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在开导我[穿书]——一枕
时间:2021-01-22 08:55:21

  张府众人来感谢了她。
  阴阳头大哥过来拍着她肩膀说:“我决定以后不当骗子了,我发现当个杂耍艺人比骗子更安全。”
  而且挣的钱更安心。
  啾啾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觉悟。
  张夫人也来找了她,她没有透露她与张府的未来安排,只是在酒气中微微红着眼眶:“钟姑娘,这次多亏了你。”
  啾啾端着杯子:“干。”
  她喝得有点上头。
  张夫人一只手托住杯脚:“干!”
  末了,又道:“钟姑娘,实际上,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我知道,这实在有些厚颜……”
  啾啾猜到了一些:“你想让我查是谁调换了你的孩子?”
  张夫人点点头,眼睛更红,提到孩子两个字,她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从容又皲裂开,有一瞬就快憋不住泪意。
  “不错,我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九年了,很难求得真相。但我希望,钟姑娘您日后行走天下,能替我留意两分。”
  “可以。”啾啾应下,“干了这杯。”
  “干!”
  棠鹊一个人坐着。
  温素雪被青莲弟子拉走了。众人都相谈甚欢,她却孤身一人。
  她和大家都不熟,也没人找她搭话,她从未如此局促过。
  仙气飘飘的仙子是供人仰望的,又或是在梨花带雨时,惹来一两句怜惜的。
  却绝不是供众人在宴席上攀谈的,哪怕她再亲切温和。
  两张软坐垫之间的距离仿佛是她与其他人之间的沟壑,翻越不过去。棠鹊有些苦涩。
  正神游天外,浅紫色的衣服进入视线,棠鹊瞬间低了低头。
  ——乔晓晓。
  她是真心把乔晓晓当成朋友。所以在与朋友发生原则性问题的分歧时,她忍不住眉眼冷硬了几分。
  倒不是要绝交的意思。
  棠鹊是个正常的会生气的小姑娘,她也会和人冷战,她也会希望对方主动找她讲和。
  她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低头面无表情地夹起一筷子青菜。
  然而那浅紫色的衣衫,只是短暂地进入她视线,又迅速离开,仿佛只是普普通通路过一下,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棠鹊筷子停在半空,茫然地抬起头。
  乔晓晓咬着下唇,少年气的脸上有几抹尴尬与别扭。她似乎在给自己鼓气,手指抠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上前。
  ——走向啾啾。
  棠鹊手突然一垂,忘了自己还拿着筷子,软软落在了桌面,被硌得疼,却使不出一分力气。
  她盯着那碟色泽诱人的熏鸭,盯了半天,直到视线模糊,胡乱擦一把,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是泪。
  这一日,对于她来说过于酸涩委屈。
  啾啾没想到乔晓晓会来和她说话,歪了歪头。
  “谢谢你。”乔晓晓低低的,还有几分残余的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别扭很矫情,索性大大方方地说了,“上次就该谢谢你了,钟啾啾,谢谢你!”
  啾啾点头:“干!”
  乔晓晓端起杯子,喝了一杯,又挠挠脑袋,别开视线。
  “……我知道骗钱是我不对,其实我也没想拿那么多的,就想着能帮小福赎身就好。当然,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骗钱,我以后不会了。”
  少女顿了一会儿。
  “那后来我也是真的想帮张府解决问题——当然也想出出风头,被大家追捧一下。唉,我从小就一直想当什么仙人呀、大侠呀,在大家面前闪闪发光地出现,轻轻松松消灭敌人,成为一段佳话。”
  “但我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我没想到我会对付不了。”
  她捂住脸:“好丢人。”
  啾啾沉默了一会儿。
  乔晓晓以为她要说“没关系”,或者是毫无起伏地评价“确实很丢人”,然而她只是平静地举起杯子:“干。”
  乔晓晓:……
  她突然觉得自己白走一趟了。
  钟啾啾大概喝多了?搞不好根本没把她的道谢听进去吧?
  正想着,又有人来了,是青莲山庄的弟子们。
  “钟师妹,这次多亏了你,魔物才得以清除,刻相师姐的尸身也得以被送回师门。你帮了大忙。以后若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啾啾沉着:“干。”
  乔晓晓插嘴:“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喝了比较好。”
  “乔姑娘哪里的话,妖魔已除,今日就是要喝个尽兴才好!”那位大弟子毫无所察——因为啾啾实在是太面瘫了,看不出端倪。他端起酒杯:“干!”
