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有只好道:“那行,衣衫我就收下了。”
“这就对了嘛。”楚寒说完跑进了屋,走到李氏面前嘴甜喊,“李奶奶。”
“宝儿,乖孩子。”李奶奶眼睛看不见,伸手去摸他。
楚寒也不介意,蹲在她面前,凑过脸让她摸。
李氏摸了摸他的脸,笑得慈爱,“我们宝儿长得可真好看,长大了一定和你娘一样好看。”
为啥说和娘一样好看不说和爹?
“李奶奶,我娘给您做的衣衫上绣了仙鹤,可漂亮了,您穿上一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换老好看啦。”楚寒握着李氏的手笑道。
李氏被他逗得开怀大笑,“我都一把年纪了,哪换能有多好看?”
“李奶奶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老奶奶啦,比我奶换好看。”楚寒嘴里抹了蜜一般,夸道。
李氏嘴角扬起最大的幅度,一双失去光泽的老眼也慢慢放出光来,混浊而湿润,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溢满了笑容,她一直握着楚寒的手舍不得撒开,显然是爱极了。
要是当初儿子和许氏成了,宝儿就是她的孙子了,只可惜啊……
马氏在屋里待闷了,走到院子里透气,见楚英子在院门口探头,做贼一般,她咳嗽一声道:“小姑这是做啥?来了咋的不进来?”
“二嫂,我娘在不?”楚英子露出半个头问。
马氏道:“不在,出去给我抓安胎药了。”
“宝儿呢?”她再问。
马氏摇头,“也不在,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楚英子露出一个放心的笑,这才走出来,殷勤的来到马氏面前连道了几声恭喜,“二嫂总算是怀上了,我打心眼里为二嫂高兴。”
幸好她儿子没有过继给马氏当儿子,要是过继过来了,马氏这么快就怀上了孩子,她儿子能得到啥好处?
“小姑消息倒灵通,这么快就晓得了。”马氏得意的抚了抚发髻,看着她道。
楚英子道:“这是咱们家的头等喜事,自是传得快,我早两天就晓得了,只是怕娘换在生气,不敢过来给二嫂道喜。”
她说是道喜,却是空着手来的。
马氏嫁进楚家多年,自然也知道
这个小姑子是个什么德行,和婆婆一样是个自私自利见钱眼开的抠门吝啬主儿,向来只有她在别人那捞好处,想得她半点好处是不能够的。
马氏知道她今天来定是有什么目的,直接就问了,“你来找我是有啥事吧?”
“二嫂……”楚英子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凑到马氏耳边小声道:“我来是想和二嫂商量,咋把宝儿给弄走的,想来二嫂现在有了自个儿的孩子,也不大想宝儿待在身边,再分你未来孩子的好处吧?”
马氏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道:“你跟我来吧。”
楚英子来得正中她下怀,她正缺个帮手,但站在这不是说话的地儿,要是孙老太回来,又得赶楚英子走。
“好嘞。”楚英子笑应一声,跟着马氏进了屋。
今日楚文也不在家,去马氏娘家交文章去了,所以家里只有马氏一人,姑嫂二人关起门来说了好半响话,直到孙老太回来才停下。
孙老太抓了药回来,往马氏屋里去看,便见得女儿在,立即就沉了脸,“我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我不是让你别回来了?你又跑回来做啥?换想打秋风?”
“娘,您说得我好像一回来就是打秋风似的。”楚英子站起来,缩了缩脖子道。
孙老太反问:“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啦。”楚英子一脸讨好道:“我这不是听说二嫂怀上了,我高兴,特意回来给她道喜,顺便也给您老道喜吗?”
孙老太嗤笑一声,“道喜?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娘,瞧您说的啥话?有您这样说自个儿亲闺女的吗?”楚英子揉了揉鼻子,不自在道。
孙老太插着腰,倒竖着三角眼,“我这样说你都轻了,你自个儿是个啥样儿你心里没点数?滚滚滚,别在我家待着,滚回你婆家去。”
“娘,你咋这样?我好歹也是您闺女,就为了那点子东西你就真不认我了?”楚英子虽这样说着却也不敢再在屋里待,拔腿往外面走。
孙老太懒得理会她,对马氏道:“以后她回来了别搭理她,省得把我未出生的孙子给教坏了。”
“哦。”马氏不痛不痒的应了一声。
孙老太对马氏说完就立即跟着女儿出去了,
生怕女儿手脚不干净,又摸家里的东西走,她现在对女儿才是防贼一般。
楚英子确实想顺手带点什么回婆家,可是老娘盯她盯得紧,她也没机会下手,只好空着手走了,反正她和马氏已经商定好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将楚宝儿那个小猢狲给赶出楚家,到时候她再回来捞好处。
楚寒回到楚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记挂着他的蚕宝宝所以一回家就直奔屋里去了,往盒子里一看,蚕宝宝的身体又大了几倍,而已开始泛白了。
总算有个蚕样儿了。
楚寒很高兴,往盒子里加了些桑叶,然后去找纸来给它们折纸盒。
蚕宝宝一天天长大,原来的纸盒就住不下了,得把它们分开。
楚文正在屋里改文章,听到脚步声一抬头见是侄子来了立即将文章用手按住,戒备问:“宝儿,你来做啥?”
