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娇养手册(重生)——橘生淮南兮
时间:2021-01-25 10:34:19

  月光皎洁如水,傅恩锦浅浅的笑像一缕轻柔的夜风,落满星辰的眼让裴献卿微微失了神。
  *
  《山河颂》的旋律通过那张琴缓缓倾泻而出,傅恩锦弹琴时十分专注,好像沉浸了进去,她闭着眼,感觉周遭的声音都淡去。
  随着琴声慢慢高涨,众人竟然会觉得有一副壮阔波澜的画面在眼前展开,是巍峨的山川与河流,是北境的凛冽冬雪,南疆的青葱巨树,是广袤的土地和辽阔的海洋。
  这幅画看的让人激情澎湃,血脉中流淌的豪壮之感油然而生。
  昌平帝只觉得回到了年轻时那番壮志凌云的时光,是最年轻最赤诚的热血,是俯瞰这片土地时的敬畏与豪迈。
  一曲终了,琴音渐渐散去,傅恩锦落下最后一个音,那副壮阔的画面便缓缓在众人面前消失了。
  昌平帝微微怔住,眼眶竟然隐隐有些发红。
  众人沉静良久,待傅恩锦起身谢恩时,昌平帝也才回过神来。
  他忍不住大力抚掌,连道三声“好!”,声音激昂,显然情绪还沉浸在刚刚的弹奏当中。
  这下众人才如梦初醒,随着一起大声叫好,掌声不绝于耳。
  萧先生看着台上的傅恩锦,眼里似有光亮,他激动的随着众人鼓掌,不由道了一句:“当真是后生可畏!”
  裴献卿见小姑娘一曲作罢,神采飞扬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昌平帝龙颜大悦,直接赏了傅恩锦一整套番邦进贡的蓝宝石头面,五匹御制软烟罗,一幅他亲笔题字的松溪图,另赏夜明珠一对,玉如意两双,珊瑚玉树一座。
  这赏赐可谓是,十分之有排面了。
  傅恩锦笑着谢了恩,得了赏赐总是十分让人高兴的。
  让宫人收了琴,她便准备下台了,这时萧先生却站了起来。
  “傅三小姐且慢,今日得闻小姐一曲《山河颂》实乃幸事,小姐的琴艺高深,萧某与夫人钦佩不已,想与三小姐引为知己,将凤求凰赠予小姐。”
  此话一落,满座哗然。
  萧氏夫妇做了嘉禾县主的老师,也仅仅只是将那张凤求凰借给她弹奏一曲而已,这下听了这傅家三小姐同样的一曲《山河颂》竟然直接提出想将琴赠给她!
  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众人忍不住将两人刚刚的弹奏比较起来。
  “刚刚听了县主弹奏,我还觉得已是十分不错了,但这傅家小姐的表现,当真是让人惊艳啊!”
  “这么一比,嘉禾县主倒是逊色了不少,有些泛善可陈了。”
  “可不是么,而且傅小姐这曲竟然还是临时准备的,举国望去,这琴艺也能排的上名号了,难怪萧先生这般激动,还当场赠琴,平日里那些小姐们慕名而去,都不一定能见到他们夫妇呢。”
  要知道萧氏夫妇说是琴痴也不为过,为人更是有些清傲,傅恩锦这一曲能这般打动他们,已足见其技艺。
  傅恩锦心里也吃了一惊,她倒是没想到能得道萧氏夫妇的青睐,只是那张琴于二人来说应该有些纪念意义,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好收下吧。
  于是便笑着婉拒了:“恩锦当不得萧先生这般夸赞和赠礼,先生和夫人在琴艺的造诣上无人能出其右,若是先生不嫌烦,日后恩锦还想时常过府向夫人讨教呢。”
  见傅恩锦拒绝,萧先生只觉得有些可惜,但她的琴艺实在让人惊艳,萧先生只得向对面的夫人使眼色。
  萧夫人会意,也笑着站了起来:“傅三小姐的琴艺足以配得上这张琴,好琴之所以能成为好琴,还是因为有一个琴艺精湛的主人,不然也只是一个观赏品罢了,傅小姐便收下吧。”
  傅恩锦见推脱不得,便也只好收下了,心里想着日后得找时间去萧府拜访才是。
  昌平帝见萧氏夫妇都对傅恩锦青眼有加,心里对傅家的这个小姑娘更加高看了几分。
  而坐在下面的嘉禾,脸色却已经是十分难看了。
  刚刚大家对她有多夸赞,现在她就觉得有多难堪。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傅恩锦得到了昌平帝的厚赏,之前只肯将名琴借给自己的萧氏夫妇竟然提出要把那琴直接送给她,
  这些不都是在明晃晃的打她的脸么!
