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爸在商业混的风生水起,那些个所谓的亲戚又腆着脸上门,明里暗里打秋风,还要她爸在公司里安排职位,经理以下不做,月薪起码五万起步。
想起当年那些人被她爸一脚踹出家门的模样,温暖暖眼底显露出几分嘲笑,咬着酸奶吸管说:“所以今天晚上,那些人也会来?”
江衍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下头,温暖暖勾了下嘴角,嘲弄道:“有意思。”
原书剧情中叶竞峰被向戈逼迫,连带着叶家的公司也遭受重创,可没见到所谓的叶家旁支出来帮忙,现在倒是凑上来,说是没有图谋,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想,温暖暖问:“叶师父收我为徒的事情,现在都有谁知道?”
江衍道:“叶爷爷当天就把消息传回了家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大半个玉石雕刻的圈子都知道了。”
温暖暖又问:“那些当年从本家离开的孩子呢?”
江衍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谁,不过当年的事情他也是长大后听家里人闲聊时提起才知道的,具体的情况则没有过多了解,便摇了摇头说:“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没有再回去,当年叶家说走就走,B市的公司也被转移到了其他地区,除了自愿跟着离开的,其他人都留了下来。”
这么一说就解释的通了,温暖暖“哦”了一声,走过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拎了个抱枕抱在怀里,胳膊撑在扶手上,手托着下巴笑吟吟的说:“那看来这顿饭恐怕会吃的不怎么顺心。”
江衍明白她的意思,叶竞峰离开B市这么多年,一回来没联系任何“自家人”,反而不知道从哪儿收了个徒弟,在某些人眼中,这就是肥水流了外人田,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
温暖暖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转而问:“当年叶家的对头是谁?”
“向家。”江衍换了个姿势,背靠在沙发椅背上说:“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但这件事在B市算不上秘密,知道的人不少。”
“哦豁。”温暖暖恍然大悟,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原书剧情中叶竞峰不愿意帮向戈修补玉镯的情节就更解释的通了。
叶家和向家早有争端,她又从某种意义上得罪了向戈,现在她又成了叶竞峰的徒弟,算是彻底把梁子结的死死的,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能回到原书剧情的走向上,那真是比当场飞升还不可思议的事情。
手指在脸侧轻点了几下,温暖暖顺势提起另外一件事,“我最近应该会遇到一些麻烦。”
江衍:“?”
温暖暖拿出手机,点开短信界面放到他面前,手指点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钱红梅,我的……”她顿了顿,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另外两个字,“继母。”
温晓静原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对钱红梅提起那件事的,毕竟除了这个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然而钱红梅在看过那张照片后,十分笃定的确认上面的女生就是温暖暖,在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不等温晓静反应过来,拿起手机就给温暖暖打了个电话。
一连打了个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钱红梅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晚上温暖暖睡早了才没有打通,然而温晓静在旁边看着,见状试探着说:“妈,她是不是把咱们给拉黑了啊?”
“拉黑?”钱红梅眉头紧皱。
温晓静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埋怨道:“我之前给她打电话也是这样,一直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复。”
对于温晓静和温浩私底下联系温暖暖的事情,钱红梅不是不知道,反正温暖暖的户口早就被迁了出去,现在她上赶着送东西,自然是不要白不要。
温晓静小心翼翼地收起手机,问道:“妈,会不会是温暖暖赚了钱,怕咱们找她啊?”
“反了天了还。”钱红梅双眼一瞪,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也不想想是谁把她养大的,就她那个短命娘,要不是有我心善,她能活到现在?”
钱红梅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电话打不通就已经让她心情烦躁,再加上温晓静在煽风点火,直接编辑了一条长短信发出去,先是痛斥温暖暖无情无义不忠不孝,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不接她的电话,然后要求温暖暖尽快回消息,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他们就直接来B市,让大家都知道,她温暖暖是个不孝敬父母的东西。
这条短信被直接拦截在了垃圾桶里,不久前系统才告诉温暖暖她收到了这么一条短信,现在正好拿出来用,也省了她解释的功夫。
大约是因为情绪激动,钱红梅的这条短信错别字错句频出,明明自己是被威胁的那一个,但不知道为什么,温暖暖居然有点儿想笑。她侧头看了眼江衍的脸色,用胳膊肘轻轻拐了他一下,“怎么了?这么严肃?”
江衍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无奈道:“这些事发生多久了?”
