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其量,她这些矫揉做作的姿态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她却真的没有想过,段卓佑真的会为了她去打抱不平。
这一天来得也太快了一些,也太不真实了些。
周依寒吸了吸鼻子,做戏做到底,一脸泪汪汪看着段卓佑。
段卓佑蹙着眉,警告她:“别哭。”
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他总是见不得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哭哭啼啼。
他转移话题:“龚斯年不是让你考虑签约星壹娱乐?”
周依寒一听,当场就如梦初醒一般,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天,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呀!”
在《火烧火燎》的正式放映现场,导演龚斯年还特地把周依寒叫到自己旁边,当时就说了让她考虑签约星壹娱乐的事情。
那天被段卓佑那么一搅和,周依寒都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是哦!”周依寒后知后觉,“我明天就给龚斯年导演打电话!”
车最后停在了烽州饭店门口。
段卓佑率先下了车,周依寒却缩在车上慢慢吞吞的不敢下来。
讲真,周依寒有这个贼心,却没有这个贼胆。嘴巴上过过瘾在段卓佑面前演演戏什么的她还行,却不敢想象和段卓佑真的上了楼会是什么情况。
段卓佑等了一会儿,俯身靠在车门上问周依寒:“要我请你下来?”
周依寒嘿嘿傻笑一声:“段先生,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下来。”
周依寒苦着脸,只能下车,再上贼船。
这已经不是周依寒第一次进烽州饭店,但每一次来的体会都大不相同。
第一次是震撼,第二次是绝望。
而今天,一进入饭店,侍者就毕恭毕敬地喊:“段少爷。”
搞得周依寒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上世纪民国时代,而段卓佑就是那个时代的财阀大少爷。
段少爷并不平易近人,对于侍者的礼貌招呼,他并不予以回应,倒是嫌弃周依寒走路太慢,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大,干燥温暖,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的手腕整个包裹。
周依寒不情不愿,心下有些悲哀,觉得自己眼下又和在会所里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
但很快,周依寒就发现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药箱,周依寒这才注意到段卓佑手上好像有血。刚才在车上的时候灯光昏暗,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周依寒问:“段先生,你受伤啦?”
段卓佑坐在沙发上抿着唇没有说话,脸上写着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
周依寒死猪不怕开水烫,继续问:“你不会……真的把人家手给剁了吧?”
“你觉得呢?”段卓佑反问。
周依寒:“……”
想要聊下去可真的有点困难呢。
就在气氛即将陷入僵局的时候,段卓佑说:“我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周依寒点头如捣蒜,“这样才是一个优秀的中国公民!”
段卓佑没兴趣和周依寒尬聊,当着周依寒的面把自己的手掌摊开。
他的手心有一道伤口,鲜血正在往外渗出。
周依寒本来还有心思开玩笑,可在看到这个伤口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她紧张地走过来,坐在段卓佑的身边,一脸关心地抓着他的手来看了眼。
这一眼,周依寒的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她这个人最见不得伤口,段卓佑手心的这道伤口虽然不深,却也是让人触目惊心。
周依寒抬起头看着段卓佑,好像深怕自己声音重了都会让他疼似的,柔声询问:“是被刀割伤的吗?”
段卓佑一脸平静:“没注意。”
周依寒轻叹一口气,埋怨地看了一眼段卓佑,说:“有伤你怎么不早说啊?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就应该要及时处理的。”
“你会处理么?”
“还行吧。”周依寒打开医药箱,开始找处理伤口的工具,不忘说:“我之前经常给流浪猫流浪狗处理伤口,经验还算丰富。”
段卓佑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依寒,难得声线轻快了些:“你当我是阿猫阿狗呢?”
