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市宛如一座空城，只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演出。
白兰·杰索咧开唇角，笑得更加善恶不明：“那么，请务必将这枚也吃下去把。”
他摊开掌心，露出一枚流光四溢的圣晶片，只可惜的是这光彩因为四周的扭曲而变得眩晕毫无美感。
望月千代挑了挑眉，将信将疑地拾起了圣晶片。
白兰无辜：“三可是有着特殊意义的数字呢。”
望月千代腹诽，可在迦勒底，如神创造了时间后划定的周目一般，七才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存在。
至少对于圣晶片是以七为主的计量方式，但不管再怎么说，吞三片确实比吞七千要好得多了。
只是——
“等……呜……！！”
圣晶片不听使唤就自己蹦进嘴里了啊！！
望月千代猝不及防地就吞了进去，喉中的义乌感呛得她咳嗽连连。
中原中也赶忙为少女拍拍后背舒缓呼吸，而望月千代本人则用眼神谴责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白兰·杰索。
这什么混蛋啊喂！
相信他真的没有错吗？？
白兰·杰索却不回应他，只侧着头看向前方被海浪吞噬的摩天轮。
“望月，摩天轮消失了。”中原中也扶着望月千代，一边抬起手指向前方，钴蓝的眼眸中倒映着海水与黄昏的天际混杂之后的墨色。
白兰·杰索笑着侧了侧头，拍手道：“大家注意好了哦，好戏正式开场了呢~”
喉中像是润喉糖一般的清凉水润感觉刺激着大脑一阵清醒，抬眼望去，原本扭曲的景象都停止了变化。
摩天轮所在的位置化为了一片空洞，黑洞洞的样子像是被人从画布上径直撕掉了这么一块般，将天穹与海水的交界处撕裂得毫无形状可言。
海水汹涌而上，隐隐绰绰中似乎能窥见一个模样巨大的暗影从海水中破浪而出。
望月千代：……
虽然时机不是很对，但她还是没忍住。
……这难不成还要冒出个哥斯拉吗！？
世界末日也不要随便串场啊！！
只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罗曼医生所告诉她的世界末日，确确实实降临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只是这和白兰·杰索刚刚给她的圣晶片又有什么关系？
在她吞吃了之后，情况就开始发生了转变。
无力感让望月千代不自觉地蜷起掌心，微微凸起的甲面与掌心的肉相碰触，给大脑带来短暂清醒的刺激感。
望月千代叹了叹。
……就算是神的后继者，也不该像她这样毫无能力吧。
更何况她连自己的能力都没办法完美的掌握。
少女低头陷入思绪之中，黑色的发丝在落日的余晖中映衬出了似金芒般微妙的光痕，眼眸垂落，难以窥见灿金色的眼眸中红色火焰的时隐时现。
像是炽热燃烧着的火苗般。金色的火焰中夹杂着热情四溢的红光，热情灼烫得仿佛只要触碰些许，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一般。
一阵拍手声从上空传来。
望月千代猛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一双喑红的眼眸。
如同白雪般纯洁莹润的肤色，毫无血色的苍白双唇，墨色的发丝衬托得皮肤更加纯白无邪仿佛接近病态皮肤，浅淡的危险让眼前的青年更加羸弱不堪。
厚实的雪白毛绒绒披风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如果不是此时他背后的景色已经足够花里胡哨，他本人也实在是堪称足够引起雪盲症般的存在了。
而且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的模样简直是虚弱得下一秒就要背过去一般。
雪色的青年微微一笑：“晚上好望月，我一直都很期待与你见面的这个场景。”
望月千代挑了挑眉：“那这么看来，我们是不太合得来了。毕竟我可是……从心底就抗拒这样的场面呢。”
期待世界末日还行！！
你不要一上来就这么不对劲啊！！
说起来明明是夏天这个人还裹着大棉袄，到底是处在哪个季节的啊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吧。”
雪色的青年点点头：“没错，正是我。不过你不用担心，果戈里和我已经决裂了，正如你身旁的白兰君一般，他们都选择了自己的正义。”
？
望月千代：“……也就是说，你是孤身一人咯？”
那你为什么这么狂阿！？
……别以为你是外国的文豪就可以这么狂啊喂！
文豪也要讲究犯罪基本法的啊！
不对，文豪就好好写书不要犯罪啊！
