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顾弦眉头一动。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顾姑娘眼拙，没有看出来。”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美貌的公子，她一点也不怀疑他是个男的，毕竟来了这种地方，一定的家教还是有的。不可能做出女扮男装来赴宴会的事儿。
“赵姑娘，你说什么？他明明就是个……”顾清邀眼睛发红，刚刚一转身，她就看见了这个女子，貌美如花，说一句仙姿玉色也不在话下，这张脸如果长在她身上就好了，她一定不会盯着三皇子了，直接嫁给太子，以后做皇后。
“小安子，给我掌嘴。”顾弦神色冰冷的朝身后吩咐道。
“喊他干嘛？他那么小的力气，我来抽两鞭好了。什么时候抽到你开心了，什么时候就算了。”慕云娆挥舞着她的小鞭子，想要给她一个痛快。
“哎呦，我的姑奶奶，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您呢？”小安子笑容可掬的朝她施了一礼，迅速的转身。
“啪——”的一声响起。
“这种事情还是小的来。”小安子抽着人，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要多变态就多变态。
“放肆！你们竟敢打我家小姐，我家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后面的丫鬟惊慌失措是想拦着他，看拦不住，就连忙抬出自家王爷来压他们，王爷如果知道小姐被打了，她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刚刚不是你们说的吗？藐视皇家尊严，难道不该打？”顾弦凉凉的道。
“你，你是谁？”顾清邀死死的瞪大眼睛，她以前在宴会上从来没有见过顾弦，这个人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她，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他究竟是哪路神仙？
“啧，他你都不认识呀？顾清邀，你说你往宫里跑的次数也不少了，怎么都没见过二皇子呀？”慕云娆有点手痒：“我想帮你抽她都不行吗？嘴欠成那样。”
“别，你那鞭子用着磨手。”顾弦一把夺过她的鞭子，唯恐他一个看不住，慕云娆就动手了。
这样对她的名声不好。
“住手！二哥为何纵人行凶？”一到身影一闪而过，小安子被一脚踹到手腕上。
慕云娆定睛一看，乐了一下，她还当是谁呢？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不过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小安子：“小安子，你的手腕儿怎么样？要不要紧，回去让太医帮忙看看……”
“曲曲一个奴才也值得你如此费心，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顾衍嫌弃的道。
慕云娆拿出手帕递给小安子：“来，擦擦，太脏了。”
“你！”
“我什么我？！我不说你，你就可劲儿得瑟是吧？她和你什么关系？二表哥和你又是什么关系？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二表哥纵人行凶，直接盖棺定论，给他定了罪名，你这个弟弟可真是做得好呀！既不帮理，又不帮亲，三殿下，你可真是大公无私啊，呸，我都脏了那个词儿，无公无私，随心而动。”
“得亏那么多人在这看着呢，不然二表哥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是这个顾小姐先出言不逊，污蔑皇室，只是掌她两下嘴，三皇子你就看不过去了吗？你把我二标哥当成什么人了？他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人的人吗？！”
“我，我没有！”顾衍被她说的脸通红，他从来不知道性格暴躁的慕云娆说起话来也这么有条有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伶牙俐齿的让人难以接受啊。
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顾弦当面对质，那样撕破脸太难看了。
“云娆，不要那么冲动，三弟知道自己错了，把事情说明白就行。”顾弦笑的有些淡，他和顾衍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不算好也不算坏。
但是有些时候他又想，云娆以后会嫁给顾衍，他要不要对顾衍好一点儿，以后若是慕云娆惹他不高兴了，还能说和说和。但是心里总是有些不甘心，顾衍对她的态度并不太好。
现在慕云娆的情况未定，他也不敢贸然和他撕破脸皮。其实心中生气，面上还是要过得去。于公于私他们都不能闹脾气。
“二哥和表妹倒是亲切。”顾衍道。
慕云娆唇角一抽：“我和谁亲切都好，只要不是和晋王殿下您，就不劳你费心了，对了，你打人的事儿我们可以不计较，但是一码归一码，小安子的医药费你要赔吧？一百两银子，不过分吧？”