“当然不是!”周依寒怕他不信,说:“相信我,我一定给你处理地妥妥帖帖的。”
她先拿出棉签和酒精,小心翼翼地给段卓佑手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再拿出双氧水和纱布等东西,看起来到好似挺专业的。
仔细看,段卓佑的双手长得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没有多余的赘肉。
不仅如此,对比起来,他的手也很温暖,不像她的手好像一年四季都是冷冰冰的。
周依寒还算是心灵手巧,但凡是有关于动手的事情,她总会处理得非常完美。
她低着头认真地为段卓佑处理手上的伤,一边处理还一边说:“其实最好是去医院看看的,打个破伤风针。”
段卓佑闻言轻轻嗤了一声,似乎是很不屑。
周依寒见段卓佑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忍不住严肃地说:“我不是开玩笑的哦,虽然我处理得比较完美了,不过这两天你的手千万不要碰水,碰水容易引发感染。”
段卓佑却说:“我现在就要洗澡。”
周依寒无奈看着段卓佑,“要洗也不是不可以,你手上得包上保鲜膜。”
“麻烦。”
周依寒:“嫌麻烦就不洗。”
“你帮我洗。”
周依寒:“我?”
能说不要吗?
段卓佑闻言,倾身危险抵近周依寒:“你说,我手上这个伤是因谁而起的?”
周依寒心虚地往沙发上仰倒,别扭地红了脸,说:“无论怎么说,今晚还是谢谢你……”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谢?”
第14章
四目相对,周依寒想得却是:这人有毛病吧,长得那么好看。
周依寒在圈子里也算是见到过不少一线的男明星,但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像段卓佑这样,不仅长得好看,气质也是一绝。
眼前的段卓佑微微弓着身俯在周依寒的面前,像极了一只蛰伏在一角的猎兽。
周依寒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的,但内心的某一角竟然生出了一点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突然很想知道,段卓佑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段先生,那你想让我怎么谢呀?”她说着,伸出双手勾住段卓佑的脖颈。
这个姿势周依寒很早就想尝试了,偶像剧里女主角总会这样勾着男主角的脖颈,感觉十分亲昵。
眼下气氛不算坏,周依寒倒真的感觉像是个女主角。她周身被段卓佑身上霸道好闻的气息包裹,空气里都弥漫着旖旎的味道。
靠得越近,酥麻的感觉仿佛从心里传递到四肢百骸。
可就在这时,段卓佑却一把按住周依寒的脑门,将她往沙发上一推。
周依寒正一脸茫然,又听段卓佑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段先生,你不要我帮你洗澡了吗?”
“你很想?”
周依寒:“……”
不是很想。
气势上却不能输:“可是,段先生,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段卓佑几乎是敛着耐心沉声道:“周依寒。”
“嗯?”周依寒仰在沙发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段卓佑。她的心跳陡然变快了不少,随着段卓佑的气息再次逼近,却又下意识想要逃离。
“你真的敢么?”段卓佑语气暗哑,他单腿抵在周依寒穿着百褶裙的双腿中间,未受伤的手掌贴在周依寒的裙摆处。
“别!”周依寒几乎下意识伸手撑在段卓佑的胸膛前,不敢让他再靠近。
“怕了?”
周依寒咽了咽口水,诚实地点点头。
可段卓佑却并未理会周依寒,继续朝她抵近。他像是黑暗中的兽,要将她生吞入腹。
情急之下,周依寒握着拳捶打着他的胸膛,大喊他的名字:“段卓佑!不要!”