  她刚刚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成了跳梁小丑,她甚至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戏谑嘲笑。
  恨恨的揪着手里的帕子,嘉禾心里扭曲的极近疯狂。
  她的敌意太明显,以至于宜贵妃不得不派人下去提醒她。
  嘉禾这才咬牙控制。
  东园,裴献卿看着小姑娘走下台的背影,面上的笑意愈发遮掩不住,心中不知怎的竟然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看着裴将军那罕见的柔和笑脸,同桌的几个同僚心里都惊了惊,这裴将军回京都这么久,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堪称愉悦的表情?
  就连坐在首桌的,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仪亲王世子楚桓和太子楚靖都有些意外。
  有心人顺着裴献卿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到了对面第二桌的女眷们。
  心道不得了不得了,总感觉知道了什么大秘密。
  傅恩锦重新坐回位置上,季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傅老夫人也宠爱的看了她一眼,大夫人和三夫人早就给她留了她喜欢吃的小点心在瓷碟里。
  她娇娇软软的笑,倒在季氏的怀里撒娇:“娘,我刚刚可紧张啦!”
  傅恩妍看着她抱怨,拉过她的手,神情激动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天呐绾绾,你什么时候琴艺这么厉害了!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习呢,太不够意思啦!”
  就连同桌的杨苓蓁和陈琅都投过来调笑的目光,更别说其他的女眷们了。
  “对,偷偷练习了不告诉你们,就等着大杀四方呢!”傅恩锦对她们眨眨眼,有些俏皮。
  几个闺中密友也知道她的性子,她聪明,有天赋,可能就是某个时候突然对弹琴起了兴趣,肯下苦心钻研起来,技艺提升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可傅恩锦这身卓绝的琴艺,其实是上一世练来的。
  她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晦涩。
  上一世她为了徐绍鸿真的花了很多心思,徐绍鸿喜欢的她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做。
  她特意找了跟萧氏夫妇齐名的琴圣白老先生,每日苦心钻研,手指被琴弦磨到起泡也要继续弹,白老先生赞她有天赋又肯努力,教了她许多。
  没想到这一身琴艺还能在今日用上。
  有了傅恩锦这一番惊才绝艳的才艺展示,后面陆陆续续上台的公子小姐们便显得有些平平了,但也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加之今日氛围好,昌平帝看的还是很高兴。
  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后,中秋宴便渐渐接近尾声了。
  昌平帝和宜贵妃先离开,而后是众妃嫔和皇子公主们,待皇室众人走后,宫人们才开始安排众宾客和家眷出宫。
  傅恩锦起身时注意到,裴献卿已经不在位置上了,好像在晚宴将将结束的时候他身边的侍卫来找他说了些什么,而后裴献卿便一脸冷沉,匆匆离席了。
  因为人较多,所以走到东门口等候小太监牵马车过来也要些时候。
  有旧交的世家站在一处,边走边话家常。
  傅恩锦也在跟杨苓蓁和陈琅说话,嘉禾县主却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
  “傅恩锦,你是不是很得意?”嘉禾语气不善。
  傅恩锦看向她,面色平淡的很:“县主,要讨教也是你说的,我弹了你又觉得我抢了你的风头,怎么,我是该配合你表演一场,被你比的找不着北才算过关?县主未免有点太高看自己。”
  平日里傅恩锦很少这么伶牙俐齿的说话,但对嘉禾县主一再的主动送上门找麻烦,她心里实在是没什么耐性了。
  “你!你明明不可能会弹那曲《山河颂》,还有那张琴,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嘉禾被气的语噎,却不想放过傅恩锦。
  傅恩锦眉头微蹙:“县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为什么就不能会那首曲子?我劝县主在挑衅之前先做做对手的功课可好?另外,是你让我向周小姐借琴的,结果现在又反过来问我做了什么手脚,县主,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嘉禾被怼的哑口无言。
  傅恩锦说的都是很直白的事情,只是平日里她作威作福,无人敢驳她的面子罢了。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却也不让傅恩锦走:“你定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邪术,我要去告诉皇上和贵妃娘娘!”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傅恩锦侧身往旁边走:“我与县主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县主要站在这里便站着吧,我……嘶!”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这比她以往哪次的痛感都要更加强烈,傅恩锦一个没受住,差点腿软跪坐到地上,还好边上的杨苓蓁扶住了她。
  “绾绾!你怎么了?”杨苓蓁有些担忧,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傅恩锦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她死死咬着嘴唇,小脸都白了几分。
  胸口实在是太痛了,像被人活活割了一刀。
  她死死抓着杨苓蓁的手,闭了闭眼睛。
  裴献卿出事了。
 
 
第22章 爬墙我有经验!
  顾不上面前嘉禾的不依不饶,傅恩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让开!”