  张府用的是最好的女儿红来招待客人,这酒其实比他们门派里的小酒更烈几分,入口醇香浓厚。
  青莲弟子一饮而尽。
  片刻后,又抱了抱拳:“对了,也请师妹替我们向钟棘师弟道个谢,若非他帮忙,我等恐怕早就被魔鸟撕碎了。”
  啾啾点了点头,等人走了后才侧过脑袋。
  她听见小钟师兄名字了。
  可小钟师兄不在这里。
  ***
  张府中有一座塔楼,名叫摘星阁,据说张顺成花了数年来打造这座楼,共有九层高,是整个东洮城最高的建筑。
  钟棘便坐在摘星阁屋顶,懒散随意。
  越过他能看见一轮弯月,给他镀上朦胧的月光。
  发带随风轻轻飘动,片刻后,他侧过脸,逆光的眉眼像极了书上的妖艳魔物。
  啾啾到了他身边,展示给他看:“熏鸭、烧鹅、卤牛肉、梅子排骨、糯米鸡……全是肉哦。给你的。”
  “唔。”钟棘睁大眼睛。
  他确实好久没吃肉了,师尊和张弛都不给他吃,反而用素菜来摧残他的灵魂。
  他很想吃。
  不过片刻后,少年就发现了问题。
  “你不给我带筷子吗?”
  啾啾理直气壮:“用手啊。”
  她觉得小钟师兄是会很野地直接上手吃的那种人。然而钟棘并没有,还很嫌弃地拧起眉:“不要。油乎乎的。”
  意外的讲究。
  啾啾想了想,干脆由她来上手,她捡起块烧鹅。
  啾啾:“啊——”
  钟棘下意识往后仰一下,愣了愣,觉得自己被当成小孩子了,很不爽。
  钟棘生气:“啊——”
  啾啾将那块鹅胸肉塞进他嘴里。
  少年吃东西吃得很快,久违的肉香让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愉悦地吞进肚子里。
  啾啾问:“好吃吗?”
  “还不错。”钟棘张开嘴,“啊——”
  啾啾又给他投喂了一块卤牛肉,然后很忧愁:“钟棘。”
  “啊。”
  “我喝了好多酒,可能有点醉,坐在这里晕乎乎的,所以要这样往前倾斜一下才能喂到你,对于我来说有点费力。”
  啾啾很难受。
  那确实挺不好办的。
  少年漂亮的瑞凤眼眨了几下,似乎在用他不太想动的脑子帮她出主意。片刻后,他伸过手,握住她腰肢,简单粗暴地往上一提,让她岔开腿坐在自己大腿上。
  面对面,隔得近,她不用再费力地往前倾斜了。
  钟棘:“啊——”
  啾啾这次掰了一块糯米鸡肉给他。现在确实不费力了,她甚至能数清楚少年又长又密的睫毛。
  轻松了好多。
  而且他灼热的体温垫着她,坐着也不会太冷。
  啾啾一块块投喂,少年一块块吃。
  显然,他对这一顿晚餐非常满足,满足到甚至无视了啾啾身上那些他不喜欢的酒气,他抬手捏了捏她之前被魔气烧得微红的眼角:“没睡好?”
  啾啾感受着少年指腹的温热,想了想,慢吞吞的:“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睡觉了。”
  从进张府开始。
  钟棘餍足地咽下最后一块鹅肉,很自然:“那今晚可以来我的房间睡。”
  真的?
  啾啾觉得不太好,并且一口答应:“那好吧。”
 
 
第43章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人?
  小别了一段时间的温柔识海。
  哪怕不是睡觉, 在里面坐一会儿也会很舒服。小钟师兄的世界壮丽却不险峻,辽阔却不死寂。如果她的识海也是这样,那她一定天天睡觉。
  书信往来的人叫笔友, 一起吃饭的人叫饭友, 那她和钟棘这种关系叫什么?
  睡友?
  啾啾像上次一样窝在少年怀里,顶着一张毫无波澜的脸, 脑袋却被晚宴时的酒熏得迟钝。想了一会儿想不透她和钟棘的关系, 干脆将脑袋埋了下去。
  钟棘不悦地扬起声音:“你在吸什么?”