段卓佑领口微敞,看着周依寒的双眸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语调不自觉就柔了几个度:“胆小鬼。”
周依寒几乎是落荒而逃,一把推开段卓佑,夺门而出。
坦言,她真的胆小。
段卓佑并未追下来,他靠在沙发上,胸口微微起伏,眼底有一抹化不开的欲。
他抬起手看了眼掌心缠着的纱布,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从金碧辉煌的烽州饭店里出来,周依寒仿佛是到了十二点钟的辛德瑞拉,南瓜和马车都快要消失不见。
她的心跳很快,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滋味,前所未有。
周依寒不懂这种滋味是什么,下一秒又生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周小姐!”有人在拦住她。
段卓佑的司机。
司机对周依寒说:“段先生让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周依寒淡淡道。
司机一脸为难:“周小姐,不要让我们这种人难做了。”
为了生计,讨口饭吃都不容易。
周依寒也没有再扭捏,坐上了段卓佑的车。
街景倒退。
回去的路上,周依寒坐在车后座上,手上捧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礼盒。
是司机给她的,说是段先生送她的。
周依寒打开那个丝绒礼盒,里面静躺着一对精致的耳坠。
耳坠采用的是天然彩贝雕刻工艺,表面镶嵌着水晶。在灯光下,水晶会产生渐变的如同北极光一样的颜色,美轮美奂。
很久以后周依寒才知道,这对耳坠名为北极光守护。
周依寒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发现自己上的热搜的。
热搜上一个大大的#周依寒#三个字,让她差点手抖把手机砸到自己脸上。
果然,是昨晚她和段卓佑一起进入烽州饭店的时候被偷拍的。
标题倒是还好,中规中矩很符合狗仔的特色:《疑似段卓佑和女友周依寒共赴酒店,一夜春宵》【谁能告诉我周依寒是谁?】
【什么108线买热搜?】
【周依寒是谁啊?】
【最近《火烧火燎》里面的一个小角色吧。】
有些人虽然上了热搜,却还是个路人甲。
周依寒还以为自己会被各种黑,但显然是她想多了。毕竟网友连她是谁都不清楚。
钟吟今天没有工作,和周依寒一起窝在家里的沙发上,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周依寒双手抱着膝盖,带着一脸疑惑问钟吟:“你说,段卓佑到底是怎么想的?”
钟吟皱皱眉:“我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看法,段卓佑肯定对你有意思。”
周依寒头脑冷静:“这件事没有道理。”
她不是活在童话里的女主角,太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和段卓佑之间没有过任何交集,她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一见钟情。那天她被迷晕送到段卓佑的房间里,还顶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说美若天仙是没有的。
所以段卓佑这几次三番帮助她,是真的对她感兴趣了?
钟吟说:“没准大佬口味就是独特呢?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也是。”
周依寒一开始要的结果不就是攀上段卓佑这根高枝吗?现在的她应该算是做到了。
可这比周依寒预期的也简单太多了。简单到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正想着,门铃响了。
钟吟问:“谁啊?”
周依寒摇摇头:“不知道呢。”
她说着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周依寒就怔了一下。
女人身材高挑,戴着墨镜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请问,你找谁?”周依寒问。
女人闻言摘下墨镜,道:“我是贝安琪。”
周依寒一脸惊喜,“贝,贝安琪?”
在国内,贝安琪应该是家喻户晓的女明星。她因为一部宫斗剧成为一线女演员,是这个行业里的标杆人物。
周依寒当然也追过那部宫斗剧,不仅追了,还经常模仿贝安琪的演技。
站在门口的贝安琪上下打量周依寒一眼,说:“你就是周依寒吧?”
周依寒点点头,“是的。”
贝安琪:“我能和你谈谈吗?”
虽然周依寒并不知道对方要和自己谈什么,却连忙请人进屋。难得这种级别的明星找到她,周依寒第一件事想的是自己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脑袋了。
贝安琪微微颔首,一脸礼貌,进屋的同时一并摘下口罩。
等到钟吟见到贝安琪的时候也惊呆了,“天,贝安琪?”
贝安琪见到钟吟后,转头问周依寒:“你朋友?方便我们谈话吗?”
周依寒说:“没问题的,这是我闺蜜,圈外人。”
钟吟见此景,连忙说:“你们谈,我刚好有点事情要去书房处理。”
贝安琪点了点头。
摘下帽子眼镜和口罩的贝安琪,浑身气场大开。她一头披肩的波浪长发,上衣修身,下身是阔腿裤,外加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
一对比之下,身穿粉红色可爱睡衣的周依寒就特别娇小。
周依寒连忙招呼贝安琪坐,说:“您坐,需要喝点什么吗?”
贝安琪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摇头:“不用。”
周依寒和钟吟租的是三室一厅,房子有一百多平方米,客厅还算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