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霍医生——碗泱
时间:2021-01-22 08:54:50

  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谈昔当然知道自己没发烧,她平时发起烧简直要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歹思维还在线,只是被郑华的模样吓到了,反应有点迟钝。
  “当然没发烧了,就是头有点晕。”谈昔透过车窗,望向远处,有点失神。
  不知是因为车内的温度太适宜,还是谈昔在外面跟郑华争执已经耗尽了力气,她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在车上,在陌生的环境竟然安稳地睡了过去,她从不这样粗心。
  而霍祈的视线就这样深深注视着她,没有白天的冷淡,没有昔日的淡漠,就这样定定凝视着,带着一点温柔,也不知他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昔昔,醒了?”霍祈压低嗓音,仿佛是怕惊扰这梦境。
  谈昔挠了挠头:“这是哪儿?”
  怎么看着周围的建筑物有点眼熟。
  “医院家属楼。”
  谈昔的脑海轰的一声:“你竟然要带我去你们医院的家属楼?”
  霍祈揶揄地笑了笑,挑了挑眉说:“你想去我家?”
 
 
第15章 、Chapter 15
  夜色早已黑透,暖黄色的路灯光芒洒在他精致的侧颜上,仿佛他的五官都温暖了起来。
  “流氓,我哪里想去了。”谈昔瞪了他一眼。
  “我说什么了,能让你骂我流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霍祈的笑容有点轻挑,他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放下来,又说,“那边还没装修好,等装修好了我带你过去。”
  “我可没说我要去,”谈昔想了想,“不对,我也不去你们家属楼,你现在把我送回去吧。”
  霍祈置若罔闻,谈昔拉开车门:“那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她有手有脚,区区一场雨还能难为到她?
  还没迈出去,霍祈又将她扯了回来,他带着压迫性逼近她,声音低低的,带起她胸膛一阵起伏:“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想让温婉担心你吗?”
  “上去整理一下再回去。”
  昔日针锋相对的二人难得如此平静,谈昔冷静地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
  这一次她乖顺地打开车门,霍祈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谈昔忽然想到了什么,推门的动作顿了顿:“这不是那种四人间吧?”
  如果里面还有他人在,岂不是尴尬死。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思维也该更新一下了。”霍祈声音轻快,带着一点调侃。
  霍祈走在她后面。
  家属楼建了有些年头了,总共六层高,是那种老式的楼房,护士的宿舍在一二三楼,医生是四五六楼,霍祈住在五楼。
  谈昔实在没力气,今早也没想过会碰见他,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个小插曲,她干脆吃止疼药算了。
  走路慢得要命,姿态也难看。霍祈平时是习惯走快的那种人,就这么跟在她后面,也没有不耐烦。
  谈昔被一节楼梯绊了一下,脚步踉跄着,就这么撞到了他的胸膛里,他有锻炼的好习惯,肌理分明,故而她的头被撞到了,有点疼。
  “投怀送抱?”他慢悠悠地笑了一声,谈昔刚要反驳,就又被他的手从膝下穿过,拦腰抱起。
  谈昔咳嗽了一声,声控灯应声而亮。
  她也就得以见到,他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此刻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谈昔这次没挣扎,就任由他抱着,不能说没有感谢,她伤过他,他还能做到这个份上,她也不是不懂感恩。
  而且她的腿实在疼,抬不起腿来,每走一步喉咙里都想“嘶”一声。
  “真挺好笑的,有校闹,有医闹,哪想到律闹都被我碰上了。”声控灯又暗了下去,霍祈抱着她稳稳地向上走,这一路似乎很远,谈昔觉得两人的氛围有点尴尬,就说了这么句话。
  “能没有么?有人地方就有江湖。”楼道里有廖远的风声回响,他淡淡说着,仿佛在叙述着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谈昔看到霍祈下巴光洁,下颌线优美流畅,这个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怪不得当初她那么喜欢他,单单是将他从心里抹去,差不多等于扒了她一层皮。
  谈昔闭了闭眼,敛去心事。
  “霍医生回来了?”有男人的声音,那人顿了顿才看见霍祈怀里抱着她,“居然带家属了?”
