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他学的不是你们这里的文章诗词，是我们那里……”慕云娆话一出口就发觉自己说的不对了。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顾弦，见他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就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慕云娆心狂跳不止，如果刚刚的话被他听到了，恐怕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把她拉出去当妖怪给烧了？应该不会吧……顾弦对她这么好。
慕云娆。现在有点不确定，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不过话已经出口了，想要挽回已经不行了：“你有没有注意听我说话？”
慕云娆故作不经意的问道。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敢看他的眼睛。
顾弦耳朵又不聋，怎么可能没听到？他沉吟了一下，想问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她飘忽闪躲的眼神，就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如果她想说的话肯定会告诉他，如果她不想说他又何必逼的她？
他不想让她为难，等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有些事情不必寻根究底，难得糊涂嘛，只要能和表妹在一起他宁愿做一个糊涂人。
“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晃神了，我下次一定听得清清楚楚，你再告诉我一次你说了什么？嗯？”顾弦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慕云娆放心了，朝他笑了笑：“没事，没听清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幸好他没听见！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这些话。下次说话真要注意着点儿了。
这里那么迷信，如果被别人发现了，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那两位怎么有空出来玩儿了，不是马上就要考试了吗？怎么样？齐堇，你觉得能不能考过去？”慕云娆问道。
看齐堇能做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还有烟花，想必是个理科生。这些连文科生都要头大的古文，想必他不会吧。
“勉强吧。”齐堇谦虚的道：“山外青山楼外楼，我也不知道外边的人究竟是什么水平，不过，我应该不会太差吧。”
作为一个学神级别的人物，齐堇从来没有为学习上面的事烦恼过，每次老师在上面讲他在下面看些课外书，一天天的也过去了，但是每次考试他都是第一。
可以这么说，这个学校自从他来了，第一就没换过别人。
可是这是在古代呀，考得过考不过就听天由命了。
谢远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谦虚过度就成了自傲。”谢远舟淡淡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进了茶楼。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吗？这个人压根就是个疯子。不论再晦涩的文字拿起来看一遍，绝对能过目成诵，明明两个人一起备考，他天天还要帮弟弟准备膳食。也没见自己赶得上他的进度。
不得不说，谢远舟心里绝对有阴影了。他本来也是一个天之骄子，可是被齐堇一衬托，就再也没有闪光点了。
第82章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齐堇作为老天都偏爱的那一类人，资质绝对顶呱呱，旁人望尘莫及。
茶楼环境颇为雅致，以山川水墨之画饰之，让人心神一清，几人在雅间坐定，慕云娆道：“你们不好好在家备考，出来做什么？”
眼看着距离会试也没几日了，这两个人还出来晃悠，想想也是心大。那么多的学子同时参加科举，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弓弦不能老绷紧了不放，人是个软弱的东西，没有一点适当的放松，是支持不住的。”齐堇轻轻地扬了扬眉，有点不敢苟同。他从来都是一个享乐主义者，学习如此，工作如此，生活也是如此。他总能从枯燥乏味的事情中找到乐趣，但是该放松的也会放松。
慕云娆唇角一抽，大约这就是天赋型选手吧。做什么事情不用太过费力就可以完美搞定。
她一点也不怀疑齐堇会落榜。
作为一个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输？
“那我就等着你金榜题名喽。”慕云娆笑笑。
顾弦看着眼前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神色有些抑郁。但是下一瞬唇边就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罢了，表妹开心就好。齐堇也不像是一个轻重不分的人。
齐堇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这位大神，看到他脸色变好了，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明明刚才他还一脸的不高兴，现在这脸色变得倒是挺快。估摸着他是跟川剧学的变脸。
