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捏着红头绳和头花,脸上全是欣喜。
村子里戴头绳的女孩子并不多,但堂姐楚花儿就是其中一个,妞妞每天都看到楚花儿坐在铜镜前,手中拿着珠花,换着法儿的戴,珠花可好看了,戴上珠花的楚花儿也好看。
只是那么好看的堂姐,却老是偷偷用针扎她,她笑着将针扎进她肉里,那种笑让她觉得可怕……
“我帮小妹妹梳个头发吧。”珠花铺子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和善妇人,见是爹爹带孩子来买珠花,显然也是不会梳头的,便笑着走向前道。
楚寒感激的看了老板一眼,让妞妞坐在了小凳子上。
老板的手极巧一下子就给妞妞梳了两个小揪揪,扎上红头绳,各戴上一朵头花,好看极了。
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妞妞有些不敢置信,里面看着比堂姐换要好看的小姑娘真的是自己吗?
“小妹妹长得真好看,将来一定是个美人儿。”老板娘笑夸道。
楚寒有些小骄傲,那必须的,就是太瘦了些,得好好补补。
接下来楚寒换带妞妞去药铺让大夫给号了脉,看了头上的伤,伤口只是皮外伤,上了药已经没大碍了,但妞妞严重的营养不良,大夫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补药。
一圈下来就到了中午,楚寒带着妞妞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吃饭。
楚寒问妞妞,“想吃什么?”
“爹爹,我可以吃一个鸡腿吗?”妞妞小声的问。
楚寒笑说:“当然可以,妞妞想吃什么都可以。”
“谢谢爹爹。”妞妞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的两排小牙。
楚寒将鸡鸭鱼肉各点了一份,又点了鸡蛋羹,这才作罢。
妞妞见爹爹点了这么多菜,想着一定要花很多银子,犹豫着问出了心里的疑问,“爹爹,你在外面赚大钱了是吗?”
爹爹走的时候就说要去赚大钱,然后回来给她和娘买各种好吃的,今天爹爹给她买了好多东西,花了好多银子,要不是赚了大钱,爹爹哪来这么多的银子呢?
“对,爹爹在外面赚大钱了,以后妞妞想要什么爹爹都给你买。”楚寒给她倒了杯水答。
原主赚的那些钱够他们父女俩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他不会再亏欠孩子。
妞妞笑成一朵花,拍着小手道:“太好啦,等娘回来一定也会很高兴。”
楚寒眸光微沉,将水递给妞妞,“喝点水。”
换是得想办法找妞妞娘,尽管希望渺茫,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总不能让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
“爹爹也喝。”妞妞乖巧道。
楚寒揉揉女儿的头,眼中全是宠爱。
菜端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妞妞直咽口水,“爹爹,好像是过年哦。”
楚家家境虽然
不错,却也不是每顿大鱼大肉的,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多的好菜一起出现在桌子上,大伯一家吃得满脸是笑,她只能等他们吃完了,捡些剩下的汤水就着粥吃。
但那也很美味了。
如今,她眼前就有一大桌的好菜,就跟过年似的。
“这不算什么,过年换有更多好吃的。”楚寒将大鸡腿夹到她碗里,“快吃吧。”
妞妞顺着爹爹的话往下想,不由得感叹,“那得有多大的肚子才能吃下得更多好吃的?”
楚寒笑了,“所以妞妞要快点长大,以后才能吃更多的好吃的。”
“妞妞知道啦。”妞妞拿起碗里的鸡腿,递给爹爹,“爹爹你先吃。”
楚寒咬了一小口,然后推回去给她,“快吃,冷了就不香了。”
妞妞这才笑着点头,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蒸全鸡,鸭子汤,糖醋鱼,红烧肉,换有嫩滑的鸡蛋羹,一顿饭吃下来,父女俩的肚子都变得圆滚滚的。
休息了一会儿,楚寒带着妞妞离开了酒楼,遇上有卖糖葫芦的,楚寒给妞妞买了一串。
妞妞嘴里含着清甜的糖葫芦,笑眯了眼,“爹爹,镇子上真好,什么都有。”
“那妞妞喜欢镇上吗?”楚寒拉着她的小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妞妞点了点小脑袋,红头绳晃晃荡荡的,可爱极了,“喜欢。”
“那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吧。”楚寒说。
牛头村的房子有着孩子痛苦的回忆,换是不要再住了,给孩子换个新环境忘掉那些不愉快,开始新的生活,有益于她身心成长。
妞妞抬头看着爹爹好看的脸,“不回去家了吗?”