  男人住四楼隔壁,霍祈将她放下,一边拿出钥匙开门,淡淡嗯了一声,这似乎就是默认了。
  男人眼里闪着晶亮的光,一边摇头一边笑,直直盯着谈昔,似乎要将她盯出个窟窿。
  谈昔没说话,被这目光打量得有点难受,好在,门这时打开了。
  进去之后,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这人还真是丝毫都忘记不了自己医生的身份。
  房间里干净整洁,不像她认识的别的男人,出门时人模人样,家里却一团糟,霍祈时时刻刻将自己打理得斯文干净。
  装修风格以黑白灰为主,性冷淡风格,很符合霍祈的审美。
  一进去,霍祈就走到浴室放热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有个浴缸,霍祈很会享受生活,一间普通的医院家属楼被他弄得极有情调。
  “除了我,浴缸没人用过,每天都有消毒,很干净,”霍祈抿了抿唇,“你现在适合泡个热水澡,进去之后,把衣服给我,我去给你烘干。”
  谈昔点了点头:“我还是用淋浴好了。”
  “怎么,嫌弃我?”霍祈的动作停了停,微微眯了眯眸子。
  “不是嫌弃,就是这样太亲密了,我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共用这种东西。”谈昔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霍祈呵一声,垂眸看她:“好一个不熟悉。”
  浴室里灯光流转,他颀长的身影仿佛以到朦胧的幻影,不过这话就戛然而止,今天的谈昔情绪较为脆弱,他怕话说重了刺着她。
  霍祈到底有心,她拒绝了浴缸,他又给她搬了张高凳子在淋浴下。她几乎走不了路了,不方便。
  刚才她上楼的模样实在让她心疼,他想起她孱弱的姿态像一只瘦蝶,她腰肢很瘦,不堪盈盈一握,心又蓦地软了下来,刚才滋生出的那点恨意瞬间烟消云散,他总是这样,拿她没办法。
  兴许每个人命中都会遇见一个注定的克星。
  “昔昔,你似乎比当年更严重了,你能告诉我你生了什么病吗?”霍祈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不应该问这个,谈昔自尊心那么强,她隐隐透露过,从小就比别人弱,长大了就成了这个样子。哪怕他们在一起过,是最亲密的关系,她也从未真正将自己的病情跟他说起过。
  包括她的家庭,他也并不了解,只知道她妈妈身体很不好。
  霍祈从未想过要动用一些关系用窥探她的隐私,爱一个人,首先要给的是尊重,如果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问。
  “没什么的,关节不太好,从小就这样。”她又这么含糊了过去。
  霍祈联想着她的病情,试探着问:“强直性脊柱炎?”
  “不是。”她飞速回答。
  当初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这个病,做了十几项复杂的检查,省里的专家研究了很久,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你白天给人看病,难不成这么敬业,晚上也想瞧病?”谈昔唇角勾起一个苍白的笑,“能不问了么,霍祈,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
  “好。”霍祈的声音有点沉。未来还远,他慢慢去了解。
 
 
第16章 、Chapter 16
  浴室里水声哗哗,水汽漫过了玻璃。谈昔冲洗着头发,盯着霍祈的浴缸看了半晌。
  她哪里会嫌弃,甚至这么看着,看瞧出了几分亲密感,坐着哪有躺着舒服啊,她也想躺进去泡个澡。
  霍祈的浴缸,会有跟他一样干净清冽的味道吗?
  脑海里蓦地想到这个话题,谈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猥。琐,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好在这是浴室里,本来就水汽朦胧。哪怕一会儿出去,霍祈看到她这副姿态,也不会多想。
  刚才脱掉衣服后,谈昔将衣服递了出去,霍祈帮她烘干,她洗完澡就穿霍祈宽大的睡袍。
  冲了一个澡,果真舒服多了。
  谈昔对着镜子擦干净身上的水渍,镜中的女孩梨涡浅浅,肌肤白得胜雪,眉如远黛,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可惜往下看,腿型很难看,谈昔试着叉开腿,让膝盖处笔直一点。不行,仍然那么难看,臀部也并不好看,左右各有一个陷进去的窝。
  她知道这个窝的来源。
  这是她做过坏事的证据,那样的羞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的,谈昔也不想留给霍祈任何遐想的空间,在浴室里连头发吹干了,她拢在一起,扎了个高马尾,脸上未施脂粉,但她皮肤莹润,看起来就像个成熟的水蜜桃般饱满。
  浴室门正对着的是霍祈的房间,他没关门,正帮她烘衣服,他动作轻柔,宽大的女士衣服在他手里,有种别扭的可爱。
  “洗好了?”