“你笑什么？”慕云娆有些莫名其妙。
“没。”齐堇好笑的摇摇头。
谢远舟手中的动作一顿，自从见到顾弦，他的目光就一直在慕云娆身上流转，从来没有分给别人半分。好像他们压根不存在一样。
他的心里又酸又涩，也许他就是一个死心眼儿的人，已经知道了顾弦是一个男人，却还是固执，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在暗自责怪自己，可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要怪就怪当初那一眼，入了眼入了心。
他悄悄的看了他一眼，成亲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想必他们两个过得很好吧？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一定很开心。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明知道该要离他远一点，可是心中却始终狠不下心来。
他从小就发誓喜欢的人一定是自己的妻子，那么现在这个誓言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这些天父亲一直在逼他成亲，女子的画像都送来厚厚的一摞，可是他心中既然有了他，又怎么能去娶别人呢？
“你……”谢远舟嘴唇一颤，想要和他搭话，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要看着他，就再没有了往日的章程。
“嗯？”顾弦听了他的声音，微微抬眼看过去：“怎么了？”顾弦一笑。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需不需要上一点吃的？这里有六合斋的花糕，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做出来的东西吃着也好吃。”谢远舟眸光微闪，紧张的捏着手中的扇子。心里好像提了一口气儿，不上不下的，连忙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六合斋的花糕？这里竟然有？小安子，你去找小二多上几分过来。”顾弦连忙道：“刚好早膳也没怎么用。”
“那还不不怪你！”慕云娆哀怨的看着顾弦，说起来她就来气，天天腻歪个没完没了，今天早上竟然没能起来，真是越发过分了！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顾弦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倒笑着凑到她面前：“我可记得某人很久以前就喜欢赖床……”
“咳……咳……我说的不是你，我说我自己不喜欢起床。”顾弦认真的道，很正经的样子，好像说的都是大实话。
慕云娆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自从成亲后，二表哥疼是很疼她，气人也是真气人，以前说什么他都听，现在还会讨价还价了。
一天天的，想睡个安稳觉都不行。算算他马上也该上朝了，到时候就没这么清闲了，这么一想她就开心了，收回要杀死人的视线。
“我看你也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马上就该上朝了……”慕云娆轻轻的扣了扣桌面：“看你到时候还这么悠闲。”
“……”顾弦无辜的眨眨眼。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他一心想着自家媳妇儿，都把成亲后就要上朝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可以选择不去吗？是被窝不够暖，还是媳妇儿不够香？那为什么要和一帮大老爷们一块儿大眼瞪小眼……
“上朝，不急。应该还有五天的时间。”顾弦镇定了一下：“还早，过段时间再说。”
“哎哟，你终于要忙起来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顶天立地，出去工作才是对的嘛，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慕云娆说着高兴的笑了起来，不过余光一瞥到他那张脸，顿时笑意僵了：“好吧，你两者兼具。”
“哈……”齐堇受不了了，这两个人可真有意思。
“你又笑什么嘛……”慕云娆脸一红，完了，忘了旁边还有两个人了，这下让人家看笑话了吧。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太有自知之明了，不过，按你这么说，你好像没什么用了……”
“谁说的？我可以花钱呀，买买买我还是会的，如果不帮他花钱，他就没有赚钱的动力！”慕云娆嘴硬。
“是不是？”不光自己这么说，还要想拉一个同伙，来证明她的话是对的。
“自然！”顾弦宠溺的笑了笑，真拿她没办法，不过自己的媳妇儿，他愿意宠着。听了她的话不光没有不高兴，还觉得说得很对。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们夫妻一体，他的就是她的，他愿意将他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别说是那些身外之物，就算是再贵重的东西，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他就愿意给他。
