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惜珊愣了下,“你没回滨城吗?”
饶书馨笑道:“跟你一样,半个月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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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外滩。
两个人逛着商店,看着琳琅满目的女装首饰,好像也没什么要买的。
曲惜珊憋了半路,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小苏总在一起的?”
饶书馨没料到曲惜珊会问她这个,不由语塞起来,“大概……一个月前?”
曲惜珊漫不经心地看着橱窗里的模特,说道:“他比你小五岁,家里排行垫底还是个私生子……”
“我知道。”
饶书馨深吸一口气,满不在乎道:“我喜欢就行了。”
“……”
见她认真,苏铭炫这几个月也确实特别收敛,于是曲惜珊收回了话题,又继漫无目的地逛着商店。
路过一家打火机店,里面各式各样的打火机倒是着实吸引眼球。
眼前忽然浮现出男人熟稔地玩转打火机、火苗在指间翻转飞舞的样子,曲惜珊不由自主地就走进了店内。
经店员介绍,曲惜珊才知道打火机居然有这么多种款式。
甚至还有专门用来点香薰蜡烛的长条形打火机,长得像一支笔一样。
饶书馨看着一个个工艺繁琐的打火机,说道:“我的天,真复杂,幸好苏铭炫不抽烟。”
曲惜珊道:“裴知谨抽得也不多。”
他应该……
只是爱玩打火机?
挑了许久,曲惜珊指着一只银色翻盖打火机道:“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吧。”
店员笑眯眯地赶紧道:“小姐你眼光真好,这只是我们品牌和极地深海探险公司的合作款,一共999个,每个都有编号。”
买好打火机,曲惜珊和饶书馨又到城隍庙逛了一圈 才往回走。
回到酒店的时候,裴知谨还没回来。
曲惜珊站在窗边,将手机镜头放大了五十倍,试图在邮轮附近找到裴知谨的身影。
江城海事局这几天不仅加大对外籍船舶的PSC登船检查力度,还要调查“蔷薇”号的诺如病毒疫情|事件。
从酒店的窗户看出去,整个津口港口人员匆忙,戴着安全帽,穿着工作服,根本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曲惜珊怏怏将手机扔在一边,打开电视。
江城电视台正巧在播昨天的新闻发布会。
当时她正坐在会议室外面,自然没有看到里面的场景。
而此刻通过电视屏幕,她的心忽地就揪搐了起来。
裴知谨坐在桌后,面容严肃,谨然诚恳地跟公众道着歉,并且表示会对此次诺如病毒疫情负责。
男人看着镜头,双手自然地搭在桌上,虽然面上没有表情,但眼眸深邃疲惫,曲惜珊根本不用想都知道他身上背负的压力有多么的巨大。
下个月就是首制船“江南”号的首航,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裴知谨如果不取得民众的谅解,这件事一旦发酵起来,便是拿整个世洋之心的前途来赌。
这时,门铃——“叮咚”。
曲惜珊心底一颤,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就去开门。
然而开门的瞬间,看到服务员的时候,失落感袭来,整个人懵在了那,“……?”
服务员将洗好的衣服递过来,“太太,衣服洗好了,按照您先生的要求,先柔洗了一遍,再清水洗一遍,自然晾干又熨了两遍。”
曲惜珊愣了愣,接过衣服。
太太?
不是,喊谁太太呢?
走错门了?