  钟啾啾在他胸口发出很深的吸气声。
  啾啾乖乖巧巧, 平平淡淡:“吸小钟师兄。”
  钟棘锢住她, 恶声恶气:“不许吸, 奇奇怪怪的。”
  他想起了他曾经见过的一个变|态,养了一大堆猫狗兔貂。他亲眼见到那个人抓起一只猫, 将脸埋下去, 猛吸一口气。
  按理说, 那个人是敌人, 钟棘应该除掉他的。
  但被对方的变|态震惊到, 钟棘瞪眼干站了半天, 觉得杀了他自己都会变得恶心, 所以难得放跑了敌人。
  钟啾啾现在吸他这一口, 和那人吸猫的那一口, 太像了。
  啾啾不怕他:“可是你好香。”
  什么啊。
  钟棘不喜欢自己被这样夸奖,别扭得要死,刚要凶,又听见她不知死活地说:“钟棘,我想咬一根你的手指。”
  钟棘:……
  啾啾忧心忡忡,说得惊心动魄:“不然,我可能会半夜咬你脖子。”
  钟棘:……
  真麻烦。
  钟棘虎着脸把食指递给她, 又用另一只手将她往自己胸口按了按:“你哪儿来这么多坏毛病,明明以前从来不这样。”
  少年嘟哝着抱怨一句,不耐烦。
  “好了,快点睡觉。”
  他闭上眼,睫毛柔软地搭下来。
  睡吧。
  啾啾朦朦胧胧的。
  她今天真的喝得有亿点多,现在呼吸间还有酒味。
  在她以前生活的世界,大部分城邦都被企业割据,商权力才是真正的掌权势力——光鲜亮丽的乌托邦之下,是腐朽、犯罪与黑暗。
  书上说,小孩子最好不要碰烟酒制品。所以就算各大企业推出了未成年版烟酒毒制品,啾啾也从来不碰。
  她只是磨着钟棘的手指,熏熏然想,钟棘的味道加自己的味道,应该就是她没喝过的高价桃子酒。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一地月光中,两人呼吸平缓地起伏。
  这一夜宁谧舒适。
  等月亮渐渐垂落,曦光微明时,两个人睡姿都变了。
  啾啾趴在少年身上,小小一只,睡意惺忪。小钟师兄识海里的风温柔地吹拂,让她还想多睡几个时辰。
  “钟棘。”
  “啊。”
  “你硌着我了。”啾啾不舒服。
  钟棘也很惺忪:“那你倒是给我下来,别趴在我身上,我拿它没办法。”
  他语气普通得仿佛连自己应该为此感到羞涩都不知道一般,好像这是全世界所有人早上都会经历的事,和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
  理所当然。
  不过钟棘也确实有些烦。
  平时早上放着不管就自然恢复正常了,但现在钟啾啾在他身上动一下,触到那里,一股说不出的麻意瞬间扩散至全身,以至于少年绷紧了身子,被那股奇怪的悸动贯通至脑后。
  他不自觉溢出一声低|喘,呼吸急促了两分,睁开暗红的眼。
  生理现象不会让他羞耻,可这种生理反应却让他焦躁不安,他掌控不了,十分抗拒,仿佛被困在了复杂的迷宫里,找不到出口。
  钟棘茫然了片刻,把啾啾从自己身上薅下去,侧身圈住她。
  那玩意儿还在难受。
  他决定不放任她趴在自己身上睡了。
  啾啾则被他不客气的动作弄醒,懵了两秒。
  少年的黑发在床上迤逦地铺开,她迷迷糊糊地摸着那一缕发尾,在困意边缘想到个事:“钟棘。”
  “啊。”
  “你多大了?”有三岁了吗?
  钟棘不太记得了:“三……四百岁了吧。”
  唔。
  那她不是炼铜。
  遵纪守法的啾啾放心了,感觉钟棘把下巴搁在了她发顶上,懒洋洋的,她也闭上眼继续睡。
  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到了告别的时候了。
  啾啾这一趟,修为从筑基二层直直飙到筑基五层,比她预想的筑基四层还要高。
  毕竟这府上不仅有张府的人,还有那么多江湖术士,再加上后来的青莲弟子,直接让她起飞。
  现在她差一点就能够到下一个小台阶,估计再修炼个十余天,就能升上筑基六层。
  然后,她发现除了小钟师兄,其他人似乎都看不见她收获的那些金光。
  今日一出府,随时开着洞察术左看右看的陆云停就面色诡异地来问她为什么修为突增。
  再一想,他捂着嘴,恍然大悟。
  “昨晚,你与你那钟师兄双修了?”他亲眼看见他俩进同一个房间了。
  啾啾:……
  陆云停摆手:“没关系,我不是谴责你。这种事很正常,你不用羞愧。”
  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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