“可以这么说，从人数来说，你们占优势呢。”
望月千代小小声：“……打架要是能纯粹拼人头数决定胜负那倒真的也不错。”
“你真的很有趣，望月。”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真遗憾和你相处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
“停住停住，比起寒暄不如我们直接一点。”望月千代打断他，“如你所见，既然人数占优势，我是并不会寻求你我之间的公平度量的。那么，我就直接问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副自信满满单兵作战还不怕失败的模样，总不会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世界毁灭吧。
望月千代一噎。
她似乎想起来了白兰说过的……关于他前盟友是个世界末日爱好者的话。
费奥多尔打出一个响指：“嗯嗯，就和你想的一样，我希望让世界毁灭。从概率上分析，我可是有80%的成功率哦。”
他颇为遗憾地叹了叹：“只可惜我的伙伴们，都更相信另外的20%呢。没能提供100%的成功率，还真是抱歉啊，白兰君……太宰君。”
费奥多尔轻描淡写般地逐一道歉，像是讲述陌生人的名字一般念出太宰治的名字。
？
太宰·钥匙扣·治，仗着体型小可劲装无辜：“哎呀，毕竟我的志向是寻找最适合的自杀方式呢。世界末日的话，岂不是超完美的条件和办法——~”
望月千代：……
很有道理，不禁让人沉思你背刺我们的可能性呢。
不过从白兰之前交代的信息来看，纪德的事情明显太宰治是不知情的。
不忍挚友处于危险之中，也许才是他选择那20%的原因。
望月千代反问费奥多尔：“所以？”
“唔，在介绍我新获得的可爱宠物之前，我更想为各位介绍一下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呢。”费奥多尔微微侧过身，海浪中像是哥斯拉一般的巨兽几乎是同时破浪而出，乖巧地伏在了他的掌心之下。
乔鲁诺·乔巴纳目光一凛，这样的怪物……在他与迪亚波罗战斗的时候曾见到过。
那是由暴走的［银色战车镇魂曲］的能力影响下衍生出的存在……
……是新世界的物种进化。
望月千代：……
你们俄罗斯人就一定会养这种奇奇怪怪的宠物吗！？
她无奈道：“这个空间不就是因为我的能力暴走吗？虽然不知道你辛苦送过来的圣晶片到底是假冒伪劣品还是真货，总之你的目的确实达成了。”
费奥多尔显然很享受这样的闲聊。
“不，这确实是因为望月你的原因，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人出现呢？”
望月千代诚实道：“想过了，但没时间解谜。”
也得给点机会嘛，事情一桩接一桩，思考的时间都要被压榨光了。
费奥多尔微笑：“这是因为……只有被选中的人，才可以来到这个空间。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指引。”
望月千代：……
谢邀，不信教，不传谣。
别以为你穿了教徒的服装就能随便传教啊喂！
费奥多尔显然看出了望月千代的神情代表的意味，却并不因为传教失败而恼怒气馁，他不太在乎地浅笑了几声，优雅低沉的质感就像是大提琴般引人沉醉。
“所以选择的条件，就是异于常人的能力吗？”
“是，也不是，你只要知道，一切都是神明的指引就足够了。”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看起来明显是不打算再回答望月千代的提问了。
他绅士地牵起披风的一角，提着披风优雅地欠下身，单手按在胸口的位置，沉声道：“那么现在，就让抉择开始吧。”
“命运之神，会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
望月千代：……？
她这是被卷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狂粉宗教仪式现场吗？
所以说……信教，需谨慎啊！
第八十六章 正文完
望月千代, 孤身一人，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所以神明的抉择……就是让她落单？
四周倒也还是之前的场景, 只是眼前的哥斯拉却已经消失不见，看样子像是她独自被切换到了其他的空间之中。
寂静之中，一个声音沉声询问道：“……望月知道吗，时间与空间，是唯有神明才能同时掌握的力量。尤其时间，是不可触碰不可侵犯的存在。”
望月千代：……