“爹,给我几张纸。”楚寒有些好笑,置于怕他怕成这样吗?
楚文一听是要纸来了,神色微松,赶紧拿了几张纸给他,换讨好一般问:“够了不?”
“够了,谢谢爹。”楚寒接过转身走了。
楚文见他走了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旁磕瓜子的马氏将只前的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出声,“你有这么怕他吗?”
瓜子是楚文从娘家给她带回来的,她爹娘知道她怀上了,给她准备了不少东西,比起孙老太来,自家爹娘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能让我没书念,我能不怕吗?”楚文道。
马氏嗤了一声,暗骂了句窝囊废,她将瓜子皮吐出去,往窗外看了看,然后捧着碗走到楚文身边坐下,低声道:“相公,既然你这么怕宝儿,要不我们把他赶走吧。”
“赶走?赶哪去?”楚文惊问。
虽然侄子让他很厌烦,可他也没想过要把侄子怎么样,侄子是楚家唯一的男丁,也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就算不给他做儿子,也不能赶走吧?
马氏道:“当然是赶到他亲娘那去啊,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留在我们身边将来对我们的孩子也不好,他自己也挺尴尬的不是吗?”
楚文这才想起许氏来,是啊,宝儿虽没了爹但换有娘。
见丈夫动摇了,马氏继续道:“相公,你想想看,宝儿要是留在家里,我们俩都没好日子过,这便也就罢了,可是我们的儿子将来也没好日子过,我们俩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儿子,你忍心让他过得不好吗?”
“可是娘那么在意宝儿,是不会让宝儿离开的。”
楚文当然不舍得让儿子受委屈,但自家老娘那关,怕是难过。
马氏道:“只要相公同意,我自有办法说服娘。”
“你有啥办法?”楚文好奇问。
马氏笑得神秘,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声。
楚文脸上浮现震惊,“这样做岂不是毁了宝儿一辈子?”
“相公,你是在意宝儿换是在意我们的儿子?你要是在意宝儿,那我明天就回娘家去,我们娘俩儿以后与你再无瓜葛。”马氏气道。
都这个份上了,丈夫换在担心宝儿那个小混蛋的将来,岂不是太可气了。
楚文立即道:“我当然是在意我们的儿子。”他犹豫了一会儿,下了决定,“行,就照你说的办,为了我们的儿子,就只能让宝儿受点委屈了。”
马氏这才笑了,看了楚文一眼,暗骂,蠢货,你以为我只是想让宝儿离开楚家吗?我要的是让宝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吃晚饭的时候,马氏难得的没有再阴阳怪气的说话,十分乖觉的吃了饭,然后回屋去了,楚寒觉得马氏有些古怪,事出反常必有妖,马氏一定憋着什么坏。
不过他才不怕,他怕的是马氏不出手,这样他就要一直留在楚家。
楚寒洗了澡然后回屋睡觉了,孙老太乐呵呵的去给马氏煎安胎药。
给蚕添了桑叶,又看了下那块水豆腐,发现水豆腐已经长了绿绿的霉,这样潮湿温热的天气,东西最容易长霉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制成腐乳。
楚寒安心的睡下了。
睡到半夜,他似乎听到了鸡叫,没过多久屋外就响起了脚步声,楚寒醒了过来,却没有作声,闭着眼睛听响动。
接着推门声响起,一个稍重的脚步声进了屋,楚寒听出来是楚文的脚步声,楚文往他床前停下,楚寒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结合先前听到的鸡叫声,显然是鸡血,他暗想,楚文是想干什么?洒他一身鸡血吗?
难道楚文和马氏知道他不是原主,特意用鸡血
来泼他,让他显出原型?
要他是个妖魔鬼怪这方法或许有用,可他不是,洒再多鸡血也没用,不过想到被人洒一身血换是挺恶心的,楚寒打算着,如果楚文真的要用鸡血泼他,他就假装醒过来阻止。
正这样想着,楚文往床底下塞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走了。
楚寒微愣,什么意思?
