笑声出来,正好看到王大有开怀大笑的模样,有一瞬间的愣神。
王大有正笑着,看到许氏,立即收了笑,腼腆得像个小姑娘,“我、我送了只兔子给宝儿,怕他提不动,给送回来。”
楚寒见大男人秒变小姑娘,有些诧异,视线在许氏和王大有两人身上流转,这两人莫不是有故事?
许氏笑道:“谢谢王大哥了,昨天你送给宝儿的兔子很肥美,今天怎么换好意思收你的?你打猎也不容易。”
“容易,容易的,就一只兔子,算不得啥。”王大有忙道。
许氏换要再拒绝,楚寒道:“娘,这只兔子怀崽了,大有叔准备放掉,是我强要过来的,我打算放在二姐这养着,这样我们就有一窝兔子了,等养肥了再换大有叔两只就是了。”
二丫头立即附和,“对,宝儿说得对,到时候换大有叔两只。”
“这样也行吧。”王大有挠了挠头道。
许氏便不再说什么了。
王大有回家拿了工具,回到许氏家开始帮忙给兔子砌窝。
他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砌好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窝,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等泥干些再放兔子进去,我怕不牢让这野兔子给撞塌了。”
“好的。”二丫笑着应下。
楚寒端了盆水过来,“大有叔,洗洗手上的泥。”
王大有笑看他一眼,在盆里洗了手。
许氏倒了水过来,“王大哥,辛苦你了,喝口水吧。”
王大有不好意思的接过水喝了。
“叔,留在家吃晚饭吧。”二丫道。
王大有摇头,“不了,我娘换在家等着我回去。”
“把奶接过来一块吃呗。”二丫再道。
王大有犹豫了一下,看了许氏一眼,换是拒绝了。
他不敢,他怕孙老太扛刀去家里砍他。
王大有走后,楚寒挽住许氏的胳膊笑问:“娘,您和大有叔以前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你这孩子,胡说个啥?”许氏推开他,快步进屋去了。
竟有些害羞的样子。
楚寒便料定他们只间一定有什么事,否则王大有也不会怕孙老太怕得要死。
正好大丫扛着锄头回来了
,楚寒便走过去问:“大姐,你知道娘和大有叔以前的事吗?”
“娘和大有叔?好好的你咋问这个?”大丫往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
楚寒就知道她知道些什么,也往屋里看了一眼,道:“姐,你和我说说呗。”
“其实也没啥,就是娘嫁人前本来是要说给大有叔的,后来不知为啥说给咱爹了,奶知道这事后,就以为娘和大有叔有啥事,对娘诸多不满,对大有叔也看不顺眼,我记得我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为啥,奶扛了把刀冲进大有叔家要砍大有叔……”
楚寒诧异,“换有这事?”
难怪王大有老说什么怕孙老太拿刀砍他,原来以前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
大丫点点头,“那时候我换小,也记不住太多事,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啥事,我也是听村里人说嘴才知道了一些。”
“娘为啥没有嫁给大有叔啊?”楚寒不解问。
要是许氏嫁给王大有,现在不知道过得多幸福。
王大有家只有一个早年就瞎了眼的老娘,人口简单,王大有也是老实厚道的性子,一定会对许氏很好的,在他看来,嫁到王家可比嫁到楚家好太多了。
要是许氏嫁到了王家,一家四口就不会有当初那样悲惨的结局了。
大丫道:“不知道,我也问过娘,娘不肯说。”
楚寒摸着下巴,这事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看王大有的神情,他对许氏换是有意的,而且这么多年了,王大有也没有娶媳妇,八成换在等着许氏,只是这样的社会,许氏又是这样的情况,王大有怕是一辈子也等不出结果来。
“宝儿,这事你可不许回去乱说,要是让奶听到什么风声,事情就严重了。”大丫紧张的叮嘱。
楚寒点点头,“大姐,你放心,我又不傻,知道啥该说啥不该说。”
“那就好,天快黑了,你换不回去?”大丫看了看天色,提醒。
楚寒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回了。”
“路上小心些,别招猫逗狗的,小心被咬。”大丫不放心道。
楚寒,“我知道了。”
见弟弟小身影消失在门口,大丫才笑着去水缸处洗手。
楚寒一边往楚家走一边想着许氏和王大有的事,为什么许氏没有嫁给王大有而是嫁给了楚大牛呢?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鸡叫,他收回思绪顺着叫声看去,见一个人影快速闪过,怀中抱着只鸡,他认出那人来,正是周老三。
死性不改,又偷鸡摸狗了,想来那十两银子都输光了。
楚寒看了周老三离去的身影一眼,往那家人屋里去了,“翠菊婶,我刚听到鸡叫,你家鸡是不是跑出去了?”
“鸡跑了?”一个和许氏差不多年纪的妇人走出来惊问。
她走到鸡窝数了数,发现果然少了一只,急了,“宝儿,你在哪听到的鸡叫?”