她眉头轻挑，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刺儿。在场众人都渐渐明白了，恐怕这次他们两个真的没戏了。
顾衍看慕云娆字字句句都在维护顾弦，甚至是维护他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心中一阵邪火：“他算个什么玩意儿？！我踹就踹了，就算是我一脚踹死他，那也是他的福分！”
顾弦眸光一寒：“三弟这话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打狗还要看主人，他是我的贴身太监，你若真敢一脚踹死他，我就到跟父皇跟前告御状，让他替我评评这个理。”
“晋王殿下好大的官威呀，皇上时常说爱民如子，怎么一到晋王殿下的嘴里，就人命如草芥了？你让他生他就生，让他死就死，你以为你是阎王爷呀？！寻常百姓还知道打人要赔医药费，怎么到你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到皇上跟前说理，看看顾清邀该不该打？医药费该不该赔？”
第15章
顾弦和慕云娆相处久了，连说话的方式都有些像。他听了慕云娆的话，心中就有些好笑。还真是如出一辙呀。
顾衍看着两个人，几个是他的弟弟，形同陌路。另一个是喜欢他的人，此时却是声色俱厉。不过，顾衍不在意，不缠着他最好。
只是心里有点怅然若失。
他凉凉一笑：“你们倒真是默契的紧，无论顾清邀说的什么不该说的话，只要不是大逆不道，你就不该众目睽睽之下掌她的嘴。”
“三弟大气，想必有人指着你的鼻子说你是个女人，你也不会介意。”顾弦扬眉。
他本来不在意这些东西，追根究底，他就是为慕云娆出出气，这个女子说话太口无遮拦。经过这次的事，想必她就不会再说云娆了，当然，若她继续这么说，他就听到一次打她一次。总能找到借口不是吗？
“原来晋王殿下还有这个癖好，可惜了，没有生成女儿身，殿下气恼不气恼？当然，也不用太遗憾，下辈子再投胎的时候看清楚，一定做一个女儿家。”慕云娆说话像刀子。扎的顾衍无话可说。
顾衍气极，一甩袖子：“可笑，我原以为你就跋扈了点儿，没想到你说起话竟如此恶毒，我真是看错了你。”
“呦，那可委屈你老人家了，被我蒙蔽了那么久，以后可得擦亮眼睛了，不能像我一样眼瞎。”慕云娆笑的眉眼弯弯，手中的鞭子却越攥越紧。
“不可理喻，我不和你一般见识。”顾衍道：“二哥和这种女人来往，可得想清楚点，嚣张跋扈，心肠歹毒，口出不逊，才艺皆无，连个字都写不好……”
“我去你的！顾衍你倒是对本小姐了解的很清楚！看我不抽死你！”慕云娆一把甩开手里的鞭子，扬起鞭子就冲他抽了下来。
顾弦本来还在恼火顾衍的话，一见慕云娆想抽顾衍，连忙一把把他拉开。慕云娆这一鞭若是抽下来，就算皇上皇后不追究，御史台也要弹劾宁国公教女不严了。
她这根鞭子抽其他人可以，但是皇室中人，最好不要动。
自己却不小心被慕云娆的鞭尾扫到。
慕云娆急了，一把把鞭子扔到地上，摸了摸顾弦被鞭子扫到的肩膀：“顾弦，你没事儿吧？疼不疼？你怎么那么傻，替他拦什么？他皮糙肉厚的，抽几鞭又抽不死。”
“……”
“……”
合着她这话的意思，他挨几鞭没事，顾弦就不能被碰到一点了。他顾弦金尊玉贵，但是顾衍也不是半路捡到的，他同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在后宫的出身甚至比顾弦还要高！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有点泛酸，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吗？
爱之加诸膝，恶之坠其渊。当真薄情绝情的很。
慕云娆，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世人以讹传讹？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慕云娆此时正对顾弦嘘寒问暖，只是被鞭尾轻轻扫到，慕云娆。就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
“刚刚多谢二哥出手。”顾衍施了一礼，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不用你道歉，这件事情就到这儿吧，小安子的医药费劳烦你送的二表哥手上，还有，你以后离他远一点，遇上你准没好事。”慕云娆满脸嫌弃的冲顾衍道。
“……”顾衍甩袖离开。
女人还真是善变，上一刻爱你爱的意乱神迷，下一刻就可以毫不在意的去关心另外一个人。知道为什么，顾衍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她，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泛酸。慕云娆还真是骗死人不偿命，他以后再也不相信她的话了。
虽然他不爱慕云娆，但是被这么一个女子追逐，他还是觉得脸上有光。慕云娆是皇后的亲侄女，宁国公府最受宠的小小姐，她之前已经给他带来不少便利。顾衍的出身说上不上，说下不下。在宫里也就比顾弦的地位稍微高一点。若非慕云娆引荐，他想要出头，难上很多。