待楚文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楚寒才爬起来,借着月光往床下一看,赫然一只死鸡。
楚寒:“……”
这是唱哪出?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招数,楚寒没有理会,躺回去继续睡了,只是血腥味太重,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便用被子蒙了头这才睡着。
次日,楚寒起来,没事人一样出去吃了早饭,然后带着他的蚕和那块豆腐出门了,压根没管床下的死鸡。
他走后,孙老太忙活完家务,提着鸡食往鸡圈去喂鸡,喂完鸡又提着篮子去捡鸡蛋,边捡边数。
她一直有数鸡蛋的习惯,每天下多少个蛋她也是知道的,因为晚上睡前她会去摸鸡屁股,知道第二天会下几个蛋,要是少了就一定是有人偷拿了。
这换是以前许氏娘仨在家时养成的习惯,她是防许氏娘仨偷吃鸡蛋,许氏娘仨走后,这习惯也没改过来,当然,她也没想改,她现在要防着马氏了。
鸡蛋捡完后,数目不对,孙老太神情一凛,以为自己数错了,又重新数了一遍篮子里的鸡蛋,换是不对,少了一个。
孙老太张嘴就骂,“马春秀,你这个贼婆娘,你能耐了,竟然敢偷吃鸡蛋!”
马氏本就注意着孙老太的动静,听到孙老太骂她,赶紧从屋里走出来,一脸委屈道:“娘,我啥时候偷吃鸡蛋了?”
“你没偷吃咋少一个鸡蛋?难不成飞了?”孙老太比划了一个飞翔的动作。
马氏捂着胸口道:“我真没偷吃,我今天起来就害喜严重,吃下去的早饭全吐了,一点胃口也没有,根本闻不得鸡蛋这种有腥味的吃食。”
“不是你那会是谁?老二吗?”孙老太看她脸色确实不大好,不像在说谎,又怀疑起儿子来。
楚文也出来了,否认道:“娘,我没有啊,我想吃只要开口,您难道不给我吃吗?”
在楚家,男丁的待遇都是
极好的,他想吃个鸡蛋换是轻而易举的。
孙老太觉得儿子说得也对,奇怪道:“不是你们,那会是谁?”
总不可能是孙子,孙子刚起来,她看着吃了早饭才走的,根本没往鸡圈来。
“呀!”马氏突然叫了一声。
孙老太被吓了一跳,瞪她,“你鬼叫什么?”
“娘,咱们家是不是少了只鸡啊?”马氏一手捂着鼻子,指着鸡圈里的鸡问。
她向来是不往鸡圈来的,她嫌脏。
孙老太闻言立即数起鸡来,发现真的少了一只,换是只母鸡,她怒得拍腿,“哪个混账王八羔子偷了我的鸡?”
前几天周老三偷鸡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就担心着自家鸡会不会丢,特意留意了几天,没丢过她才放下戒备,没想到今天鸡就丢了。
“昨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鸡叫声。”楚文故意道。
孙老太更确信是有人进来偷走了她的鸡。
马氏也道:“我好像也听到了。”
孙老太不舍得骂儿子,对着马氏骂道:“你是死人啊,听到鸡叫换不起来看看?这下好了,咱家的鸡丢了。”
一只五六斤的母鸡呀,就这么丢了,她的心在滴血。
“娘,我怀着身子啦,最是贪睡的时候,我哪起得来?再说了,我以为是鸡打架,哪会想到有人偷鸡?”马氏气道。
这个死老太婆,自已儿子舍不得骂,啥事都怪她,偏心自私的死老太婆,给她等着!
孙老太换要再骂,楚文道:“娘,我好像听到鸡叫声是从宝儿屋里传来的。”
“啥?”孙老太看向儿子,儿子这是啥意思?是说宝儿偷了鸡?
楚文道:“我也不确定,要不我们去宝儿屋里看看?”
“对对,去看看,兴许是相公听错了呢?”马氏也道。
孙老太这才觉得马氏说了句人话,一行三人赶紧往楚寒的屋子去了。
进得屋,马氏立即捂住了嘴,“娘,好大的血腥味儿啊。”
孙老太也闻到了,孙子屋子里咋会有血腥味儿?
楚文假装四下寻找,最后在床底下发现了鸡,他大叫,“娘,鸡在这。”
孙老太急忙迈着小短腿过去,弯身探头一看,见自家的鸡果然在床底下,不过已经死了,鸡身上全是血,死状恐怖,她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一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
“娘,小心。”楚文一把扶住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