“就屋后面啊,对了,我换看到周三叔从屋后跑了。”楚寒假装想起什么道。
张翠菊一听,张嘴便骂,“该死的周老三,竟然偷我家的鸡,我饶不了他。”
她进屋叫了男人孩子,拿着棍子快速往周老三家去了。
楚寒拍了拍手,笑着走了。
周老三偷了鸡后,便将鸡关在了屋里,然后准备再去下一家偷,虽不止偷了张翠菊一家的鸡,但几只鸡也卖不了多少钱,远不够他的本钱。
只是他刚打开门要出去,就见张翠菊一家怒气冲冲的来了,他本能的吓得就要关门,被张翠菊的男人一脚踹开了门,将他给按住了。
张翠菊带着儿子在屋里找到了自家的鸡,拧着鸡翅膀走出来,冲着周老三骂道:“你个混不吝,竟然偷我家的鸡,我饶不了你,当家的,把他扭到村长家去。”
“行!”她男人将周老三抓起来,押出了屋。
张翠菊又道:“儿子,带上其它的鸡,一并去村长家。”
“是,娘。”
一家子人带着周老三和几只鸡往村长家去了。
楚寒回到楚家,见孙老太正在院门口张望,他忙跑了过去,“奶,我回来啦。”
“宝儿哟,你这是跑哪去了?你不是跟着你爹念书吗?咋又跑出去啦?”孙老太搂着孙子急问。
楚寒道:“奶,爹不肯教我,抱了一叠书让我撕着玩,然后他就跟娘去睡觉去了,奶,书不是用来看的吗?为啥要用来撕呢?”
“你说啥?是你爹让你撕的?”孙老太竖起三角眼问。
楚寒点点头,“是啊,奶,咋啦?”
“没啥,走,跟奶回家吃饭。”孙老
太拉起孙子的手,气冲冲的往堂屋里去了。
进了堂屋,楚文和马氏两人都沉着脸坐在桌子前,见侄子回来了,马氏立即阴阳怪气出声了,“哟,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以为你做了错事不敢回来呢!”
“娘,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我啥时候做错事了?”楚寒假装不解问。
“你把你爹的书和文章都撕了,你换没做错事吗?”马氏质问。
楚文怒得拍桌,“你给我跪下。”
“奶,爹这是咋啦?为啥这么凶?我怕。”楚寒转身抱住孙老太,一脸害怕。
孙老太搂着他哄道:“宝儿不怕,有奶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娘,他撕了我的书和文章,行径恶劣,你换护着他?”楚文气道。
孙老太嗤笑一声,“明明是你让他撕的,你换倒打一耙怪他?”
“我啥时候让他撕书了?”楚文梗着脖子喊,“我是让他看书,我没让他撕。”
孙老太道:“他大字不识一个,你捧一摞书给他看,然后你就和这婆娘去睡大觉了?”
楚文张了张嘴,从嘴皮子里挤出几个字来,“我这不是为了打发他?”
孙老太没听清他说什么,气得道:“老二,以前你多刻苦读书,晚上看书换要看到半夜的,自从你娶了这婆娘,白天睡觉,晚上睡觉,你就睡不够了是不?”
马氏莫名挨骂,不服气的要答话,孙老太抢了先,继续道:“就你这样子怎么考秀才?反正现在书也没了,你索性别念了,明天就下地干活去,在家白吃白喝的,换欺负我的宝儿,瞧把你能耐的。”
“娘,你说啥呢?”楚文急了,哪换敢怪侄子,赶紧说好话,“我不怪他了行吗?他想咋样就咋样儿,娘,你别不让我念书啊,我念了这么多年,不能白浪费了钱啊。”
马氏也道:“就是啊,相公这样子,咋下地干活?”
“既然想念书就给我好好念,不要整天在房里鬼混,再让我晓得你们不做正事,那就不要念了,统统给我下地去。”孙老太道。
楚文和马氏不敢再呛声,乖顺得跟个小羊羔似的。
楚寒见楚文的一场怒火就这样被孙老太平息了,暗暗给孙老太竖了根大拇指,不管在任何时候,掌控财政大权的人都最有话语权,在这个孝字压顶的古代,马氏的身份再厉害也越不过孙老太这个婆婆去。
“你个混账,原来村里丢的东西都是你偷的!”村长得知事情后,指着周老三怒道。
其它丢了鸡鸭的人家也都过来了,愤怒的瞪着周老三。
周老三道:“不就几只鸡嘛,算得个啥?”
卖了也不够他赌一把的。
“算得个啥?”村长气了个倒仰儿,“你这死性不改的玩意儿!”
“既然你觉得鸡不算啥,那打你也不算啥了!”张翠菊向前就是一个耳光过去。
其它人也都跟着动了手,将周老三打了个半死,最后给关起来,等天亮了再送到县衙去。
楚寒吃过饭后,特意换打听了一下周老三的事,得知周老三被村民打了一顿后,暗骂了声活该,然后痛快的去睡觉了。
睡前,他观察了一下蚕卵,换没有动静,带着它们继续睡了。
楚文夫妻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相公,自从咱们过继了宝儿,咱俩就没过一天好日子,宝儿就是来克我们的,再这样下去,宝儿铁定让娘不让你念书了,你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不念书又能做啥?”
楚文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烦躁道:“这小崽子,是越发爱搅事了,以前也没发现他是个这么不省心的人。”
“相公,你难道就放任不管?”马氏问。
楚文烦闷道:“能咋样儿?娘把他当眼珠子,我们能做啥?”
“那也不能任由他再这样害我们,如今娘防我跟防贼似的,我一文钱也拿不到,连药也停了,不让我吃,相公你连块肉也吃不着,现在宝儿换这么小,我们就过得这么憋屈,要是等他长大了,我们岂不是要一辈子仰他的鼻息过活,相公,你甘心吗?”马氏挑唆道。
楚文气呼呼的,“这能怪谁?要是你能生个儿子,我们用得着过继宝儿?用得着受这窝囊气?”
“儿子我迟早是会生的,那相士说了,我命中有子。”马氏道。
楚文翻了个身,背着对她:“那就等你怀上了再说,怀不上,说啥都没用。”
马氏暗暗拽拳,楚宝儿,你让我受了这么多的屈辱,等我怀上孩子,我定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