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是打了一架,然后它们就“很开心”地来福利院帮忙守院子啦~
虽然我只是个串儿,但从今天开始,我也可以挺起胸膛骄傲地说:我是和熊搏斗过的俄罗斯人!
至于它们的名字……光头强都有了,熊大和熊二当然也要安排上。
下次隔壁小费再跑来串门,就可以让可爱的熊兄弟陪他玩耍啦,我觉得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撸完了熊,我走进屋子,摸了一把楼梯扶手。
不错,擦得蛮干净的。
我点了点头。
一个月前我刚来的时候,这家福利院还脏的不得了,到处挂着灰网,那张供院长和十几个孩子吃饭的长餐桌,也凝着厚厚的油垢。
而现在,除了略显破败褪色的房子外观,福利院内部已经和一个月前大相径庭。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还要从我刚来的时候说起。
玛利亚福利院的院长卡拉马是个好人,但绝对不是靠谱的大人。
相比很多为人苛刻和体罚孩子的院长,卡拉马可以说非常和蔼友善。
他在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还会带着孩子们一起打雪仗……不过大家不太喜欢和他玩,因为他从来不让着他们,导致这些孩子一点游戏乐趣也没有。
但大多数时间,他不是在醉酒中,就是在醉酒的路上。
卡拉马太喜欢喝酒了,有事没事都端着个玻璃杯,杯子蓄满了廉价的伏特加。
由于他大多数时间都是醉醺醺的,缺乏对孩子们的管束,他们只能自己管自己,导致玛利亚福利院十分混乱。
我刚来第一周,发现这里简直就是少年犯预备营。
小一点的还好,那些十岁左右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手脚不干净的毛病;还有两个超过十三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混帮派,经常夜不归宿,偶尔喝醉了回来,身上还带着偷来或者抢来的东西,拿到其他孩子面前显摆。
有一次我甚至亲眼见到,有个孩子偷偷溜进卡拉马院长的房间,偷了他的钱包去买烟和酒,回来又分给其他的孩子。
再发展下去,吸|毒也不是没可能啊。
原本我不想多管闲事,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八岁孩子,等着师父来接我。
之所以下定决心整顿福利院,有两个原因——
一,高穗育江的银行卡被某个孩子偷了。
二,院长床底下藏着一杆猎|枪,偷银行卡的孩子连带着把那杆枪也偷了,不知道想带出去干嘛。
银行卡都有取款密码,他欺负我是新来的,带着自己的小弟,用那杆偷来的猎|枪吓唬我,让我说出密码。
别说我根本不知道密码是什么,就算知道,我也不可能被这几个不知道深浅的小崽子威胁啊。
面对虚张声势的枪口,我轻声笑了笑,一脸轻松,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过去。
那个孩子退后一步,满脸紧张地朝我吼出一句我听不懂的咒骂。
这小鬼是第一次摸枪吧?
姐姐我玩过的那些枪,可比这把高级多了;姐姐我用枪杀掉的人,也比你夜不归寝的次数多多了。
我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示意他:“有本事朝这里开枪。”
那孩子的表情越发紧绷,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砰!”
子弹从我脸颊一侧划过,连皮都没擦破,而开枪的人反而被他自己吓了一跳,直接把枪扔雪地上了。
“枪可不是这么玩的。”
我走过去,用脚尖勾起猎|枪向上一挑,伸手接住,不需要瞄准就对着他开了一枪。
“砰!”
子弹穿过对方两腿缝隙,擦着他的重要部位飞过,钉在身后的门板上。
他两腿一软,吓尿了。
我弯下腰,用两根手指从他的上衣兜里取出那张银行卡,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扛着猎|枪扬长而去。
这自制的土猎|枪虽然威力不算大,但也不能继续放在院长的房间,不然迟早出事。
我把枪锁在杂物间里,又挂了三把锁。
发生这件事后,那个孩子的小弟们果断抛弃了没出息的老大,转头跟随了我。
反正也是闲着,我就给他们分配了任务——擦洗福利院。
顺便一说,高穗育江那张银行卡也由我自己保管了。
我破解了密码,取了钱,买了新出的智能手机,从此不再是睁眼瞎,终于过上了有翻译软件的美好生活。
只是那个偷枪的男孩跑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之后的一个月再也没见他回来过。
反正他现在也进不去门,熊大在前院,熊二晚上会放到后院,前后路全部堵死,想回来,做梦!