“其实我长得也不差，勉强能看对吧？”慕云娆歪歪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顾弦轻笑一声，真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在我眼中，娆娆最美。”
谢远舟看着甜甜蜜蜜的两个人，顿时觉得自己的茶都没味道了。
第83章
齐堇正在家中安眠，就听见一阵阵纷乱敲门声。他按了按抽痛的额角，外面的阳光很刺眼，他不由自主的闭了闭眼。
昨天就不该喝太多酒，哎，也怪谢远舟，借着第二天就要放榜的名头，拉着他狠狠的喝了一顿。
也不知道他最近究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总是时不时的喝酒，如果不是前几天要参加会考的话，恐怕他就要泡在酒坛子里了。
看他这几日情绪不太稳定，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谢远舟人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为人尚可，可以结交。
“恭喜齐公子考中进士！”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叫喊声。
齐堇挑挑眉，原来是放榜了，本来想等酒醒了再和谢远舟一块去看看，没想到还没起床，报喜的就过来了。
不过，考中了什么，进士？齐堇唇角一抽：“啧啧啧，可真差劲，什么玩意儿？早知道这么丢人，还是该准备一下，二甲……”
齐堇心里有些郁闷，从小到大只要是他参加的考试，第一从来就不会是别人。好嘛，他来这里游荡了一圈，就被别人从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了。
别说第一了， 第二第三都没有他的份儿。啧啧啧，还真是丢人。
某人只顾着嫌弃自己了，也不想想，他才来多久。
将将一年的时间！
刚来的时候，甚至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懂，文字语言什么全部都是现学的，连有老师教导都没有，一切全靠自学。
参加科举，更是最近才想起来的，能取得现在这个成绩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但是某个学神心里特别不满意。
从小到大他那次不是第一？
齐堇一听自己考了二甲，连起床的劲儿都没有了。懒懒散散的从床上爬起来。
不过等他穿好衣服就立刻变了一副模样，端的是落落大方，清贵无瑕。
“这位就是齐公子吧，恭喜齐公子，贺喜齐公子，公子考了二甲第三。”
“得。”齐堇一听着心里就更嫌弃了，真的很郁闷，这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现在他竟然很庆幸，幸好不是在家里，不然能被别人笑死。
二甲第三，那不就是第六吗？呵～，想当年他书生意气，指点江山，只要有他在，第一从来不会是其他人。
算了，说起来都是泪，好汉不提当年勇。
“劳驾各位了，这点小意思，就请各位拿去吃茶吧。”齐堇从怀中掏出一个人秀气的小荷包，递给来报喜的衙役。
“多谢，多谢。三日后准备的琼林宴，届时还请齐公子到场。”衙役满脸堆笑。说不得这位以后就成了大人物，二甲第三看着名次可后了点儿，但是也不想想一个国家有多少读书人参加科举，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子弟，竟然能考到第六名，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自然，有劳了，劳驾问一句，旁边那位谢公子……”
“你说的可是那位二甲第一名，谢远舟谢传胪？”衙役指了指他家旁边的位置。
“二甲第一，不错呀。”齐堇眼睛一亮，看来天道酬勤说的果然没错，他们两个一块备考，谢远舟尽了多大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
现在这个结果嘛，不好也不坏。看他这几天那么不开心，现在总算有一件让他开心的事了吧。
齐豫这个小家伙现在就像做梦一样，没想到事情变化的这么快，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们就从那个破败的城镇上到了京都，哥哥也从个小流氓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现在更是参加了科举，考中了进士！
他们家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要怎么养活哥哥，养活自己了。
“公子先忙，小的还要去别的人家报喜。”衙役脸上堆满了笑容，朝他拱拱手道。
齐堇点头，等人都走完了才听旁边的弟弟说道：“哥哥要去参加琼林宴，可是还没有合适的衣服，家里也没有多少钱了……”
齐豫有些失落，哥哥高中进士，本该是天大的喜事儿，可是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好。哥哥虽然之前赚了点钱，可是京都的消费也大，一时半会儿也有些捉襟见肘。
他心里真的很不好受，哥哥要进宫了，肯定想要哥哥体面一点，可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们……
“没事。”齐堇看着满眼失落，差点就要哭出来的弟弟，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安抚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吧，你只要乖乖的听话就好。”
困顿肯定是一时的，他其实并不太看重这些外物，如果想要银子，有千百种方法让他去赚更多的钱，可是他不愿意这样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