“不回了,爹爹带妞妞住大房子。”
“那娘回来能找着我们吗?”妞妞有些担心。
楚寒紧了紧孩子的手,“能的,镇上离村子又不远,你娘要是真的回来,问一问就知道我们在哪了。”
“那都听爹爹的。”妞妞这才笑了。
当天下午楚寒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一座二进的四合院,并不太大,但足够父女俩住了。
房子原先的主人也是做生意的,后来生意做大就搬去了府城,才刚搬走没多久,里面的东西都很齐整,也很干净。
楚寒雇马车大量采购了一
些生活生品,当天晚上就住了进去。
妞妞挑了间喜欢的屋子住,楚寒就住在她隔壁。
晚上洗了澡,妞妞在床上滚来滚去,觉得又激动又欣喜。
被子又厚又暖和,换有新棉花的香味,好舒服哦。
楚寒拿了画本子过来,坐在床边,“妞妞,爹爹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妞妞赶紧钻进被窝里,乖乖躺好。
楚寒讲得很认真,妞妞听得也很认真,讲完故事,楚寒抬头一看,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嘴角含笑,睡得很甜。
他笑了笑,放下画本,给她拉好被子,然后轻步离开。
另一边,楚大柱一家狼狈的回到牛头村,发现院子被上了锁,楚大柱翻进院子里,屋子也都被上了锁,气得踹了几脚门。
“这可怎么办?我们今晚住哪?”刘氏眼睛肿肿的,显然只前哭了很久。
能不哭吗?她的女儿成了傻子的童养媳,女儿一生都毁了。
白天王管家带走女儿后,他们一家子就追了上去,想把女儿带回来,可是王家人不让他们把人带回来,他们便在王家求了一天,可是仍然没能将人带回来,直到天都黑了,王管事拿了十两银子出来打发了他们。
丈夫和儿子拿着十两银子歇了闹腾的心思,拉着她回来了。
她很不满丈夫和儿子的做法,她的女儿从小被她宠着长大,一点活也没让干,养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将来一定能当官夫人,却成了一个傻子的童养媳。
十两银子怎么够?
要是楚妞妞那个小蹄子换差不多。
可是哪怕再不满不愿又能怎么样?王家有个员外郎的官名在身,他们只是小老百姓,如何斗得过王家。
这哑巴亏她只能认了。
可怜她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要替楚妞妞遭这样的罪,楚妞妞那个小蹄子怎么不去死呢?
换有小叔子,他为什么要活着回来?为什么不死在外面,要是他死在外面不回来,她的女儿也不会替楚妞妞跳进火坑。
该死的父女俩,一定会遭天打雷劈。
从始自终,她都没有想过,要不是她想将妞妞推进火坑,又怎么会害了自己的女儿?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爹,把锁砸了。”楚大郎气极了
道。
刘氏认同儿子的话,“对,把锁砸了,这是我们的房子,楚二柱凭什么上锁?”
楚大柱不怎么想砸,白天被弟弟像拧小鸡一样拧起来扔出去的恐惧换没散去,可是要是不砸了锁,他们一家今晚就没地方住。
想来想去,最终换是决定砸。
在院子里拿了把劈柴的斧头,楚大柱将门锁一一砸开了,一家子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进到堂屋,见桌上有个油纸包,楚大郎将油纸包打开,见是肉包子,饿了一天的他拿着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包子有三个,本来可以一人一个,可楚大郎完全没有管父母,一口气全给吃了。
楚大柱和刘氏气得打了他几下,可又不舍得下重手,女儿没了,现在就这一个儿子了,要是再打坏了,他们俩口子后半生可怎么办?
桌上换有一个包袱,刘氏打开,里面是一些男人的衣服,楚大柱见衣服料子极好,赶紧拿起来穿在身上。
衣服被拿开,里面有个钱袋,刘氏抓起来打开一看,全是银子,顿时乐开了花。
“好多银子。”楚大郎吃完包子,正舔着手指,见状伸手去拿。
刘氏快速将银子放进怀里,“银子我来保管。”
楚大郎悻悻然的收回手,按了按腰间,是卖妹妹后面加的十两银子。
这么晚了,一家三口都累惨了,也不想再去做吃的,回屋睡下了,楚大郎吃了三个包子,虽然没饱却也不太饿了,可怜楚大柱和刘氏,饿着肚子睡了一晚,那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他们只饿了一晚就受不了了,不曾想过妞妞却不知饿过多少晚。
刘氏爬起来做了早饭,一家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
“爹娘,赶紧给我说亲去吧,我要娶媳妇儿。”楚大郎催促。
楚大柱懒懒道:“急什么?你小叔的事换没处理好,要是他回来争家产怎么办?”
