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婉觉得自己应酬的时候喝酒都没喝成这样,喝茶给喝怂了。
席鹤铭遗憾地将茶壶放下,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确 实该回家了。
从楼上下来,两人这才发现不知道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落雨了,虽然不大,但淅淅沥沥的却给秋夜多了几分凉意。
姜婉婉茶水喝多了,听着雨水落在青石砖上的声音,忍不住先去了趟洗手间,席鹤铭趁机低声嘱咐了服务员几句,等姜婉婉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席鹤铭拿着一把伞在等着她。
姜婉婉迟疑地看了一眼那不算大的伞,转头问服务员:“还有伞吗?请借给我一把。”
服务员带着标准的微笑,但却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女士,今天的客人比较多,已经将伞全部借走了,现在只剩下这一把了。”
姜婉婉露出了狐疑地神色:“你们这种高端的私房菜馆不会有这么低级的失误吧?况且你们这里的各个包间都相隔甚远,在别的房间用膳的客人不会来拿这栋楼的伞吧?”
服务员的笑容险些绷不住了,连头都不敢抬了,他们确实不缺伞,这个楼最多接待十名客人,他们为客人准备的伞就足足有二十柄。除此之外,每个服务人员也有对应的伞,毕竟他们这里是宫廷菜,讲究的是范,出去进来的都有丫鬟们排着两排拎着灯笼在前面领路,遇到雨天每人都打着一柄油纸伞,也是一道特殊的风景。
不过刚才席鹤铭特意嘱咐只能拿一把伞出来,服务员是真没法拒绝这位钻石卡客户,只能一个个的站在旁边装傻。
席鹤铭赶紧拎起一盏玻璃灯笼塞在姜婉婉的手里,另一只手把伞打开朝姜婉婉招手:“快点过来,雨不大,我们撑着一把伞就可以。”
姜婉婉看了眼外面阴沉的天色,也没再犹豫,大步跑到席鹤铭撑起的伞下。
油纸伞不是特别大,两人并肩而立都有一点露在外面,席鹤铭将伞往姜婉婉这边挪了过来,自己则一半身体露在外面。
并肩走了几步,姜婉婉借着灯光看到细针似的雨丝打在席鹤铭的脸上、肩膀上,很快衬衣的颜色就暗了下来,似乎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姜婉婉犹豫了一下,往席鹤铭身边靠了靠,伸手将雨伞往他那边挪了挪。席鹤铭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暖暖的笑:“没关系的,只要你别淋湿了就好,晚上气温低雨水凉,若是你淋到雨恐怕会生病的。”
姜婉婉一听心里更不忍了,又往席鹤铭身边靠了靠,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又将伞正了正,这回油纸伞终于将两人都罩住了。只是这个姿势两人站在这里倒是可以不淋雨,可走起路来却有些麻烦,姜婉婉咬了咬嘴唇,正在纠结怎么办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姜婉婉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朝席鹤铭看去,只见席鹤铭一脸淡然地看着前方,似 乎根本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察觉到了姜婉婉的目光,席鹤铭低下头看了她一眼,表情看起来很无辜:“怎么了?”
“没事,走吧。”姜婉婉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在两人打一把伞的情况下,席鹤铭搭着自己的肩膀确实比较好走路,只不过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她的胳膊反而有些碍事了。
席鹤铭看着她纠结的神色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无奈地提醒道:“你可以搂着我的腰。”
姜婉婉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敢动手,席鹤铭见状干脆拉着姜婉婉的手搂住自己的腰,然后再次用胳膊搂住她的肩膀,两人迈着小步小心翼翼地踩着青石板朝外面走去。
畅春阁的服务员们目送两人离去,直到看不清背影了才纷纷感叹:“这狗粮撒的肆无忌惮的,甜的有些齁得慌!”
从大门到畅春阁的路不算太长,但因为天黑路滑的缘故,两人足足走了十多分钟。姜婉婉一米七的身高在女生中都算高挑了,但窝在席鹤铭的怀里居然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两人从畅春阁离开,门口的“管家”便接到了通知,及时将席鹤铭的豪车开到了门口,两人一出来,位列两侧的管家们便上前将车门打开。
席鹤铭一直护送到姜婉婉坐到车上后小心翼翼地将车门关上,转身和站在一侧的管家说道:“这把油纸伞我带走了。”
管家立马笑道:“席总客气了,您喜欢带着就行,若是不够我再给您拿上几把。”
“不必了,这一把就够了。”席鹤铭看着车窗内女人的身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它有特殊意义。”
姜婉婉最近一直没有休息好,今晚吃的又多了一些,上了车不一会就睡着了。席鹤铭将车停到路边,从后座拿了一条毯子过来搭在姜婉婉的身上,这才驾车朝家里驶去。
晚上下雨,路上的车并不算多,半个小时后席鹤铭将车开进了自家车库,停好车后才轻轻地把姜婉婉叫醒。
姜婉婉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暖暖的毯子,席鹤铭看着她有些发怔,微微一笑:“我说过,会让你慢慢适应我的体贴的。”
姜婉婉睡的迷迷瞪瞪的脑子有些混乱,还没等他醒过神来,忽然从一边传来了几声巴掌声,紧接着胡子拉碴的司骁阳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泛红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好一对恩爱的夫妻呀!”