到了晚饭时间,今天负责做饭的娜塔莎还没有回来。
娜塔莎就是我刚来的第一天,那个把院长从屋子里拽出来的金发棕眼小美女,十四岁。
她最近在玛利亚济贫医院做义工,打算积累经验后,成为医院的正式聘用工。
天快要黑了,我有点担心,因为娜塔莎之前说她被镇上的几个混混纠缠,正寻思着要不要去接她时,刚好透过二楼窗户,看到她正在往福利院走。
娜塔莎旁边还有另外一名女孩。
她身材纤细,皮肤白皙,戴着风雪帽,身穿淡紫色毛绒连衣裙和短棉袄,长筒靴,半长黑发在脑后绾成髻。
娜塔莎交到新朋友了?
我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小口抿着。
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女孩抬起头,和我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紫红色、宛如冻果般的双眸。
我一口牛奶喷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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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厕所偶遇陀妹妹
“咳咳咳!”
我被牛奶呛到, 捂嘴咳嗽着离开窗口。
那女孩是隔壁小费吧?
那特么就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吧!
他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我觉得,我还是太小看这个人了,他能屈能伸的程度, 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生怕娜塔莎这傻姑娘被新出炉的女装大佬忽悠瘸,我抹抹嘴, 飞快跑到门口。
“娜塔莎, 这位是?”
隔着一道铁栅栏门,我的目光落在费奥多尔身上, 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嗯, 还挺好看, 女装完全没有违和感啊。
我在心里点点头。
“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费奥多娃,她也是玛利亚济贫医院的义工。刚才我在路上又遇到那几个混混, 还是她三言两语让他们发生内讧,我们才有机会跑了回来。”
话音刚落,那位女装大佬看向我, 微微勾起唇角,慢条斯理道:“您好, 我叫费奥多娃·陀思妥耶夫斯卡娅。”
处在未变声期的孩子, 他的声线还真分不出男女来,都不需要用伪音。
我:“……”
这人连姓名都改成配套的女用姓名了。
不愧是隔壁老费的童年体, 十分谨慎。
说完自己的名字后,费奥多尔用他那双美丽的紫红色眼眸安静地看着我,仿佛再等我互通姓名。
“……我叫宇智波葡萄。”
娜塔莎睁大眼睛,一脸疑惑:“咦, 你不是叫玛利亚·伊萨耶娃吗?”
高穗育江办理的新证件,我的外名确实是叫这个。
在俄罗斯, 像玛利亚,安娜,娜塔莎这样的名字很普遍。
“咳,我就是开个玩笑。”
费奥多尔……不,已经升级为费奥多娃的女装大佬朝我微微颔首:“很高兴认识您。”
之后他很克制的没有在这里多留,告别了娜塔莎,转身朝着玛利亚济贫医院的方向走去。
我悄悄拽住娜塔莎的袖子,用磕磕巴巴的俄语问她:“费奥多……娃的家,在哪里?”
“她不是镇上的人啦,不过现在住在医院,医院会给义工提供住处和一日两餐。”
顺便一说,那座济贫医院和福利院只有三百米的距离。
现在真的变成“隔壁”小费了。
我目光复杂的看向娜塔莎:“你……算了。”
本来想提醒娜塔莎离费奥多娃远一点,但是他给娜塔莎的印象很好,我又没有什么理由阻止两人交好,还容易让她产生逆反心理,进而被隔壁小费察觉到不对劲。
我想了想,问娜塔莎:“医院,还缺不缺义工?”
“玛利亚也想去吗?”娜塔莎惊喜地看向我:“做义工很好的,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娜塔莎真是个上进的孩子啊。
不过我主要是怕费奥多娃搞事,想近距离监视一下。
而且,学不学东西的不重要,我就是想看看隔壁小费的女装日常。
话锋一转,娜塔莎用有些担心的语气说:“可是以你的俄语水平……嗯,我问问护士长吧,应该能让你留下。”
晚饭时,难得思维清晰的卡拉马院长在饭桌上宣布,第二天要带着大家去冰钓。
孩子们似乎都很高兴的样子,就连娜塔莎都决定不去医院做义工了。
俄罗斯的冬季在十一月和次年五月,虽然现在是二月份,平均气温依然能达到零下16至8摄氏度。
作为怕冷生物的我,决定明天在福利院猫一天。
没想到早上刚醒来,我就被娜塔莎从被窝里拽起来,动作麻利地帮我裹上了棉服。
“我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我要待在屋子里,捂着被子烤火!”