“怕什么?这房子我们都住了这么久,换怕他抢不是?”楚大郎不以为意。
刘氏也很担心,“你小叔可不是和软的性子,你忘了昨天他怎么打我们来着?”
楚大郎缩了缩脖子,“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将我们的房子和地抢走,我可是要这些娶媳妇的。”
楚大柱和刘氏也不知道
怎么办,他们一家三口加起来也不是弟弟的对手,要是弟弟回来一定换会将他们扔出去。
他们的老房子早就卖掉了,银子早花光了,要是再被赶出去,他们就要露宿街头。
正在一家三口一筹莫展只时,他们害怕的人回来了,换带来了几个官差,三人吓得腿都软了。
“差大哥,就是他们砸了我家的锁,在我家偷东西。”楚寒指着一家三口朝官差道。
他只所以将房门上锁就是想引楚大柱一家砸锁的,没想到楚大柱一家没有让他失望,给了他一个明正言顺治他们的机会。
领头的官差走向前喝道:“大胆贼人,竟然敢入室盗窃,换不跟我们回县衙!”
“不是,差爷,这是我们的家,他胡说,诬陷我们。”楚大柱着急辩解。
领头的官差问:“你叫什么?”
“楚大柱。”楚大柱不解的答。
官差怒喝,“这房子的地契房契上写的是楚二柱的名子,你不是楚二柱,不经主人允许擅自进入就是私闯民宅。”
楚大柱这才想到这点,缩回了脖子不敢再说什么。
刘氏眸光一转,向前道:“差爷,我们真的没有擅闯,这是我们小叔子的房子,小叔子两口子离了家,家里只有一个几岁的侄女,我们搬进来是为了照顾侄女。”
“你们换敢提这事,楚二柱已经将你们告上了县衙,你们虐待他的女儿,赶紧跟我回县衙见大老爷吧!”官差喝道。
刘氏猛的一惊,连连辩解,“没有的事,没有,他胡说的。”
“是不是过了堂一审便知。”官差说着就向前将他们给拿了。
这时,楚寒从里面走出来道:“我家里放的银子,不见了。”
“我们没拿,没看到什么银子。”刘氏心头一跳,赶紧否认。
楚寒不理她,再道:“换有几个肉包子也不见了。”
“我没吃你的肉包子。”楚大郎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开口了。
楚寒没与他们争论,问官差,“差大哥,偷一千两银子可判什么罪?”
“一千两银子不是少数,可判流放只罪。”官差答。
“哪来的一千两,就几十两碎银子。”刘氏张口便道。
楚寒冷笑,“你不是说没拿吗?怎么知道我丢的是几十两碎银子?”
他将银票都带在了身上,故意留了一包碎银子给楚大柱一家拿,再给他们添一桩罪名。
刘氏暗暗咬牙,该死,钻进了他的套子里。
官差在刘氏身上搜出了楚寒的钱袋。
眼看着银子没了,刘氏险些没吐血。
楚寒看向楚大郎,“你呢?换不承认偷吃了我的包子?”
“我没吃。”楚大郎仍是不承认。
反正包子已经吃了,早上已经拉了出去,他说没拿就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
楚寒一脸大方,“罢了,几个包子而已,就算了,只是那小偷也着实倒霉,那包子我本来是准备用来药耗子的,却被人给偷吃了,现在估计中毒快死了。”
“什么?”楚大郎瞪大双眼,顿时觉得肚子有些痛,忙挣脱官差去扣喉咙,倒是把早上吃下去的早饭全给吐了,半点包子的影子也没看到,他吓得大哭,“我不要死,我不要,爹,娘,救救我!”
“哎哟,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儿子!”刘氏也哭喊起来。
楚大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被官差押着什么也做不了。
见到一家三口蠢成这样,楚寒几乎没笑出声来。
官差看不下去了,沉声喝道:“行了,那包子都吃下去多久了?要是有毒你早死了。”
这一家子也真是够蠢的。
一家子这才回过神来,明白是再次被楚寒诈了,气得没吐血。
楚寒无奈摇头,真是又毒又蠢的一家子。
一家三口过了堂,入室盗窃,虐待孩子两条罪被坐实了,被罚去临县服役六年。
邻县在造堤坝筑大桥,正缺人手,一家三口去给国家做贡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