第56章 席鹤铭看到司骁阳的……
席鹤铭看到司骁阳的模样立马将准备下车的姜婉婉塞回车里, 火速关上车门并锁上,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司骁阳。
“你来我家干什么?”
司骁阳步路蹒跚地走到席鹤铭面前,眼神疯狂地看着他:“我当然要来, 我不来怎么会 看到你们如此恩爱的场景?席鹤铭, 不管这些年我们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好歹明面上也算是兄弟, 你这么对我良心过的去吗?”
席鹤铭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丝的嘲讽:“我怎么对你了?”
司骁阳指着车里的姜婉婉,暴怒地吼道:“席鹤铭,你不是不爱姜婉婉吗?你这么对她,你想过我妹妹吗?”
席鹤铭嗤笑了出来, 摇着头看着他:“司骁阳啊司骁阳,我以为你妹妹脑筋不清楚你好歹算个明白人,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们一家人都是神经病!”
席鹤铭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车内, 虽然隔着车窗看不清姜婉婉的面容, 但知道那里面坐着自己喜欢的女人, 他就觉得心里无比的安稳。
“姜婉婉是我的妻子, 我喜欢她,我爱她, 我愿意对她好, 这和你们家人有关系吗?”席鹤铭往前走了两步逼近了司骁阳:“我为什么要想你妹妹?就因为她喜欢我?从小到大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了, 她有什么可特殊的?就因为是你妹妹?司骁阳,你也太高估你自己的地位了。”
车里的姜婉婉听到席鹤铭声音坚定地说出爱这个字,不由地震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讶地表情。她最近虽然忙于工作, 但和席鹤铭相处的时候也能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点点的转变,她还以为两人关系的改善是因为席鹤铭真的把自己当朋友,可没想到席鹤铭的目的比自己想的远了一步,他居然想把自己变成女朋友。
想到今天席鹤铭在开会时的腻歪、晚饭时的殷勤以及晚餐过后他十分自然地搂住自己肩膀的情景,姜婉婉的脸瞬间就红了,也自然明白了为什么私房菜的服务员为什么只肯借给自己一把伞,肯定是席鹤铭捣的鬼。
席鹤铭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的话给姜婉婉怎样的冲击,此时的他正对着司骁阳冷嘲热讽。
司骁阳此时的思绪明显的异于常人,席鹤铭的反问不但没让他庆幸,反而更加激怒了他:“席鹤铭,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妹妹为你付出多少努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你就是不喜欢她,但看在她是我妹妹,你也不能让她去坐牢啊?”
车里的姜婉婉露出了惊讶 地表情,之前司丽雅花钱买人诈骗自家公司,她找到证据后将被骗走的钱追了回来,并将两个犯罪嫌疑人送进了监牢。当时她虽有证据司丽雅和这件事有关系,甚至也能猜到是她指使的,但手里的证据不过石锤,再加上司家花钱堵两个犯罪嫌疑人的嘴,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姜婉婉虽然有些遗憾没能将司丽雅送进去,但是她实在是没有精力把时间浪费在那个女人身上。可没想到这才过去了一个多月居然事情峰回路转,司丽雅也被抓进去了,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司骁阳沉浸在妹妹被逮捕的噩耗中,理智全无,上前一把揪住席鹤铭的领子,声嘶力竭的嘶吼:“是不是你?是不是把我妹妹的犯罪证据交给警方的?你不用狡辩,除了你别人没那个闲心去管这件事,也没那个能耐找到证据。”
席鹤铭伸手扣住了司骁阳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掰,司骁阳就杀猪叫地松开了席鹤铭的领子,眼泪差点飚出来:“疼疼疼,你松手!”
席鹤铭用力一惯,将司骁阳摔了出去,自己低头整理了一下领子,声音淡淡地说道:“没错,确实是我派人找的证据,也是我让人将证据交给警方的。”
倒在地上的司骁阳一下子就软了,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妹妹对我来说多么的重要。”
席鹤铭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那你知道不知道姜婉婉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你们敢对她的家人动手,就应该知道要承担什么后果。”
司骁阳之前虽然从司丽雅那听说了席鹤铭爱上姜婉婉的事,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甘心:“就算她对你重要,那我不重要吗?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兄弟呀!我们之间的友情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不但把我妹妹送进了监狱,还暂停了和我家公司的所有合同,你是打算置于我死地吗?”