我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不满地闹腾着:“外面太冷啦!”
这些话我是用日语说的,娜塔莎没听懂。
“总待在屋子里不利于身体健康,你要出去活动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像个大姐姐一样给我系上围巾,戴好帽子。
“走喽,出去玩啦~”
看大家对集体活动很看重的样子,我又不想扫兴,只好裹上厚厚的外套,跟着出去了。
半死不活地被拖到河边,我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卡拉马带着孩子们在冰面掏出一个洞,用自制的工具钓鱼。
没过一会儿,还真让他们钓上来一条四五十公分长的鲶鱼。
之后孩子们开始自由活动,看我蹲在一边孤零零,不太想参与的样子,卡拉马走过来陪我聊天。
“不喜欢冬天吗?”他用英语问我。
“这里的冬天太冷了。”
我话音含糊地说道:“我喜欢四季如春的地方,冬季均温最好不要低于零下,如果有海就更好了。”比如横滨那样的。
卡拉马院长发出豪爽的大笑,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是没适应。”
我露出苦笑。
大概永远也适应不了。而且也不会适应多久,我就可以离开这片冰天雪地了。
之后我和卡拉马院长又聊了很多。
包括玛利亚福利院怎么建立起来的,院里的孩子们都来自哪里,他们的父母曾经做过什么,为什么会成为孤儿,等等。
聊过后我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犯罪者的后裔。
他们的父母或者祖辈大多犯过重罪,有的至今还在监狱服刑,有的已经死亡,甚至有的仍旧在逃,逃亡路上抛弃了孩子这个累赘。
卡拉马院长还说,这些孩子们原本被送到了各个福利院,在那边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又被抛弃。
或许是因为长辈的身份被歧视,在原本的福利院生活不下去;或许是沾染了父母祖辈的坏习惯,小偷小摸被赶出去。
最后,这些遭到放逐的孩子被辗转送到了这座小镇,送到了玛利亚福利院。
卡拉马院长挠了挠头发,粗声说道:“等新的救济金到了,我考虑请个老师来给孩子们讲课。现在让他们回归校园过正常生活,实在太难了。”
他的语气有些感慨:“我没有教育他们的资格,希望他们的未来能不一样吧。”
我安静地听着,在卡拉马停下话腔的时候问他:“院长,您从前是做什么的?”
院长沉默下来,良久,他说:“我也是服过刑,有案底的人。”
他说,在他二十来岁的时候,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被邻居杀害了,于是他提起菜刀砍死了邻家那个畜生和畜生的家人。
“听说,这一个月是你定了规矩,把这群小兔崽子教训得服服帖帖?”
院长那覆盖着嘴唇的大胡子微微一动,似乎笑了:“明明也是小孩子,你比我适合当这个院长。”
我想起如今才十四岁却在医院做了六年义工、梦想以后成为护士的娜塔莎,笑了笑,说:“无论怎样,您都为这些孩子提供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场所,和选择梦想的机会。不过您还是少喝一点吧。”
院长哈哈笑着:“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顿了顿,他又问道:“玛利亚,对你来说,为你遮风挡雨的地方不在这里吧。”
我愣了一下,偏过头:“为什么这样说?”
“你的眼睛总是看向很远的地方,它们告诉我,你的心不在这里。”
这次轮到我陷入沉默。
能为我遮风挡雨的地方在哪里?
对于我来说,一开始它并不存在,后来它变成了师父。
我在师父那里学习,成长,变得强大,强大到足够保护自己,然后就开始了一段风雨兼程的漫长旅行。
我扬起唇角,对卡拉马院长说:“我已经是那个可以为别人遮风挡雨的存在了。”
“明明还是个8岁孩子,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卡拉马院长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