温暖暖耸了耸肩,“就昨天晚上,不过我没有联系他们,而是找了其他人打听了一下情况。”
“这件事在老家闹得还是挺大的,要债的都找上门了,才知道温大荣……也就是我爸在外面赌博,欠了别人三百多万的高利贷。他自己还不起,就偷偷摸摸的藏了起来,把烂摊子留给了家里人。”
温暖暖三言两语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末了说:“本来他们平时不会主动联系我,我想应该是之前林媛媛的那件事,他们知道了那个人是我,所以打算让我来负责这笔债务。”
江衍沉吟半晌道:“从法律层面说,你并没有承担这份债务的责任。”
温暖暖轻笑,“我知道,不过我怀疑的是,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有人在故意引温大荣入局,至于他的目的……要说是为了钱,温大荣一辈子好逸恶劳,唯一的财产就是家里的那套房子,撑死也就十来万。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设局杀猪,也轮不到温大荣。”
江衍并不赞同这个说法,他道:“赌徒的心理情况是一般人无法揣测的,我之前见到过不少案子,家徒四壁却欠了上百万债务的不在少数,这些人大都怀着自己能够翻本甚至大赚一笔的心思,却不知道从自己站上赌桌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别人不知道,温暖暖心里门清,这个局是向戈设的,要引入局的人也不是温大荣,而是她温暖暖。只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先把这件事摁下去。
所以江衍这么说,温暖暖只是点了下头,摊开双手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温大荣他们现在并不知道我住在哪里,但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通过其他途径找到我的住址,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等到麻烦找上门才手忙脚乱的处理不是她的性格,既然已经知道了向戈的后续计划,那么有备无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华兰生现在是她最大的靠山,自己发生什么事,多多少少都会和华家扯上联系,所以把事情告知给江衍也是她的义务所在。
江衍之前知道一些温暖暖的家庭情况,也听华清竹提起过,说温暖暖自己一个人在B市生活不容易,但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饶是江衍,面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
他想了想,拇指在下唇轻碾,“我记得之前你提起过老家在L市。”
温暖暖点头,“对,怎么了?”
江衍:“倒是有些巧。”
温暖暖:“?”
江衍说话说一半,温暖暖等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人是真的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温暖暖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抱着抱枕往前凑了几分,“巧什么?”
江衍“唔”了一声,抬手摁着温暖暖的额头把她推了回去,“以后再告诉你。”
温暖暖:“……?”
她还想再问,江衍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等挂了电话,江衍拎着外套对温暖暖道:“晚上安排在老宅叶爷爷家里,到时候我下来接你。”
距离晚上也就只剩下几个小时,送走了江衍,温暖暖转头去洗了个澡,又去工作室把自己做的差不多的玉雕最后打磨出来。
之前拜师的事情太过于匆忙,虽然叶竞峰一再强调不需要搞得太过隆重,但温暖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准备一份拜师礼。这个玉雕原本是她练手的作品,不够精细,但用料十分舍得,切了一部分后还剩下不少,她在原有的基础上重新设计雕刻,加上温家特有的雕刻技术,做了个精巧的小玩意儿出来。
将玉雕收进准备好的盒子里,江衍也正好从楼上下来,叫上她,两人一并朝老宅去。
第三十五章 尽管已经有意提前半个小时……
尽管已经有意提前半个小时出来,还是赶上了下班高峰期,两个人被一起堵在高架桥上,百无聊赖的等前面的车子通过。温暖暖到还好,她坐在副驾驶,能玩手机发呆,作为司机的江衍却不得不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已经是下午五六点,去老宅走的大都是东西朝向的路,眼下两个人在的这个高架桥就是东西向,他们由东向西走,迎面就是即将落入西山的太阳。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四个月,刚来的时候还是六七月的天气,如今已经濒临深秋。天气一天天凉下去,潜移默化的改变并不是明显,唯有在每天早起开窗时,才会惊觉天气已然这么凉爽,之后才会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开空调。
就像现在,搁在盛夏还是烈阳当空的时间,眼下却已经是日落西山,橘红色的夕阳染红的大半个天空,落下的光芒在所有事物上都笼罩了一层光晕,在恍惚间多了份雾里看花的错觉。
温暖暖拿着手机,让江衍打开了车顶的天窗后站了起来,认认真真的拍了几张夕阳的照片准备发朋友圈,刚一坐下,就看到江衍正微微仰着头看她。