  她此刻的眼神太冷冽,竟然让嘉禾生出几分压迫感来,下意识的往旁边让去。
  杨苓蓁和陈琅见状,赶紧将傅恩锦扶到了傅家众人身边。
  现在傅阁老已经带着男人和小辈们过来了,一家人在东门口等着小太监将马车牵来。
  一见傅恩锦这副模样,大家便猜测她的怪病怕是又犯了。
  季氏连忙将她扶进怀里,焦急道:“绾绾可是又哪里痛了?”
  傅恩锦痛的感觉眼前都模糊了,她光洁的额头上尽是汗珠,喃喃道:“娘,我,我胸口好疼啊……”
  胸口的疼痛也让她脑子里一抽一抽的,忍不住念叨起来:“将军……将军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小,除了季氏,其他人都没听清。
  季氏心里大惊,她多半能猜到傅恩锦说的将军是谁,但傅恩锦还是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若是让外人听到会以为她跟外男私相授受的。
  好在周围围着的傅家众人都有些焦急,你一言我一语的,只当傅恩锦是痛迷糊了无意识的呓语,没人听清也不去追究。
  所幸没多久马车就来了,一众人赶紧上车,这次傅恩锦与二房夫妻一辆车,大房夫妻则去了傅恩妍的车上。
  四辆马车一路疾驰,傅阁老之前便听傅尚书提起过裴献卿带着神医来给傅恩锦诊脉的事,这会子已经先派人去了大将军府请玉先生,傅恩锦这次的情况显得尤为严重,一家人都很担心。
  待回了傅府,傅恩妍被力气大的嬷嬷抱回了玉笙院,玉檀秋却有些姗姗来迟了。
  他来的很匆忙,提着自己的药箱,还是穿着白色的长衫,却有些皱了,背上有被汗水氤湿的痕迹,一头长发也略微凌乱。
  “抱歉傅大人,有些事耽搁了。”
  傅家哪会在意这些,傅尚书连忙将人带进玉笙院,傅阁老和傅老夫人以及傅家的一众亲眷则在和寿园等着。
  因着玉檀秋说了,人太多反而不利于他诊脉,是以众人虽然心里焦急,但也还是要听大夫的话。
  进了玉笙院的主屋,傅尚书夫妇便也只在外厅等着了。
  玉檀秋跟上次一样,垫着帕子帮傅恩锦把了脉。
  半晌过后,他皱起了眉头。
  傅恩锦的脉象并无异常,可小姑娘看上去非常痛苦,一直捂着胸口蹙眉,鼻尖上都浸出了汗。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以他的医术来看,还从未有过诊不出病症的时候。
  收回手,玉檀秋轻声问道:“三小姐可是胸口不舒服?”
  傅恩锦疼的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问话,便也如实回答:“唔,胸口疼。”
  “是哪种疼?”
  见来人问的仔细,傅恩锦费力的睁开了眼,看到是玉檀秋,一下子眼睛又睁的更大了些。
  “是那种火烧火燎的疼……玉先生,你怎么来了?”
  她好想问一问将军的事啊,可是她与将军又没有什么必要的关系,问出来会有些唐突吧。
  傅恩锦觉得自己痛成这样,将军必然是受伤了。
  他在晚宴上早一步离了场,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玉檀秋听后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身子疼痛,诊脉却未见异常,莫不是中了什么蛊?”
  蛊毒这种东西有点玄妙,要诊出来也比较麻烦,需要些步骤,可现下明显是不太方便实施。
  见玉檀秋若有所思的样子,傅恩锦差点要一个冲动将这个秘密告诉他了,不过她忍住了,毕竟这事情说起来也太奇怪了。
  她只能忍着痛委婉的说道:“玉先生,我无碍的,您若是没诊出便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我玉檀秋还没有诊不出的病呢!”玉檀秋不同意她说的。
  傅恩锦:……这些神人到底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啊!
  她见玉檀秋坚持,便也不想管他了,刚准备闭上眼睛再缓缓,眼角余光却瞥见他白色的袖口上好像沾了一点血迹。
  只有零星的一些在内侧,若不细看便看不大出来。
  傅恩锦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连自己的痛都没顾上,直接问了出来:“玉先生,您袖子上的血是谁的?”
  玉檀秋听她这么一问,才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袖口,见上面果然沾了些血迹,又看小姑娘小脸苍白却一脸紧张的模样,心下了然了,又有些好笑。
  这两个人倒是有趣,自己身子顾不上反而都要先关心对方,想到出府的时候裴献卿一身是血还皱眉没叮嘱他一定要仔细傅家小姐身体的样子,玉檀秋便也不隐瞒,只道:“袖子上是裴将军的血。”
  “啊,将军怎么了?”傅恩锦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傅小姐还是先注意好自己的身子,别再让将军担心了。”玉檀秋笑了笑,想扒拉开傅恩锦的手。
  傅恩锦却攥着不放,他无法,只能叹了口气。
  出府前裴献卿叮嘱过他不要告诉这个小姑娘,不过这可是傅小姐逼问的,怪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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