但看手里衣服,确实是自己的科考队队服。
服务员走远,她才恍悟。
啊,是裴太太。
第55章 我想让他死得更透一些!……
关上门, 曲惜珊有些失落地靠在门上,发了一会儿呆。
整个房间,除了电视机里公式化的声音, 就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了。
裴太太。
独守空房的裴太太。
朝着窗外看去,夜幕早已降临,将整个津口海港都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阴影里。
海面上的信号灯倏忽闪烁着, 恍得让人头疼。
烧水壶“呜”地一声将曲惜珊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她将热水灌入闷烧杯里,又加了一些红枣和薏仁,合上盖子放置在一边。
时间一点点地消逝, 等到了晚上九点,裴知谨还没有回来。
曲惜珊洗完澡, 便拿了个枕头抱着, 坐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放着最新播出的电视剧——《楚辞》。
很熟悉, 却记不得在哪听到过这部剧。
待看到女主那张骨感的脸和纤细的身材时,曲惜珊忽然就想起两个月前, 游艇展会上 那位凹造型的女明星。
没想到真人看着不算特别惊艳,还挺上相的。
看着电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肚子都饿了,等到烧烤摊的小商贩都回家了, 等到夜空里的星星都困倦了,古装电视剧又无比催眠,曲惜珊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她深蜷在沙发里, 怀里紧紧抱着枕头,耳朵里还是电视剧里古言难拗的说话声和广告穿插的欢愉节奏。
忽然间,身上多了一些重量。
她皱了皱眉,意识浅薄在表层, 随着均匀的呼吸阔及到整个大脑,她伸手一触,一条毯子……
曲惜珊猛然间就惊醒了,待看到裴知谨正伏身在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揉了揉眼,有些懵神道:“啊,你回来了?”
她声音很低,表情也很困倦,虽然眼中都是欣喜,但是下垂的嘴角还是能看出一丝埋怨的味道。
裴知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把她的头抵在下颌,低声道:“抱歉。”
曲惜珊笑了笑,抬手拥住他,顺势掐了掐他的下肋,“你道歉道上瘾了?”
话语一落,男人明显有些怔。
曲惜珊自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心虚地抬起头凝视他,把换题转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裴知谨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然后坐在一侧,让她横躺在自己怀里。
“你说的那个科考队随队厨师,是不是叫蒋进忠?”
曲惜珊玩着他的衬衣扣,忽地一愣,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裴知谨捏了捏眉骨,“他舅舅是我们世洋聘用的米其林三星主厨。”
“……”
哎哎这蒋厨子逢人就扯舅舅吗?
曲惜珊迟疑了一下,疑惑道:“然后呢?”
裴知谨沉声道:“这批三文鱼是从日本的一个海鲜市场购入的,厨师说他曾经在日本比赛的时候,遇到过诺如病毒爆发,范围比较小,一个海边餐厅。”
曲惜珊听蒋进忠之前说过一次,她点点头,恍悟道:“所以现在在调查那个海鲜市场?”
裴知谨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是。”
调查海鲜市场,一旦查出是海鲜市场的问题,诺如病毒的源头直指邮轮餐饮采买部,而世洋之心的头上,则会扣上监管不善的帽子。
毕竟作为一个旅游服务行业来说,发生这种疫情|事件,万一后续处理不当,挑战服务基准的底线,整个公司形象就会直接崩塌。
曲惜珊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有意无意地咬了一口,“那你这些天岂不是天天要从早忙到晚?”
裴知谨皱了皱眉,好像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曲惜珊抱得更紧了一些,垂眸轻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倒像是盘问丈夫晚归的娇太太 。”
曲惜珊眨了眨眼,顿怔了一下,莫名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萦绕在心底。
似乎是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一丝异样,她扯了扯裴知谨的领带,将他往下一拖,又抬起凑头凑到他耳边,说道:“对了,你知道今天送衣服的服务员喊我什么吗?”
他眉头微蹙,“什么?”
曲惜珊一手扯住他的领带,一手缓缓勾住他的脖子,认真道:“太太。”
裴知谨哂笑,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好像默认这一切都来得很自然似的。
曲惜珊瞪了他一眼,更用力地扯紧了领带,让他弯得更低,她不虞道:“你笑什么啊?”
服务员一开口就直接叫她太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裴知谨交代的。
他还在这笑。
装什么大尾巴狼。
记者面前还没装够吗?
裴知谨敛住笑容,凝视了她一会儿,见她脸上疑惑愈渐加重,挑眉问道:“不喜欢别人叫你太太吗?”