  “嗯。”她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此时也不想掩藏什么了,反正最难堪的都被他看到了。
  谈昔坐到了沙发上,将睡衣笼得严严实实,朝霍祈那处看了看,窗外风雨潇潇,万家灯火被雨模糊成了小块的泡影,尽数亮在了他的眼底。
  她抬了抬眸子,正巧与男人深邃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谈昔快速将视线移开,这时看到他卧室里有个吊椅,是用不规则的藤编织起来的,下面是圆形的底座,根据吊椅的形状,上面放了个裁剪可体的坐垫,看起来蓬松又舒服。
  谈昔愣住了。
  之所以愣住,是因为这样的吊椅她房间也有一个,不过周围点缀了很多朵小花,更富有少女气息。
  记得某年某月某日,他们经过家居小店时,曾经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霍祈,我好喜欢吊椅啊。”
  “那我买了送你。”
  “不用那么霸道总裁风,”她眼睛笑了一下,“我家里没地方放。”
  “那放在我们未来的小家里吧,”眉目英俊的少年幻想着未来,语气里满是憧憬,“那里有我,有你,吊椅上要放满紫罗兰花。”
  紫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紫罗兰是她最喜欢的花。
  “你喜欢紫罗兰啊?”
  她笑着嗯了一声。
  霍祈朝她靠近了些,单手撑在墙边,她呼吸里全是他清冽好闻的气息,根根分明的睫毛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阴影,他声音是那样好听,听多少遍都不够:“我永远忠诚于你。”
  她被他的话臊得脸都红了:“说什么呢……”
  始作俑者却在她耳边低低道:“紫罗兰的话语,你想到哪里去了?”
  霍祈挑了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其实分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曾经甜蜜的小细节裹挟着你。有些人一旦遇到,便如海水翻涌,回忆最是伤神。
  霍祈烘干衣服后,帮她倒了杯热水,他缓步走了过来:“衣服等会就能穿了。”
  “霍祈,你那次带我回去,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我们是不是跟下雨很有缘分啊。”
  他们是最乖巧的高中生,谈了恋爱也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霍祈对她一直保持着君子作风,那一天,她跟母亲吵架,无处可去,哪想到正好碰到了霍祈。
  霍祈来这边高考,一个人住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
  霍祈收留了她。
  那天,她跟他说了很多,一边说一边流泪。有人说,男人是不能看见女人的眼泪的,一旦看见了,陷进去就是一辈子。
  谈昔突然笑了笑,又说:“可惜我们没有缘分。”
  霍祈闻言冷笑:“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连缘分这个东西你都信,”他从不信命,也不信缘,他信他自己,“逆天改命你信不信?”
  谈昔眨了眨眼睫毛,许久才说:“有些命运是注定好的,谁也变不了的。”
  “所以你要顺服?”
  她反问:“不顺服还能怎样?”
  他勾唇笑:“勉强,偏要勉强。”
  “强扭的瓜不甜的。”
  “甜不甜,也要尝了才知道。”霍祈这话说得蛮横而霸道。
  看着他胜券在握的神情,谈昔不想跟他争了,在口舌上占上风,也没什么意思,索性闭嘴。
  外面雨声更大了,仿佛下不完似的。
  谈昔刚才擤了鼻涕,想起身将垃圾丢掉,哪想到还没起来,身体支撑不住,又坐下了,在外面站了太久,又淋了雨,这双腿是彻底不能走了。
  其实本来瘪股劲也可以走,但问题就出在她洗澡的时候霍祈为她搬了凳子,她坐久了,那双腿就越发没有力气了,得休息两天才能变回原样。
  她长了这样一双神奇的腿,有时狼狈到像是重度残疾一样,可若是躺两天,也不用贴膏药和吃药,就能自动恢复。
  也不知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霍祈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手里的鼻涕纸抢了过来,替她丢到垃圾桶里。
  他淡淡道:“不如今晚就在这睡吧,明天再回去。”
  谈昔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先不说霍祈愿不愿意送她回去,就是打车也打不到,而且在这里也洗过澡了,霍祈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她是平安的。
  “你们明天几点上班?”她问了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霍祈的眸色深了深,他当然知道谈昔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她想避开他们上班的时间,一个人偷偷溜回去。
  怎么?在她眼里,自己就这么不堪吗?
  他是天之骄子,向来眼光高于头顶,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吃瘪,她一次一次地逃避他,这还是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八点半。”
  “好。”她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