慕云娆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扶着顾弦走了。
顾弦一笑：“你跟他生什么气？你那根鞭子真的要收一收了，以前总是说还小没关系，现在眼看着马上及笄，以后谁敢娶你啊？”
“没人娶我最好，刚好我也不想嫁，一个个都是什么玩意儿？”慕云娆不在意：“要不我来帮你看看伤口？看要不要涂点药？”
“哪有那么柔弱？只不过轻轻碰了一下，不用上药。”
“怎么不严重了？你看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是不是不打算好了？我刚刚抽他，你为什么拦着呀？他那个体格，挨几鞭也没什么大事，你就不一样了，挨揍这种事儿，还是该让他上，他天天吃饱了撑的，没事的。”
“挨在你身上不疼吗？”慕云娆有些内疚。他的伤势刚刚才好，甚至扭伤的脚也是前两天才好的。
“不疼，你不要放在心上。”顾弦安抚道。
慕云娆自己打了人，反倒让他这个伤者来安慰她，她有些不好意思：“二表哥，你要不要上点药？可惜小安子受伤了，没有办法帮你抹药。”
“男子汉大丈夫，有一点儿小伤何足挂齿，咱们快去参加宴会吧，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不太好了，现在若是无故缺席，到了明天你的名声就更坏。”
……
咱能不说实话吗？扎心！
为什么事情是他们两个人做的？别人就喜欢找她的毛病。
第16章
六月的花开得极盛，曲家更是出了名的爱花，花朵种类繁多，看的人目不暇接。
兰花、茉莉、八仙花、凤尾兰、令箭荷花、昙花、芍药花、凤仙花、月季……
霍听兰拉着慕云娆在花园里走了两圈，花香氤氲，香气浮动，她有些欲言又止：“云娆，你那个表哥，是二皇子吗？”
她刚刚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慕云娆的事儿，她这个个性以后要吃亏。
慕云娆不了解她的担心，轻轻折下一株红色的月季，放在鼻子上轻轻的闻了一下，红色的月季配上娇俏的美人，倒显得人比花娇：“是呀，他才出宫一两次，平日里都自己呆着，所以我今天就把他拉出来透透气儿，到时候再憋一段时间，人都要长蘑菇了。”
她多情的桃花眼沁出一丝水，好像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心情舒畅的呼吸着淡淡的花香。真好，她早该放弃，天天追在顾衍身后，不仅没什么用，还招人烦。
这样对他们都好。
看看鲜花，看看美人，没了狗屁爱情，什么都是那么动人。
“刚刚我听说，你们差点和三皇子动手？”霍听兰有点儿担心。慕云娆只是一个闺阁小姐，和皇子起冲突，若是被记恨了，那就糟了。纵然她的身份高了一点，也不好这么冲动：“他毕竟是皇子，身份高贵，哪怕你这边有二皇子帮着，也不好和他动手。听说你差点儿抽了他……”
“他该打，自己出言不逊，难道还要别人都让着他？也就二表哥好性儿，换成我，我才不拦，抽死算了，他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还觉得自己英雄救美，替别人出了头，也不看看那是个什么人。”慕云娆眼角一跳，有些讽刺。
“竟然害我误伤了二表哥，以后看到他真要绕着走，碰见他就倒霉。”
“你……你真的不喜欢他了？”霍听兰有些迟疑。
慕云娆对他有多执着，霍听兰一清二楚。以前的慕云娆虽然也一样张扬，可是到了顾衍面前就温顺的像一个小猫一样。
顾衍不喜欢的事儿她一定不会做，顾衍不喜欢她跟别人动手，她在顾衍面前就没有和别人起过冲突，她的鞭子更是变成了摆设。哪怕被人拿话不轻不重的刺上两句，她也能表面含笑，心里恼得再狠，也只会先把账记着。
她不喜欢刺绣，可是为了顾衍，硬生生去学绣荷包，几根手指头扎的全部都是洞。她那么坐不住的一个人，为了顾衍能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一整天跟她学琴……
这样的她，真的能轻而易举的割舍掉吗？
“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他？我又不喜欢找虐，他有他的意中人，我何必非要在里面做一个第三者，我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那个人可能没有他好，但是他对我一定很好，我只想找一个能够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那个人，不是他。”慕云娆道。
她也无心掺和进男女主角之间的感情。
自己找一个人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它不香吗？
“嗯，你一定可以的，我们云娆那么好，你值得更好的。”霍听兰使劲儿的点点头。
慕云娆扑哧一声笑了，一点儿也不淑女的挽住霍听兰的胳膊，靠在她的肩头：“放心吧，我要找的那个人，一定要全心全意的把我放在心上，若是这一辈子都找不着，那我就不嫁了，宁缺毋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