曲惜珊放开他的领带,但另一只手依然勾在他脖子上,还顺势抚上了他的下颌,摩挲了几下。
再抬眼,她嗤笑,“有名无实。”
话音刚落,房间内的暧昧气息陡然就升高了。
曲惜珊没注意到男人眼底的炽热,依然抬手蹭着他的下巴。
触手感有些刺磨磨的粗糙,忙成这样,想来这几天也没有认真刮胡子。
裴知谨视线落在她来回撩拨的手上,又转到她白皙的脖颈上。
视觉的冲击感,触觉的真实感,让他不经意间就抚上她的脸颊。
他淡淡道:“某人昨天晚上确实差点成为名副其实的裴太太,谁让她睡着了呢。”
“……”
曲惜珊愣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是在明嘲暗讽自己,忽地就坐了起来。
她反过来跨坐他腿上,面对他。
肩上的长发垂顺下来,淡淡的清香沁在他脸上,不由让绯热的身体更加欲望徒生。
曲惜珊环着他的脖子,面色不虞地说道:“所以你这是在怪我吗?你这人真的很会强词夺理哎,你有这本事,应该再开个新闻发布会,当场表演甩锅。”
她说完,脸涨得通红,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一动不动。
裴知谨眼神凝滞了一下,揽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往里颤缩了一下。
两个人的姿势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无比亲密暧昧。
几乎就是隔着两层单薄的布料,曲惜珊都能感觉到他此刻一点一点的变化。
小腹的坠热感漫及全身,烫得她不由哆嗦了一下。
不等她逃离这个姿势,男人就已经倾身覆上,一只手插入她的发间,将她按向自己。
热情的湿濡毫不客气地撬开了紧闭的干涸。
他的吻来得在预料之内,没有雨前零星,直接就是缠绵悱恻的交缠。
呼吸交错糅杂,血液顺着他的动作游走得更加迅速,直 逼大脑让人产生一种无法言说的窒息感。
就在男人解开浴袍腰带的时候,仅存的一点理智让曲惜珊呜咽了一声。
“今天不行……”
她喘得快,脸上红得滴血,双手抵在他肩头,绷直了身体往后仰。
见她抗拒得厉害,裴知谨手中一顿,压制住道:“怎么了?”
曲惜珊慢慢软下来,把头靠在他肩上,低声道:“肚子不舒服。”
他蹙眉重复:“肚子不舒服?”
“嗯,所以我焖了一些红枣薏仁汤。”
“补补血。”
闻言,裴知谨忽地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定在了那。
红枣薏仁汤?
还补血?
这话什么意思如果再听不出来,昨晚上他就白在浴室里待那么久了。
一想到今天又要继续在浴室里待那么久,他心中那股情|欲的火苗就跟陡然盖上的打火机一样,忽地一下就灭了。
他揉了揉眉骨,“你去喝吧。”
“好。”
曲惜珊乖巧地就从他身上滑了下来,然后走到桌边把焖烧杯打开。
香浓飘逸而出,她一边喝着汤,一边从椅子上拿过来一个纸袋子,递给裴知谨。
“给你买的。”
“打开看看。”
“我挑了好久。”
裴知谨接过袋子,只看了一眼logo就猜到了是什么。
待打开,他拿出那只双面环绕的仿古银打火机,机身上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座头鲸,极光蓝色的眼睛,飞扬的双翅,还有独一无二的编码。
他将打火机在指间来回玩转了几下,“你知道女人送男人打火机是什么意思吗?”
曲惜珊转过头来道:“什么意思?。”
裴知谨轻笑,“点燃你的心。”
她恍然,拿指尖擦了擦嘴角,问道:“那我是什么时候点燃你的心的?”
没料到她会反问回来,裴知谨不由愣了片刻,他忖度了一下,道:“不知不觉。”
呵,这答案倒是满分。
既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拒绝回答。
曲惜珊没理他,只专注喝着汤,时不时扯一下宽大的领口,生怕汤汁不小心溅到。
裴知谨凝视她,摩挲着打火机上那只极光蓝的座头鲸,盖子推开,火光之中,他眯了眯眼睛,只觉得刚才灭下的那簇火苗又死灰复燃了。
曲惜珊喝完汤,将杯子冲洗干净搁置在桌上晾好。
裴知谨走过去,环抱住她。
曲惜珊扭了扭身子,躲开他的气息,软声道:“你干嘛……”
他沉了沉气,手中稍稍用力箍住她,淡然问道:“汤喝完了,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曲惜珊没听出来别的意思,点了点头,“好呀,吃什么?”
她回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而正是这目光,仿佛摄了她的魂一样,让她一下子就恍悟过来他的话中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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