他今天穿的是套黑色西装,头发打理整齐,这样一身衣服装束,稍不注意就是房地产销售在线推销,可放到江衍身上却成了小说男主标配。为了方便开车,江衍暂时将外套脱下放在了后车座,此时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口解开向上挽起,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
夕阳穿透了面前的玻璃,温暖暖微微弯下腰,和江衍之间只隔了一小段距离,近的仿佛能看清楚他眼睛中自己的倒影。她愣了一下神,身后传来催促的喇叭声,江衍已经回过头,低声对她说了一句,“快坐下。”
温暖暖依言坐好,江衍发动车子,往前行驶了五六米后继续堵在原地,温暖暖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一辆自行车晃悠悠的越过他们,没多久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温暖暖:“……”
江衍看着她骤然变得颓丧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晚高峰就是这样,着急也没用。”
温暖暖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开车,直接乘地铁了。”
着急也没用,堵在高架上的功夫,温暖暖给华兰生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叶竞峰也在旁边,闻言便嘱咐他们路上小心,不必太过着急。
好在打过电话没多久,前面的道路终于被疏通,驶过高架之后,车子一路向西朝老宅去,倒是没再遇上堵车。
晚饭定在晚上八点钟,地点就在叶家宅子。江衍和温暖暖先去了华兰生住的地方,七点刚过,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叶竞峰也没有在自家老宅,而是陪着华兰生一起喝茶下棋。
温暖暖来过这边很多次,不过每次都是在华兰生这里,只是听江衍提起过叶家的宅子距离这边不远,但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却不知道。毕竟每次她来叶竞峰都在这里和华兰生唠嗑,两个老兄弟多年不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捧着盒子走到阳台,温暖暖站着看了会棋局,等到叶竞峰一抛棋子,嚷着重头再来的时候,才乖乖巧巧的在旁边唤了两声师父。
华兰生像是早就习惯了叶竞峰这么做,应了一声后,不紧不慢的收拾散落的棋子。叶竞峰则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温暖暖道:“小暖啊,这是拿的什么?”
用来装玉雕的盒子是用上好的红木做的,上面刻着八仙过海的图案,就算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光是看盒子,也能猜出来肯定是件贵重物品。
温暖暖还没说话,倒是一旁整理棋盘的华兰生闻言朝她手上看了眼,问道:“拜师礼?”
温暖暖弯了弯眼眉,笑道:“是。”
她双手把盒子递过去,叶竞峰满脸惊喜的站起身,接过盒子上看下看,嘴上念叨道:“哎呀,你这孩子,说了用不着麻烦。”
华兰生不客气的冷哼一声,说:“得了便宜卖乖,不想要就给我!”
叶竞峰连忙将盒子搂进怀里,难掩炫耀的开口:“去去,这是小暖给我的拜师礼,你又不是没有,抢我的干啥!”
江衍推开阳台门过来,听到华兰生和叶竞峰小孩子般斗嘴,无奈的对着温暖暖摇头轻笑。两个七八十岁的老爷子,明明关系好的和亲兄弟一样,可坐下来不超过半天就要拌上几句嘴,然后转头就忘,倒是谁也不记恨谁。
华兰生催促着叶竞峰把盒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叶竞峰不忘夹枪带棒的怼他几句,“这你都不知道,小暖是咱们徒弟,她送的东西,肯定和玉有关系,要我猜啊,应该是玉雕。”
说着,他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连说了三个“好”字。
华兰生也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戴上老花镜,低头看向木盒里的东西。
红色丝绸当中,一只巴掌大的玄武俯卧在当中,通体白玉,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华流转。叶竞峰目不转睛的看了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把玉雕从盒子中拿出来,对着阳台的灯光看了好一会儿后,指着其中一处道:“这里用的应该是你独有的玉雕手艺吧?”
一件纯手工的玉雕做出来,旁人可能看不出区别,但在真正的雕刻大家眼中,何处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使了几分劲,都能看的八九不离十,所以叶竞峰能看出来区别,也在温暖暖的预料之中,所以叶竞峰问起的时候,她微微点了下头,说:“是。”
和送个华兰生的拜师礼不同,这两份礼物虽然都是玉雕,但前者更重设计,后者则更重手艺。叶竞峰见过华兰生的白鹿玉雕,雕刻手艺中规中矩,用的都是常见的技法,能看出雕刻者基本功扎实,却看不出什么奇思巧计。
欣慰的叹了口气,叶竞峰将玄武玉雕放回木盒里,喟叹道:“倒是废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