席鹤铭轻笑了一下,讥讽地看着他:“若是你真心把我当朋友,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司骁阳,你是知道我多重视我们之间的哥们情谊,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 的消费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应该明白,你在利用这段友谊为自己谋利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就已经不存在了。”
司骁阳宛如被雷劈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席鹤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能将席氏集团做成今天这个局面,你觉得我是傻子吗?”席鹤铭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你的心思你的打算我都看的一清二楚,其实只要是你不太过分我真不想揭穿你,也愿意和你维持塑料兄弟情,只可惜你们司家贪心不足蛇吞象,一步一步试探我的底线,你妹妹有今天这个结局全是你纵容出来的结果。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见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带到我面前;她每次在我面前撒娇卖痴的,你似真似假的劝几句,然后拐弯抹角地替她说好话,等下回还和没事人一样再把她带到我面前,你们兄妹两人一个绿茶一个虚伪,配合的还真是完美无缺呢。”
司骁阳张了张嘴想反驳,可是却发现席鹤铭将自己看的透透的,他所有辩解的其实都苍白无力。
席鹤铭蹲下来看着司骁阳的眼睛,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司骁阳,若是你以前能管束好你妹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给你订单合同什么的都无所谓。可惜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其实你今天来找我没有任何意义,我的想法你都知道的,只是心存侥幸,不愿意面对罢了。”
司骁阳脸色灰败地看着他,十分不甘地喃喃自语:“都是姜婉婉的错,要不是她的出现,你不会和我们翻脸的,都是她的错……”
席鹤铭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看着急匆匆跑来的保安队皱起了眉头:“你们太慢了。”
“对不起席总,是我们疏忽了。”保安队长一挥手,两个保安立马上前把司骁阳架了起来,拖到了一边去。
席鹤铭手插在口袋里,眼神冰冷:“我们小区的安保是形容虚设的吗?是谁把他放进来的?”
保安队长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一再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主要是以前司先生经常来找您,他今天看起来很急说和您约好了,保安便没按要求征得您的同意。您放心,我们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 了。”
席鹤铭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若是再有下次,我会建议物业公司换一家更有责任心的安保公司。”
保安队长连连点头称是,见席鹤铭没有什么别的吩咐,赶紧一挥手带着保安准备将司骁阳送出去。
席鹤铭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脸色更难看了,姜婉婉在公司连续加班半个月,他今天找借口带她出来,就是想让她美美的吃一顿,再回家早点休息,可被司骁阳一耽误,时间又很晚了。席鹤铭连忙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姜婉婉脸颊红红的,和席鹤铭对视了一眼后立马把脸挪开了,神情有几分不自在。
席鹤铭没想到自己的话被姜婉婉听到,他的心思全在姜婉婉的红脸蛋上,吓的他脸都白了,连忙伸手去摸她的脑门:“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在车里缺氧了还是下雨冻着发烧了?”
席鹤铭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落在姜婉婉的额头上,姜婉婉抬起头看着席鹤铭,只见他的脸上带着紧张带着关切带着焦急。姜婉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直欢,可同时又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一时间觉得自己脸红心跳的更厉害了。
“我没事。”姜婉婉避开席鹤铭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就是车里太热了……闷的……”
现在虽然天气凉了,但车库里确实很闷,车里关上门窗更是有些透不过气来。席鹤铭也没多想,伸手将姜婉婉从床上扶了下来,不太放心地叮嘱道:“回家喝点水看看,若是不舒服就告诉我,我送你去医院。”
席鹤铭小心翼翼地扶着姜婉婉的样子,就像是呵护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带着紧张和不安。
两人刚走出车库准备去电梯间,就听见旁边有杂乱且急促的脚步声奔着他们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连串的厉喝声。姜婉婉和席鹤铭同时转过头去看,只见司骁阳眼睛血红的冲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后面的几个保安紧追不舍,连帽子都跑飞了。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这个贱女人害的我们这么惨!”司骁阳明显是奔姜婉婉来的,手里的刀举了起来,狠狠地朝姜婉婉扎去。
席鹤铭眼疾手快将姜婉婉扯到自己身后,胳膊抬起来挡住那把尖刀,大长腿狠狠地一踹,直接将冲过来的司骁阳踹翻在地。
姜婉婉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席鹤铭拽到了身后,下一秒就看到了一柄明晃晃的刀劈了下来,接着席鹤铭的西服的袖子 上就多了一条口子。她下意识抱住了席鹤铭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席鹤铭,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