这不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吗？
为什么突然又要把自己弄成画外音这种神秘的伪装啊！？
“可我并不会时间也不会空间，你说的这些东西, 好像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望月千代竖起食指举例道：“非要说的话，果戈里先生不也掌握了空间的能力，再说太宰先生的能力无效化, 也可以说是bug一般的存在了吧。”
诚然望月千代十分感动于对方这种锲而不舍的传教精神, 但她对于自己目前无信仰的状况，也是始终坚持到底的。
所以说, 逐个击破是绝无可能的！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笑了笑。
“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 已经使用了这样的能力了, 望月。”
清楚望月千代已经知道是自己, 从一开始费奥多尔就没准备隐藏自己。
他靠近望月千代，站在她面前与她双目对视。
望月千代：……
老实说，这其实还蛮奇怪的。
但秉承着不能轻易认输的奇怪理念，望月千代又硬撑着回看了回去。
“你也已经开始了解到, 自己的与众不同了吧。你的那些……英灵们，可是跨越了不同的时间与空间，才来到这个世界之中。所以你的能力, 早就已经被你运用过了。”费奥多尔抬起手，星屑般的银色光点从他掌心散落。
“我很喜欢有相同能力的人们齐齐聚在一起的感觉。”费奥多尔道, “这样就很方便一网打尽了。”
“你倒是靠80%的成功率做了不少梦啊。”
费奥多尔耸耸肩：“所以简单来说，望月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谎言呢。”
望月千代恍然大悟。
只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臆想之中的三观崩塌后的望月千代，却没有如他所料般出现。
黑发少女一拍掌心，灿金色的眼眸亮闪闪的，她欣喜道：“那也就是说，云雀恭弥过去揍我折磨我的那些时间，都是假想咯？”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哈
他不禁有些失笑：“望月，你和我想得很不一样。你实在是……很有趣。”
望月千代：……
？
禁止用内涵的方式夸赞别人！
望月千代：“所以说，记忆也还是真的啊。”
这一刻的失落情绪，真切地摆在了脸上。
不过她很快收拾好心情：“所以你是谁？”
这一次的询问，是询问费奥多尔在事件中的位置。
“我啊……”费奥多尔慢条斯理地回答，“是神的代言者呢。”
望月千代：……
好的，看起来这位就是狂信徒了呢。
费奥多尔微微一笑：“所以望月，你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吗？”
望月千代：？
“我？女子高中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罢了。”
费奥多尔摇摇头：“不，你是神明遗落在大地的一块拼图，是最有可能主宰这个世界的存在。不过可惜的是，你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他说着，从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披风内部拿出了一本书，随手翻阅给了望月千代。
望月千代一顿：“……你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研究无字天书的超强成果吗？”
“这可是能够改变命运的「书」。望月，你早就明白了，只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吧。”
费奥多尔轻笑：“那么现在，就是你回归真实的时候了。”
青年的话音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手中的无字书页瞬间极快地翻转了起来，连带着发出了璀璨刺眼的白色光芒。
无需望月千代靠近，书页就主动靠近了望月千代。
望月千代愣了愣，不自觉地抬起了开始变得扁平像是书页般的手指。
“同化，开始了。”
……
另一侧，世界仿佛被切割成了六面魔方一般，所以被透明的墙壁分割开来，无法触碰到对方。
而眼前这只费奥多尔的新宠巨兽，则正在笨重地移动着它的身体向前进发。
从路线上来看，受到透明墙壁限制的他们，很快就会被这巨兽的体重给压得翻身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